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博/远征队群像】大梦》康复中

68、2-18 烂漫星光

　　酒店内。
　　陶瑞尔开着一盏小台灯，守在套间的客厅。远处闪起耀眼的烟花，吸引她走到窗边，靠在桌子旁欣赏。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奇力借着上厕所的由头，摸出卧室，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女警，“好热闹啊，还放烟花。”
　　陶瑞尔点点头，侧过身向睡不着的小伙子介绍：“今天是密林传统节日，马拉森吉利斯，你可以理解为星星的生日。莱戈拉斯刚巧也出生于这一天，所以每年这个时候密林集团都会举办盛大的晚宴，和人们一起庆祝。”
　　奇力走到窗前，跟随陶瑞尔的指引，看见烟花依次绽放成当值星座的形状。他盯了一会儿，疑惑道：“后面不再放烟花了吗？”陶瑞尔摇摇头：“烟花只是开场，提醒人们是时候驻足仰望，欣赏满天繁星。”奇力凝神望去，只见漆黑幕布的褶皱之中零星的一点微光。“它们看上去又远又冷啊。”
　　“星光并不热烈，这确实。”陶瑞尔坐在一旁，微笑着解释，“它们不像阳光那么充足，感觉像拍打到人身上，而是零零散散地洒落在周身，好像是某种离你远去的吸力轻轻拽着指尖，珍贵而纯粹。所以人们戴钻石戒指，就好像把星星戴在无名指上，寓意永恒的誓言。”当女警合眼陶醉于美丽的传说，轻柔星光散落在她洁白的脸庞，于睫羽发梢摇晃跳动，最后闪烁在对面青年乌黑的瞳仁。
　　“……呃，我，”奇力在女士张开眼睛的时候莫名慌张，语无伦次，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才理清思路，“我们，我是说，我们也有类似的文化。长须族人喜欢月亮，认为受过月光洗礼的石刻具有神奇的魔力。古时候的法律条规都要经过这么一个流程才算生效，月光见证的文字是不可违背的。”
　　陶瑞尔头一回听到这种说法，她想到奇力的那块手把件：“所以你的那块石头也是受过月光洗礼的？”奇力点点头，将母亲给的翡翠从怀中掏出来，拿给陶瑞尔看。“这上面的纹路很有讲究。如果对准月光，你会发现光芒从字首一路划到字尾。”奇力在对方的轻声惊呼中得意起来，“矮人对光路的研究有好多专利。他们增加雕刻中的反射次数来延长光线流转的时间。一个细纹都不能多不能少，一毫厘的角度也不能偏。”
　　陶瑞尔赞叹地摆弄着光线流转的宝石。“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她好奇道，“是你不可违背的诺言？”奇力面对她揶揄的调皮表情红了脸，支支吾吾，扭捏起来：“这诺言不是让我遵守的……是让……对我遵守的意思。”陶瑞尔听得云里雾里。最后奇力拗不过那双因为好奇的睁大的眼睛，一抿嘴，换了个说法：“你可以把它理解为是一个捕梦网。”小伙子觉得甚妙：机智如我。陶警官恍然大悟，这石头上面大概刻着“妖魔鬼怪快离开”之类的话语。想到这，她忍俊不禁地微微笑开，把宝石还给奇力。即便是长须族人相对长得成熟一点，但说到底，他还只是个半大的小朋友。
　　回到别墅。
　　奥瑞已经没有心情调研了，于是比尔博借用了他的电脑。他在饭店的时候就感觉很奇怪。一般像瑟兰杜伊这种大富大贵又高调、在当地极具影响力的人物，其家庭八卦应该在互联网上满天飞才是。结果网上有关其已逝夫人的咨询少到离谱，包含相关信息的网页通常是其他区域的域名，在密林加载缓慢。贝奥恩的调查显然也没有涉及这些，不然索林不会和他们一样产生误会。
