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身边》暮与星

9、拜年

　　初三，沈耀带着沈沉和顾时一起去拜访一位朋友，这位朋友是沈耀一年前在棋牌室下棋时认识的。
　　“来就来，还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齐父齐骏边接过他们手上大包小包东西，边让齐母孟婉清到楼上叫人。
　　沈耀说：“大过年的，总不能空手前来。”
　　“这位漂亮的姑娘是准儿媳妇？”齐骏打量了一下顾时，他知道沈耀只有一个儿子，这次来却还带了一个姑娘来。
　　沈耀叹气道：“我倒想这个臭小子早点结婚，这是我外甥女。”
　　“外甥女啊。”齐骏看着顾时欢喜，“小姑娘有对象没？”
　　顾时摇摇头：“还没有。”
　　“那正好，叔叔做个媒，给你介绍我儿子。”
　　这时，齐衡之正好从楼上下来，两人见到对方都有些讶异，倒是旁边的季晏礼暗笑，觉得有好戏要上演。
　　齐骏朝齐衡之招手：“愣着做什么，快过来和你沈伯伯他们打招呼。”
　　“沈伯伯，新年好。”齐衡之嘴上说着话，余光中却全是顾时。
　　正当齐骏要介绍顾时的时候，沈沉插话：“齐叔叔，其实我们都认识的，我们两家公司最近有合作，而且都有加联系方式。”
　　齐骏知道后更是连连叫好：“那好啊，既然你们都认识，我和老沈就去下棋，你们年轻人自己玩。”
　　随后，沈沉和他们到楼上打游戏，而顾时则到书房看下棋。
　　“小时，你觉得小衡怎么样？”齐骏边思考着棋子该如何走下一步，还不忘打听顾时对齐衡之的印象。
　　“挺好的，长得帅气，对人和善，事业有成。”
　　齐骏看了眼顾时，眯笑着眼说：“对于他这份工作，很多人可能觉得做游戏不务正业，不稳定，女方或女方家里可能会希望他换个稳定的工作，比如考编考公之类的，小顾你怎么看？”
　　“啊？”顾时有点蒙，不知齐叔叔怎么突然说起这些，不过她还是耐心地回答了长辈的问题。
　　“工作不分高低贵贱，只要认真努力的话，都能有所收获。特别是能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发光发热，是很难得的，而且重要的是伯父你们也很支持他，这也给了他信心。对于如果两个人想要在一起的话，要互相尊重，还有要支持和理解对方的工作，如果不喜欢对方是做这行的，一开始直接找个符合要求的就好了，而不是在一起后让人家转行。”
　　齐骏和沈耀听后哈哈大笑，齐父还夸赞她。
　　“我看两个孩子倒是还蛮般配的，是吧老齐？”
　　“我看也是。”
　　顾时被他们打趣得很不好意思，殊不知门口有两个人在偷听。
　　季晏礼问：“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见到顾时怎么还冷着张脸，现在两家又多了层关系，不是对你更有利吗？”
　　齐衡之把手插在裤袋里，眼眸微沉，说：“她拒绝了我的表白。”
　　“拒绝？”季晏礼差点被刚喝进口的红酒呛到，“你不会是什么表示都没有，就让人家回到你身边吧？”
　　“什么意思？”
　　季晏礼提出建议：“当然是和以前一样，重新追求啊。不过三年了，顾时可能不吃以前那套，你得换个法子。”
　　齐衡之懒得和他说，抬脚往楼上走去，却被他拉住。
　　“那你打算如何，放下她吗？”
　　他垂着眼帘，淡淡道：“也许吧。”
　　“如果你真的能放下她，我倒是替你开心的，就怕你是故作坚强。就像你和顾时分手那天，用酒精麻痹自己，第二天醒来后又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知道你不过是在强忍着而已。”
　　季晏礼几乎是见证了他们从恋爱到分开的过程，他知道齐衡之有多爱顾时，也知道他们分开的这三年来，齐衡之从来没有忘记过顾时，只是假装不在意罢了。
　　如今再次相遇，齐衡之怎么会轻易说放弃就放弃。
　　“这次，我会好好整理自己的情绪。”齐衡之的自控力一直都很好，可唯独对顾时，他总是会败下阵来。
　　这时一个大概八岁的小男孩拿着一杯奶茶，路过他们身边，走进书房，让顾时帮他泡奶茶。
　　这是齐家一个亲戚的小孩，家里人出去玩，但小男孩非要来这里找齐衡之打游戏，所以他们只好代为照顾一下。
