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身边》暮与星

6、醉酒

　　“小时，听阿雯说你前两天去相亲了？”
　　顾时一大早来到杂志社，同事林苏便一脸八卦地跑过来问：“结果怎么样，成了吗？”
　　“还行吧。”她并不想讨论这个，阿雯这个大嘴巴，编辑部的人都知道她去相亲了。
　　“还行就是准备谈恋爱咯？”林苏眼睛发着光，脸上满是羡慕的表情，“还是直接订婚？”
　　顾时惊讶解释道：“哪有这么快，见一面就订婚。”
　　“也不是没可能的，大多数人相亲就是奔着结婚去的，看对眼的话，那速度堪比火箭。”
　　她只觉得林苏的话过于夸张。
　　这时宋琦雯从洗手间回来后也凑了过来，问：“你们在聊什么呢？”
　　“聊你传的八卦。”
　　“小时。”宋琦雯抱着顾时的胳膊撒娇，“下午下班后陪我去买衣服吧，周年庆的衣服我还没准备。”
　　她都差点忘了周年庆的事了，说起来她也还没准备衣服，但看到宋琦雯把她相亲的事到处说，故作生气道：“不去，谁让你到处说我相亲的事。”
　　“小时，我错了。”宋琦雯摇着她的胳膊，眨巴着眼睛，“你就原谅我，陪我去买衣服，晚饭我请客。”
　　“那我也要一起吃晚饭。”林苏也笑嘻嘻地贴上来。
　　宋琦雯的嘴甜，又会撒娇，每次都用不了一分钟，她都会败下阵来。
　　“好啦好啦，下不为例。”
　　周年庆当天，杂志社包了酒店的其中一层作为宴会的地点。
　　“我还是第一年参加杂志社的周年庆，这场面真不错，大家都穿得好漂亮。”
　　宋琦雯看着被布置得十分精美的宴会场，各种各样的美食还有悦耳的音乐，整个人兴奋得不得了。可顾时却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再加上穿着不太舒适的高跟鞋，还有稍微有些露肤的小礼服，这让她更加不自在。
　　待领导致辞完后，大家便开心地玩了起来，顾时却在洗手间里，看着镜子里脸上精致的妆容，还有特地卷过发尾的头发，一点也不像平时的样子。
　　她本来是想稍微打扮一下就好的，可宋琦雯却非要拉着她折腾一番。
　　从洗手间出来后，顾时端了一杯果汁和一小盘点心，一个人坐在角落看着大家玩。
　　其间也有男生过来邀请她跳舞，但都被她拒绝，她不喜欢跟不熟的人有过多的肢体接触。
　　“我能坐这里跟你喝杯酒吗？”这时一个男生端了杯酒递到她面前。
　　顾时记得他，他是摄影一组的林赋。但因为平时工作上的问题大多数是阿雯和他商谈，所以也不算熟。
　　“是果酒，味道还不错，你尝尝？”
　　“好。”顾时也不好一直拒绝同事的好意，便接过林赋手中的酒杯，浅尝了一口后把酒杯放下。
　　林赋坐在她对面问：“平时不喝酒？”
　　“嗯，很少喝。”她除了酒量不好外，也不喜欢那股味道，喝多了还伤身。所以除了一些特殊场合会喝一点，其余时候都是不碰的。
　　林赋点点头说：“我倒是很喜欢这款。”
　　他把酒饮尽，又去端了一杯过来。
　　“我不太喜欢这种场合，看得出来你也不喜欢，不介意的话我们就一起聊聊天吧？”
　　其实顾时是想一个人坐着到宴会结束的，但很意外，她接受了林赋的提议。
　　在这喧嚣热闹的场合下，两个人便坐着聊聊平时的工作，而顾时也不知不觉地多喝了几杯果酒。
　　刚开始的时候觉得没什么，到散场时，顾时才觉得这酒后劲大，整个人都觉得飘飘乎的。
　　她坐在洗手间门口的椅子上，迷迷糊糊地翻看着手机通讯录，想给沈沉打电话，让他来接她一下。
　　可能是喝得太醉了，眼睛也花了，看错了号码，拨给了齐衡之。
　　在等待几秒后对方接通了。
　　“喂，你好。”电话那头的声音十分沉稳。
　　顾时听见他的声音不停地傻笑，齐衡之见对面没有回应又问：“请问你是哪位？”
　　她听见电话那头声音很嘈杂，有唱歌的声音，好像还有谁大声说喝酒的声音。
　　“你也在喝酒吗？”
　　另一边的齐衡之在听到回应后身体一颤，急忙走出包间外，急切地询问：“顾时？”
　　“是我啊。”在酒精的作用下，她的脑子是凌乱，完全没反应过来自己打给了齐衡之。
