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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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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放下游戏机时，利特笑眯眯的这样问。
彼时入间已经顶着凯洛琳杀人的视线心虚的换了衣服，他们正在利特的房间酣战。入间清早醒来刚刚涌上的茫然的脸色被爱丽莎贝塔笑眯眯的致歉吓得腾地一声变成通红，花了半分钟让他才明白之前的离奇经历不是一场忧心未来导致的幻梦。
虽然感到几分无所适从，但是利特熟悉的学校造型和睡梦中隐约听见的游戏邀约被对方重提还是很快抽离了入间的陌生感。怀着几分忧虑和对伙伴的信任，入间还是乖乖和利特打了一上午游戏。
“欸？打算怎么办？就算你这么说……”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不管怎么样消失了这么长时间，害大家为我担心了这么久——总之总感觉特别抱歉，可能要和爷爷欧佩拉桑报个平安什么的，还有阿玆和克拉拉……”
“好狡猾啊入间！”利特突然很突兀的打断了他的话，尾音拖的长长的。“大家都很担心你哦，贾兹刚刚听到你回来的消息正在急急往回赶呢，你光想着阿兹和克拉拉可不行。喂喂，反正你们三个人总粘在一起，偶尔分开多一些时候也没问题。先和我们再相处几天吧……拜托了！！”
拜，拜托了！
诚然，在同学们含辛茹苦的脱敏训练下，入间已经部分脱离了被人一喊“拜托了”就会不由自主应和的条件反射。但关系平平的陌生人和亲近的友人说的这个词完全不是一个量级。几分怪异的感觉被一句话冲的一干二净，入间下意识打消了和阿兹克拉拉联系的想法。
“反正你刚刚回来，不如参观一下这座魔王堡吧！”利特一拍手，笑着说。
“魔王大人。”
“啊……唉？！？！？！”
??
??
目睹入间被巨大的信息量砸的头晕目眩迷糊糊的走出门，大姐笑眯眯的挽着他离开这个房间后，凯洛琳收回目光上前一步，刚好接住了利特陡然一软的身体。
“真是的……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没有睡觉，你以为你是曾经可以连打三天三夜游戏的体力吗？”
“毕竟还是有点不真实，或者说太惊喜了？”利特靠在她身上，眉眼中的乏力终于慢慢涌出。“想一直见他但又怕他难过，这种心情，你也明白的吧。”
我们都明白啊。
他们都没有再提这个话题，而是转移到更为关心的地方。
“这样一时半会隐瞒过去了，真的没问题吗？”哀伤少有地从女魔眉心涌出。想起那到现在依旧不曾褪色鲜活的回忆里，三人形影不离的身影，她依旧感到刚得知消息时那种天塌一般荒谬感，“克拉拉的情况太严重了，我可以理解要瞒着入间，可阿斯莫德还算正常，我们为什么不把入间回归的消息告诉他……或者告诉入间他的消息？”
利特的眼皮已经发沉，自开始嗜睡以来他少有清醒那么长时间，现在已经快撑到极限了。但他的大脑在涉及情爱以外的地方一向敏锐的惊人。
“在入间刚出现时，你不是也隐瞒了他入间军团的具体情况吗？”
魔王城钟塔的指针划过正午，报时魔鸟沙哑的嘶鸣如响雷划过凯洛琳发颤的脑海。
“看来你本能也明白，”利特用最后一丝力气笑着说，“阿兹那‘还算正常’的情况可受不起一点变数了，最好还是隔开任何可能性等待转机。就算是入间……”
拜吃惊的凯洛琳下意识松手所致，他一头栽倒在地毯上。索性用撞出来的那点清明做最后的叮嘱，“情况我简单和贾兹说了，他从巴比鲁斯做任务回来会配合转移入间的注意力，然后……”
凯洛琳看着睡死过去的利特愣了几秒，被曾经的学渣现在的谜语人说话抓不住重点就昏迷导致现在她一头雾水的情况气的不清，一把拽起他的尾巴把他轮到床上，气闷的准备回房间补觉了。
不过啊，她想。
在谁也不敢确信真实的美梦里，好好休息吧。
此时对利特房间里发生过什么对话毫无所觉的入间和大姐走在魔王堡的走廊上，刚刚消化完“一天前创业未半失踪二十年，朋友直接帮助他功成名就现在就可以拎包上位”的神奇事实。
