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身边》暮与星

39、出事

　　又过了一些天，网上关于这件事的热度逐渐下降，原本支持李良俊的那些人也开始怀疑他的话。
　　他被欺骗或许是真的，但他家暴和坐牢的事情确是事实，一个会伤害妻儿的人，说的话又有几分是真。
　　之后，又有一些过去就认识边雪和欧阳华的人出来解释，让李良俊的说辞再也站不住脚。
　　网友都开始在网上骂他，骂他用下三滥的手段娶到边雪，骂他为了钱颠倒黑白，骂他知道边鹤扬不是亲生儿子时却选择用极端的方式处理，是坏人一个。
　　没有人再支持他，他也没有了收入。
　　在廉价的出租房里，李良俊愤怒地盯着贴在墙上的三个人的照片，并在每个人的脸上画上了大大的叉号。
　　他痛恨这三个人，都是他们把他害得这么惨。凭什么他们就能过着光鲜亮丽的生活，他反倒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住在这憋屈的地方，也吃不饱饭。
　　他们让他不好过，他也要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这天，下班后的顾时和同事聚完餐后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边和边鹤扬聊着电话。
　　“你什么时候到家？”
　　她疑惑道：“有什么急事让你催着我回家？”
　　“没什么事，文心姐买了很多水果来，想着拿些给你吃。你到哪了，我去接你吧，今天太冷了。”
　　“到小路上了，不用来接我，我回到家的时候上去找你拿。”
　　挂了电话，拐弯走进小路里，顾时发现这条路的路灯坏了。之前她都是走外面的大道，上次阿雯来她家时，告诉她走这条路更近，之后她就一直走这边回家。
　　平日里走这条路的人挺多的，许是今天的路灯坏了，过路人才减少了，她就看见一个路人从她身边走过去。
　　她打着手机的手电筒往前走，一阵冷风吹过，她把羽绒服上的帽子戴上。
　　这时，顾时收到边鹤扬发来的信息，说要来接她。她停下脚步回复他，却没注意到身后走近的人。
　　“姑娘，汇源小区是往这边走吗？”
　　顾时被身后传来的沙哑的声音吓到，转过身看到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男人把帽檐压得低，她完全看不见他的脸。
　　“是，是。”她不免紧张起来，连说话都有些结巴，用手指了指前面，“穿过这条小路左拐就到了。”
　　“谢谢。”男人道谢后便往前走。
　　看着男人走远，顾时没有再往前走，而是往大道快步走去。
　　在这寒冷的天气里，男人把自己包裹成那样也不奇怪，可是和她说话的时候还故意将帽檐压低，就很可疑，而且男人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耳熟。
　　走到外面后，顾时回过头查看有没有人跟上来，确定男人没有跟上来才松了一口气。
　　“小时。”
　　她再次被吓到，但看到眼前的人是边鹤扬后，心才定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边鹤扬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劲，有些担心。
　　她把刚刚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后，他皱起眉头，嘱咐道：“以后见路灯坏了，就别走小路，若是晚回家就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看着他的紧张的样子，顾时又想起那串数字和那句话。她没有问他心里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她，或许根本不必问，她早就清楚答案是什么。
　　“怎么，怕你男朋友误会？”见她不回话，边鹤扬解释，“我们不是好朋友吗，好朋友接一下好朋友回家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是没问题。”她不是怕齐衡之会误会，是怕他会误会，“只是我怕给你添麻烦，毕竟被狗仔拍到就不好了。”
　　他一笑，问：“那不如你转行做我的助理，这样被拍倒也有可以解释的理由。”
　　“什么跟什么。”顾时感到无语，抬脚往小区的方向走去。
