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博/远征队群像】大梦》康复中

70、2-20 笼中之鸟

　　监管署。奇力蹲在阳光下烤背，尽管被晒得频频打哈欠。密林的晴天可是太难得了，初来乍到的年轻人实在不适应这里潮湿闷热的雨林气候。菲力正在一旁来回踱步，通过电话接受母亲大人的层层拷问。

　　“我们都很好，索林也……还行。真的，我说的都是实话……好吧，但至少大家都还活着不是吗？”金发青年停下脚步，转头呼喊，“奇力！妈妈问你怎么不说话？”被点名的青年条件反射地跳起来大声回应，丝毫不敢有半分迟疑。看来他表现还不错，充分展示了狄斯心目中他们这个年纪应该有的精神面貌，于是盘问继续围绕菲力进行。好心的欧因走过去接过电话，替大公子解了围。

　　邦伯怕热，坐在屋里的接待台前，吃着盘子里的小吃。他面前的警员——那一碟零食的真正主人，几次眼神暗示无果，终于忍无可忍：“打扰一下，先生。这儿不是饭店的吧台。谢谢。”邦伯礼貌地咽下食物，慢条斯理地开口：“那你们接待室里有零食吗？我也可以去那儿等候。”警员闻言大为无语，最终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没有。”邦伯不懂就问：“你是说没有接待室，还是没有零食？”对方直抽气，俨然是就快要失去精灵人高贵仪态的前奏，看得靠在门边的格罗因和远远站在门外（辟邪）的诺瑞直乐。

　　奇力无聊地在台阶上蹭鞋：“为什么我们不能进去看资料？”菲力长臂一伸，把弟弟勾进自己怀里，进而方便他磋磨对方的头发：“毕竟我们也是同类公司，要防止官方资料被用来进行恶性的商业竞争。”“那为什么多瑞能看？”奇力的不解更深了。格罗因解释道：“那是因为甘道夫给他做了担保，现在多瑞算是警方的代表。刚你不也听到了吗？多瑞发了誓的。”诺瑞走近，在黑发青年追问前抢答道：“这意味着我们不会从他那里得到一点多余的消息，是的，信我。我太了解多瑞那个老古董了。”

　　别墅里，奥瑞爬起来的时候看到近乎与地面平行的日光，已经快到傍晚了。他不禁为自己的睡眠质量惊呼。除此以外只剩比弗一个留守，免得奥瑞一觉醒来发现落单在“鬼屋”里，再把自己吓背过气去。沉默的退役战士和同样顶着巨大疤痕的黑色渡鸦在院子里相处融洽。比弗耐心十足地保持捧着一小把米粒的姿势，眼神算不上柔和但格外平静，淡化了他身上的肃杀气息，反而为其笼罩上一层神秘的靠谱和亲近感。

　　“它是叫‘发财’对吧？”奥瑞一边抿着热咖啡，一边同这个不怎么熟悉的同伴尬聊，“我只在书里见过渡鸦。传说它们曾是空中传信的战士，好斗的基因传承下来，形成了不亲人的性格，甚至只有足够威严的主人才能让它们服从。但是这只，我记得是索林家里养大的吧，却是很亲近你。很有意思，你对它来说一定十分特别。”

　　比弗想了想，举起了拳头。“因为你们都是战士？”奥瑞猜测他的意思。比弗又指了指他和渡鸦的头。“而且你们头上都受过伤？”奥瑞消化道，“你们有类似的经历？”比弗点点头，然后又摇着头耸了耸肩，表示他其实也不确定。

　　奥瑞沉默了一会儿，同情道：“这个伤，很痛苦吧？”比弗微笑着摇了摇头，他把手里剩的米粒倒在地上，拍打干净，然后比划了一系列复杂的动作，看得奥瑞一愣一愣的。比弗一边放慢重复，一边调整表达策略，终于让奥瑞领会到正确的精神：“关上，开开？哦，关上一道门，打开一扇窗？对了？OK. 所以说，受伤使你不能说话……但你还获得了什么吗？”比弗歪着头眨了下眼，表示肯定，在自己和小鸟之间来回指。奥瑞眯着眼睛解读：“你是说，你能听懂它在说什么，真的假的？”正好渡鸦扑腾起翅膀，哑着嗓子叫了几声，奥瑞便示意比弗翻译一下。比弗盯了渡鸦一会儿，然后恍然大悟一般地举起食指，示意奥瑞保持注意。然后他在奥瑞全神贯注、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从口袋里又掏出一把米粒，张开手掌递向渡鸦。发财果然收敛下来，低头在他手掌啄食。“噢，是的，发财说‘再来一点’，不然还能是啥？”奥瑞看着比弗逗他得逞的表情，拍着脑袋笑开，“哈哈，这倒是确实没错。”看来比弗比他想象的要亲切幽默得多。

　　“滴滴！”

　　两人闻声向院门望去，原来是房东的车子。“嗨！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们住得怎样。昨晚还好吗？”

　　“哦，当然，昨晚，呃，一切正常。”奥瑞感谢房东的好意，承认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灵异现象，但刻意省略了自己疑神疑鬼的那部分。比弗蹲在后面，鼻子发出轻微的哼笑声。奥瑞红着脸转过头，瞪眼示意他保密。

　　“我就说过，没事吧。”房东很高兴，然后他向奥瑞展示手机里的商业场所资质证明，“你们需要的就是这个是吧？”得到奥瑞的肯定后，房东表示：“ 一旦你们对房子满意，我们就万事俱备了。哦，还有，当然我得先核实贵公司经营的业务合理合法，而不是针对密林集团的恶意行径。你们昨天说会有资料供我参考？”奥瑞连忙点头，领着他进屋拷贝文件。

　　送房东出门时，奥瑞纠结道：“我很敬佩你的魄力，但说实话，我并不确定你能否抵得住瑟兰杜伊的压力。”房东闻言却笑得轻松：“瑟兰杜伊不是个问题。”“你确定？”奥瑞笑着怀疑。房东摇头，笑着叹气。

　　“我想你们都误会他了，很多人都误会他。这不怪你们，他脾气太拧巴。傲慢、冷漠、不夹枪带炮就不会说话、时常让人抓狂，是的，这些缺点他都有。但瑟兰杜伊依然是个正派的人。他责任心强，也很有能力。他守护着我们，是密林的中流砥柱。”房东郑重道，“他是个好人，只是好得没有那么抽象。你能理解吗？”奥瑞没直接回应，而是回头皱着眉和比弗对视一眼。

　　他太理解了，这些话感觉可太熟悉了，简直就像在描述一个他们十分熟悉的伙伴——远征队里的某个正派倔驴。

　　奥瑞同和善的房东又愉快地聊了一会儿，直到比弗提醒他手机在屋里狂响才道别。比弗顶着发财，目送房东驱车离开，正转身准备回到院子，他余光瞟见房东的车没开多远就又停下。准确地说，是被一辆警车截停。

　　“莱戈拉斯！”房东摇下车窗，迎上叉着腰走来的年轻警察，“这么巧？”“你昨晚怎么没留下来？陶瑞尔跟我说你最近可能在忙招待新租客的事情，我寻思就下班过来看看。”银发青年一手拄着车顶，弯腰同他交谈，“需要我留意一下吗？免得再出现……那种情况。你知道你可以随时找我的，舅舅。”

　　角落里的比弗瞪大了眼睛。他头顶的发财警觉地扑腾起翅膀，但比弗及时捏住了它的鸟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