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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风波骤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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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晴说她带了好多好吃的放在饭堂,强拖着司空苓叫她去尝尝。
她俩在前面一拉一扯,翠知微和麟冶在后面跟着闲聊。
“大师兄这次下山如何?”
“师父他们料想的没错,最近越来越多的低阶妖魔散布在凡界作恶,怕真是魔界一族在蠢蠢欲动,暗暗试探咱们。”
“多余担忧也无用。”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古邪不胜正。
“也是,我们待静观其变。”
“大师兄,小师叔聊什么呢?快过来呀!”司空晴站在饭堂门口朝他们招呼着。
“来了!”
麟冶笑笑,拍拍翠知微的肩膀,“走吧,虽说你不喜吃食,但也赏个薄面尝尝吧。”
他淡笑应下,一起走进堂内。
司空苓和司空晴同父异母所生,两人模样大相径庭。
除了几个亲近的师兄弟,大多数人并不知道他们是两姐妹。
今日她也穿的是衍阳宗的宗门服,大家都以为她是新来的弟子。
“阿姐坐这。”
她专门让饭堂师哥给她留的靠窗的好座位。
让司空苓坐下后,就去后厨端菜了。
她一走开,陆陆续续进来的弟子都打量着这个陌生的面孔。
有两个胆子大的,端着餐盘直接在她对面坐下了。
她单手撑头,目光放在窗外的景色,丝毫没注意饭堂里面。
直到那两个弟子开口:“小师妹是哪个堂下的呀?”
“看小师妹面生,刚来宗里不久的吧。”
见她没理,那个人伸手想去碰她脸,嘴里边说着,“小师妹别害怕,我哥俩可以罩你在宗里无忧…”
一旁的弟子沉默着不敢去制止,心里虽然都看不起王岩和王城这两兄弟。
但他俩是大世家的嫡子,又是雷堂主副手简翔的亲传弟子。一般的弟子哪里敢去招惹。
可惜这个新来的小师妹了,之前有几个小师妹都被他俩折腾疯癫离宗后不见踪影。
王岩手伸过来的时候,司空苓转回了头,手中蓄起的灵力在般若飞来的那刻消散。
“啊!――”
“哥,你怎么样了!是谁这么大胆敢…!”
王城回头看见来人,那凶狠的气势瞬间就蔫了。
“是…是小…小师叔…和…大师兄啊…”
两人进来就看见王岩的动作,麟冶没想到一向懒得管这些小事,只会麻烦他解决的五师弟怎地亲自出手了。
麟冶大声质问道:“王岩,王城,你们是想干什么?”
手被般若刺穿的王岩痛不欲生,般若不是普通的剑,一旦刺中伤口极难愈合。
他怒火攻心地恨瞪着翠知微,“我什么都没做,你身为老祖亲传弟子就可以随意伤人了吗?!我要上报堂主宗主,治你蓄意伤害同门之罪。”
端菜出来的司空晴一脸懵逼,看着那边坐在阿姐对面手被般若贯穿的王岩,又侧头看了一眼目光冰冷的小师叔。
她小声朝身边的师妹问了一句,“刚刚发生什么了?”
那个师妹跟她说,小晴师姐你刚刚走了之后,那王家两兄弟就盯上你带来的小师妹了。然后小师叔出手,王岩这会儿在倒打一耙呢。
什么?!
司空晴端着菜,气哄哄地走到王岩和王城面前,把手上的菜一个盘扣在他俩一人的头上。
堂内弟子低语唏嘘,这王家两人遇上硬茬了这是。
他俩擦着脸上的菜汁,对着她大吼道:
――“司空晴你踏马干嘛!”
――“司空晴你是不是找死!”
司空晴拿出青鸾,比在王岩脖子旁。
“敢欺辱我阿姐,我看你们俩才是找死!”
她说完随后又朝他二人丢出两张帖子,摔在他们脸上。
帖子飘在地上,众人都看清上面赫然写着[战帖]二字。
战帖一接,双方即上演武台,生死有命,不容退悔。
――“晴儿师妹居然为了她给王家两兄弟下战帖。”
――“我看王家两兄弟不敢接帖,他们总算是碰到硬茬了!”
“晴儿师妹够了,别胡闹了。”
麟冶捡起地上的帖子,抱着她的双臂往后挪。
“大师兄我没有胡闹!这两个贼子妄图调戏我阿姐,我必须宰了他们!”
他觉得,在某些地方,这两姐妹似乎还是挺像的。
司空晴在那里闹着,说他是不是不信自己可以打赢他们。
麟冶叹了口气,明显旁边的某人比你更想杀人。
那股杀气,他倒是挺怀念的。
麟冶带走她后,翠知微过去猛地收回般若,这一扯,王岩又痛呼了一声,“啊!翠知微你!”