　　齐骏和小男孩说让他上去找哥哥帮忙，顾时倒是觉得借此离开下比较好，不然指不定还会被追问什么。
　　“我来吧。”
　　正当顾时起身接过小男孩手上的奶茶，齐衡之从门口走进来，齐骏还让他顺便添些茶水。
　　顾时跟在齐衡之身后走出书房，轻掩上门后，突然被蹦出来的季晏礼吓了一跳。
　　听见声音的齐衡之回过头，瞪了季晏礼一眼，季晏礼傻笑着举起双手投降。
　　在齐衡之给小男孩冲奶茶的时候，季晏礼忍不住向顾时确认。
　　“阿衡说你拒绝了他？”
　　“是。”
　　“为什么？刚刚在书房，你还把他说得那么好。”
　　顾时一愣，所以刚才她说的话，全被他们听见了。
　　可正当她想开口解释，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从庭院中进来，让她去打麻将，边说边把她往外面拉去。
　　对于麻将的玩法她也只知道点皮毛，回过头向季晏礼求助，却看见他笑着耸了耸肩。
　　女人把她按在椅子上后，和她说：“姑娘不必紧张，大家都是随便玩玩打发时间的，陪阿姨们打几盘，等小衡的表姨回来就好。”
　　面前的都是长辈，顾时也不好拒绝。
　　“可我不太会打麻将。”
　　“没关系的，很简单的，玩几轮就会了。”
　　于是，顾时便凭着上大学那会和舍友玩麻将的记忆，和她们玩起来。
　　她果真是不适合打麻将，看着眼前的这些麻将牌，觉得头晕。
　　“没关系，不急，慢慢考虑，阿姨们等你。”
　　这时她才回过神来，她拿着麻将牌思考了挺久的，想着不让阿姨们等，便随便拿起一张牌准备往中间放时，齐衡之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不要打那张。”齐衡之一手撑在椅背上，微俯下身体，一只手拿起另一张牌放到桌面中间，“打这张牌。”
　　其中一个女人说：“小衡，你这一出马，阿姨可就要输光光了。”
　　另一个女人说：“对啊，阿姨们不找你打麻将，不就是技不如你，钱包里的钱都要飞进你的口袋了。”
　　齐衡之笑道：“阿姨，干妈，她不会打麻将，你们找她凑数，她才是要被你们宰吧。”
　　女人们笑呵呵，一人一句打趣着他。而一旁的顾时似乎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因为齐衡之就在她身边，距离近到她一转头就能亲上他的脸，让她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又教她接下来该如何出牌，可她哪有心思听，抬眼就能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脸庞，她只好连连点头，假装听懂。
　　第一局在齐衡之的指导下胜出，第二局打到一半时，他到后面接了个电话，没有了指导人的顾时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出牌。
　　她回头看了眼他，发现他还在打电话，在犹豫着要出哪张牌时，他的阿姨朝他大喊。
　　“小衡啊，讲完电话赶紧过来指导你女朋友。”
　　顾时听后心里一惊，想着和她们解释，齐衡之却先一步开口。
　　“阿姨，我们不是男女朋友，你这样说，让人家怎么和你们打牌。”
　　女人连忙道歉：“抱歉啊，我这不是看你们这么要好，误会了。”
　　她摇摇头说：“没关系的。”
　　三个女人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笑着说：“你们还在互相了解阶段吧，不想被家里人知道，阿姨们都是过来人，都懂的。”
　　顾时一直面露微笑，毕竟和长辈解释，只会越解释越被误会。
　　而靠在落地窗边看着这两人的季晏礼，觉得他们很好笑，一个说拒绝，一个说放弃，却同样都是口是心非。
　　第二局结束后，顾时起身接电话，齐衡之则把季晏礼拉过去凑人数，自己悄悄跟在顾时后面。
　　顾时完全不知道齐衡之在身后，直到孟婉清喊他进去帮忙，她才猛地回过身看见他站在后面。
　　她看到他后，竟然下意识地走上前和他解释：“刚刚是我妈给我打电话。”
　　他的瞳孔一颤，转而嘴角浮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点头回应后进屋帮忙。
