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总和》萧半纯

7、第 7 章

　　于是卿程在岛台的里面，她在岛台外面，“卿先生你好像真的很喜欢做饭呢？”
　　“嗯，很有趣！”
　　“奥奥，那你平时不忙吗？”今天也不是周末……
　　“不太忙，每天时间还挺充裕！”
　　“……”那是富二代了。
　　“掌小姐平时做不做饭？”
　　“不做！”
　　“平时休息也不做？”
　　掌心摇头，“都是外卖。”还是某团便宜的拼饭，要么煮点粥。
　　卿程点头，怪不得这么瘦，那天检查的时候医生还说她有轻度贫血……
　　“掌小姐是这边人吗？口味偏什么一些？”卿程想打听打听她的口味。
　　“不是，我没什么偏好的口味什么都吃，不挑食的。”掌心回道。
　　卿程轻点头。
　　呃……
　　掌心剥的那两颗蒜到底没用上，被放到冰箱里去了。
　　晚餐跟中午同样的配置，掌心有点惊讶，“这么多？你平时一个人也弄这么多？”
　　“看情况，有趣的菜就多做几道，没心情就随便一碗面。”卿程回。
　　“好吧，那我能不能提个小小的意见？”掌心不自觉的举起手。
　　卿程看她的动作，又笑了，“你说？”
　　“我们俩的话中午还好，晚餐能不能减少一个菜，然后分量也少一点，这个吃不完真的太浪费了！”
　　中午剩下的看他全部扔掉了，看样子也知道不会吃剩菜什么的！
　　虽然现在大家生活物资不短缺了，但这世界上吃不起饭的人还大有人在，掌心作为一个农村出来的孩子，看不得这么浪费，有钱也不是这么个浪费法吧？
　　“……好，那你今天多吃点就不浪费了。”卿程眼眸带笑的看着她道。
　　很奇怪，家里多了她，他这两天笑的比以前一个月笑的都多。
　　两人的对话虽然都是些没有营养的家常对话，但他的心情却有一种莫名的轻松感……
　　席间两人没有再对话，但从掌心的频频点头和带笑的眼睛能看出晚餐也很合她的胃口。
　　不得不说，卿先生确是有点做饭的天赋在身上的，也不过是一些家常材料？怎么味道就是这么好的？特别是今晚的肥鸭，骨肉皆烂，入到嘴里一抿便化了的感觉，肉中还夹杂着轻微的酒香，掌心没有出口成章的本事，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真绝！”

