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速成方法论》何生微

3、第 3 章

　　在世界剧情中，可以被选为目标的无外乎有承担剧情责任的角色，可以简单归类成四种：主角、配角、反派和路人甲。文笃知道这个世界是一本末世重生复仇文，但他根本呆不到女主重生的时候，那么正文绝大部分内容自然和他无关，因此，他只让系统给他总结了几十万字里零碎分散的两万字重生前内容用于基础信息分析，这些信息能让他知道目标进入系统检测范围前的位置和可能陷入危机的时机，对他来说就足够了。
　　文笃打开饭盒后敲门声再次响起，两个全身严格防护的人在一排持枪者的护卫下走了进来。赵枝月正站在后方，满脸歉意地看着他，声音透过面罩显得有些闷：“文笃，你的感染程度比我们预想的深所以需要暂时隔离。不过别担心，疫苗起作用了，你只要配合我们，我们一定会治好你的。”他低着头尝试抬起筷子，刷的一支就抵向了头。赵枝月只是看着。他抬手将枪管移开，说：“那我饭怎么办？我还没吃呢。”
　　赵枝月露出笑，“我帮你带过去。以后在医疗中心我也会给你送的。”她挥开旁边人的制止上前提起饭盒。文笃顺从地穿上束缚服，被推搡着走下了楼梯。在楼梯上，他看见他的最后一个目标正和曹弥尔不知在谈论些什么，他们身旁他的前前目标则安静站着，在看见他后，倏然睁大了双眼。
　　很显然，那两万字远远不够。

　　“你是说我体内的病毒没清干净？”文笃躺在隔离间的床上和系统聊天。
　　【损毁程度过于严重的部分修复不完全，可能造成了病毒残留。】
　　“你认为女主的出现是因为重生提前了吗？”
　　【根据以往任务记录，虽然不符合小世界通用运行规则，重生事件中仍有0.16‰的比例发生过类似事件。】
　　“那如果是因为我扰乱了剧情线？”
　　【概率极大。】
　　文笃陷入了沉思。
　　【你说我能不能烧了研究所救了他们——】
　　【不建议您这样做。】
　　“为什么啊？”文笃翻了个身。他正要再同系统争辩几句，第一个音节忽然卡在了喉咙中。隔着透明的玻璃墙，关妍正提着一个小小的盒子望着他，见他看过来便露出柔软羞涩的笑。文笃维持着侧躺的姿势一动不动，在短暂的沉默后他继续和系统聊天：“不然你给我把枪我直接把玻璃打碎出去吧？”【你没提醒我。】
　　【经扫描，材质硬度极高，难以通过子弹正面突破。目标定位汇报需要任务者下达指令。】
　　“那你帮我把这里的门禁系统黑了？”【还有从现在起实时汇报目标位置。】

　　门外的关妍看着里面的文笃自顾自胡言乱语，欣喜很快就变成了疑惑，她转身问一旁的研究员：“这玻璃是单向的吗？”
　　“不是。”
　　得到否定的关妍有些焦急，“那他为什么像没看见我？能不能让我进去？”
　　“你别着急。他现在出现的谵妄和幻觉是感染进一步加深的表现，你现在进去太过危险了。”
　　“那……他会好吗？”
　　“给他注射的疫苗在动物实验中表现非常好，根据我们之前得到的样本检测结果，他的症状加深确实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延缓……”张锦抱着厚厚的实验记录向关妍解释，然而关妍眼里却渐渐含了泪，注视着她。她叹了口气，最终说：“由于缺乏临床试验，我也无法确定结果。”
　　“至少延缓了。”关妍看向张锦，抿出一丝笑，“我从没想过我还能再见到他。”
　　“你怎么确定他就是那个人？”张锦合上记录本，将笔指向前，“按你的说法，那个救了你的人不是被烧死了吗？”
　　关妍愣住了，声音有些结巴：“也、也不一定是烧死……也许我们走后他把身上的火扑灭了，异变又没有立刻开始……”
　　“虽然我的用词可能过于直接了，但你仔细想想。”张锦眯起眼睛，“他当时的状况真的能几乎完好地逃出来吗？”
　　火。
　　关妍勉强笑着。
　　火越来越大，鲜红的血肉在炙热中蒸腾，黑色的焦皮卷曲着攀爬。
　　“我很快就被带走了。而且你不也说吗？他是文笃。长相也一模一样。”关妍说。
　　“他是曹弥尔在回来路上遇见的，当时一个人用一把刀单挑几十只丧尸呢。听你的讲述你遇见的‘文笃’应当没有这样的身手吧？不然也不会被那样对待。”
　　“我……也许是因为他当时感染了才……而且，这么短的时间内同时出现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文笃？”关妍很快坚定了语气，“他就是文笃！”
　　“你可以先去和曹弥尔小队谈谈。不管是不是一个人多了解了解他的现状对你来说都是有意义的吧？呆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你能做的了。”张锦最后放软了语气，拍了拍她的肩头。
　　关妍点点头。她最后回望了一眼墙后的人，他看起来同初见时没有什么不同，纤瘦苍白，永远一副茫然无知的表情，安静地在角落喃喃自语。
　　研究所外，陈铭正在等她。她很快将情绪收敛起来，跑向前。
　　“是他吗？”
　　关妍摇摇头，微笑着回他：“怎么可能？长得也挺像的，说不定是亲戚呢？只可惜现在感染程度太深，我没法和他交谈。”
　　“那我们现在去——？”
　　“去吃饭吧。”关妍坐进了车，招手让他进来。

