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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烂摊子要我收?阴晴不定的大变态收了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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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镇的雨总是来得突然。
方才还是灰蒙蒙的天,此刻细密的雨丝便如银针般斜斜扎下,打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醉仙楼的后巷本就狭窄,又被几辆运货的板车堵了大半,湿滑的地面泛着油亮的光,混合着雨水与尘土的气息,显得格外黏腻。
叶怀煦撑着伞,站在巷子深处,盯着地上那滩还未干涸的血迹,嘴角抽了抽。
——好家伙,她穿书第一天,就撞见了"恶女"原主的"经典作案现场"。
血迹呈暗红色,已经有些发黑,从巷子中央一直延伸到墙角。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血洼,目光落在墙边那具蜷缩的尸体上——是个中年镖师,衣衫凌乱,胸口插着一支鎏金点翠的簪子,簪头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凤凰,此刻却沾满了血污。
"......所以,我今天刚穿过来,原主就刚干完一票'杀人夺镖'的坏事?" 叶怀煦蹲下来,用伞尖轻轻戳了戳那镖师的肩膀,
"兄弟,你死得真不是时候。"
她穿越前是个996社畜,加班猝死后一睁眼,就成了这本《江湖第一美人》里的恶毒女配。
原主是个标准的"恶女模板":嚣张跋扈、欺男霸女、干尽坏事,最后被男主(书中那位高岭之花剑修)一剑捅死,死得极其憋屈。
而她,叶怀煦,穿书后绑定任务:"挽救恶女形象+撮合男女主"。
"......哈?!"
她当时差点没从床上摔下来,"我穿书就是为了当个好人?——哈!我选当恶女,至少爽!"
所以,她决定——摆烂,当条咸鱼,混吃等死,顺便看看能不能把这个崩坏的世界玩出花。
但! 眼前这具尸体提醒她:
"原主的烂摊子,她还得先收拾!"
她环顾四周,巷子里空无一人,只有雨声淅沥,偶尔传来远处醉仙楼的喧哗声。
她必须尽快处理掉这具尸体,否则等醉仙楼的人发现镖师失踪,很快就会查到这里。
可问题是——她该怎么处理?
拖走?她一个弱女子(穿书前连健身卡都懒得办)根本拖不动一具成年男性的尸体。
埋了?这青石板地,她连个坑都挖不动。
伪装成意外?这簪子上的凤凰纹样一看就是名贵首饰,原主首饰盒里最锋利的那支,上个月刚因为"不小心"划破了某位贵女的脸而闻名江湖——这证据链简直完美!
"......算了,先装傻。"
她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决定先离开现场,再从长计议。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瞬间——
"喂,恶女,你杀人前能不能先打个招呼?"
一道懒洋洋的嗓音从巷子深处传来。
叶怀煦浑身一僵,缓缓回头。
雨幕中,一道修长的身影斜倚在墙边,手里把玩着一把乌木剑鞘的长剑,剑柄上缠着一截暗红色的布条,像是干涸的血迹。
男人眉眼凌厉,唇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整个人懒洋洋地靠在墙边,仿佛刚刚不是在看她处理"凶杀现场",而是在看一场无聊的戏。
——草!书里那个大反派剑客?!
叶怀煦瞳孔一缩。
原书里,这位"贺云舟"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剑客,剑法狠厉,性情孤傲,行事随心所欲,不问是非,只凭心情杀人或救人。
江湖传言他"剑出必见血,一笑风云变",是各大门派通缉榜榜首的反派。
而现在,这位反派大佬就站在她面前,还目睹了她"处理凶案"的全过程!
"......哈喽,贺大侠。"
她干笑一声,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人畜无害,"您听我解释,这事儿真不赖我!"
贺云舟挑眉,剑鞘轻轻敲了敲她的伞沿,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哦?"
他慢悠悠道,"不是你杀的?"
叶怀煦:"......"
"那是谁杀的?"
她:"......我捡的?"
贺云舟:"......"
"......我路过,看见这人快死了,就顺手帮他解脱了。"
她胡扯道,"您看,我多善良!"
贺云舟盯着她看了三秒,忽然低笑一声。
"小恶女。" 他懒洋洋地收回剑,"你杀人前能不能先打个招呼?——我怕脏了我的剑。"
叶怀煦:"......"
"......哈?!" 她瞪大眼睛,"你骂谁恶女呢?!"
贺云舟没回答,只是转身,雨幕中,他的声音懒洋洋地飘回来——
"想活命,就跟我走。"
叶怀煦:"???"
"为什么?"
贺云舟头也不回,"因为,你要是被那些名门正派逮到,死得会比他惨十倍。"
叶怀煦:"......"
"等等,你为什么帮我?!"
贺云舟脚步一顿,侧眸瞥她一眼,"因为你和他一样,都是恶人。"
"......啊?"
"而恶人," 他淡淡道,"总得抱团取暖。"
叶怀煦跟着贺云舟穿过湿漉漉的竹林,脚下的泥地发出"咕叽咕叽"的声响。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裙摆上沾满的泥点,又抬头看了看前方那个高大背影——贺云舟走路带风,黑衣在夜色中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唯有腰间那柄长剑的剑柄红布条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她小跑两步跟上去,声音压得极低。
贺云舟头也不回,声音懒洋洋地飘过来:"找个地方让你活过今晚。"
叶怀煦:"......"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原主最喜欢的鹅黄色纱裙——现在沾满了泥浆和血迹(虽然大部分血迹是别人的),裙角还破了个洞,露出里面白生生的脚踝。
"我能不能先回去换件衣服?" 她试图争取一下。
贺云舟脚步一顿,侧眸瞥她一眼:
"你想穿着这身去见官府的人?"
叶怀煦:"......"
有道理。
她现在的身份是"刚杀完人的恶女",要是被哪个热心肠的路人看见她这副狼狈样,指不定直接报官了。
于是她只能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直到贺云舟在一座破庙前停下。
这座破庙已经废弃多年,庙门半开着,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周围的杂草丛生,让人感觉阴森恐怖。
贺云舟推开庙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他抬脚踹开里面的蜘蛛网,走进庙内,四处打量了一下,然后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堆稻草:"今晚你睡那儿。"
叶怀煦看着那堆稻草,沉默了一会儿,"......你睡哪儿?"
贺云舟走到庙的后院,指了指那口枯井:"我睡井里。"
叶怀煦:"......"
"为什么?"
贺云舟回头,月光下他的眉眼依旧凌厉,却带着一丝懒散的笑意:"井里干燥,而且没人打扰。"
叶怀煦:"......"
她低头看了看那堆稻草,又看了看那口黑漆漆的枯井,最终还是认命地走过去,抱着稻草开始拍打上面的灰尘。
贺云舟靠在庙门的柱子上,看着她忙忙碌碌的样子,忽然开口:
"小恶女。"
叶怀煦:"......干嘛?"
贺云舟懒洋洋地:"明天开始,跟我学剑。"
叶怀煦:"......???"
"为什么?!"
贺云舟的声音依旧懒散,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因为,恶人,总得有点自保的能力。"
叶怀煦:"......"
她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小声嘟囔:"......我才不要。"
贺云舟没说话,只是靠在柱子上,望着夜空,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