　　通过在饭店时候的接触和巴林的介绍，比尔博十分理解索林在黑熊庄园时候对甘道夫提议为何有那么大反应了。如果说远征以来遇到的阻挠多是来自武力方面，绑架、围捕、追杀，考验他们的身体素质，那么瑟兰杜伊则是考验心理素质的脑力较量，而且是最高端的那一层。索林从远在计划执行之前就持续的紧绷态度似乎说明，瑟兰杜伊占据先机。索林对他们一句没说，但从瑟兰杜伊一看到他们就开始推行的阻挠已经表明，除了积极应对，他们并没有逃避的选择。
　　这甚至还没到他们对史矛革案调查的关键部分，仅仅是防止阿佐格断他们后路的一个插曲就已经让事态走向令人焦头烂额的方向。再加上甘道夫所说，使用魔法的代价，那究竟会是什么……比尔博苦恼地揉着眉心。对了，还有他一直不理解的，索恩留下的谜语。比尔博甚至已经开始怀疑爱隆王的翻译到底准不准确了。毕竟，就算月亮文字古老，既然出自现代人索恩的手笔，那它总得表达一点现代人们能懂的逻辑吧。
　　“总不能只是一堆枝条般的符号……刻在石头上好像一堆柴火，古长须族人望’文’生热吗……要是出现在其他地方，也许有别的意义呢……但好像也没有，毕竟是密语，不能轻易乱写……但又有古老文化的祝福意味……好像……”一个小而亮，不引人注意的物件在比尔博迷茫如一坨黑色浆糊似的脑海跳动。他诧异那是什么，闭着眼皱着眉仔细回想。“亮亮的，坚硬，弯曲，长条，坠在……与之反差明显的什么地方。”比尔博脑海中的形象渐渐清晰，他了然地睁眼。
　　是头发，准确地说，是索林耳旁乌黑的麻花辫。就比如他眼前的这一束，被银质箍住底段。比尔博一手拄着脑袋，抬起另一只手于虚空摩挲那头饰，理应是触感冰凉。上面的纹理呈枝条样，难道说……
　　“诶？”比尔博正想到关键处，下意识握紧的手却被另一只手掌轻轻包住，惊得他回过了神。索林只是怕比尔博往下拽他的头发。原来刚才眼前的景象并不是比尔博的臆想。
　　索林在比尔博歪着脑袋走神的时候走近来看他在纠结什么。结果对方没有理会他，反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头饰，似乎很感兴趣。等索林看明白屏幕上层层叠叠的网页，比尔博已经开始动手明抢了。
　　“呃……抱歉，”比尔博尴尬地收回手，放索林得以自由地挺直腰板，“我不是有意的。”“没关系。”索林并不在意。“不，我是说，哦，谢谢，抱歉。”比尔博拍了拍脸，把话题引到正事儿上，“我想瑟兰杜伊可能真是个大问题。”索林点点头，站在他身边沉吟了一会儿：“我会去探一探他码头的情况。多瑞则会去监管署查查资料，那里有甘道夫联系好的同事。你来吗？”
　　比尔博明白索林问的是哪一路，他打着哈欠回应：“当……然，你会……需要我的。”这听起来是个好消息，只要行动起来总会找到出路的。
　　“但那是明天的事了。”索林微笑，随后撤开身子，给比尔博让出挪凳子的空间，“而现在，我想你需要休息了，侦探先生（detective）。”
　　“你也是，老板（boss）。”

　　因为心理作用，鬼屋之眠多少是有点惊悚在的。奥瑞被老旧门板发出的声响吓醒好几回。最后一次坐起来后，他被德瓦林按回去，用胳膊压得死死的，导致他下一回惊醒的时候还以为真的遇到鬼压床了，于是彻底没睡着。
　　比尔博也醒来几次，因为他忘记了房中还有一些只在夜间游走的其他住客——昆虫和老鼠。不过后半夜他实在抵不过困倦，终于在同伴们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围绕下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梦境里一会儿是和女鬼脸贴脸，被吓到翻白眼，一会儿是他魔力露馅身心俱裂，一会儿又是解不开的月亮文字和银光闪闪的发饰……
　　清晨比尔博爬起来的时候，索林在院子里跟谁正在打电话。奥瑞缩在比尔博旁边，小伙子在太阳完全升起之后，放心地合上了一对黑眼圈，错峰就眠。比尔博正准备揉揉眼睛，突然发现手心异样的感觉。
　　一只银色发饰，安静地躺在比尔博的手掌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