　　然而第二天清晨，一位路人发现小路上躺着一个人，报警后经过警方调查，这个人的死亡时间大概在凌晨两点，一刀插进胸口致命，凶手还未落网。
　　看到这个新闻的顾时心有余悸，昨天晚上遇到的那个男人会是凶手吗？如果她没有折返回大道，她是不是就会成为受害者？
　　她不敢再往下想，也不敢再走那条小路。
　　这件事情出来后，这些天她一下班就早早回到家里。虽然齐衡之和边鹤扬都说要接她，但都被她拒绝了。
　　顾时知道齐衡之最近很忙，他和季晏礼都忙到在公司过夜，她不想再麻烦他。至于边鹤扬，自然是不想被狗仔拍到。
　　而且她五点半下班，骑共享单车回去也很快，大道上车和人都很多。
　　回到家后，一打开门，就看见齐衡之身上系着围裙，端着个锅从厨房走出来。
　　“你怎么来了？”顾时很惊喜，鞋都没换就走到他身边，“你工作那么忙，还来给我做饭。”
　　“想你了，就想来看看你，顺便充充电。”他解下围裙搭在椅背上，然后捧起她的脸，轻轻吻在她的额头上。
　　顾时害羞地微微侧过脸，心里却甜滋滋的，然后也在他的脸颊上印上一吻。
　　“就只亲一下脸吗？”齐衡之抗议，用食指点了点嘴唇。
　　“不是你先亲我额头吗？”她微微仰着头反驳他。
　　他宠溺地笑了笑，稍微俯下身，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把脸凑近。
　　“你是不是应该先奖励一下做饭的人？”他一脸期待，欲望从眼眸里溢出来。
　　她轻捏了下他的脸，感觉他好像瘦了，脸上的肉都少了些许，有些心疼他。
　　“工作的时候有好好吃饭吗？”
　　“当然，我可不敢不顾自己身体让你担心。”他把脸凑得更近，还将眼睛闭上，等待着她的吻。
　　当她的唇贴上去的那一刻，齐衡之反客为主，紧紧抱着她，不断向她索取。直到传来一阵起哄声，两人迅速弹开，脸犹如熟透了的虾，由青变红。
　　“看来你是真忘了我们还在这里。”季晏礼说。
　　齐衡之急忙解释：“抱歉，他们躲在卫生间说要给你一个惊喜，我见到你回来太高兴就把这事给忘了。”
　　“没关系。”此时的她想挖个洞钻进去，还要假装镇定，“不过哥哥你怎么也来了？”
　　沈沉回答：“哥哥也没比你们大几岁，就不能参加你们年轻人的聚会吗？”
　　“本来是不能的，但看在我未来嫂嫂的面子上，勉强同意了。”顾时走到夏晴身边，勾住她的胳膊。
　　“我看我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沈沉叹气，“你们会联合起来欺负我。”
　　两人异口同声道：“绝对不会。”
　　说起夏晴和沈沉，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轰轰烈烈的，是在日常的相处中慢慢累积起来，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
　　看着身边的家人朋友找到自己的伴侣，或在事业上有所成就，自己家庭幸福，顾时发自内心觉得开心，如今围绕在她身边的是幸福。
　　之后，大家围坐在饭桌前，吃着热腾腾的火锅，一起谈心说笑。可命运似乎总爱和人开玩笑。
　　“你们快看新闻，羽耀集团董事长欧阳华遭遇车祸正送往医院。”
　　从洗手间出来的顾时听到秦舒彤的话，一把夺过她的手机看上面的文字。
　　“据了解，欧阳华将送往K大附属医院。有人猜测，此次车祸是人为造成的，可能是李良俊蓄意报复。”
　　秦舒彤问顾时：“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为什么要去医院？”夏晴不解，“小时和欧阳华又没有关系。”
　　秦舒彤以为顾时和他们提起过这件事情，但见他们一脸疑惑的表情感到意外，解释道：“边鹤扬是小时的朋友，还是林阿姨和我爸的干儿子，欧阳华出事，我们应该过去看一下。”
　　大家听到这个理由很是吃惊，只有齐衡之淡定地看着顾时。
　　“我载你们去医院吧。”齐衡之第一个开口说要送她们过去。
　　但顾时并不着急去医院，而是拿起自己的手机给边鹤扬打电话，连着打了几通对方才接上电话。
　　“为什么不接电话，你看新闻了吗，现在在哪里？”她的语气急切。
　　“手机没电了，放在车上充着电，然后下车整理后备箱，所以没听见电话响。”边鹤扬以为她是因为他没及时接电话生气了，“别生气，我这不是接你电话了。”
　　“你现在在哪？”
　　边鹤扬慢悠悠地回答：“在小区车库，倒是你有什么急事？”