　　掌心对卿程竖起大拇指，“真的很绝，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鸭子!”以前最多吃个啤酒鸭罢了。
　　卿程轻笑，“你知不知道你夸人的时候很夸张？”
　　“咦，有吗？可能太真心实意了吧！”掌心开玩笑。
　　“……”
　　“……”掌心结束用餐，未了还打了个饱嗝，赶紧捂住嘴巴，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卿程。
　　卿程淡笑的脸终于崩了，“咳咳……”
　　“呵……”
　　刚帮忙收拾完餐桌，掌心的手机便响了，一看到来电，她的眉不自觉的皱起来，“不好意思，出去接个电话！”她对卿程说。
　　打开厨房的玻璃门，走两步便是前院的池塘，这会儿天刚黑下来，园子里的灯亮起来，她回头看主建筑，有种雾蒙蒙的灯火通明之感！还来不及感慨漂亮时，第二通电话紧随其后来了。
　　她不情不愿的接起，“喂……”
　　“喂，招……不是，心心啊，吃过晚饭没有？”电话里传来妈妈的声音。
　　“嗯，刚吃过，你们吃过了吗？”掌心因为刚刚那个叫错的字眉心皱的更厉害了。
　　“我们也吃了，也吃了。最近怎么样啊？”
　　“就那样，工作还是忙的。其他……”她说到一半被打断。
　　“哎吆，这月底了你再忙也不要忘记给奶奶打钱呀，奶奶下个月的药要断了呀，她的病不吃药怎么办……？”
　　掌心闭了闭眼睛，声音压抑，“我哪个月不是准时打钱给你们？不过延迟两天有什么催的？我每个月打两千给她，她每个月药费能用的这么多？多余的加起来也能买好几月的了吧？”
　　“唉，你不知道，现在医院药房的药涨价了呀，多不出来什么钱，再说多余的也当她的生活费了呀？”妈妈在电话里狡辩！
　　“涨价是吧？什么药告诉我，我在这边买了寄回去，以后只给她打点零花钱，还有，我是孙女，你和爸爸才是她的监护人，为什么现在你们置身事外我一个人养奶奶？”掌心气闷。
　　她出外这么多年很乐意每个月打点钱养着老人家，只是家里消费低，除了每月买药的钱，家里种地的，吃喝几乎不用钱，最多买买衣服零食，压根花不了太多，剩下的钱到哪里去了不用想都知道，她想她们两口子能对老人家好点也就懒得说了。这么些年下来他们夫妻倒形成习惯了？！
　　电话那头的妈妈立马蹦起来了，“那不是你奶奶吗？白瞎了她对你那么好？你现在在外面怎么这么心狠呀，就不应该让你读书出去，不然……”
　　她不知道是她的父母还是zg人的父母都这样，你给她讲道理，她便跟你说感情，你跟她说感情，她开始说你不孝顺，频率永远牛头不对马嘴，但他们总想拿着那些所谓亲情来绑架你，直到你懒得争辩他们觉得是说服了你，还是他们有道理。
　　“是你们让我上的学吗？我上高中可不是你们出的钱，生活费是奶奶出的，学费是奖学金。上大学是我自己贷的款，生活费都是我兼职赚的！你们的年龄还没老到失忆吧？你们让我上学……你们让我上学？！这话说出来自己心不心虚啊？”掌心提高声音气闷道。
　　没错，这不是一个什么很新鲜的故事，掌心出生在西南一个闭塞山村里，父母极度重男轻女，因为想要儿子所以给她取名招娣，她长到五岁的时候父母终于得偿所愿，生下了男孩，因此极度溺爱，甚至小名一直都叫宝宝，可见夫妻俩的疼爱程度。
　　掌心的记忆里小时候除了上学、干活就是让弟弟，是的，随处可听到的，“让一下弟弟嘛？弟弟还小……”
　　被极度溺爱的人向来不会有什么大出息，她的弟弟也是，初中还没上完就不上了，学不进去，跟着学校的小混混玩了两年，差点进去以后父母才觉得不可以这样，拖熟人带着出去学技术，学了半年不到跑回家，说太苦太累不愿再学，父母没办法看着爱子吃苦，隧不再强求，直到现在二十多岁每天在家游手好闲和打游戏，爸爸在外面干活，妈妈在家种地，两人就这样养着一个手脚俱全的年轻人。
　　掌心从未劝过夫妻俩，因为知道他们不会听。她只是要求自己一定要从那里走出来……
　　掌心揉着发涨的太阳穴，到底还是妥协，“我这个月给奶奶打一千，多的没有，下个月有没有工资还不知道呢？我得先活下去才能打钱！”
　　妈妈听到她松口给钱语气也缓和下来，“你下个月干什么？没有工资？”
　　“我前两天被车撞了，左脚不能走路了，至少要养三个月，没法上班，公司说不会给我发工资。”
　　妈妈急起来了，“啊？那撞你的人呢，逮住没有，让那人赔钱呀！”
　　说受伤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只关心赔没赔钱。
　　掌心告诫自己不要伤心不要伤心，但是这么多年了她好像还没修炼到位，听了这话不免心口又是气闷一番，语气生硬，“那人撞了人就跑了，没逮住。赔不了钱！”
　　“你说你怎么就是个傻的，被人撞了还不赶紧抓住那人要赔偿，还让人跑了？不白白受伤了，搞得工作也上不了，真是……”电话里的妈妈倒是抱怨起她来了。
　　呵……
　　“还有什么事没？没事挂了！”
　　“没事了，你可别忘了赶紧打钱回来……”
　　“嘟嘟……”
　　掌心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撒气似的拿起旁边的鱼食用力扔到水里，扔了几次情绪才算平稳下来。
　　“呼……”
　　她一转头发现主人正站在她后边的廊下，呃……也不知道她刚刚说的话他听到没？有点尴尬呀！
　　“卿先生……”
　　“夜晚想走走的话到后院去吧，前面有水……”卿程建议。
　　掌心却秒懂含义，“哈哈，又不是小孩，不会掉进去的！”
　　“或者你在小区里走走也可以……”
　　“恩恩，知道，谢谢……”
　　“那……”他指指楼上，示意自己先上去了。
　　“好的，卿先生请便！”
　　卿程对她点点头转身进去。
　　掌心在后园走了15分钟便回到楼上卧室，刚坐下便听到敲门声，“请进……”
　　郭阿姨进门，“掌小姐，你现在要洗漱吗？卿先生怕你不方便，专门交代我来帮帮你……”
　　掌心无奈，昨天已经说过不用了，“谢谢阿姨，不过不用了，我自己慢慢来就好，你早点歇息吧！以后也不用来问，我自己真的可以的，谢谢哈！”
　　“这……”郭阿姨迟疑着。
　　“没关系的，我明天和卿先生说好了，后面都不用你帮忙。”
　　阿姨听了这话才算安心，客气道，“那你自己慢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提，不要客气！”
　　掌心点头，客气道谢，“好，谢谢阿姨！”
　　“不当事！”
　　唉，石膏又不能沾水，洗澡……一两天还能凑合时间长了可不是回事，她都愁这三个月怎么熬，也幸亏是快冬天了，夏天估计没法闻了。
　　好不容易清洗完她躺在床上打开橘色购物软件，抱着试试的态度瞬间惊喜，居然还真有防水神器卖。翻翻评论赶紧下单一些，呃……地址……
　　看看时间才21点，他应该还没休息吧？
　　于是删删减减发了一条信息，“卿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我能不能问一下这边的地址，在网上买的东西没法寄，谢谢……”
　　过了许久才看到卿程回的消息。
　　她新增地址买了急需品后才算是松口气。
　　翌日，几乎是重复前一天的活动，正当她认真喂鱼的时候，听到从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转头看见一位梳着大背头已半头白发，穿着一身中山装，身量微胖，面容和蔼的老人，掌心下意识的站起来，心里隐隐猜测是不是卿先生的父亲？
　　老人先笑着开口了，“掌小姐早！”
　　掌心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来人的身份，“您好，您也早！”
　　老人笑呵呵的，“掌小姐不必紧张，我是小程的管家，姓黄，掌小姐叫我黄管家就行。”
　　“小程？是卿先生吧？！她叫黄管家岂不是显得也太没礼貌？！”掌心暗暗道。
　　“黄叔叔您好，我……”卡顿，她确实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的身份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