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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劫是上上签(下) ...


  •   我常常去找常笙怯,有时是和她一同看戏,而大多时候,是看她唱戏。我本不喜爱这般乏味之戏,可有了她,仿佛多了些不同的色彩般。

      “常笙怯,我为你带了桃花酥。”
      常笙怯最后一语落下,我走到了后边,常笙怯旁边,从师姐为我缝的布包里拿出了一盒桃花酥。这与常日不同,这可是我自己做的。虽然味道或许是有些怪,但好歹费了我一番心血,我自然要让常笙怯尝尝我的手艺。
      常笙怯笑着看我,轻声道:“净元,可是劳烦你为我准备糕点。”
      我摇摇头,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块桃花酥,举在了她的眼前,四目相对,竟是有些紧张。我轻咳一声:“常笙怯,赏个脸,尝一尝?”
      常笙怯细长的手指接过我手中的桃花酥,细细打量了许久。我结结巴巴的问她:“是,是不喜欢吗?”
      “并未。”常笙怯轻轻摇了摇头,手指微动,将桃花酥送入了口中。
      常笙怯吃东西一向很慢,约莫十几秒,她才道:“很好吃。”
      我勾起了嘴角,放松了下来:“那要不要,再吃一块?”
      常笙怯垂下了眼,再次抬眼时,柔情似水。我听见她说:“这一块,要净元喂我。”
      细水长流的日子过得很快。如刹那般,便是一年。

      常笙怯生辰那日,我与她去了金明池。
      我想了很久要赠予她何物好,但最后,还是买了纸鸢。她曾告诉我,她幼时之愿是放纸鸢。而这个心愿,到如今都没有实现。
      而事实证明,我着实是鲁莽行事。
      华灯初上,我抱着纸鸢来到和常笙怯约定的地方,才发觉今日是元宵,上空满是孔明灯摇摇晃晃飞天的影子,哪里有我放纸鸢的地儿。
      ......再者,我倒是没有听说过在夜晚放纸鸢的人。
      站在原地,我逐渐清醒过来。
      “净元。”
      听到常笙怯的声音,我有些窘迫,尴尬的笑挂在脸上,把纸鸢往身后藏:“......常笙怯,你来了。”
      常笙怯注意到了我的小动作,发问:“净元,你身后的,是何物?”
      “是......是......”
      我“是”了半天没是出个所以然,眼一闭心一横干脆道出实情:“我本想与你放纸鸢,因为你曾告诉我,你的心愿是放纸鸢......但是我忘了今日是元宵,也无人在晚上行此事......”
      听我道完,常笙怯笑了出来。她的笑声很轻,我抿了抿唇,小声道:“常笙怯......”
      常笙怯止了笑声,走上前,轻轻拉住了我的衣袖:“无妨,既然放不了纸鸢,我们放孔明灯便是。”
      我眼睛一亮,称赞好主意。
      我们二人来到池边,周围都是放孔明灯,河灯的民众。买了孔明灯,我又顿住了。
      我不会放孔明灯。
      常笙怯似乎是猜中了我在想什么,她没有言语,只是冲着我笑笑,便垂下眸子,神情认真。
      片刻后,一个方方正正的孔明灯便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我与她一同高举着孔明灯的一角,我道:“常笙怯,我瞧见他们都在许愿,你可是有什么心愿?”
      常笙怯思索了片刻,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我微微挑眉。灯火的印照下,她的脸有着微微的红晕。但灯光依旧刻画着她柔美的脸庞,让人移不开眼。
      许是我看着她太久了些,常笙怯有些不自在,慢悠悠说:“希望......净元平安无事。”
      我笑了一声,随后也转向了孔明灯。
      “愿我心中所想之人,万事顺遂。”
      “生辰快乐,常笙怯。”
      ----
      我死皮赖脸地在姜辞离那里住了很久,快要忘了我是一个四处游历的侠客了。

      于是在这一天,我决定重拾旧业。

      常笙怯与我熟络了许多,常为我带她自己做的糕点、丝绸等等的各种东西,我也都欣然的接受。

      她依旧是那万众瞩目的头牌戏子。我这性子急躁的人竟也能静下心来去看她唱戏。

      我这一生的任务便是替那些江湖之人解决他们的恩怨情仇,拿钱办事,我一向都是毫不拖泥带水的快准狠。

      有时,我也会带着那些银子去看一看景色,转悠转悠。不过只是一个人,属实是有些孤寂了。

      靠在常笙怯肩上,我抿了一口她酿的玫瑰酒:“你今后与我一同游历,怎么样?”