　　顾时没反应过来他笑什么，只是跟着他走进屋里帮忙。
　　孟婉清让齐衡之准备晚餐，顾时想帮忙，可孟婉清说不能让她一个客人做晚餐。
　　“没关系的，今晚这么多人在，让阿衡一个人做饭的话，会很辛苦的，我可以给他打下手。”
　　孟婉清笑容灿烂，边把自己身上的围裙解下来给她系上边说：“小衡的厨艺不错，趁着他放假，让他做顿饭给大家尝尝。你要是愿意帮忙，阿姨也不能拒绝你的好意。”
　　之后，孟婉清和齐衡之说了句悄悄话，然后把厨房交给他们，到外面的西餐区和齐衡之的表姨一起做点心。
　　齐衡之洗过手后，拿起刀把齐母刚才没切完的胡萝卜继续切。
　　他以前和她说过他厨艺不错，但如今亲眼看到他利落的刀法，还有穿着围裙的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
　　“你这胡萝卜丝切得真好。”
　　“我爸厨艺很好，以前大多数都是我爸做饭，所以都是跟我爸学的，我妈做饭一般，秦阿姨放假的时候，也都是我爸或者我来做饭。”
　　听了他的话，让顾时想起了小时候不会做饭的父亲也努力学着为她和母亲下厨，到后来却只剩拿着父母给的钱到楼下的餐馆解决吃饭问题。
　　“我该做什么？”看着桌面的蔬菜和肉类，顾时不知道如何下手。
　　“你就在那边的椅子坐着吧，不能真的让你一个客人动手做饭。”
　　她这才知道刚才孟阿姨和他悄悄说的是什么话，他的家庭很好，所以才会教出这么优秀的他，真的让她羡慕不已。
　　胡萝卜切好后，齐衡之看到顾时还站在身边不动，又说：“你要是觉得在这无聊，就到外面和阿姨们打麻将。”
　　说到麻将她就头疼，愁眉苦脸道：“我去了只会输得精光。”
　　他双手撑在桌面，转头看着她，轻笑一声：“我刚刚教你的，一点都没学会？”
　　盯着他的含笑的眉眼，她的眼珠子转动了下，紧张得说话都有些结巴：“没，没学会。”
　　他抿唇颔首，转身从冰箱里拿出几个鸡蛋托在手掌上举在她面前：“既然不会打麻将，那能帮我打几个鸡蛋吗？”
　　“好，好。”她从他手里一一拿过鸡蛋，手指不经意地触碰到他的手，让她心跳加速。
　　顾时边搅动着蛋液问：“过年怎么没看见你姑姑？”
　　“她大多数时间都在各个地方游玩，过年也没回来，可把我爸气了一顿。”
　　两人站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殊不知在他们背后，有在偷看。
　　“晏礼啊，既然你们认识，小衡是不是早就对小时有意思啊？”齐骏看着他们两个现在相处的氛围，好像不仅仅是普通的认识关系。
　　季晏礼的母亲也说：“对啊，打麻将的时候，小衡看那姑娘的眼神，温柔得要掐出水来。”
　　“啊？”季晏礼也不好明说他们过去的关系，尴尬地笑着搪塞过去，“我也不清楚，估计是在年前的聚会上看对眼了吧。”
　　因为这句话，点燃了长辈们的八卦之心，像审犯人一样盘问，季晏礼招架不住，拉来沈沉，把当初假扮女友参加聚会的事情全招了。
　　吃饭的时候，长辈们坐一桌，小孩子坐一桌。长辈们一直夸齐衡之做的饭好吃，甚至扯到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话上，话里话外都让人想到顾时和齐衡之身上。
　　怕越说越错，顾时和齐衡之一句话都没敢说，专心吃饭。
　　散场后，齐母收拾东西的时候看着还有两杯奶茶，便冲了一杯来尝尝。
　　“小衡，喝奶茶吗？”
　　来厨房泡咖啡的齐衡之拒绝后，从柜子里拿出咖啡粉，刚拧开罐子的盖子，却想起下午亲戚家的小孩接过他手上冲好的奶茶喝了口后说的话。
　　“姐姐买的奶茶真好喝。”
　　他看了眼旁边在搅拌着奶茶的母亲，重新把盖子拧好放回柜子里，对母亲说：“妈，也给我冲一杯吧。”
　　他不喜欢喝奶茶，以前和顾时出去时，曾尝过她手里的奶茶，太甜太腻。
　　他不需要甜腻的奶茶，只要看到她开心的笑容，心里就足够甜蜜了。
　　时隔这么久再品尝，这种奶茶还是那般甜腻，只是心境却不再像从前。
　　一杯奶茶只喝了一口着实有些浪费，而且这又她买的，最后他只好兑了好几次水喝完，一整晚既失眠又跑了好几趟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