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一场斗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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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斯嘉走后，顾榆像往常一样整理药材，喝着茶看看医书，丝毫不知道网上因为她闹翻了。
夕阳缓缓西沉，夜幕悄然垂落。
街上车辆鸣笛声不断，医馆内安静地仿佛被喧闹隔绝在另一重静默的时空。
铃铃铃——
门口传来风铃声，顾榆抬眸看去，进来的是一位三十四左右的中年男人。
他神色痛苦，右手无力的落在身侧，左胳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正在往外冒血，膝盖有擦伤。
目测应该是骑摩托车摔伤。
这还是除了孟斯嘉外第二个客人。
顾榆立马丢下手中的医书，上前询问：“你好，是要——”
“你们店的医生呢？”男人打断她的话，“我的手扭伤了，快叫你们店的医生出来。”
顾榆指着自己身上的白大褂说：“大哥，我是医生。”
男人皱着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又扫视周围：“就你一个？没有其他医生了吗？”
顾榆露出假笑：“没有，就我一个就够了。”
她指着男人正在大出血的手友情提示道：“大哥，你这手在不止血就废了。”
男人听说没有其他医生，转身就往外走，走之前还嘀咕了一句：“这么气派的医馆就只有一个小丫头，一看就不靠谱。”
“哎！大哥！”顾榆大喊，“你怎么能搞刻板印象呢，我医术很好的！”
谁知男人走的更快了，头也不回地进了对面小诊所里。
顾榆轻声叹了口气。
康安医馆，取自爷爷顾康安后两个字，也是爷爷在世时专门为平民百姓而开的医馆。
和其他中医馆不同，爷爷这家医馆大多数都是平价草药，目的就是为了让拮据老人、贫寒患者也能抓得起药、看得起病。
还记得她刚跟着爷爷学医那几年，爷爷经常牵着她的手，走街串巷，为老人小孩免费义诊，甚至很多人坐很久的车来医馆找爷爷看病。
后来爷爷走后，医馆交到她手中，她却因为资金问题没有支撑下去，等她毕业赚了钱再次把医馆开了门，生意却没有以前那样好了，以前的老顾客也只相信爷爷，不相信她的医术。
这些年她一直在找办法，想让医馆恢复到爷爷还在世那样，效果却微乎其微。
正想着。
顾榆眸光倏地掠过一旁药案——几袋打包好的药包静静躺着。
她走上前，指尖掠过纸包上的墨字。
这不是她给孟斯嘉开的药吗，怎么还在这，难道是他忘记拿了？
顾榆下意识解锁屏幕，按下那串熟到不能再熟的十一位数字，可就在要按下绿色通话键的那一刻——她猛地停住。
打过去又能说什么呢。
他们已经分手了。
当初是她先承受不住异国恋的压力选择抛下孟斯嘉，现在她有什么资格去找他。
他不是她的所有物，她不能想要就要，不想要就随意抛下。
五年前她选择了逃避，这次她还要不清不楚和他产生交集吗？
如果没有想清楚就选择复合，那和以前又有什么区别。
这样只会让结果变得更加糟糕罢了。
顾榆紧紧攥着药包，指尖泛白，几分钟后，屏幕暗了下去，像是结束了一场斗争。
“………”
又是几个小时过去。
医馆还是没什么人来。
距离平时关店时间还有三个小时，顾榆看着仅仅入账的520元，和对面诊所门口排着队打吊针的顾客，突然产生了想提前下班回家的念头。
这还是这五年来第一次有这种念头，以往的她恨不得24小时都把店开着。
或许是今天见到了孟斯嘉，顾榆想逃避的心达到了巅峰。
关了店，顾榆回到家。
刷牙、洗脸、洗澡，她像是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重复、机械，像是完成什么任务一样。
晚间洗漱完成，顾榆游魂般往房间走去，路过某个房间时，她鬼使神差停了下来，视线落到了锁着门的大锁上。
定格两秒。
她收回视线，进了隔壁房间。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转着圈。
顾榆盯着天花板的灯光思绪发散，记忆像海浪般扑向脑海，白天忘却的那个吻反反复复闯入。
这次不同于以前的深度热吻，而是蜻蜓点水、校园青涩表达喜欢地触碰......
停。
别想了。
顾榆猛地摇头，她转身抱着柔软舒适的被子，强制性闭眼进入睡眠。
一秒。
两秒。
三秒。
......
