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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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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太幼稚了。
这套又太成熟了。
那个花衬衫也不太行,穿上跟只花孔雀成精一样。
我一股脑把房间里大敞着口行李箱里所有带回来的衣服全都扒了出来。恕是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和白月光约上饭。马来西亚那边的人向来松弛感十足,开会从来没准点开始过,穿衣服更是随便,主打一个舒服凉快就行,在这样的环境下导致我在那边上班的时候 总是三套版型颜色几乎一模一样的黑衣黑裤轮着穿,没有丝毫形象管理可言。
我换了半天的衣服没有一套满意的,累瘫的扑倒在床上的衣服堆里。
反正外面要套羽绒服,随便穿件得了,我侧过身子,随机挑选了一件没怎么穿过,看起来挺新的白色连帽卫衣,为什么没怎么穿过这件衣服来着?努力回忆了一下还是没能想起来。
管他呢,时尚的完成度全靠脸,我摸了摸昨天偷敷老妈一片死贵死贵贵妇面膜 如今滑嫩的小脸。
嘿,水当当的。
转而又回想起汪尧手术完现在视力还没恢复好又看不见,我这忙活了半天是要干嘛呢。
。。。。。。
扯谎跟老卓和程女士说有同学聚会(不过某种程度上也确实算同学聚会),我准时前去赴约。
老爸老妈倒是没再多问,估计心里也想让我这个死宅赶紧出趟们,好让他俩过会儿二人世界。
切,我也去过二人世界。谁没有似得。
尧尧大宝贝等我!
正是春节期间不好打车,我扫了辆共享单车骑到地铁站搭乘地铁,路上车轱辘压到了颗没点燃的鞭炮,砰的一声巨响吓得我差点没从自行车上摔下去。
姑且称之为水逆的第一枪。比起接下来一天的经历,这点惊吓还算好的了。
下了地铁后,又走了一小段路程,七年过去了,这条往日再熟悉不过的街道已经全然变了副样子,连拉面馆的门匾都变得高级起来,换成了立体的烫金大字,临到门口准备伸手去开门,我突然感觉到了丝紧张。
推门的手撤回,对着玻璃门的反光整理了下背后拽出来的卫衣帽子。完事后又掏出手机看了眼表,比约好的时间早到了半个小时。
我推门走了进去,屋内暖气很足,眼睛片上一下子起了雾白蒙蒙的,取下眼镜拿着甩了甩后又重新戴回去,拉面馆里面的陈设倒是没怎么变,桌椅还都跟那会儿上学时摆放的位置一样,我走到熟悉的座位坐下,听着后厨锅碗瓢盆碰撞的忙碌声,鼻子里吸入空气中牛肉拉面清汤的香气,回忆一下子涌来。
“不行,真不行,这么高跳下去一定会摔死的,呜呜呜老卓可就我一个儿子,卓家不能到我这代绝后啊!”上墙容易下墙难,我看着脚下令人眩晕的高度腿肚子直打颤。
“别怕小卓,我会接住你的。”汪尧忍俊不禁的伸开双臂示意我跳下来。
无措的站在墙上我肠子都要毁青了,要是知道这墙这么高,我打死也不会提议翻墙溜出去吃饭。
感觉到温热的眼泪湿哒哒的从眼眶流出滴到脸颊上最后从下巴尖掉下去,自觉丢人但实在是怕的厉害,也是在那天我发现了自己恐高的事实。
眼见我实在是迈不开腿,下面的汪尧叹了口气,向来洁癖的他破天荒的从周围拉来了个连上面的我都闻到臭烘烘味道的垃圾桶,强忍着胃里的不适合上盖子好让我下脚。
摆好位置,他朝我招了招手“来先跳到这上面。”
终于被解救,我脑子发蒙感觉自己再在上面待一会就要两眼一黑晕过去了,也顾不上嫌弃赶忙跳到垃圾桶盖子上站稳,然后麻溜的二段跳扑进接应的汪尧怀里。
温热的怀抱让我刚因为恐惧冰凉的体温渐渐回升。
双腿缠在他腰侧,我紧紧搂着汪尧的脖子寻找安全感,就这么保持着考拉抱树的姿势被汪尧抱着走到了要去的拉面馆。
一路上在他怀里哼唧哼唧的描述自己刚在上面想好的遗言。
“你一定要帮我把手机数据清空啊大汪子,尤其是浏览器记录,就算死我也要留清白在人间。”
听我这么说,他托着我大腿的一只手啪的轻轻拍了下我的屁股,让我不要说这种话。
力道不重我却感觉被他拍了的那块皮肤火辣辣的焼的慌。
爱上直男就这点不好,无意间的举动就能撩晕本gay子。
拍哪不好非拍人屁股啊,跟调情似得。我心里暗自嘀咕吐槽着,面上却是脸红成一片。
到了拉面店门口,汪尧才放我下来,我俩平时放学没少来这家吃,不过逃课出来还是第一次。
进门后刚一坐下老板就热情的过来招呼。
“吃点什么小帅哥?”
