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孓嗜繁花

2、章节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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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原因的义无反顾，他真的把他带回了家。

　　由于雨伞被他留在墓地，他只能抱起那孩子，尽量让他淋不到雨，那孩子也很听话地静静把头依偎在戚简邑极骨感的肩头。只是戚简邑的体温似乎偏低，那孩子不停地发抖。

　　那孩子的体温慢慢透过衣服传递到戚简邑的肌肤，然后是血液。他浅浅地笑开，拖着他的头，揉了揉，眼里莫名的悲伤被逼到死角，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的暖意。

　　那个时候顾凌宸觉得，好像全世界的光芒都不及戚简邑的一抹笑颜。

　　回到住处，戚简邑给那孩子简单地洗了身子，让他穿上自己以前的衣服，有些大，但是拖拖拉拉的看上去很可爱。

　　他坐在沙发上，那孩子坐在他腿上靠在他怀里，他宠溺地拿毛巾给那孩子擦拭湿了的头发。

　　这里对那孩子来说还太陌生吧，所以他一个劲地往戚简邑怀里钻，想要从他身上寻求一点安全感。感觉到自己胸前的T-shirt湿了一片，戚简邑并没有任何愠怒，只是笑着，一直笑着。

　　他没有发现，自从遇到这个孩子起，他的嘴角就始终以一个好看的弧度在脸上扬起。就像回到了以前，那个人还在他身边的时候，那个人还宠他爱他的时候。

　　用手摸了摸那孩子的脑袋，感觉头发干得差不多了，戚简邑向后靠在沙发上，捏了捏怀里那孩子的小脸，很嫩很软，有些暖暖的触感，有种舍不得放开的冲动。

　　-凌宸，我去给你洗衣服，乖乖待着，好不好。

　　那孩子没有回答他，只是将他抱得更紧。说实话，戚简邑真的很瘦，七岁的孩子，手臂还没有长得很长，就已经能将戚简邑的腰身牢牢环住。

　　他依然笑着，空旷了很久的心脏突然有了种被人在乎的填充。他拍了拍那孩子的背，轻轻地说，那好，我不走。

　　戚简邑的声线很柔和，特别是他笑着说的时候，声音里总是夹杂着一种让人不由地想要保护他的悸动。一个字一个字，就像铆钉一样完美无缝地嵌在听者心里，是那种令人无法拒绝的动听，让人无法讨厌的甜腻。

　　那孩子怯怯的应了一声，嗯。气息里却是无法掩盖的兴奋。

　　或许从那个时候，戚简邑就已经像一颗稚嫩的种子，播种在顾凌宸的心里，之后的沉默与寂静，只是在等待一个适合时机生根，然后发芽，不可抑制。

　　这时戚简邑低头又嗅到了那种清新，会心一笑，原来真的是这孩子的体香。

　　时间就像流沙，你以为你抓住了它，其实它在你指缝一直不停流逝。待你回过神来，摊开手掌，发现已经空空如也，这个时候你便只能看着残留在手心的沙痕和被沙粒摩挲出的血丝出神。

　　就像那年他抱着他满身是血的身子，眼看他的生命在自己怀里一点一点流逝，他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静静地出神，所有的经历迅速在他脑海重演，错乱了他的记忆，撞击着他的心房。他想留住他，可是他除了抱着他，做不了任何其他的事。

　　他哭过喊过求过，得到的不过是路人甲乙丙丁的冷眼旁观。随而，他的心跟着那个人的体温一起，逐渐逐渐发凉。

　　至此他的心脏彻底冰封，就宛如那个人的眼睛，闭上了，就再也不会睁开；亦如那个人的生命，没了，就再也不会回来。

　　此刻，或许是那孩子身上的温暖感染到了戚简邑的心脏。他不由想起多年以前，那个同样带给他温暖的人。他承认回忆过去是为了留恋那个人残留在从前的美好，因为现在的他已经无力去承受那些虚无缥缈的温暖。

　　如此想着，眼眶便像被撒了层盐，涩的难受，可是却什么东西也流不出来。

　　他依然无法忘记，那个人嫣红色的血液在纯白色的积雪中消散开来是怎样的妖艳。他依然无法甩掉，那个人最后逐渐化为冰凉笑容，是怎样的令他撕心裂肺。

　　指尖下意识地停留在那孩子的脸颊，那孩子缩了缩脑袋，嘟囔了句好冰啊。戚简邑听见了，并且听得很清晰。但指尖还是没有从他脸上移开。

　　都说十指连心，这么说来他的心也是凉的么。该是凉的，如同南极的冰雪，无关季节，无关时光，从那一开始，就该是凉的。

　　司霖给了他仿若极光般的绚烂，可那却也只是遥远的触不可及，和可怜的转瞬即逝。

　　那么，你身上的温暖能不能传递到我心里去呢，凌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