      常笙怯苦笑一声:“净元,我这一辈子都出不去了。”

      “怎可能?”我蹙眉。

      常笙怯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苦涩:“我无钱无势,只是在普通不过的百姓,离开了这戏楼,我又能去哪里?”
      我被她的反问问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辩驳道:“可是有我。”
      “没用的。柳净元,我不愿一直依靠你而生。这样的日子,便再好不过。”
      我无言以对。

      “我要走了。”沉闷许久,我还是道。

      常笙怯愣了一下,咬唇看着我:“你要去何处?”

      “我不可能一直待在这个地方。”我摸摸鼻子:“都说了我是侠客,自然是要去惩恶的了!”

      常笙怯又问我:“那你还会再来吗?”

      事实上我是不想来的。京城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什么玩意都有,我可不想沾染什么东西。

      但是常笙怯在这里。

      我故作思考了一会,点了点头:“大概,会来吧。”

      她没有再说话。

      我打趣她:“怎么,舍不得我吗?”

      常笙怯低头不在看我。我知道我定然是猜对了。

      于是我趁热打铁,再次问道:“那你可要随我一起走?”

      常笙怯还是摇头。

      那天风很厉,她送我到了驿站。

      “那我走了。”我看向她。

      常笙怯从包里拿出了一个东西送给我。那是一个荷包,青色的荷包。

      我笑了一声:“我哪里需要荷包呀?要是叫他们瞧见我一个杀人拿出一个小小的荷包,还不得笑话死我?”

      说归说,我还是接了过来。

      常笙怯目送我出了城门。总算能离开这个地方了,我伸了伸胳膊,默默嘟囔,还是山水适合我。

      还没等我思索之后的美好生活,又一封书信被飞奴送了过来。这鸽子是我的老熟人了,送完还要在我头上歇息一下。

      我骂骂咧咧把它从我头上拍下去,拆开了信封。

      【目标点:临国京城,戏楼】

      我:“?”

      “.......车夫,停一下。”我赔着笑下了马车,拉着脸再次走进了京城城门。

      要杀不能早点说,都要走了才给我发过来!

      我眯着眼把信封里夹着的定金拿出来,展开信纸瞧了瞧具体名字。这一瞧,可是把我吓到了。

      【目标点:临国京城,戏楼头牌,常笙怯】

      “常笙怯?”我哑然失声叫了出来。周围路过的行人都朝我这看,我才闭了嘴。

      常笙怯这是惹什么人了?这单子是到我手里了,若是到了其他人那里,她该如何是我?

      我咬着牙将信纸随意揉成团塞到渣斗里,皱眉拦了一辆马车去戏楼。按照这个时间,常笙怯应当还在唱戏。

      肉疼的交了铜币进去,我找座位坐了下来,紧紧盯着周围。

      常笙怯注意到了我,愣了一下后连忙接着唱了起来。

      我无心欣赏,抱着胳膊看时间。过了半个时辰,常笙怯终于下了台。我将她拉了出去,神情严肃:“常笙怯,你被人通缉了知不知道?”

      常笙怯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半信半疑的样子。

      我先前从未告诉她我是做什么的。然而事到如今,我不说也要说了:“有人要我杀你,听明白没有?你惹了什么人吗?”

      常笙怯撑着一旁的台子思考半晌,开口道:“前些天走在路上,有位公子撞到了我。她要我道歉,我没有道。”

      我瞪着眼睛:“没有了?”

      她颔首:“没有了。”

      “他还真是小心眼。”我冷哼一声,撸袖子就要去找那人,被常笙怯拉住:“等一等.......”

      “你若是去杀了他,你怎能保证他没有其他一起的人?”

      她没有说完整,但是我懂她的意思。渐渐冷静下来后,我的手扶在腰间的剑上,这是师父亲手为我打磨的,这些年游走江湖,我一直带着。今日换了这身衣裳,褪去了我穿不惯的裙子。

      “你必须要跟我走,我不想杀-你。”我没有犹豫地说道,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为你赎身,好不好?”