“吃点什么呀小帅哥?”这一刻回忆与现实重合,老板还是那个老板没换人,不过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不少痕迹,之前还痞痞的爱跟客人开玩笑的男人现在眉眼间多了很多慈祥温和。
我愣了愣一刹那体悟到时间过的真快,上次来竟已经是七年前的事了。
“诶,我怎么感觉你有点眼熟呢小帅哥。”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老板还对自己有印象,我笑着自报家门“我是小卓啊,上学的时候经常逃课来吃你家的炒拉条。”
“瞧瞧我这记性,是你这小鬼头啊,之前经常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小帅哥还总时不时来找我唠嗑呢。”
“汪尧?他经常会来这里?”
我难掩面上的惊讶,之前自己总是求着汪尧来陪自己吃面,没想到这家店也是符合他的口味的。
“可不,老跟我说起你上学时候的光荣事迹。”
哪有什么光荣事迹啊,我心里吐槽道估计是加引号的“光荣”。
我上学那时候没事就爱翘课去楼下骚扰汪尧,坐在教室也是两眼一闭呼呼大睡,要不是成绩没问题保不准一周能被叫三次家长,整天不写作业让那时的班主任头疼的要命,但看着我的成绩单又不好说什么。
真是没想到汪尧还会重回旧地跟人聊起他,怪不得自己上班的时候总莫名其妙鼻子痒。
“你这是出国回来要留在国内了?”没想到老板知道的这么全,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表示自己只是寒假回来过个年,之后还要回去工作。
听我这么说老板叹了口气,“诶哟,看来那小子还得继续等等喽。”我忙问等我干嘛,老板也没再透露,步履飞快的装忙溜到后厨去了。
我不禁失笑,其实心里已经猜到几分,但不敢确定或者说不敢相信。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离和汪尧约好的时间越来越近,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频率都比往常快了点,没过一会就要拿起手机打开相机检查自己的发型有没有乱。
独属于冬日的冷气钻了进来,我赶忙抬起头朝门口看,因为太过紧张的手下一抖按下了拍照键,忘了关静音咔嚓一声存在感极强。
汪尧围着的红色围巾遮住了下半张脸,大概是因为刚做完手术不久畏光戴了副墨镜,就露出个眉毛在外面其他部分都遮得严严实实,但我还是一下子就认出来是他。
我张了张嘴想要打招呼但嗓子里一个音都发不出来,刚详装很忙的老板这时候又不知道从哪溜了出来,热情的招呼汪尧把他往我这边领。
带他坐到对面之后老板朝我使了个意味不明的眼色,很自觉的走开了。
诡异的安静,我桌子下的手抠了又扣,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三遍气之后才找回原先的声音。
“好...好久不见。”真有够尴尬的。
见我这么怯生生的汪尧像是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他取下了围巾,许是因为这些年一直在医院接受治疗,两颊比七年前凹进去不少,不显憔悴反倒是增加了丝成熟感。
果然帅哥不论怎样都是帅的,我这么想着。看着他一时出了神。
他唇色很淡,嘴角勾起的时候右边下巴壳靠上会出现一个浅浅的酒窝,听到汪尧回了那句“好久不见”之后,我后知后觉得理解了小说里所说的久别重逢时心脏的一瞬间停滞。
该说什么,七年前的我是怎么跟汪尧相处的来着?
