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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同居 ...

  •   傍晚时分,七夕睁开眼睛,目光扫过围在她床前的每个人,全是女的。
      “你们让开点,把多多都挡上了,他坐着,比较矮。”看着大家都不动弹,她挣扎着就要坐起来,一使劲,下身又涌出两股血来,觉得不对,这回月事怎么这么多。
      绿绮伸手扶她躺下,示意边上的佣人们,“你们上外屋歇一会儿,我在这陪着就行。”
      众人得令鱼贯而出,关上门在外屋候着。
      “七夕啊,你刚刚在多多那里昏倒了,大夫说你是血崩,不让多活动,都输了血了。这是妇科病房,男人们不方便过来。”
      “大嫂,我没事,8号那天早上就见点红,后来我掉水里,就没了,这是又来了,延期就多点。”
      “不是那个事,血崩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刚才幸亏是在医院,不然命就没了,血压都快没了。”
      一听到没命两个字,七夕小嘴一撇,眼泪汪汪的瞅着绿绮,“没了多好,就剩下多多和姐姐。省得他还惦记我,还说对我好,就是没遇上好的,见着姐姐,就把我忘了,美丽、热情、奔放,好象火,上回我看了一眼,就觉着姐姐漂亮,这回多多亲口说出来的,我是小孩,比不过姐姐。”
      绿绮不知怎么劝她才好,她怕言多必失,那个死心眼弟弟铁了心要离开七夕,弄得浑身是伤,里三层外三层的,这回再不成功,就彻底没辙了。刚才在屋里子雍倒在地上,被七夕压在身下,想搬她起来却无能为力,只好用手紧紧搂着她的身体怕她滑下去受伤,看着他无助到绝望的神情,绿绮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弟弟割舍感情做得如此决绝。
      “七夕,大嫂也不方便问你们俩个的事情,可是多多什么时候说过你不漂亮。你要是不漂亮,学校里的男生一堆一堆地给你送礼物,他们眼睛都长后脑勺去了,干嘛不送别人?”
      听大嫂这么说,七夕心里掠过一丝不快,到底是心疼自已的弟弟,我还吃过你的奶水呢,都不站我这边说话,她不接绿绮的话茬,闭上眼睛,拒绝交流。
      刚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闪现出一幅画面,她记起来同姐姐通电话,沈子雍在边上大喊大叫的,她走到他身边想要他放低声,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那她一定是扑到沈子雍身上,他会不会摔倒,摔坏哪了,不然怎么会不过来看我呢?
      她猛然睁开大眼睛,把边上的绿绮吓了一跳,“大嫂,不让男人上这来,我上那去。”
      “小姑奶奶,大嫂求你别闹了,大夫让你绝对卧床,活动累着再大出血,大伙也都跟你遭罪。”
      刚才听说七夕要输血,子雍疯了一般,说自已是O型血要多少都行,后来医生告诉他说他目前的身体情况不适合献血,他以为是他们看他身子骨弱担不起折腾,还哭喊着说要命都行,直到医生听明白他是误会了,告诉他用了他的血七夕可能就没命了,这才消停,可是坚决不同意用医院现成的血浆,两眼直勾勾地看着胖子、大威,他俩主动投降成为第一批被抓的两个壮丁,大威血型没对上,胖子B型正合适,先救了急。然后紧急召来在国内的外甥、侄儿,自家的、叔伯的一共有五六个够条件,火速前来送血。
      绿绮害怕孩子们来看到子雍伤残的样子惊慌,就等在门口,来一个人嘱咐一遍,告他们别太过份在意关心,省得子雍不自在,子雍怕她耽误功夫,在那边让大威帮着将空着的腿管、衣袖都卷起来,再来的就先让人家看自已,“伤成这样,都好了。快去救人。”也不管急救室外头来来往往人们诧异的目光。子雍那一刻的想法就是,只要能救七夕,哪怕把他脱光了,放到步行街去也没关系。