　　“你在哪？喝酒了？”他的语气变得更加急切，似乎还带着怒气。
　　顾时咯咯笑道：“你猜我在哪？”
　　“小时，回去了，我们一起回去。”
　　“林赋，你是不是也住那附近，要不你送小时回去吧，我看她醉得不轻。”
　　“对，我顺路送她吧。”
　　齐衡之从电话里听见好几个人的声音，特别是有男人的声音。
　　“顾时，告诉我你在哪，我去接你。”慌张开始爬上齐衡之的心头。
　　“我在哪啊？”顾时左瞧右瞧，把电话递给旁边的宋琦雯，“阿雯，有人找你。”
　　“啊？找我？”宋琦雯一头雾水地接过电话，在惊讶中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之后，宋琦雯扶着顾时到门口等人来接。
　　“小时，刚才电话那边的人是不是你那个相亲对象？”
　　顾时脑袋晕乎乎的，摇了摇头，她还一直以为她打给的是沈沉。
　　“相亲对象？”一旁的林赋听到后脸色突然变了，“小时去相亲了？”
　　宋琦雯乐道：“忘了你不是我们部门的，对啊，听说成了，这不都来接她了。”
　　林赋听后沉下脸，心里不悦。
　　冬季的夜晚真是冷得让人瑟瑟发抖，只披着一件薄外套的顾时往宋琦雯身上钻，林赋看见后便把外套脱下来披到顾时身上。
　　“哟，林赋，挺绅士的嘛。”宋琦雯调侃他。
　　其实他喜欢顾时挺久的了，只是平时交往不多，又听说她不怎么容易靠近，就没有过多的追求。如今却听见她和相亲对象快成了的消息，嫉妒得不行。
　　“我喜欢阿雯。”
　　顾时抱着她嘀咕，宋琦雯哭笑不得：“我都不知道这丫头酒量差成这样。”
　　闲聊之际，一辆车停在了门口，是宋琦雯新交的男朋友。
　　“林赋，你一个人可以陪她等吗？”宋琦雯扶顾时到一旁的阶梯坐下便回去了。
　　“可以的，你放心吧。”
　　“那我就先回去了。”
　　宋琦雯离开后，林赋见顾时抱着双膝埋着脸，想着揽着她可能会没有那么冷，在犹豫的时候，他半空中的手被另一只抓住。
　　“请你自重。”
　　林赋有些错愕地抬头看，眼前的这个男人戴着黑色口罩，但那双眼睛却露出凶狠的目光，他赶紧起身打招呼：“你好，你是顾时的朋友吧，她喝醉了。”
　　他又想着扶顾时起来时，齐衡之不给他任何机会，把披在顾时身上的衣服还给他，然后把原先搭在手上的衣服给她披上。
　　齐衡之蹲下来，温柔得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我们回去了。”
　　顾时这才抬起头来，看着齐衡之抱怨道：“我等你很久了，你怎么才来。”
　　“抱歉，我来迟了。”齐衡之扶起顾时，她有些站不稳，几乎是把身子靠在他身上的，齐衡之揽着她的腰，向林赋道谢，“谢谢你照顾她。”
　　“应该的。”
　　“那我们就先走了。”
　　但看到顾时就这样被齐衡之带走，林赋心里气不过，明明是他先认识顾时的，怎么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林赋叫住齐衡之，吼道：“你只是她的相亲对象，还不是男朋友吧，你不会觉得现在的行为越界了吗？”
　　“越界？”齐衡之停下脚步，他觉得很好笑，将站不稳的顾时抱起，转过身对林赋发起攻击，“你不会觉得你多管闲事了吗？她打电话叫我来接是信任我，况且我不会只是她的相亲对象，而你却只是她的同事。”
　　说完之后齐衡之转身就走了，独留林赋气得原地跺脚。
　　车开到单元楼下，齐衡之打开车门，帮她解开安全带，正打算扶她下车，可她却耍起小脾气，不肯下车。
　　“我不回去。”
　　“不回家你想去哪里？”
　　她抬手勾住他的脖子，脸色绯红，笑眯眯地说：“去散步。”
　　两人突然拉近的距离让他心跳漏了一拍，呼吸缠绕在一起，眼神迷离，他从未见过她这副喝醉酒的模样，可爱又迷人。
　　她哼了一声问：“不去？”
　　齐衡之含笑道：“去。”
