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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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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树跑向连衡玉,随着两人的距离不断缩短,他看清了连衡玉的神色。
什么嘛,原来没有生气啊。
连衡玉表情柔和,甚至看着林夏树笑了笑。
“他教你打网球吗?”
连衡玉慢条斯理地理了理林夏树的衣领,系好那颗林夏树为了方便活动而解开的扣子,掏出手帕擦干林夏树额头上沁出的汗珠。
“对啊,刚开始学呢。”
林夏树一动不动地任他动作,嘴里应答。
连衡玉又是一笑:“这样啊。”
说罢,他伸手把林夏树挡在身后,迎上脸色冷得掉冰碴子的凌野。
林夏树惊奇地看着凌野面无表情的样子,颇感新鲜。
两个身量相当的身影对峙着,离得远远的几个同学此刻动作也放轻了,大气不敢喘地观望着,有风吹过树叶发出扑簌簌的声响,这欢快的声响却传不进这方空气凝滞了的小天地。
林夏树瞪大眼睛瞅着这两人。
凌野率先开口:“你没权利管着他。”
连衡玉嘴角的笑像铅笔对着尺子描出来的一样:“小树累了,得休息一下。”
林夏树低头看着自己,挑起半边眉毛,默默思索。
我累了吗?
凌野本就锋利的眉眼染上愠怒,像出鞘的利刃,他嘲讽道:“别自以为是了,他想和我打网球。”
连衡玉转头看着林夏树,手里扣着他的手腕:“小树,你要休息一下吗?”
林夏树看着连衡玉僵硬的笑容,觉得他现在有点难过。
林夏树于是握住他用力到泛白的手,轻声说:“要的,我累了。”
连衡玉紧绷的表情终于松快下来,林夏树趁机对凌野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拉着连衡玉到旁边的躺椅一起坐下。
凌野咬着牙,脸颊外侧绷出一道用力的肌肉线条,他转身,随便叫了一个附近的人陪他打网球。
林夏树自以为有错在先,有点心虚地一直握着连衡玉的手不敢松开,连衡玉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沉默地坐在躺椅上,听着场上“砰砰”的网球碰撞声。
等了半晌,他感受到连衡玉慢慢打开自己的手掌,冰冷的手指一点点地挤进自己的指缝,毫无间隙地十指相扣。
接着,林夏树终于听到连衡玉出声:“小树,你没有为了他拒绝我,对不对?”
“没有的。”林夏树看着连衡玉郑重地说,另一只手也伸过来,暖着连衡玉的手。
“那就好,”连衡玉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个发自真心的微笑,他的下一句话近乎呢喃:“你说的话,我都会相信。”
“什么?”林夏树有点没听清,耳朵凑过去。
“没什么。”连衡玉的唇微微擦过林夏树的耳尖。
他好似变得高兴起来,空着的手拍拍自己的大腿:“抱一抱,好不好?”
“好。”林夏树先答应了他的提议,虽然他没搞懂对方是想要什么抱法。
连衡玉引着林夏树站起来,然后以背对着自己的姿势坐在大腿上。
一个生长接近成熟的少年,体重自然不会轻到哪里去。林夏树起初腿上吃着力,让自己不把全身重量压下去,怕压坏了连衡玉。连衡玉却一把抱住人,颠了一下腿,相贴着的肌肉在那瞬间微微挤压变形,林夏树不得已地完全放松,连衡玉却一点不觉得吃力,相反他乐在其中。连衡玉感受到林夏树带着微微肉感的臀腿部位贴在自己的大腿上,他如获至宝地扣紧林夏树的腰,脸颊侧着靠在林夏树的脊背上。
“喜欢吗?”
