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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初相识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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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烛光昏黄,坐在贾半仙对面的人被窗棂挡住了脸,只能见到雾蓝色的衣襟,但由贾半仙面上不间断的笑看得出来,两人聊的很投机。
柳翛功夫不是很好,听不到两人聊了什么,只是看见两人聊着聊着就往他这边看了过来。这一下,那人的脸也露了出来,他刚好对上那双含笑的眼。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恩人呐。
“这位小友,春寒料峭,何不下来喝口热茶。”贾半仙举杯相邀。
柳翛本就奔着这人来的,自然不可能拒绝,他自墙头一跃而下,从容走向斜对面的屋子门口。
门从里面拉开,开门的是那青年。
那日里相遇,柳翛并未仔细瞧见救他那人的面容,但那人周身的气质实在令人难忘。今日一见,这人玉骨仙姿,逸气凌云,端的是神仙模样。
柳翛微微愣神,回神见岑涟唇边一抹笑,虚虚见了礼,前后相错走向窗边。
桌案边刚好够三人落座。贾半仙轻轻提壶倒了杯热茶推到柳翛手边:
“小友,寒夜久候,不说道说道?”
柳翛轻抿一口热茶,认真说:“初到此地,不太识路。我远远瞧见二位笑谈觉得有缘,想认识认识。”说完好似觉得自己失礼,又轻笑出声:“贸然拜访,还请见谅。”
“哦!对了,我叫柳拂衣。”他放下茶杯说了名字,又道:“不知二位要如何称呼。”
贾半仙捋着胡须哈哈一笑:“柳小友想必听过我的名号,就是那云意茶楼里的贾半仙,贾酌是也!”
“原来是贾前辈,久仰。”柳翛表现的一脸敬意,惹得贾酌又一阵笑。笑罢,他转头面向岑涟,还等他未开口询问就见面前的人开口,声音清润。
“岑见鱼。”
“原来是岑兄,幸会。”柳翛扬起笑,“我看岑兄很是面熟,不知你我二人是否见过?”
闻言,贾酌兴致盎然的朝岑涟看去,好像在说,你们认识?
两人只见过一面,岑涟也没想过再次见面柳翛能够认出他来,不过既然认出来了也没有什么可以遮掩的了。
岑涟:“柳兄好记性,你我确有一面之缘。”
柳翛面上惊喜,自顾自的感叹:“怪不得。那日多谢岑兄相救。”
贾酌惊奇,才知两人间的交往:“你俩倒是有缘分。”
岑涟一笑:“确实有缘。”
相遇相识,再为着同一件事而来,可不是有缘嘛。
三人聊了半天也没聊到正题,柳翛也没了耐性,直截了当的说了来意。
“实不相瞒,我深夜造访是有事相求。”
反正来之前调查过,贾酌可信,也是为数不多的知情人,至于岑见鱼,一看就是正道翘楚,温润君子。
岑涟见他如此不遮掩,眼中生了几分兴趣。
贾酌闻言,有心调侃,故作震惊道:“哦?不知小友此行为何?又如何找上我的?你我素不相识,也不怕我心怀不轨?”