      “什么大伙,是多多摔了,正遭罪呢,你瞒着我。”七夕盯着绿绮说。
      “你迷糊过去了不知道,大伙都来给你抽血呢,你四哥家的侄,瞅着那个壮实,结果还晕针,见着血他都被吓过去了。”
      “那我也要去看多多。”七夕想着和你们这些人就得不讲道理,都把我当小孩糊弄着。糊弄我好几年,不要我了为什么不早说,还瞒了这么多年,就是不想我害怕。哼。
      “七夕,听话啊,大夫不让你活动。”
      “那就坐轮椅去,要不让大威、胖子哥哥背着我去。让他俩抬着也行。”七夕想起来在伦敦的时候,怎么累子雍也不让他俩背她,就改了口。
      “……”
      看着绿绮不言语,七夕知道有门儿,再加把劲就成了,两条腿在被单里上下倒腾,就要起来,绿绮一看她那样,再也忍不住,哭着告诉她真相:“七夕,别闹,三下都有事,大嫂的心都扯零碎了。你子冀大哥血压上来,也倒下了。多多的病刚才这一折腾,又大发了,,发高烧呢,身上破的地方感染上了药,脱得也不剩下啥,你去了也不方便。”
      “不怕,他脱光了我还见着过呢。”
      “你现在也大了,得避讳点。”
      “有事时候就说我大,平时都把我当小孩儿糊弄,就去,再不答应,我就跑着去。”
      “就欺负我能耐,等着我去跟大夫说声去。”绿绮叹着气往外走,还有个成天伸个脖等着你欺负的,现在连保命都难着咧。
      过了大约五、六分钟,绿绮回来了,坐在床边给大威拨电话。
      “大威,把子雍的轮椅推十一楼来,小姑奶奶要下去,你先告他一声,完了再上来。”
      子雍闻听七夕要下楼下,脸也红了,头摇得象拨浪鼓一样,可他知道那丫头的脾气,她在气头上,确定的事改不了,况且现在还流着血更气不得,阻止是不可能了,想着就要起来找衣服穿,大威上前一把按住他。
      “你还要命不,也没走光。”
      上午住上院医生就让把衣服都脱了,说子雍的荨麻疹是水泡疹,要尽量减少摩擦,碰破感染就不好办了,接完七夕的电话,他命也不要了,非要穿得利利整整的,还张罗要洗澡,后来还是子冀劝他说应该让七夕看到原汁原味的样子,她也成年了能有所担当,于是勉强同意穿病号服,结果被那丫头一折腾,疹子都破了,渗出沾到衣服上,脱都脱不下来,稍一用力就连着一块血肉下来。大概也是病号服不干净,不等七夕那头落地,这边就发起烧来,没人敢劝他回来歇着,知道劝也没用。等七夕那边血止住了,又张罗请小辈门吃饭,感谢他们舍己救人,让大哥骂了一顿,才罢了。
      “太难看了。”
      “没吓跑,还不算难看。”
      一句话说到子雍心里,他想七夕怎么就不害怕他现在的样子呢,他想起上午她抚摸他的残肢,那神情就好像是他的残疾是与生俱来的,从打认识那天起,他就是没胳膊没腿儿,确认了那残端没生出芽来,才放下心。要是她知难而退,那不是一天云彩都散了吗,他远远地看着她幸福,帮着她找幸福,给她的宝宝当干爹,他们不一定时常见面,偶而通个电话,发发mail,就像家人,那可有多好。
      “你同意不同意都得来,借你的轮椅,借医院的轮椅,我背着来,三选一。”大威看不答应,就再激他一下。
      “……”
      “那好,我就能做了我自己的主。”大威说着一脸坏笑就往外走。
      “轮椅不你收的嘛,我那知道搁哪了。”子雍急切地喊着。
      大威摇着头,一会人来了智商还得低,转念想着,沈子雍他得下多大的决心,才能对七夕说出决绝的话来,怕也和要了他的命差不多。

      子雍听着外屋门响了,车轮声由远而近,他不自觉地扭动身体,要把自已藏起来,涂的药液本身就有吸湿、收敛的作用,再加上他这一紧张,皮肤收缩好像都能听出声来,涂了药的表面裂出一道道纹路,就好像是干旱的非洲草原。
      只绿绮一个人推车进来,她将七夕推到床边上,对子雍说:“她这个病不能着急,有话好好说,我去你大哥那看看,大威也在那呢。”