语调明显的上扬。
林夏树顺着自己的好友回答:“喜欢的。”
连衡玉觉得自己像泡在了蜜罐里,口鼻都浸没这香甜的蜜浆。
他难以自持地把鼻尖埋进林夏树的脊背,似乎透过棉质的衬衫闻到了林夏树皮肉里沁出来的香味。为了方便动作,连衡玉的脚踮起,然后慢慢放平,衬衫的褶皱不断延伸,他的鼻尖贪婪地一路从脊背移到肩膀,再到颈侧,像是贪食的动物要牢牢记住食物的味道。
此时两人近乎头颈相缠,深浅程度不一的黑发相互交错着,竟如情人一般缠绵亲昵。
林夏树恍然不觉,他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凌野打网球,努力地汲取经验,眼珠紧紧盯着那颗绿色的小球来回移动。感受到连衡玉的下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温热轻柔的像棉纱一样的呼吸打在颈侧,他也只是怕痒地缩缩脖子,回应地轻轻蹭着连衡玉的脸颊。
连衡玉感受到怀里人的不专心,他的目光有一瞬间难得脱离了林夏树,充满敌意地斜睨了一眼凌野。
接着,他变本加厉地颠了颠腿,让林夏树坐着的位置更靠近自己,同时又收紧怀抱,几乎要把林夏树嵌进自己的怀抱。他更贴近了林夏树的脸颊,鼻尖埋在林夏树散乱的碎发里轻轻嗅闻,本来轻抿着的唇微微张开,像刚出生找奶喝的狗崽子一样用嘴唇胡乱蹭着林夏树的耳垂。
把小巧可爱的耳垂当棒棒糖一样又蹭又吻半天,却不见林夏树有什么反应,连衡玉不满地轻咬了一口林夏树的耳垂,也只是见林夏树摸摸自己的头:“别闹。”
被现在这种亲密姿势冲昏头脑的连衡玉铁了心地要引起林夏树的注意。他的目光游移,瞳仁急促地转动,然后锁定在林夏树近在咫尺的脊背。
连衡玉试探性伸手探进林夏树的白衬衫,刚触上温热的皮肤,林夏树就浑身一颤,忍着痒意反手抓住他胡作非为的手:“痒,别摸。”
连衡玉了然,果然腰不能摸啊。
于是他避开林夏树痒痒肉的地方,手指像弹钢琴一样顺着背沟往上。因为林夏树现在是微微弓着腰的放松姿势,所以到了上背部,凹陷的背沟就变成了凸出的脊柱。连衡玉爱怜地轻轻摩挲那几块撑起薄薄皮肉的脊骨,隔着白衬衫把唇印了上去,一下又一下,他抬头时不舍得离开,于是把棉质的布料抿在唇间,把那干燥的布料微微洇湿。
没人看到他的表情狂热中透着扭曲。
接着,连衡玉把下巴搁在林夏树的肩膀上,边嗅闻他的脖颈,边慢慢往上数着脊骨的位置。
柔软的指腹没有攻击力,只是粘人地流连在这片暖玉一般柔润细腻的皮肤上不愿放开。他又拿掌心拢住那几块小巧玲珑的骨头轻轻磨蹭,像捕捉住毫无戒心停留在花瓣上的蝴蝶。
并不感到痒,林夏树也就由他去了。
于是当独自生闷气大力挥舞着网球拍的凌野有意无意地看向林夏树时,他不可置信地使劲眨了眨眼。他看到连衡玉像占有着所有物一样怀抱着林夏树,凭借良好的视力,凌野甚至看到了连衡玉勾起来的唇正一触即离地亲吻在林夏树的颈侧,而林夏树宽松的白衬衫可疑地紧绷着,时不时松下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背后钻进他的衣服不断活动一样。
凌野几乎要把牙咬碎了。
这一刻,他恨不得把连衡玉那张虚伪的脸皮扒下来!
凌野不去管对面打过来的球,气势汹汹地拿着球拍去制止那般猥/亵行径。
“咣——”
网球场的铁丝门被他用力一甩,发出炸响。
林夏树有点懵懵地看着凌野怒不可遏地走过来,脖颈的青筋鼓胀着,黑沉沉的眼睛像要喷出怒火来。
林夏树莫名想到要是地面是柔软的应该也要被他踩出两排洞来了。
“你——”凌野用网球拍指着连衡玉,声音像炸了的炮仗,他正要怒斥对方的无耻,就看见林夏树此时瞪圆了眼看着自己,像是被吓到而瑟缩了一下。
毕竟凌野在他面前一直都是轻声细语的。
连衡玉适时地拍拍林夏树的后背安抚他,接着也不改变姿势,下巴靠在林夏树身上就这么好整以暇地看凌野,眼神中透着轻蔑。
凌野怒火中烧,吸着一口气想要向林夏树揭露这人的卑鄙龌龊无耻下流,又被林夏树眼里单纯的疑惑哽住。
他怕脏了林夏树的耳朵。
当然,还有更深的、更不可言说的卑鄙念头——
他怕林夏树连他也一并远离。
于是凌野就这样颤抖地举着网球拍,对着连衡玉“你……你……”半天,吐不出再多字眼。
林夏树看他情绪不稳的样子,稳重而体贴地夺过他的网球拍放到一边,转头双手抓住他的肩膀,看着他的双眼:“先冷静一点,好吗?”
凌野没法对林夏树说出拒绝的话,于是他顺着对方的引导调整着呼吸,等林夏树说出“没事了”之后粗暴地一把抓过连衡玉,不容拒绝地走向隐蔽的地方。
林夏树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嘴唇张合两下,歪了歪头,到底还是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