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总和》萧半纯

5、第 5 章

　　锦鲤们看到有食物紧赶慢赶的一窝蜂的都游过来争食吃，鱼的数量没那么多不至于让她看着密集恐惧症犯了，一大早竟难得的生起了几分悠闲的心境来。
　　怕鱼撑死没敢喂太多，刚收拾好鱼食，便听到身后有人打招呼，“早，掌小姐！”
　　卿程身着一件及膝黑色薄款针织，内里淡色内搭，初升的太阳为他一头栗色及颈的中分发丝染上一层金黄色，身长玉立的在深秋的早上，韩剧氛围感拉满，尤其声音也似有种微风拂面之感。
　　掌心赶忙站起，短暂失神，打招呼，“嗨，卿先生，早呀！”
　　卿程对她淡笑着，“怎么这么早？你们年轻人不是喜欢睡懒觉吗？”
　　掌心听这话觉得好笑，“年轻人？你看着也没比我大几岁吧？你也不睡懒觉吗？”
　　卿程摇头，目光看向远处，声音似雾般飘来，“以后有的是时间睡……”
　　掌心赞同的点头，嘴巴比脑子快，幽幽的冒出一句，“死后长眠嘛……”
　　说完自觉失言，这么美好的一个早晨，赶紧，“呸呸呸，不好意思……”
　　卿程不甚在意，反而赞同，“有什么关系？！确实是死后长眠呀……”
　　“掌小姐还没用过早餐吧？一起用早餐吧？！”卿程等着她。
　　“好呀……”掌心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挪过去。
　　两人慢慢往厨房走去，“掌小姐昨晚睡得还好吗？”卿程问。
　　“很好，难得一夜无梦……谢谢卿先生！”掌心开启一大早的道谢模式。
　　卿程唇角上扬，“那就好，你太客气了，掌小姐！”
　　“哈……”
　　掌心觉得两人一大早便开始了礼仪教学似的，其妙的感觉。
　　她昨晚吃饭的时候已经被厨房的景象震惊住，现在再看还是再次震撼。
　　开放式厨房，中间一个大大的岛台，岛台的一侧是做饭区域，对面也就是进门的这面，整整一面直达天花板的巨大储物格墙，每个格子都放上了用好看的玻璃瓶密封的各种做饭的材料，再往里关着门的还有一个小型保鲜库！
　　掌心第一次看到时惊得眼瞪得圆圆的。
　　餐厅吃饭有两个厅，一个容纳十人以内的圆桌子的小厅，还有一个能容纳二十人以上的长方形大厅！
　　从昨天住进来开始，掌心默默在心里感叹穷光蛋的世界和有钱人的世界终究还是有壁的！
　　厨房里另外一个阿姨在等着了，见两人进来，便开始把早餐端上小餐桌，全部中式早餐，加起来面点有六七样，各式精致小菜三四种，“掌小姐想吃粥还是豆浆或者牛奶还有早面？”
　　“我要粥，谢谢阿姨！”掌心道谢。
　　“好，我去端，掌小姐太客气了！”阿姨嘴上这样说转身回厨房端粥来。
　　掌心接过道谢，“谢谢……”
　　“不客气！”
　　两人慢条斯理的开始吃早饭，卿程问，“不知道掌小姐早餐吃不吃的惯中餐？或者你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告诉阿姨让她做！”
　　掌心默默咽下口中的小油条，直摇头，夸赞，“吃的惯，吃的惯，很好吃，很丰富，阿姨的手艺很好呢！”
　　“掌小姐平日早餐都吃什么？看阿姨能不能做出来……”饭桌对面的人继续道。
　　“呃……不一定，看到什么买什么……”掌心有短暂的心虚。
　　她每天早上其实来不及吃早饭，一来住的地方离公司不算近，通勤时间至少一个小时，二来公司下面的便利店卖的早餐比较贵，她一般不会买，总结下来其实一个月吃不了几次早饭。
　　她当然知道不吃早饭的坏处，但是……
　　说完这句两人没有再对话，偌大的空间只能听到勺子偶尔碰到碗碟的声音。
　　然后掌心发现自己好像吃的撑到了……
　　卿程结束用餐慢条斯理的擦着手，“地下一层有游戏室、运动室，你无聊的话可以玩玩，或者可以逛逛院子也行。”
　　“嗯，好的，谢谢……”掌心道谢。
　　“……那失陪了！”卿程站起，走人。
　　掌心不自觉的目送人离开后轻轻的舒口气。
　　她是打算好好逛一下前后的园子，不过她手机忘带了，要先上楼上去拿手机。
　　刚打开房间门，便听到电话在响，掌心不紧不慢的的去接，“喂……”
　　“你个小×蹄子，是不是你干的？我要去报警，报警让警察抓你，让你坐牢……”手机那头传来房东气急败坏的辱骂。
　　掌心反而心情很好，嘴角上扬，“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干的？有证据吗？拿出来？报警是吧，尽管去呀，我等着。”
　　“你个小贱人，你怎么不去死呀……我告诉你，你押金休想再要……”
　　“我就不去死，怎样？你死了我都不死，气死你活该呀！你不给我押金我就不给你钥匙……”
　　她昨天决定这样做的时候已经不指望还能要回押金了，反正房东不退押金她就不给钥匙，除非她换新的锁，换锁也得要钱吧！主打一个她不让自己好过，自己也不让她好过！
　　“我真是看不出来你这个小贱人这么狠呀，小小年纪心这么狠……”
　　掌心有种莫名想笑的感觉，“别一口一个小贱人的，再贱也没你贱呀，住你房子几年不说维持的那么好，哪次交房租不是提前给你，就你那破毛坯还年年涨房租，我是太好说话才让你觉得好欺负？心狠有你狠？不声不响的房子都直接租出去了，想把我扫地出门？没那么好的事。我住进去的时候什么样走的时候就还原成什么样，有什么问题？报警尽管报，等着你……”
　　她昨天下午斥巨资叫了个跑腿给人钥匙，发了张以前屋子的图片，让他帮忙把现在的屋子还原成原来的样子，总之，能撕的都撕掉，能扔的都扔掉，跑腿小哥能用上的尽管拿回家，昨天跑腿小哥干完活还给自己发了图片，掌心还是比较满意的。
　　真家徒四壁，真毛坯……
　　房东不就是看她把屋子布置的很温馨嘛，想直接用她的成果；如果是她自己不再续租那些东西她嫌麻烦肯定都会留下给下一个租客，但是现在主打一个全部扔掉送人都不会留给别人。
　　你别说，这两天胸口憋的一股郁气总算纾解一点了……