      常笙怯望着轩榥外的日头。

      她不想活命。我知道。

      这样瞧了很久,常笙怯最终还是答应了。

      -----

      我带着她去了姜辞离的茶馆为那人写信。

      姜辞离别过头看我:“你要怎么写?”

      “怎么写?”我挑眉:“这还不简单?”

      随后我沾了墨水,在信纸上写了几个大字:【已完成,把剩余的金子给我】

      姜辞离:“.......”

      常笙怯立在我的身边,看着我写的回信似乎有些困惑,但最后还是只字未道。

      “好了。”我将信纸塞了进去,唤来飞奴塞到了它的爪子上。

      “会不会有些太早了?”常笙怯说:“今早发来的,你现在就会完成了?”

      我撇嘴:“我柳净元办事那个速度可是人尽皆知,怕这个作甚?”

      这个时候,我平日里的江湖传闻可就起了作用。

      姜辞离蹙着眉头:“净元,今后,还是莫要接这种悬赏令了.......”

      我摆摆手打断她:“你放心吧师姐,我无事的!”

      知道劝说不了我,姜辞离悠悠叹气,还是起身离去。

      姜辞离终究还是并未上山去找师父。

      夜晚,我与常笙怯上了船。既要躲避那些看不到的目光,我们就只能在夜间行走,也不能坐马车。

      常笙怯问我:“你要带我去何处?”

      “.......”张了张口,一时竟然是有些语塞。

      我的身份是杀手,任务也很危险,常笙怯跟在我的身边,定然也是不安全的。

      然而我不能将她独自一人留于京城。我不放心她。起码在我身边,我还能安心些。

      我双手放在了脑袋后面,躺在了船上:“自然是带你去很多地方了。本侠客一直都是四海为家,虽然有些委屈你,但是总好比叫你在这危机四伏的京城待着好。”

      “更何况,”我顿了顿:“我有钱,可以带你住客栈。”

      这趟夜船只有我与常笙怯二人。船夫是一位老人。我转身将手伸到了江面上,舀起了一捧江水:“好久没有来过奚江了。”

      常笙怯有些窘迫的坐着,也不知她在窘迫些什么。

      “睡一会吧。”我披着头发,落入船外:“还要很久。”

      常笙怯似乎是在想该怎么睡觉。

      我眼睛转了转,起身坐在了她的身边:“这样,你躺在我的腿上,如何?”

      月光流露水面,枯枝摇晃。不知哪里的叶子飘于江面,不起一点波澜。在这之前,我从未在夜晚行于江水。师兄吓唬我,总是说这夜晚危机四伏,什么东西都有。

      现在想想,师兄的确不是在吓唬我。

      不止是夜晚,白日里也有些我看不见的东西。

      我总是在想,若是我通灵,该有多好。我总是缠着师父教我与鬼-灵沟通,他总是拒绝我。而我是谁?我自然不会轻易放弃!于是师父被我问烦了,退了一步教我看命。

      他说,若是你今后在江湖混不下去了,去给人看看命也是好的。

      当时的我眉毛一挑,我怎么可能混不下去?

      如今要是叫师父知道自己教了那么久的徒弟去当杀手,他老人家怕是要气过去了。

      常笙怯终是卧在了我的腿上。她的长发披散在我身边,别着一朵花。那是我为她采的。

      不过没一会儿,她又起来了。

      我问:“做什么?”

      “这是我头一回出了这京城。”常笙怯轻声道。

      我大手一挥:“这有什么?以后跟了本侠客,你想去什么地方都可以!”

      她靠在了我的肩头,我正想说话,便看见她闭上了眼睛。

      我低垂着眉眼,小心翼翼的回过头,吻了她的眼睛。

      我已不奢求其他。

      说实话,我并未想好该带她去哪里。我独身一人,自然是随意找个地方闲逛等待那些人给我传达任务。然而如今有了常笙怯,杀-人麻烦不说,我不可能去什么地方完成任务都要坐船坐马车这样麻烦。

      这剑,二人站上去会不会断了?

