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当头一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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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街应是最热闹的地方了。
唐新立撑开一个大伞，头顶烈阳瞬间被遮去不少：“孩子们都来伞下玩，别晒中暑了。”
杨涵拿起竹篮内的油桃：“舅舅，这个可以吃吗？”
“可以，油桃是我专门拿来，给大家当零嘴的。”唐新立走近她，拿走她手中油桃，“舅舅给你洗洗，洗洗再吃。”
“爸，那个吆喝的喇叭呢？”唐冉在三轮车里扒来扒去，“你没拿来吗？”
正在水桶里洗桃的唐新立看向他说：“充完电一直在车里放着，你往车座底下使劲扒一扒。”
唐冉把里面的塑料袋、绳子、雨衣、小伞全部拿了出来，果然在最底下找到了大喇叭，他把喇叭拿出来，又把拿出的东西通通塞回去。
“喂喂。”唐冉打开喇叭试音。
“你要拿着这个喊吗？”宋凡问。
唐冉把按钮摁开：“不用，这个提前录音了。”
“又甜又大又好看的水蜜桃，五块一斤。适合做罐头的黄桃，四块一斤。长的不好看的叫脆桃，三块一斤。别看它长的丑，它能一下甜到你心里。”
听后的宋凡说：“叔叔的口才可以啊，说的真好。”
“过奖过奖。”唐新立拿走唐冉手里的喇叭，挂在伞杆上，“我来算钱，你们帮我装桃就行，另外也要当好保镖职责哦，有些大爷大妈手脚比较灵活。”
杨涵把手并拢举到额头：“保证完成任务。”
唐新立揉她脑袋：“小鬼头。”
午饭后的太阳还是很热，街道寥寥没有几人。摊位清闲下来，众人围在一起聊家常，快乐的时光，从你一言，我一语中悄然流失。
天边染红，干热温度褪去大半，空旷的街道逐渐被人填满。
“叔，我要十五块钱的水蜜桃，您看着帮我装一些。”扎着马尾的女生说。
“好嘞，稍等啊。”唐新立扯下一个塑料袋，开始装桃。
陈晓画切下一块水蜜桃递给她：“姐姐，你先尝尝，保证不会让你买亏。”
“谢谢。”扎马尾的女生接过咬了一口，“好吃，好甜。”
唐新立把装好的桃给她：“是吧，我种的酸不了。”
“谢谢，吃完我下次还来。”
“好，慢走。”唐新立拍拍掌，“同志们精神点，要上人了。”
唐冉拍拍脸驱赶困意：“满血复活。”
乔红星凑来问：“诶，你们卖桃的时候遇到过无赖吗？”
“有啊，多了去了。”唐冉看着摊前围着的顾客，“今天你就能看到。”
何晨浩装桃的手都成了残影：“俩大爷别聊了，快帮忙。”
人多固然好，但也存在隐患。
宋凡盯着一个偷偷摸摸的大娘好久了，她趁乱将魔爪伸向桃子，宋凡比她快一步，用手护住那颗桃：“阿姨，您买完就拎着回家呗，手伸那么长干嘛？”
被当场逮住，她面上挂不住，嘴硬：“我哪有？少污蔑人。”
话落，灰溜溜跑走了。
“大爷，您还没付钱。”刘梦豪的声音大起来，但对方好像没听到一般。
“什么？你问我有没有吃饭？我吃了。”
“我说您没有付钱！咳咳咳，嗓子要废了。”
唐冉抓住大爷装桃的袋不松手：“您刚刚都能在那么吵的环境里，听到多少钱一斤，怎么现在就听不到了？”
“你这娃娃，我不就是和你开个玩笑嘛。”大爷拿出兜里十五元现金，“我现在付。”
唐冉接过钱，才松开抓着桃袋的手：“大爷，欢迎下次再来。”
叽叽喳喳吵的何晨浩脑仁疼：“我再也不羡慕被围着的感觉了，真的是比婵还聒噪。”
陈晓画切桃都切不过来：“快了，快卖完了。”
坐在伞下悠闲吃桃并兼职保镖的杨涵喊道：“哥哥姐姐们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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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软床砸下三人。
“好累，胳膊好酸。”瘫在床上的何晨浩说。
乔红星轻锤胳膊：“种不容易，卖更不容易。”
“你俩别躺着了，去铺地铺。”宋凡边玩手机边说。
何晨浩不想动：“躺会儿再去。”
“快去，等会儿床的主人回来了，你让人家躺哪？”
“话说，你怎么不睡地铺？就你那睡姿，唐冉能睡好吗？”乔红星说。
“还能为什么？我俩是同桌啊，我们一起睡了那么久，早习惯对方了。”
“早习惯对方了～”何晨浩阴阳怪气，“好自恋哦。”
“吱嘎”房门被推开，唐冉擦着头发进屋：“你们聊啥呢？等会儿玩游戏吗？”
乔红星躺平身体：“不玩了，胳膊酸，拿不动手机。”