　　掌心沿着池塘的小石桥走走停停，如果不是拄着拐杖应该会更惬意一些。
　　尽头左侧有座小亭子，掌心登上去，歇在石凳上，石桌上还放着一副没走完的围棋，研究半天完全看不懂。
　　她看电视里主人公下棋总是在“叩”的一声下完便游刃有余的赢了，总觉得很酷，这会拿起棋子细细的看，白子圆润如玉，黑子乌黑透碧，滑度适中，质感十足。
　　“原来围棋的棋子不是她在其他地方看到的那样下面是扁平的，中间是圆润的突出来的。”她如是想着。
　　随后便放回棋盒了，即便她不识货也能感觉出来这不是什么便宜货。
　　或者说这个家里就没有什么便宜货吧！
　　歇过一会又儿继续起来逛园子。
　　再往前是一个榭，门是锁上的，她没有张望，在别人家里还是少点好奇心的好。
　　再行个五分钟，穿过一个月亮门，便到了后院，十分的干净整洁，比前院多了许多的花草树木。
　　她慢慢绕着后院走了一圈，行至一个小侧门发现轻轻一拉便开了，探头看去居然是一片小菜园，错落有致的小径，精心搭制的篱笆，让人真有种田园生活的感觉了，掌心笑笑，她现在不太方便便没抬脚进去。
　　再回到前院池塘前的廊下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掌心撇嘴，好吧，逛个宅子都比平时她的走路的时间长，以后每天早晚出来走一圈一天的运动量也就够了。
　　歇下来，思绪便开始飘远，这两天公司那边都没有再打电话过来，她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的病例和病假单拍给江姐，但是……
　　想了想，先给自己觉得平时和她关系还不错的女同事发了条信息，谁知信息发出便显示一个红色感叹号。
　　两天而已，人还没走茶已经彻底凉了，居然已经把她拉黑了。
　　呵……
　　到这一刻，掌心彻彻底底的寒心了。
　　她不知道到底是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还是抱怨自己这一路来总是遇人不淑呢……
　　回首往事，她能在这个公司待这么久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江姐……
　　那时她虽然学校还算不错，但专业真的属于天坑专业了，又没有条件读研，只能还没毕业便马不停蹄的开始找工作。
　　这些年，那些常年榜上有名的名牌大学的毕业生都如同地里的韭菜似的一茬一茬的，更不用说她的大学还没那么有名气的了。她也没有眼高手低，和别人挤破头想往大公司找，但即使这样想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工作还是十分不易。
　　后来找到现在的公司完全也是巧合，但不管怎样掌心总算是找到工作了。
　　前面也说过，前期公司人很少加上老板才他们三个人。
　　那时掌心刚来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江姐教她，带她，都搞不懂的就两个人一起学。
　　是以，掌心一直以来都在心里把江姐当成自己最亲近的姐姐，朋友！
　　是在什么时候江姐对她开始变了呢？六年前江姐一跃成为这个小公司的合伙人开始。
　　以前的打工人一跃成为老板之后，不会心疼牛马，只会更懂得如何压榨打工牛马。但是掌心一直心怀感激，初期并没有因为不公平的待遇和大量的工作量而心生不满，因为江姐总是在她耳边不着痕迹的画着大饼，还总是说她是自己的心腹，好多东西不敢交给别人只相信掌心。
　　掌心不是不知道这些东西，但是她在用这份工作赚的工资还完了助学贷款，现在每个月都能寄回一些帮衬奶奶，甚至节约的情况下还能攒下来一些私房钱。
　　所以，她短暂的觉得安逸了，再不用像以前一样害怕家里没钱就不让她上学了，也不用她像大学时那样疲于奔命的边学习边赚生活费。
　　也因为江姐知道她的情况所以拿捏她的手段也都是针对她的怀柔政策，不至于让她直接撂挑子不干。所以也就这样越来越过分……
　　说起来她自己确实是有责任的，因为她放纵了，甚至助长了别人对她释放的无底线的恶，自食恶果的当然是自己。
　　也许这次出车祸反而于自己是一次机会，一次离开的机会。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椅子上到底坐了多久，回过神来便觉十分渴，非常渴，于是起身到厨房倒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