　　【目标当前距离56米。】
　　【目标当前距离2569米。】
　　【目标当前距离2570米。】
　　【目标当前距离59米。】
　　【目标当前距离2569米。】
　　【目标当前距离……】
　　“停停停停停！”文笃大叫一声。系统此时在他脑海里发出的立体环绕音简直像在报复文笃先前对它没有汇报的抱怨。注意到墙外的前前目标转身似乎是要离开，文笃悄咪咪瞄了一眼，“别报了，先告诉我你能开门吗？”
　　【门禁系统还需三小时处理完毕。】
　　“好吧。那世界剧情。”完整的剧情开始在文笃眼前缓缓播放。这一直不是一个很复杂的故事：在重生前的剧情里，女主关妍曾被陈铭从丧尸围堵中救下，与他一起回到基地不久后加入了他的执勤小队日久生情，没过多久却发现了陈铭在阻止疫苗的生产，调查过程中被推入丧尸群害死了，因此重生到了刚加入执勤小队的时候；男主曹弥尔则是在上一世运送疫苗途中失踪了，一段时间后被当作死亡，但实际上是被陈铭的人埋伏后暂时在其它基地中潜伏起来了。
　　文笃选择救关妍的节点远在她与陈铭相遇之前，事实证明这确实没有影响关妍后来被救，她还是和陈铭相遇了。而如果陈铭没有提前回来，关妍也不应该提前和曹弥尔相遇，陈铭的手下有的是机会暗害曹弥尔，关妍也最终会被除掉，剧情变动不该这么大。而如果是提前重生，关妍赶来看望他则意味着这个世界的重生是时间跳跃型，也即关妍会知道连文笃也不知道的改变后的未来。
　　他来来回回翻系统给的事件节点大纲，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按照原本的时间线，陈铭救下关妍后就一起回到了基地，此时此刻怎么会在另一个基地呢？
　　在将近两个小时的阅读后，他终于找到了提到此时陈铭在另一个基地的剧情：那是关妍已经重生后调查陈铭时得到的信息，他在这段时间曾假借任务离开实际前往了第三基地。系统听从他的指令将这些细碎的信息摘取并汇总成了时间表和行动路线，但因为每个目标都是单独的一份而让文笃忽略了：关妍本应该在陈铭的下一个任务（而不是这个）中得救，也就是第三基地之行之后。
　　关妍并没有提前重生，而是某些因素（极大概率就是文笃）导致了她和陈铭的提前相遇，进而陈铭改变了原本前往第三基地的计划，关妍和曹弥尔也提前相遇了。
　　“唉。”文笃叹了口气，关闭了脑内的世界剧情。他翻了个身，决定在出门前这不到一个小时里先睡个好觉。

　　【门禁控制完毕。】
　　【监控覆盖完毕。】
　　【已解锁。】
　　文笃睁开眼，从床上缓缓坐起。夜已深，研究所的走廊一片漆黑，文笃轻巧地穿过升起的玻璃墙，悄无声息地向前走去。系统扫描周围地形和生命体的范围有限，无法一次性将文笃导航向出口，但文笃记得关妍离开的大致方向，系统也是。
　　躺在床上那一个小时里，文笃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离开研究所后他立马向系统要来了陈铭的定位，全速赶去。

　　“文笃失踪了。”张锦抱着资料联系了曹弥尔。研究所里已经启动紧急应对程序，驻守的保卫人员正在调查出逃原因。“恐怕有内部人员协助，监控被动了手脚，也没有警报触发过的痕迹，我已经联系了中心全城戒严并封锁了这片区域。”
　　“我会叫枝月过去。”曹弥尔神色凝重，“需要的东西都拿到了吗？”
　　“组织样本基本收集完毕了，但疫苗作用结果需要观察一段时间才可以，仅仅一天不确定性太大了。”张锦说。
　　曹弥尔揉了揉眉心。为什么会突发这种变故？他很快想到回城路上遭遇的袭击，枪手提前埋伏在了回城路上本就相当可疑，他却因为突发的变故而忽略了城内可能存在的变动，一心想着疫苗成功的希望能为他带来什么。不管文笃是不是别有用心，将他关押到研究中心就放松戒备是完完全全的疏忽大意。
　　“能到什么程度就做到什么程度吧。”曹弥尔最后同张锦商讨了几句调查事宜后挂断了电话。有人协助至少说明文笃不是完全的脱离控制，这让他心里稍微有些安定，但首要工作仍是加强护卫工作并限制出行防止造成二次传染。安排好人手后，他最终还是选择驾车前往中心，将一切告知城主。

　　凌晨两点，陈铭的住处。
　　文笃大剌剌走进了客厅，神色中还透着新奇。他原以为身为书里想要攫取一切权力的大反派住处会相当奢华，但实际上各种摆设同曹弥尔的住处差不多——一栋普普通通的小洋房、简陋的家具和老旧的基础设施。他很快意识到这里说到底还是末世，当然不会有那样丰富的物资。
　　正要敲响陈铭的书房，门内忽然传来轻笑声，怎么听都是女性。文笃忽然福至心灵，唤出系统：【汇报当前目标和上上个目标的位置。】
　　【目标陈铭当前距离3米。】
　　【目标关妍当前距离3米。】
　　好吧。文笃叹了口气。这两个人的进度怎么会比原剧情里快这么多？真的不是重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