　　他牵着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她的手，漫步在小道上，这一刻仿佛回到了从前，回到了他们在一起的那一天，手牵着手，就能一起走得更远。
　　两人走了一段路后，顾时喊累，齐衡之便蹲下来说背她回去。她开心地趴在他的背上，呼呼大睡。
　　齐衡之把她放在床上后又帮她脱掉外套，才发现她身上的礼服露出一大截后背。
　　此时红晕爬上脸，狂跳的心脏，在急促的呼吸下齐衡之迅速用被子把顾时裹紧。
　　然而顾时被被子裹得不舒服，翻了个身又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
　　他叹了口气，帮她重新整理好被子，看了下她脸上还没卸掉的妆，研究了下桌面上那些瓶瓶罐罐，又上网查了下步骤，勉强才帮她把脸擦干净了。
　　一顿操作下来之后，齐衡之没有马上离开，他怕喝醉的她又出什么状况，便轻掩上房门到客厅坐下。
　　齐衡之打量着房子，面积虽小，但是却被她打扫得十分整洁干净。
　　他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正好季晏礼的电话打来，接通后对方便是一顿臭骂。
　　“你还知道接电话啊，我都以为你手机坏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到底急急忙忙去哪里了？”
　　接到顾时电话前，他是在陪投资人吃饭唱歌的，但是他实在是担心顾时的情况，急得都忘了跟季晏礼打声招呼。
　　齐衡之把手机拿得远远的，等季晏礼骂完再贴近耳边，解释道：“有个朋友遇到了点事情，抱歉，那边让你费心了。”
　　“那事情处理好了吗？下次……”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阿衡等等，我……”
　　没等季晏礼把话说完，齐衡之便匆匆挂了电话，因为顾时突然站在了他面前。
　　“怎么了？”他连忙拿过沙发上的毯子裹在她身上，怕她着凉。
　　而顾时直愣愣地看着他，突然抱住他，在他怀里娇声道：“我好想你。”
　　齐衡之的身体直接僵住，手轻搭上她的肩膀，沉声道：“你说什么？”
　　可是顾时久久未回答，齐衡之轻轻喊了几声她的名字，低头查看才发现她睡着了。
　　原来是喝醉了在做梦吗？她是在说想他，还是真把他当成那个相亲对象了？
　　齐衡之抱起她回到卧室，坐在床边的地毯上看着她熟睡的脸，想着她刚才说的话久久不能回神。
　　“小时，我也很想你。”他握着她的手，神色难过，“我需要你，你能不能可怜可怜我，再回到我身边。”
　　他几乎是一夜未眠，后半夜不知她做了什么梦，一直不停地抽泣，吓得他连眯下眼都不敢，不停地轻拍着她的手臂安慰，直到她再次安稳入睡。
　　一大早，齐衡之煮了锅粥，看了眼顾时没什么大碍后，留下一张便条纸便回了公司，趴在桌子上小睡一会儿。
　　醒来后顾时的还一直以为是沈沉送自己回来的，直到看到厨房里的粥和纸条里的名字后，急忙地翻看手机的通话记录，才发现昨晚竟然拨给了齐衡之。
　　当初换手机号码后还保存着他的号码，而他也一直没换过号码，昨晚竟然还是拿工作的那个手机号码打给他的。
　　不过，她应该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脸上的妆也是他帮忙卸的吗？可她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自己昨晚做了什么事情。
　　明明不想再和他有过多的交集，如今却欠了他两个人情。
　　顾时看着聊天软件里那个一直没通过的好友申请，最终还是按下了通过键。
　　她还是应该跟他说声谢谢的，可她看着聊天对话框里那显得十分没诚意的“谢谢”二字，又不知道如何做才好。
　　虽然齐衡之也只是回复了“不客气”三个字，但想来想去，她还是和陆棠月说起此事，也按陆棠月给的方法感谢齐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