      “嗯。”子雍应着姐姐,眼睛却看着七夕,从打她进屋他就一直看着她,目光从未离开,输了血是好一些,并不是那么苍白,精神头也很足,看来是恢复了,慢慢来,她就会接受现实的。
      绿绮又对七夕说:“多多正发着烧呢,说了话就早点回去,打电话我来接你上楼。”
      “大嫂,放心吧。”七夕送给绿绮一个笑容,看着多多,她就能笑出来了。
      都嘱咐完了,绿绮这才放心地往外走,她心里祷告着,两个祖宗这回可别再闹了事来。
      七夕听着绿绮的脚步声渐渐远了,然后又传来关门的声音,她确认大嫂出门了,现在屋子里就只剩下多多和她了。除了上午多多给她讲故事,他们俩单独在一块有20分钟不到,再往前数就是三年前了,她等他等了三年了。
      她猛地从轮椅上站起身来,坐到子雍的病床边上,双手分开放在他身体两边支撑着俯下身,望着他,子雍就要伸手拿手机向外求救,被七夕一手夺过来,另一支手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扑倒在子雍胸上,她不着急起身,小脸贴着他的脖颈,举起手机摇晃着,“我先缴了你的枪。看你还找谁。”
      “痛。”子雍是真痛,换了以前他能忍着,那时他巴不得能多点这样的事故呢,可是今非昔比,他只好使计让七夕起身。
      这计还真灵,七夕立刻满脸紧张地起身,乖乖地坐回轮椅上,手肘支在床上,两手托着腮,不敢冒然碰他了。
      “不压着就不痛,没大事,明个就好了。”子雍怕吓着她,安慰着,其实抺上了那药剂,现在浑身痛得要命。
      听他这么一说,七夕的表情缓和了些,开始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起子雍来,大约看了四五遍,目光落在中段,头也不动了。
      “多多,和你商量个事儿。”
      这句话子雍再熟悉不过了,从小到大,只要听到这句话,那就是没商量。他心说大事不好,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走了光,几秒钟的时间里,七夕掀起被单,对着那里吹着凉风,看着子雍红红的脸,呵呵笑着将被单恢复原位,就像是技艺高超的魔术师,那帘一起一落,里边的物件起了变化,苹果变成了香蕉。子雍一边恨着自己没出息,一边祷告着七夕七夕可别再闹了。
      “不是这个事。”她又坐好,大眼睛盯着他,眼睛还有些肿,可是不红了。
      “……”
      “你笑笑。”看他不说话,她把伸出手指放到嘴巴前面,夸张地噘嘴吹气,吹了一会,看着他还不笑,就移开手指要去点他肋骨边上。
      没等到地方,子雍就真地咧嘴笑了,无声的笑,笑着怎么就流出泪来。七夕看见了又要吃他的眼泪,吓得子雍伸手推开她的头,上午七夕流血,他就跟大夫说七夕吃了他的眼泪和药粉中了毒,需要洗胃,他们就不相信,还说他受了惊吓,说话不对劲,这回又来了,明个得和大夫说只用口服药就得了,外用的不能用了,有危险。
      看他流眼泪,七夕的眼圈也红了,她用手抺去子雍的泪,又抓起他手抹去自已的。
      “多多,你现在怎么一看我就哭呢,我要是不在这,你是不哭得更厉害,又没人管着你,你才想那样吧。”
      子雍为了忍住又涌上来的泪水,牙齿都把舌尖咬破了,流出血来,嘴里有一丝咸。
      “多多,我再不让你离开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看官啊,你们看我写字一写就好几千,请你们看完了也写点啥,写啥都行,那样有助于我更好地写下去。在此谢谢从我写文以来,一直跟着的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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