“小卓你可快点吧,汪尧都等你半天了,再不走铁定迟到。”
记忆力尚且年轻的我吐了满嘴辛辣的薄荷味牙膏沫,扭头回了程女士句起床气浓浓的好,视线和坐在家里沙发上乖乖等我的汪尧对上,他指了指自己的头发示意我有根呆毛,完全没有着急的意思,轮到我不好意思了,捋顺了一头炸毛,加快了洗漱的动作。
这么多年来基本上都是汪尧等我一起上学,属瞌睡虫的我去他家等他的次数少之又少。
还记得上次学校组织春游,我激动的一夜未睡,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蹑手蹑脚拿了梯子,偷偷搭在我俩卧室阳台之间爬去找他,清楚的记得当时的自己极没分寸感,一推开阳台门就摸黑往汪尧床上扑。
是十二月的腊冬,天很凉,但因为我屋子里暖气开的足于是向来怕热的我只穿了秋季的薄睡衣,在阳台上捣鼓了半天梯子爬过来,这会儿手脚都是冰凉的,我毫不客气的掀开汪尧温暖的被窝就往里钻。
他也不知道醒没醒,被我冰的皱了下眉之后把我整个人搂到他怀里,嘴巴贴在我凉凉的耳垂小声说了句别闹。
随着声音伴来的那股子气息像钻进我耳道里一样,让人直痒痒。
这下子我一动都不敢动了,静静地感受着自己的体温渐渐回升,甚至到了发烫的程度。
每次回忆起过去,我都羞得想大叫,别人的青春热血阳光,怎么我的全是令人想回去扇自己一巴掌的黑历史。
我详装很松弛的拿了菜单,问汪尧想吃什么。只见他托着下巴,歪头告诉我自己现在看不见没法吃东西。
那他这一路上是怎么过来的,我不禁有些疑问。
又听他说自己没关系的,还没饿到胃疼的程度,我的疑虑和羞耻心一下子烟消云散,只剩下心疼了,谁又知道这七年来汪尧饿了多少次肚子,他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就算胃痛也不忍心麻烦别人吧。
“我喂你吃吧。”一句话脱口而出,我以为汪尧会拒绝,没想到他答应的很快,生怕我后悔了似得。
“麻烦你了,小卓。”汪尧说着熟练的从外衣的口袋里掏出了板药片,就着我帮他倒好放在手边的温水冲服下去。
汪尧吃完药后吐了吐舌头,解释道“随餐的药,有点苦。”
我又心下一疼,恨不得帮他受了那该死药的苦味。
考虑到汪尧正在手术后的恢复期间,我给他点了份清炖牛肋条面,顾不得自己往日一端上桌就迫不及待狼吞虎咽得炒拉条,我换位置坐到了他旁边,把牛肉汤吹凉了后才送到他嘴边。
我一说啊,汪尧就乖乖的跟着张嘴,像很小的时候我扮演爸爸他演我儿子玩过家家时一样。
之前两个摔倒了都会哇哇大哭的幼稚小屁孩,现在都长这么大啦,真是奇妙,明明回忆里还像是不久前才发生的事。
一顿饭下来,汪尧的嘴都没闲着,不是在跟我聊天就是张嘴吃我递过来的东西,还总时不时的催促让我也赶紧吃饭。
他虽然说是看不见很久了,但知道的网络热梗还真不少,有的连我都不知道,还要向他讨教,一下子不知道谁才是病人了。
一想到汪尧会拜托他妈妈给他讲一些网上的梗,那画面让人忍不住想笑,但更多的却又是心酸。
我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心里暗道幸好汪尧还看不到。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太丢脸了。
吃完饭后,他来了个电话,我帮他接通,是他妈妈打来的。
汪尧轻声拜托我点开扬声器,丝毫不避人的开始通话。
“小尧,妈妈之前的同学来了,我招待他几天,你现在是不是正在跟小卓吃饭呢,能不能拜托他照顾你几天,妈妈把钥匙留在家门口的鞋垫下面了。”
突然被点名我懵了一下,汪尧刚吃面摘了墨镜,但没睁开眼睛,听了这话之后扭头朝向我,睫毛长长的耷拉着,近距离的美貌冲击令我倒吸了口气,心脏快蹦到喉咙了。
他嘴张了张,口型在问我“可以么。”
鬼迷心窍的我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直到汪尧把家里地址告诉我之后,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要跟白月光同居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