      我撑着下巴绞尽脑汁想办法,常笙怯平稳的呼吸声传于我的耳朵。

      我低下头,看着她被月光照射的脸。

      我见过很多地方的月亮。完成任务的途中,我从来不住客栈,向来都是随意找个屋顶看着月亮入睡。

      我无法真正熟睡。干这一行,就要耳朵尖一点,眼睛亮一点。要是睡的跟死-了一样,那去见天老爷了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常笙怯的手腕很细,戴着一个银镯子。

      她的白衣裳铺在船面,布面看起来很是柔和。

      长风万里,秋雨细腻。

      道这江水悠悠,独倚小楼,故人可安否?

      -----

      我们去了江北。
      站在戏楼,屋檐跌雨,我冲着楼下的女子招手:“常笙怯,来世娶我!”
      常笙怯仰头看着我:“你怎去了那里?”
      她脸上的笑容尽数在我面前展现了出来。我挑眉一笑,没有说话。
      她道:“为何不是你娶我?”
      我不说话了。
      闹够了,我从戏楼上下来。暂且没有任务,我便带着她四处闲游。江北常年大雨,气候寒冷。我为她买了一件寒衣。

      “红色的,多喜庆啊!”我笑了笑:“喜不喜欢?”

      常笙怯浅浅笑着,眼睛弯成了一条线。

      看来是很喜欢了。

      江北的庭楼很多。我随意带着她在一处亭子里听雨。远处高山绕雾,不知师父可好?

      我闭眼惆怅往事时,该-死的飞奴把信直直戳到了我的鼻尖。

      我揉着被戳疼的鼻子,十分哀怨的瞪了飞奴一眼,还是不解气的锤了它一下。

      飞奴不满的叫了一声,扑扇着膀子拖着肥胖的身体飞走了。

      常笙怯好奇的看着我手中的信件:“又来任务了吗?”

      我点头,拆开了信纸。

      然而这不是任务,而是师父寄给我的。

      我有些意外的直起身子,认真的看了下去。

      【柳净元,我是你师父。】

      好直白的开头。我吐槽道。

      【原先,师父想一直瞒着你。然而师父独自一人再也撑不住了,净元,不要怪师父瞒你,那时你与你师姐师兄年岁还小,不该知道这些事情。你要知道,这世间,不止有人间。】

      【如今天界破裂,师父撑不住了......劳烦你,上山一趟。】

      我猛地起身想要再次看看,这信纸却在我手中自焚了。

      常笙怯似乎是看出了我焦急的模样,也有些担忧:“是.......发生何事了吗?”

      对了.......常笙怯该怎么办?

      我看向她,欲言又止几次,还是眼一闭:“我忽然有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你在这客栈待上几日,如何?”

      常笙怯欣然答应:“你安心去忙,不用管我。”

      目送她进了客栈冲着我挥手,我火急火燎拔出剑念了密语,御剑飞向了太平山。这时候我哪里能在意那些人看不看得见,我那可怜的老师父有危险!

      待我赶到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到处都是黑色的东西,什么形状的都有。它们窝在四周不知道在干嘛,天空被一个很大的东西撑开,掉出了半个脑袋。饶是我见了许多的大场面,还是不经叫了出来。

      姜辞离从我身后出现,捂住了我的嘴:“不要大叫。”

      “师姐?”我哑然:“你不是......”

      随后我便发现,不止是姜辞离,我失踪许久以为死-了的师兄岑残情也在。他并没有变成老头,相反,倒是年轻的很。手中持剑立于空中。

      装什么啊。我翻白眼。不就是师父教了你凭空而立吗,至于---

      在看到岑残情脚下的东西后,我脑中骂他的言语戛然而止。

      师父手中拿着他的剑,见到我,大吼:“快去帮忙,千万莫要让它们进了屋子!”

      我应了声,连忙跑了过去。

      “天行万道,破!”

      瞧见那围在一起黑黢黢的东西,我忙念道。于苍天照下一道金光,将那些玩意拍出了十万百里。可是奇怪的是,它们竟然能在短时间内快速聚集!

      这便是师父说的难以对付了吧。

      我深吸一口气,立在了屋顶。这屋子里是师父练了许久的灵丹。据说这些玩意来这里,便是为了这灵丹所来。

      “百花若有来世路,且听我言......先行百里,再道红尘!”