一分钟。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大脑兴奋不已完全没有睡意，不知怎么，她再次想起了那个被锁住的房间。
犹豫几秒。
她蹙着眉坐起身，拿过一旁的手机，穿着鞋走进厨房，她踮起脚从冰箱上方拿出一个已经生锈的钥匙。
打开锁。
顾榆推开门，摸索着墙壁开了灯。
暖黄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大床，暖黄色被单上摆着很多毛绒玩具，大大小小，有些甚至已经旧的不成样。
墙壁四周贴着大大小小的海报，无一例外全是孟斯嘉。
靠进门口是一个透明的大书柜里，里面放满了孟斯嘉出道以来所有的唱片和周边，还有她高中时期和孟斯嘉的合照。
顾榆赤脚走进房间，扑向那张大床上。
梦虽迟，却从不缺席。
无论季节更替、灯火明灭，只要她阖眼于这间屋子，就会梦见他。
—
宁城一中。
歌手比赛结束后那几天，大家对参赛同学表演的乐趣还没消散，讨论最多的除了汤心蕊的钢琴曲，就只有孟斯嘉了。
顾榆对此一点都不关心。
炎热的夏天让人不自觉的产生闷热、烦躁，好在一中的教室都安装了空调，不至于让坐在教室的五十几位同学一起热死。
这节课本来是数学课，班主任上课上一半被主任叫了出去，于是剩下半节课成了自习。
没有老师在，同学们也没有大声吵闹，都自顾自的写作业。
不夸张，高中的作业多的能压死人。
顾榆写着写着就开始出神。
妈妈再婚后，她就跟着爷爷生活，直到初中才被接到继父家生活，因为弟弟的原因，她跟妈妈并不亲近，加上她住校，她妈就更加不关心她了。
不过这些她并不在乎，她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生活费，她还没成年也不能出去打工，用奖学金充的饭卡已经见底，就算是一天吃一顿饭也吃不了几周。
她不想打电话找姚女士要钱，况且找了她妈也不一定给，只能把钱掰成两份用了。
思考着饭钱，顾榆也没了写作业的心思，她把作业合上放在一边，拿出记账本开始精打细算。
可就这点钱，就算一天都吃馒头也很快用完，然后饿死在学校。
毕竟奖学金也不是次次都能落到她头上。
顾榆不由叹了口气。
正想要不要找其他同学治病赚点生活费时，一张纸条落到了她的面前。
她没有立即打开，而是看了一眼同桌吴曦。
两人对视一眼，对方用口型说：打开看看。
顾榆收回视线。
手上的纸条是从作业本上随意撕下来的，不怎么规则。
就见纸条上写着：
【小鱼，上次借给你的练习册，你能不能别在教室里面写，林溪要是看见了又会生我的气，你知道的，她不喜欢我跟你玩。
还有其他同学看见到了要是找我借，我到时候也不好拒绝，所以……】
顾榆明了。
林溪是吴曦最好的朋友，也是她室友之一，她们之间有点小摩擦，闹得不太愉快。
要是林溪碰见她拿着吴曦的练习册，绝对会“吃醋”生气找吴曦闹个没完。
她和吴曦的关系也只是普通朋友，确实没必要因为她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顾榆不把林溪看在眼里，但是吴曦这几本练习册对她来说很重要，要是下次考试成绩再好一点就能拿到奖学金了，她也不会没钱吃饭了。
她没有犹豫抬手写了个“好”，就把纸条重新递了回去。
吴曦看完，感动地写了十几个“谢谢”。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学校统一安排的自由活动课，所有班级的学生都可以自由活动，学校里的社团也会开放。
不过大多数同学都会选择去食堂吃饭，然后回寝室休息。
顾榆等林溪和吴曦走出教室，才慢悠悠把桌子里的练习册装进包里，独自走到顶楼找了个没人的空教室写作业。
这本练习册里的题目很少见，她怕吴曦因为林溪收回，所以一直抓紧时间写。
没人的空教室比班上要安静的多，顾榆完全沉浸在练习册里。
嗡地一声——
后排响起一声震动。
顾榆握着笔的手猛地一顿，全身僵硬。
鬼？
还是人？
可人越害怕什么，脑子里就会联想到什么。
她完全不敢扭头去看，也不敢深想。生怕一转过头，肩上的灯灭了，鬼上前把她吃了。
顾榆脸色瞬间苍白，一手拿着背包，一手抓着练习册，死死盯着门口准备一口气冲出去。
就在她起身那一刻，后排响起一道男声：“喂？”
那道声音嘶哑低沉，还带着浓浓地鼻音，一听就是感冒了。
她抬脚的动作猛地一顿，绷紧的身子放松下来。
原来不是鬼。
是人啊。
吓死了。
也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后排的男生不耐烦道：“挂了。”
顾榆这会已经完全不怕了，她大着胆子往后排走去。
没走几步，就看到了那个打电话的男生。
男生躺在拼凑在一起的凳子上，大夏天他穿着一件薄长袖，头上还盖了一件校服外套。
大概是听见了她的脚步声，男生把脸上的衣服拿开，神情不爽地望向吵醒他的人。
这个男生竟然是孟斯嘉。
顾榆脚步一顿，下意识开始观察他。
男生头发凌乱，眼下青黑，眼神疲劳像是没睡好；嘴唇、脸颊红润的不太正常，应该是在发烧。
鼻头周围微微发红，应该是拿纸巾用力擦拭过的痕迹。
说话有鼻音，还穿着长袖，说明还有发冷的迹象。
短短几眼，顾榆就确定了他的症状。
大概是她观察得时间过长，孟斯嘉皱着眉问：“你有事吗？”
顾榆脱口道：“你有病，要我给你治吗？”
孟斯嘉：“？”
他见过红着脸表白的女生，也见过一上来就要和他做朋友的女生，却还是头回遇见，一照面就骂他有病的女生。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一场斗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