　　“赶紧上楼。”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因为她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边鹤扬，听到没有。”
　　可电话那头没有人回答她，只传来争吵声和打斗声。
　　顾时想都没想就冲向门口，打开大门跑出去按电梯，大家怕有危险也跟着她下去。
　　电梯下到负一层，几个男生冲到前面，往边鹤扬所在的位置跑去。
　　只见边鹤扬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男人跪在一旁，双手紧握住刀子，在要刺进边鹤扬身体前，被他们及时制止。
　　“报警，叫救护车。”
　　“边鹤扬，醒醒，边鹤扬。”如同那时候齐衡之浑身是血倒在她面前，那样的恐惧感再次占据着她的全身，眼泪不停从眼眶中掉下来。可无论她怎么喊，她眼前的人都没有任何回应。
　　“死了好，十年前死不了算他命大。”
　　这个企图要杀害边鹤扬的男人正是李良俊，他面目狰狞，满眼通红，看到已经不省人事的边鹤扬心里别提多痛快。
　　“你们这些多管闲事的，我要是能逃脱，绝不会放过你们。”李良俊凶狠的目光移向顾时，“那天没能杀了你，算你走运。早知如此，那天应该把你们两个一起解决。”
　　顾时心中一颤，背后发凉，那天向她问路的人果然是李良俊。
　　“你不会得逞的。”她背对着他，忍着心中的愤怒，坚信，“十年前边鹤扬能得救，那日我能平安无事，今日欧阳华和边鹤扬也一样会没事。”
　　“做梦，你们都该死，都得死。”李良俊大笑，那丑恶的嘴脸简直让人看了想吐。
　　让人没想到的事，齐衡之狠狠给了他一拳，拽着他的衣领，怒道：“该死的人是你。”
　　齐衡之一拳又一拳地打在李良俊的脸上，顾时被他的行为给震惊到，上前去拉开他，却被他吼了一句。
　　“那天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她愣住，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凶她，她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生气。因为他害怕失去她，和她害怕他受到伤害是一样的。
　　齐衡之红着眼，眼角微微湿润，看着她委屈的表情，他是真的害怕，却又十分自责。
　　此时没有人插话，因为他们都知道那天在小路上有人遇害的事情。如果他们知道她被坏人盯上，都会每天接送她。
　　很快，救护人员和警察赶来。顾时跟车前往医院，齐衡之他们则自己开车去。
　　K大附属医院外围着很多记者媒体，都想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后发布。
　　顾时看着边鹤扬被推进抢救室，冰冷的门缓缓关上的那一刻，她崩溃了。她受不了再次经历这样的事情，都是她在意的人，都是对她好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们。
　　她蹲在地上抱头大哭，护士和路人好心上前安慰。
　　紧跟其后来到医院的齐衡之等人，或是去买热饮，或是给予顾时安慰，或是配合警察问话，唯独齐衡之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那个哭泣的人。
　　他不到她身边不是因为刚才吼了她，也不是因为她不告诉他有关边鹤扬的事情。他比谁都清楚，此时若是她看见他，只会让她更害怕。
　　那天他躺在手术室里面时，她也是这副样子吧。
　　“阿衡，去陪陪她吧。”季晏礼见他一个人站在角落里有些不解，“你很反常，顾时哭成那样你还能这么淡定？”
　　“有那么多人陪着她就够了。”他的视线从没有她身上移开。
　　季晏礼问：“看到顾时为别的男人哭，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在生命面前，我有什么好吃醋的。她是重情的人，如果见朋友受了那么重的伤都可以不管不顾，那就不是我认识的顾时了。”
　　而他喜欢的也是这样的她。
　　之后，文心带来消息，说欧阳华的手术很成功，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至于边鹤扬手术后转进了ICU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