王城在旁边心有余悸,翠知微是什么人他们很清楚。
老祖的徒弟不是那么好当的。那把般若剑,就是他从妖魔尸堆爬出来才得到的。
“小师叔…您大人有大量,我哥他…”
“王城你有没有骨气?!你怕什…”
般若剑再次挥到他的耳朵旁,将他的头发割断,耳廓皮肉也露出一丝红血。
“你,还有你。同我一起上演武台。”
翠知微淡淡说完后,堂内弟子无不都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这个小师叔别看着平时待人礼貌温和,骨子里却是个杀神。
他的事迹衍阳宗上下无人不知,他手持杀剑般若斩杀无数妖魔。
紫月剑法整个宗内除老祖外,就只有他一人修到了十层,连宗主都颇为钦佩。
这下王家两兄弟是算玩完了。
司空晴听见小师叔给他俩下战帖,脸上的阴霾瞬间消散,全场就她一人高兴地鼓掌,“好!小师叔,打死他俩!”
麟冶赶紧捂住她的嘴,提醒她别乱说话,小心风堂主拉去戒律堂受罚。
看了这么久的戏,司空苓有些累了,站起来打了一个呵欠。
“这顿饭我可算是吃饱了。”
她走到翠知微身边,握住他举着般若的手轻轻一动。
“啊!――”
啪哒一声,王岩的一只耳朵落在了地上。
“还去什么演武台,就在这里杀了岂不省事?”
王城被吓到,有些发怵地看着司空苓,“你!你一个新入门的弟子竟敢!”
般若剑突然比到他的脖子下面,他小心地吞咽着口水,慢慢往后挪。
“谁告诉你我是衍阳宗弟子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剑刃,双腿不停发抖。
他意识到这个女人就是个疯子!
转头看向翠知微,“翠知微!你还是不是衍阳宗弟子!竟然随意让一个女人借用你的般若剑荼害同门子弟!”
不等翠知微开口她就抢先说话,“刚刚是谁像苍蝇一般在我耳边说他要罩我呢?”
松开握着般若剑的手,一把抓起王岩的衣领,像提着小鸡仔般轻松。
“你很强吗?”
王岩发现自己放出的法术对她一点作用都没有。
“放开我!我要去找堂主!我要去找宗主!”
刹那间将他摔在地上形成了一个人坑。
桃竹绣鞋踩在了他的胸口。
“这下不闹着找家长了?”
猛烈咳嗽嘴里的血,让他此刻说不出一个字,而司空苓根本还没用什么力气。
她垂眸俯看王岩一眼,轻飘飘说了句:“真是太弱了。”
“是谁在饭堂闹事!”
“风堂主!”
弟子们纷纷向他行礼,王城刚刚偷溜出去本来是想找简副手来帮忙,遇到风堂主也就直接把他叫了过来。
“怎么又是你!”
她抬头嗤笑一声,“哦,是风堂主啊。”
“知微,小冶,你们怎么能跟她一起胡闹!”
被莫名点名的麟冶无辜地摇头,没关系,他都习惯了。
“什么胡闹?风堂主,王岩和王城欺负我阿…”
“嘘。”麟冶捂住她的嘴。
上官烈一进来就看见王岩耳朵被废,人被她踩在脚下,说她司空苓被欺负?
他呵了声,“人赃并获,你这次不跟我去宗主那里问罪!”
“风堂主,你要责罚皆是我一人所为,同司空姑娘没有分毫关系。”
上官烈气不打一处来,“干你何事,你替她受罚。”
他上前拿出捆仙绳准备带走她,翠知微挡在她面前不让一步。
僵持半天后,麟冶开口道:“都是一场误会。风堂主何必揪着不放呢。”
他过去捡起地上的耳朵,把半死不活的王岩拉起来,“瞧瞧,王师弟跟大家开个玩笑。我这就带他去丹药堂把耳朵接上。”
王岩本就说不出话,听见他说的又被气到直接晕了过去。
麟冶拖着王岩出去,顺带叫走司空晴让她别留下添乱。
“风堂主真是贵人多忘事。想问我的罪,让太和殿那位亲自来吧。”
“你!你竟敢对我宗老祖不敬!知微,她是给你下了什么蛊你要如此护着她!”
他如旧淡淡回道:“师尊让我护好司空姑娘,我定不辱命。”
“你!”
“你什么你!”
司空苓打开他指着翠知微的手,“我警告你别乱嚼舌根,他是我罩的。我们走。”
她说完,拉着翠知微撞开上官烈,大摇大摆从饭堂离开。
上官烈心中未解的怒气更甚一层,“看什么看,都吃饭去!”
围观弟子们也不敢多言,全都低头安静吃着饭。
……
这边出来,司空苓听见身后拉的人轻笑出声,扭头问他,“你笑什么?”
“在下受司空姑娘庇护,真是受宠若惊。”
“呵,原来你也会开玩笑。”
边说着上前一步双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没有小山子肉多舒服。
“我回净雪苑了,拜拜。”
随即撒手转身离开。
“司空姑娘。”
步子停住,“怎么?”
