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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月落星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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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方旬睁开眼,望着帐顶出神。
天光已经大亮,那么星回节安稳结束了?可他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被遗忘了,到底是什么呢?
听见房门外有脚步声响起,段方旬当即坐起转过目光看向声音来处,不由得微微讶异。
“真是难得,你当上了家主的第一日,就比平日里要起得晚些。”段宴将折扇往掌心轻轻一敲,笑着走进门来:“如何,酒醒了吗?”
“我喝酒了……?”段方旬整衣下了床,微微蹙起了眉:“我喝的是阿风特意准备的蜂蜜水,而且我也没喝出酒味。”
“你可是沾酒就倒,那小子可小心着呢,没往你杯子里掺进多少。”
“往我杯中掺酒?”段方旬依旧有些迷茫:“谁会做这种事情?”
“你的酒壶和杯子,我已经让阿风悄悄送去给明微阿姐了。”段宴在屋内随意寻了张椅子坐下,闻言摇了摇头:“在我们段家,知道你沾酒即倒的,也不算太多,能想出这种事的,不就只有明燕那臭小子了。”
“确实如此。”段方旬低叹一声:“幸好昨夜星回节,大家都忙着玩闹,没人注意到我。”
“那可未必。”段宴抬手以扇指向了自己:“比如我,就注意到了,把你送回来了,不然今日家主醉酒在星回节上放声高歌的故事,可就要传遍大理山庄了。你还不赶紧谢谢我,好歹是为你保住了家主威严。”
他说着又摇了摇头:“你自小就是滴酒不能沾,怎么会对酒味这般不敏锐?若是有人真存了恶意,你要怎么应付?”
“小时候的事情,亏得你记得如此清楚。”段方旬略略沉思,方才道:“你这般告诉阿姐,那明燕少不了要被罚的。”
“被罚了也是他该的。小时候我们也没少挨阿姐的揍,难道就他揍不得?”段宴向门外瞥了一眼,又正色看向了段方旬:“若说只是兄弟姐妹间的玩闹,是不算什么大事。但你终归已是家主,岂能由得他如此戏弄?更何况家主大选之际,他假扮你,在外刻意败坏你的名声。这两件事加在一起,阿姐下手怕是轻不了的,也该让他吃点教训。在外人看起来,大概他也只是因为假扮了家主候选人而挨了姐姐的打,倒是想不到你身上。”
“他自幼就没吃过什么苦,连练武都不怎么上心的,怕是挨不了阿姐随手几下子呢。”段方旬想着,忽然笑了一声:“我倒是有个想法,不如让阿姐罚他去练武几日,聊作惩戒。”
“嗯……是个好主意。”段宴怔了怔,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还真是……和以前一样。”
“以前如何,现在如何?”段方旬亦是寻了个邻近的椅子坐下:“你倒是说说看。”
段宴握着折扇的手微微一收,若无其事地转开目光:“也不如何,苍山一霸的帮主,从小就会偷懒耍滑,上房揭瓦,闹得学堂鸡犬不宁,将先生气得七窍生烟罢了。”
“你莫忘了,你说的这些事情,哪一件,你也都干过的。”段方旬丝毫没有尴尬之色,甚至很是坦然地对着他笑道:“论闯祸,宴公子也不逞多让。”
“我昨夜送你回房,倒是有些新的发现。”段宴向他侧转过半边身体,笑得揶揄:“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何事?”段方旬不解,却隐约从他的笑里察觉出了一丝不寻常。
“我的金翅翎,你藏得这么好。”段宴抬手以折扇遥遥一指柜架上的锦盒,直直打量着段方旬此刻神情:“看来你对当时的事情,记忆犹新?”
“你为何说是你的?”段方旬面色不改,自如地从柜架上收回了目光:“这金翅翎我也曾让人打造了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难道你还特意要在金翅翎上做出磨损,以示区分?”段宴不依不挠,闻言更是倾身逼近一步:“当日我出手略重,将这三枚金翅翎打进地面,倒是难为你竟然能将它们全取出来,还藏得不错。”
“瞒不过你。”段方旬轻叹一声,径直迎上了他的目光:“宴弟,那日我说,若我于修行中寻得答案,当与君共勉。如今我已寻得所求,这些年,你诸多作为,进退有度,想来,亦是寻道圆满。若非我不能饮酒,定要与你共饮一杯,以为庆贺。”
“……”段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番直言打得措手不及,握着折扇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了些,复又松开些许,他嗤笑一声:“我不过是说个玩笑,你竟然如此认真,倒是无趣得很。”
“只是玩笑而已?”段方旬望向他,分明不信:“你方才的样子,可不像是……”
“自然是玩笑。”段宴站起身,又往后退了一步:“不过么,日后若是你令我不快,我就把昨夜你醉酒之事宣扬出去。至于是传遍这大理山庄,还是传遍这苍山洱海,就看你自己了。”
“我可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得罪了宴公子,到时还望宴公子能先来与我分说清楚。若还是不解气,再去宣扬不迟。”
“罢了罢了,如今时辰不早了,你是家主,多的是事务等着你一一过目,不及我这富贵闲人来得自在悠游。”段宴摇着折扇,几步就跨出屋门:“日光正好,本公子要出去晒晒,就不奉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