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打的柳翛有点措手不及,但他很快就平静,自己又添上了茶水,开始缓缓将他的目的道来。
“我知道贾前辈对十五年前云山十三城旧案有所了解,知道不少常人不知的内情;也知道前辈故事里的贾酌说的就是你自己。至于前辈知道的不少,却始终缄默不言,我想前辈有自己的苦衷。”
柳翛说的缓慢,另外两人听的也认真。
贾酌听完嗤笑:“柳小友,你说的这些但凡是混过江湖的都能知道。听起来可没有太大的说服力呢。”
柳翛摇摇头:“前辈说错了,这些可有用的很。江湖上只知道你是贾半仙可不知道你名唤贾酌。再者,据我所知,自血案后一年你就不知所踪,就连浩然阁的调访都没出面,所以一定有什么事情绊住了你或者说你在躲他们。”
柳翛说着意有所指看向贾酌,“所以贾前辈,究竟是什么让你东躲西藏又或者说你知道些什么。”
他这边说的淡然,可另外两人就不是如此了,贾酌面上不显,心下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至于岑涟的表现则更多的是好奇。
要知道,浩然阁是朝廷建立的,就为了方便维护江湖秩序,调查各种奇异难解的案子而存的,凡有扯不清的案子都会由浩然阁处理。十五年前血案致使江湖动乱,又牵扯了成百上千的人命怎么也不可能被轻轻揭过。事实上,浩然阁确实介入了这件案子,还联合了武林各大门派明里暗里的四处调查,但查来查去,查了近一年,折了不少人在里面不说,线索却是一丝也没查到,到最后还是上面发了话,将这案子就这么封存了。
这么大的案子,草草封存,要是说其中猫腻那柳翛是不信的。
贾酌沉默着,并不愿透露分毫有用的信息。
“贾叔,柳兄。”岑涟见这个话题一时半会绕不过去,找了个理由起身辞别,“今夜露寒,我就不多叨扰了。”
目送着岑涟离开,话题又回到正轨上。
“前辈真的不愿意透露分毫吗?或许我有能力查清楚这个案子。”柳翛还在劝说。
贾酌沉默不语。
柳翛也不急,就这样耗着。可能是等的有点无聊,他玩起了他那白玉般的手指,支在案上的手微微抬起,使得宽大的袖子往下滑,露出一截手臂,在昏黄的光里,手臂外侧上的桃花印若隐若现。
贾酌看着柳翛的目光一凝。
这是当年那个孩子。
一瞬间贾酌心下闪过无数个念头,最终定格在一个令他最希望也是最不相信的那个念头上。
或许这个孩子真的可以破了这个案子呢?
柳翛对贾酌心里的想法毫无所觉,回神时只听见对方一句沉重的话语。
“好。”贾酌最终做了决定,“但我有一个条件。”
倒不是他偏要为难,只是太多年了,谁知道他没参与的这些年里发生了什么。
人心太易变了。
柳翛欣喜:“前辈请讲!”
贾酌如是回答:“我并不能信任你,但我可以给你个机会。想来进城时应该听说了这些日子里的失踪案,你查清这案子,我告诉你我知道的全部。”
“可以!”柳翛毫不犹豫的应下,随后乐颠颠的起身辞别。
贾酌看着远去的身影发呆。
希望这次……能够真相大白。
另一边,柳翛出了薛打铁的铺子就掠身而去,忙着往客栈那边赶,这几日的日夜兼程可累死他了,急需大睡一觉。
他刚刚到客栈奔往楼上,这一急促,撞到了一人,还是熟人。
要不说他俩有缘呢,这偏僻的小客栈里都能遇到。
“哎呦,缘分呐岑兄!”柳翛喜笑颜开,携带着人往继续上楼,“这时间还早着,岑兄不如去我屋里下盘棋?”
岑涟一句话没搭上,被人领进屋里,两人相对而坐。
事已至此,不如一乐。
岑涟道:“倒是免了这长夜无趣,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屋子里,两人临窗而坐,吹来的清风摇曳着烛光,惊动了两道落在地上的影子。
岑涟下棋倒是坐的端正,对面的柳翛却是懒懒散散的,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执棋,眼睛半眯着,要睡着似的。
这棋一来二去的就下了半个时辰,这下岑涟落子后柳翛没有再动。半晌不见柳翛落子,岑涟轻唤:
“柳兄,柳兄?柳拂衣?”
柳翛没应,只是手中的棋子落在了棋盘上,引出出一阵脆响。
岑涟不禁失笑。眼看着柳翛身子一晃,大有一头栽在棋盘上的样子,他下意识的伸手,柳翛的头也就磕到了他的手上,触感冰凉。
脸贴着一片温热,柳翛一下就惊醒了,就迷糊的睁眼,抬头。
“嗯?”
什么东西?
场面有点尴尬,岑涟僵硬的把手收了回来。
岑涟干咳两声,磕绊的没话找话。
“柳兄,这夜色已深,我就不多打扰了。”说完,略显急促的走了。
人都出了门,柳翛才反应过来。
他刚刚应该是在和岑见鱼下棋,然后睡着了,一头磕在了人家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