“你说有没有可能。”何晨浩的脸趴在被单，期期艾艾的看着唐冉，“今晚我们四个挤挤，铺地铺好累。”
“我那床不得塌。”唐冉把湿毛巾挂在脖颈，弯腰铺地垫和凉席，“你们今天也辛苦，我帮你们铺。”
乔红星捏着声音：“唐冉你真好，比某人好一百倍。”
“懒死你们得了。”宋凡关掉手机，起身走到唐冉身旁和他一起铺。
“你歇着呗，就这一点，随便铺铺就好了。”
“我不像他们，两个大懒猪，人多快，早铺完早休息。”
乔红星想揍他：“现在说我们懒，你刚刚使唤我们的劲呢？”
“话那么多，铺好了，赶紧回你的地方。”
何晨浩从床上起身，走回地铺：“回就回。”
乔红星也躺回地铺：“明天去网吧吗？快开学了，不得最后痛痛快快玩一场。”
“不玩，有兼职。”宋凡说。
何晨浩：“这马上都开学了，你还有兼职啊？拼命三郎。”
“最后一单了，做完这个就没事了，在家好好等开学。”
唐冉走到床边坐下：“有我的位置吗？”
“你的病刚好没多久，在家呆着呗。”
“女生都没我脆吧，早就没什么事了，况且我在弄一点就四千了，我都没想到能赚那么多。”
何晨浩羡：“可以啊，早知道我不出去玩了。”
“你大算拿这些钱干什么？零花？”宋凡问。
“不，存起来，等我再攒一些，到时候差不多了，我问问我姑姑金子多少钱能买，家里人尽量一人一个。”
“那开学的周末，要不要也和我一起？”宋凡问。
“要。”
“唉，这就是大人和小孩的世界吗？”乔红星看向床边两人，“我现在感觉我们之间都有代沟了。”
宋凡回看他：“来，叫声爸爸听听。”
“滚蛋！给你口气，你还真喘上了。”
旁听的何晨浩哈欠连连，起身走到灯源开关处：“睡吧睡吧，梦里啥都有，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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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次打次……动次打次”室内的音乐震的心脏跟着一颤一颤。
员工休息室中，送凡为唐冉整理衬衫领口：“酒吧比较乱，送酒水的时候我们会分开，我不一定能顾得到你，你自己小心点，别什么人和你搭话你就回，知道吗？有事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知道了，别光说我，你也是。”
“我也知道了，走吧，该出去了。”
昏暗的室内亮着霓虹灯，它们随机变换不经意划过面容，舞池和卡坐还基本没什么人。
“换好衣服了。”说话的人看向宋凡身后，“他就是你说的那个朋友？”
“对，唐冉你叫他张哥就行，别看他长的凶，心里比谁都软。”
“你小子，都这么说了，我还怎么在新人面前立威？”
“面硬心软，你威的起来吗？”
“禁止开车，文明你我他。行了，客套的话我也不多说，现在天还早没什么人，你们负责给包厢里的客人送酒，工钱方面不会亏待你们的。”
“知道了，我们先去送酒了。”
“去吧去吧。”
宋凡领着唐冉走到酒水柜：“先在这里坐一会儿，如果有客人需要酒，会有人来告诉我们的。”
他见唐冉一直不说话，担忧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啊，不是你说别轻易和别人搭话吗？我刚刚高冷吗？”
“你安静的时候还挺吓人，我也在不能搭话的名单内？”
“那倒没有，刚刚只是做实验。”
“308号客人送两瓶威士忌，一瓶白兰地。”服务员1喊道。
宋凡从椅子上站起身，“我先去，你在这里不要乱跑，坐着等人告诉就行。”
唐冉耳朵要起茧子了：“我懂，你快去吧凡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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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凡端着托盘站定308号房门口，他敲响房门：“您好，您点的酒到了。”
“进来。”
宋凡推门而入，室内浓郁的烟气呛的鼻子疼。他走近桌边拿下托盘的酒放于桌面，直起弯下的腰准备退出去，“啧啧啾”宋凡当场撞个照面。
一男生娇俏的推开亲他的人：“别那么急，还有人呢。”
“没事，小宝贝别害羞。”
另一个亲他的男人偏胖，脸上横肉说话间一抖一抖，许是刚亲过，暗色灯光把他们的唇照的，水光艳艳。这画面来的凶猛，只一下就刺的宋凡眼睛生疼，他转身步伐加快开门走了出去。