“怎么了，不开心吗？”爱丽莎贝塔看向情绪似乎并不高昂的入间，担忧的问。“因为你不想做魔王吗？如果你自己不愿意，我们也可以……”
“不，不是。”入间轻声否认。
他抬起了脸，爱丽莎贝塔惊愕的看见十七岁的少年通红的鼻尖。他自凯瑟琳的房间便开始的自我唾弃隐蔽的很好，而现在终于在数次打断却越积越多的过程中被戳破发泄口，现在难以控制的喷薄而出。
“只是……”
“我想成为魔王……想让魔界按照我希望的幸福和安定前行。但……让我最开始想成为魔王的理由……是你们啊！！”
她注视着她寻找了二十年的少年，他正在哭泣，神色惶然而焦急，几乎像在对她宣告什么，又在安抚什么。但她此时僵硬着，几乎无法动弹。
“我想保护你们，想和你们永远在一起！永远像在巴比鲁斯学校的时光里那样欢笑着……然后我有了更大的目标，更多想保护的人……我那么贪得无厌想要全部拥有，你们也纵容我，支持我……”
泪水终于顺着少年的脸庞滑下。
“但是你们怎么能在我长久得离开你们之后，还，还……”
还去挣扎着去追寻那顶桂冠，还…负重爬过本是他决意要走的荆棘路面。
“我的野心，我的欲望……什么魔王其实对你们来说不怎么重要啊！其实追根溯源，你们才是我的野心啊！”
她的少年对她这么说。仿佛在否定他们二十年来的努力。
但是啊，这就是那个柔软到让恶魔也想要拥抱的他。
她笑了起来，笑意渗入眼底，于是压抑已久的泪也涌了出来。
“入间，”褪去了学生时代装模作样的敬语。忠实于情的女魔几乎是欢笑着开口，“你理解错了哦。”
野心不只有一种啊。
“你就是我们的野心。”
也许为了给入间留些自我整理的空间，体贴的女魔在短暂失态后借着补妆的理由离开这片空间。徒留入间一个人蹲在墙角，咀嚼口中弥漫出来的一片复杂滋味。
他还是感到很难过。可以感觉同伴之间对他的隐瞒更加谨慎，猜测是在人界追查过他的经历后进一步认识到他的敏锐做出的改进。但是无数次生死搏杀中锻炼的直觉还是比他们所认识的更加夸张精准，他还是在只言片语中察觉到不少违和感。
凯洛琳除了二十年后这一线索对其他内容全部语焉不详，利特活泼笑脸下仿佛一周没睡的倦色，大姐第一次见面骤然发动的攻击，魔王之位，不见踪影的其他人，伙伴们执着的寻找，还有，阿玆克拉……
生死直觉的触动只需电光一闪。入间感觉后脑勺剧烈发麻，浑身上下的汗毛齐齐竖起。
不行，避不开了！！
堪堪闪过半个身子，金石相击的巨大嗡鸣声直接传来，他本能睁开眼睛想观察伤处，寻找脱身方法……
他的身体毫发无损，入间惊异的抬头，发现一面与暗紫长廊同色的盾牌牢牢的树立在他面前。被激起的尘埃逐渐散去，几声沉闷的咳嗽声后，对面响起了气急败坏的怒斥声。
“概布！你这家伙又失控了啊可恶！！再有这样——”
“非常抱歉阿加雷斯阁下！拙者又失控了非常抱歉是也！辛苦阁下一直阻止我……”
“不，我改变主意了！什么一直会阻止你，现在我就把你埋在地里！明明之前恢复的不错我才和你一起出任务啊！总之，光道歉的话就去给路过的家伙道歉吧你个只会愧疚的混蛋！”
这个称呼，这个口癖……
坐在云中破口大骂的青年没好气的转过头来，金橙的长发凌乱的散在云上，冷漠的眸色像火山之下流淌的蜜浆。过长的眼睫轻轻一闪，望者无一不神志深坠于神的花园。
旁边讨饶的白发青年一身干练的武士衣着，曾经的长发被剪出不怎么闷热的造型。脸上一副银底黑纹面具严丝合缝的包裹住他的全脸，在昏暗的照映下反射一道雪光。
??
烟尘散去，云上的青年收回高盾，白发青年急忙冲上去大声道歉。“非常抱歉这位阁下，是拙者又失控了是也！不好……意思……”
看清入间的样貌，他的声音慢慢低下去，双手重新按在剑柄上。旁边撑着脸的橙发青年把手放下，本来只是有些恼怒的眼中浮现出更深层次的愤怒和肃然。
“等等……”入间慌忙摆手，身体却暗自紧绷，不动声色的准备唤醒沉睡的长弓。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对面蓄势待发的两人身后。
“啊呀，不用这么紧绷～”爱丽莎贝塔笑着说，只是从有些凌乱的发丝可以看出分毫匆匆赶来的痕迹。“这个小入间检查过了，是真的哦。”
概布已经拔出半截的风刃骤然消散，光秃秃的剑柄掉在地上。
入间，阿加雷斯，概布，面面面相觑。
三张脸同时露出天崩地裂的惊诧。
“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