      眼见它们对我的法术都可免疫,我一时有些慌乱。不远处忽的降了一道白光,刺眼的亮度被迫我闭了闭眼。

      白光散去,人影显现了出来。她手持圆盘,上面是各种颜色的魂魄。

      “师姐?”我身后的姜辞离愣了一下,大声喊道。

      师姐?

      我疑惑的抬眼。那人戴着面纱,看不到容颜。一双浅白色的黯淡双眸扫过周围,旋即将圆盘照了过来。黑黢黢的东西凄惨地大叫一声,竟然钻回了泥土里。

      那女子闭眼默念,双手合十转了一圈,再张开时,手心睁开了一只眼睛。将泥土里的东西生生吸了出来。

      紧接着她又这般在周围行走了一圈,接二连三的惨叫结束后,重归了安宁。

      “我暂且将这鬼怪镇住,不过一日,便会再次袭来。”女子抬眼环视周围,对着我们说话。旋即,她的目光停在了师父身上。我看着她抱拳行礼:“师父。弟子常笙怯前来协助,请师父原谅弟子不辞而别数余年!”

      常笙怯?

      我皱着眉,很难将“师姐”这个词与那个娇弱的常笙怯联系在一起。

      或许.......只是重了名.......

      不等我自圆其说,她便转过了身,扯下了面纱。

      还真是常笙怯!

      我惊的眼睛都要掉出来:“常笙怯?怎么是你?”

      常笙怯摘下了斗笠,冲着我淡淡一笑:“师妹有难,我自要前来助你。”

      我:“?”

      我抱着脑袋一脸难以置信,姜辞离拍了拍我的脑袋,轻声道:“那日你带她来我的茶馆,我便告诉了你,是你自己不听!”

      这还真要怪我。我眼中都是常笙怯,哪里顾得着什么师姐不师姐的。

      师父悠悠叹气,整理着伤口。我还要说些什么,常笙怯手中的圆盘忽然破裂,大量的妖魔鬼怪涌了出来,不过五秒,她便被这群东西淹没。

      不光是我,姜辞离和岑残情也愣在原地。直到师父大吼,我们这才反应过来。这些东西比先前的黑球还要难缠,除不掉,还会再生!

      我艰难的运气想要撑过去,奈何我们三人,终是抵不过这成千上万的东西。眼睁睁看着师父被吞噬后,我几近崩溃,跪在了地上,体力透支。

      “柳净元,站起来!”身边的岑残情转头对着我大声喊道。

      “柳净元,不准睡!”

      “柳净元----”

      姜辞离和岑残情的声音逐渐模糊,我的视线被什么盖住,听不到,也看不见。

      万花满堂前,绽放百日灿。

      -----
      那是个虚无缥缈的梦境。
      我又瞧见了她,常笙怯,那个出现在我命中的女子。
      我一步一步上了戏楼。站在楼台,屋檐跌雨,我冲着楼下的女子招手:“常笙怯!”
      常笙怯转过头来,冲着我微微一笑:“净元,是你。”
      我的喉咙干哑,千言万语竟是说不清道不明。此时此刻,她站在我眼前,我只想说一句话----“常笙怯,来世娶我!”
      常笙怯一袭玉色的衣裳,仰头看着我。她朝着我又来。只是几步路,我却也奔下去,将过来的常笙怯紧紧拥入怀中。她的气息环绕着我。
      滚烫的泪水滴落在我的手背。我慌忙将她的脸微微抬起,指尖抹去她的泪水:“常笙怯,不要哭。”
      常笙怯的手覆在了我的手背上,随是流泪,却笑了出来。她一字一顿,慢慢问我:“为何不是你娶我?”
      我也笑了,再次拥抱住她,叫她的名字:“常笙怯。”
      “你说我的出现,是不是带给了你劫难?”
      “为何如此说?”
      “因为我当时告诉你,你印堂发黑......”
      说起这个谎言,我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她顿了顿:“你保了我平安啊,净元。”
      她的出现,虽是劫难,却有了她短暂的平安。
      她没有告诉她的是,她求了签子,挂在了窗前。
      上上签。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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