他知道酒吧乱，像今天这样他还是头一次撞见，别人喜欢什么，性取向是什么都和他无关。但这和亲眼撞见又是另一回事，心里的隔应是免不了的。
宋凡拿出手机发消息：我去个厕所，晚点找你。
他决定去洗洗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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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无聊赖正玩小游戏的唐冉，手机界面弹出一条消息，他点进查看，敲动键盘回复：好。
“没见过你啊，你是新来的？”爽朗的女声自身旁响起。
唐冉关掉手机抬头看向声源，那女生有一头利落的短发，面相清秀。
“是也不是？和朋友一起来的。”
“和宋凡一起来的？”
唐冉惊讶：“你知道？”
“猜的，今天所有来上班的同事，我都见了，唯独他，我今天还没打招呼，你叫我小埋就好。”
“我叫唐冉，他送完酒就去厕所了。”
“不会是308吧？”
“又猜的？”
“这次不是，我在他前面送过好几次，啧啧，那画面简直终身难忘。”
“那里面有怪兽？”
“比怪兽还难忘啊。”小埋拉把椅子坐他身旁，“你也知道这是酒吧，来这的客人多多少少身上都痒，然后有的人想赚点外快，只要钱给的多，客人要求不是那么过分，有的人都会接。而308客人喜好特殊，爱男风，我没有歧视的意思，关键是他长的实在一言难尽，让人不得不印象深刻。但钱给的也确实多，足足有五万呢，有个工作人员就去接了。”
“你们老板不管吗？”
“人家都是自愿的，老板怎么管？只要不闹出太大的事，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咯。”
“202号房送两瓶金酒。”一人喊道。
“马上。”小埋准备从椅子上起身，唐冉先她一步。
“我去吧，我还一次没送，你歇歇。”
“谢了，敲门进屋放酒，做完直接出来就行，很简单的。”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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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酒吧内逐渐忙碌起来，五彩灯光越发刺眼。
唐冉瘫在椅子上：“累。”
他盯着屋顶放空。
“先生，请您自重，我们这边只提供酒水。”
不远处有嘈杂声，唐冉往那边撇一眼，小埋正和卡座的人对峙。
“装什么，在这里工作你还清纯上了。”
小埋看着他浑圆的脸真想一拳揍上去：“您要有其他想法，请在手机APP上，自行解决。”
“我给你钱，要多少有多少。”
小埋看一眼桌面的空酒瓶，忍住抡起就砸的蠢蠢欲动：“不好意思，我不需要。”
“小埋，你在这啊，快来，那边需要人手。”走来的唐冉说。
“好，就来。”
“等会儿，我让你们走了吗？”浑圆脸看向唐冉，“想英雄救美可以。”
他拿出一个空酒杯，红的白的啤的全部倒进一个杯中，他把那杯酒推到唐冉面前：“你也要拿出英雄救美的诚意，把这个喝了，喝了我就不投诉你们。”
唐冉看他一眼，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拿起酒杯仰头一口气喝干净：“喝完了，走吧。”
走离卡座还没多远距离，唐冉脚下一软，要不是小埋及时扶住，他已经亲吻大地了。
“那里面掺的全是洋酒，干嘛傻傻的喝？这种事我直接告诉老板，他会解决的。”
唐冉晕的看不清路：“你不早说。”
“谁能想到你那么傻？来，去沙发上先坐会儿。”小埋把他安置在沙发上，“你先躺着缓缓，宋凡估计也快下班了，我给他打个电话。”
她拿出手机拨通宋凡电话，那头响了三声后被接通。
“什么事？”
“你朋友是唐冉吧？我被刁难，他过来帮我解围被灌了洋酒，现在喝醉了，你过来带他回家吧，老板那边我去说。”
“他在哪儿？”语气急切又担忧，隐隐还能听到慌张的脚步。
“我可是女生诶，你不绅士的假装担心我一下吗？”
“废什么话？你没一酒瓶轮过去，已经够万幸了，他在哪儿？”
“四号卡座这边，放心，他现在很安全。”
“我很快过去。”
“嘟嘟嘟……”挂断忙音响在耳边。
“挂的真快。”小埋收起手机坐到沙发，“他马上就过来了，再坚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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