“明日还去灵田吗?”
“去啊。”
“明早我来接你。”
她背着他,看不见笑了下,“好。”
摆摆手,这抹青色渐渐淡去。
―――――――――
数不清多少次来这破田边了。
司空苓蹲着身子,撑起头看去比昨日冒高一节的嫩芽,陷入沉思。
“翠道长,你说它是不是过几天还是这个样。”
“我不知…”
她从纳戒拿出短剑轻轻划动,那层米白色的外壳再次褪下,露出一层淡粉色的芽。
果然…真搁这套娃啊!褚师太和你给我记住了!
她算是彻底知道这个种子的套路了。
翠知微知道破壳才能生长,他那日定是看见了,便问他,“到底有多少层?”
从那日碎散的色渣来看,“应当是二十八。”
“……”她心里已经将褚师太和又骂了一遍。
太和殿那边的某人连着打了几个喷嚏,手里的茶水溢了又溢。
“太和你无事吧?”
他已经仙尊境,根本不会得什么风寒感冒。
吸了吸鼻子回着付邶修:“没事。”
心里:到底是哪个兔崽子敢骂我!
……
之前浪费这么多时间,原来这个种子需要每日剥离一层才会慢慢生长。
难怪拿这种东西给她磨砺性子,她是真的被折腾得没脾气了。
但看着自己亲手种起来的灵植,那怒气也渐渐散去。
日复一日,翠知微都会准时来接她。
这是第二十七层,明日她就可以收割去找褚师太和交差了。
今儿她比哪日都开心,笑着跟翠知微多说了好多话。
翠知微知道了她以前生活的那个世界是怎样的。她在寺庙里长大,还有一些童年趣事。
静静看着她,心底莫名生起一股别扭的失落感。
倘若某天…她和来时一样悄然无声消失,那…可这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朋友,也不过只是现下短暂的维持吧。
无论她回不回去,离不离开,今后总会遇到新的人事物。
不甚明了自己到底在无端忧虑什么。
“翠道长。”
“翠知微!”
“嗯?”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他认真点头,“我听了,司空姑娘小时候真是很皮。”
司空苓白他一眼,扬头甩开他走远。
翠知微一如既往大步追上她的脚步与她并肩齐行。
……
今天终于可以收摘,她乘在般若上有些迫不及待。
那种子发育成熟的枝叶凝白如雪,一眼就看出那就是老古董赠自己的雪茶。
她算整明白了褚师太和把自己当免费的劳力给他种茶喝,待会去太和殿一定要跟他好好说道说道。
两人刚落地,孙芒就急忙跑过来满头大汗,神色慌张。
“苓姑娘你可算来了!”
“怎么了?”
后面周令也过来了,手里捧着几株雪茶的枝梗,皱眉说道:“苓姑娘…这是最后保留算…比较完整的了…”
她拿过一株在手里,雪茶枝叶伤痕累累,昨日还生机勃勃的,今儿个就枯萎凋零成这副模样!
翠知微揽上她,瞬移到灵田边。
眼前的景象让她气得拳头捏响了。
原本晶莹雪白的一片,此刻尽数灰颓枯败。
自己辛辛苦苦种了将近两月的茶树,竟被人恶意损害糟蹋成这般。
她蹲下身手指轻轻碰到它,它就如灰烬迅速消散,她的心血也付之东流。
“司空姑娘你去哪儿?”
翠知微拉住她,看着她一脸怒气往外走的模样,定是知道是何人所为。
“放手。”
“司空姑娘,这里是衍阳宗。”
她扭头盯着他,眼里好似淬冰般,“是,我还不知道这是你们衍阳宗!”
不是衍阳宗,不是看在你的份上,那些冒犯挑衅她的人,早就坟头草三丈高,哪里能继续活着搞事,还在自己面前蹦哒!
翠知微永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她看着就更加生气。
“松开!”
他没松,另外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语气里多了丝温柔:“衍阳宗是要认证据的。”
他在这里生活了多少年,自然很明白。
这里不是外面那般强者为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为了保护弱者,从建立宗派以来都是要讲究规矩律则。
“我明白司空姑娘不喜受束,但…”
他说换一个想法,那人得手后,就是想看见你懊恼的样子而兴奋。
人在得意忘形的时候必会露出破绽,我们随之找到证据,不仅可以正大光明惩治他,这类人,往往很注重名望。
那时他人名尽毁,苟活可谓痛苦一生。
“所以让他轻易死去于你无益,不若让他痛苦活着生不如死。”
司空苓看着他抿紧唇,不知道如何评价他才好。
你说他清心寡欲,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如何诛伐人心。
她嘴角一扯,“翠道长,受教了。”
看去灵田,又不由得叹了口气。
知道她大概是因为何事,翠知微开口道:“司空姑娘心性甚好,无需再做这些无用之事。”
她有被安慰到,眼下再待在灵田已没事,抓获那人证据也得晚上才好行事。
罢了,“翠道长送我去太和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