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瞎子，你有美色》南飞有雁

23、煮熟的鸭子飞了

　　运钱！又是运钱！

　　萧流年坐在一辆敞开的马车上，旁边莫念，身后两个女扮男装的假公子。

　　“敢问姑娘。”萧流年吸了口冷风，“足足五万两黄金，除了黑市的柜坊，京都还有哪家柜坊能全部吃下？”

　　花闲枕着黄金，心情一片明亮：“如果有呢？”

　　“那就是本公子孤陋寡闻。”

　　就在其后，两位姑娘相视一笑。

　　花闲支起身子，向前探了探：“如果我带公子找到这样的柜坊，公子可否答应我一个条件？”

　　有一种又要上当受骗的感觉。

　　莫念架着马车，“啪”一声，甩动鞭子，前头的马猛地加速。

　　萧流年一时不察，差点翻出去，他稳住身体，瞪了眼莫念，而后对花闲说：“又想耍什么花招？”

　　“赌不赌？”花闲懒得废话。

　　萧流年略一犹豫。

　　花闲叫停莫念，抢过鞭子：“不赌算了。”

　　萧流年：“你要做什么？”

　　“自然是去能吃下五万两黄金的柜坊。”花闲挑了挑眉，“当然了，还请公子带侍卫下去，毕竟那是存钱的地方，若被公子发现了，再顺藤摸瓜查到我的身份……”

　　花闲扯了下嘴角，将萧流年对她说过的话丢回去：“萍水相逢，何必深嗅。”

　　她和闲情一人一脚将两人踢下去，闲情接过鞭子，学着莫念的动作，鞭子一甩：“走了，马哥。”

　　萧流年和莫念聚到一处：“卸磨杀驴，本世子也算见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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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万两黑市抽三成，虎道人又代表黑市主人添庄一万两！”闲情扒拉手指，越算越兴奋，“发了啊！我们发了呀姑娘，净赚七万三千两！还是黄金！我们终于可以离开花府，另立门户了！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两人辛苦多年，女扮男装，每日都像脑袋别在腰间，如今终于离目标不远了！

　　闲情趁机提议：“姑娘，等把婚事解了，我们搬出府去吧？那劳什子军营，咱别去了。”

　　她也不想去啊……

　　花闲目视前方，天际的昏光隐隐照亮前路，却依旧看不清周边有多少商户，门檐挂着多少灯笼，地上又是何等湿濡。

　　“我想看一眼晨间的露水。”

　　“什么？”

　　闲情没听清，只顾甩着鞭子，没了萧流年二人的压力，速度快了许多，就这样她仍不满意。

　　闲情：“姑娘，这些黄金还是按老规矩处理吗？”

　　闲情静心等了会，不见花闲吩咐，不免疑惑：“姑娘？您在想什么？”

　　花闲：“回头。”

　　“什么？”

　　“我让你回头！来的路上有个巷子，那里足够宽，把车驾进去。”花闲越说越快。

　　闲情心中咯噔一声，立马调转车头，但老牛拉磨，哪里这么容易？

　　费了不少功夫，终于向着来时的方向跑起来。

　　闲情这才腾出时间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来了。”

　　“谁？北，北梁？”

　　闲情心脏揪成一团。

　　“瑾嬷嬷。”

　　花闲吐出三个字。

　　黑夜里，闲情陡然一个激灵，虽然没北梁那么要人命，但也挺像锁魂恶鬼的：“迷药过了？不行再来一把？”

　　花闲抢过鞭子，重重甩下去：“你以为她会一个人出来？！”

　　瑾嬷嬷肯定同陈蓼雨禀报过了。

　　这次出来，估计不算秘密，陈蓼雨派出一大群人。花闲也是借着眼睛能力的便利，才第一时间发现他们。

　　瑾嬷嬷很生气！

　　闲情一听，便知道阵仗大了：“那怎么办？我们带着一车的黄金，又是在夜里，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往哪儿躲？”

　　靶子不要太明显。

　　花闲四处观察，她记得来时路上，隐约看见几个巷子，足够藏个马车进去，犹豫间，前方出现两道踱步的身影。

　　显然他们也注意到了花闲，于是停下来，原地等着。

　　花闲将车驾过去，来不及解释，对着二人道：“上来！”

　　萧流年挑挑眉：“本公子不做交易。”

　　“送你们回去，不收费。”

　　突然转成怀柔政策，萧流年反而不适应了：“你有这么好心？”

　　“上不上来？”怀柔的花闲没时间同他瞎扯。

　　就在这时，莫念动了一下：“有人，练家子。”说着就要拔剑。

　　花闲脸色蓦地一变：“不上来算了。”

　　她一咬牙，由闲情指引方向，朝能容纳马车的巷子过去。

　　正巧，车轱辘声被人发现了：

　　“那是什么？”

　　“管他呢，夫人吩咐了，可疑的，不可疑的，一概不许放过。”

　　“……”

　　萧流年听见后，一下跃身上了车板，莫念跟随自己的主子，也是一跃而上。四人仿佛又掉了个个儿，囫囵吞来了两个轮回。

　　“这可不算窥探姑娘身份。”萧流年道。

　　陈蓼雨安排的侍卫跟了上来，时不时夹杂着瑾嬷嬷的声音，他们喊前面的人停下，说的就是他们的马车。

　　花闲纯当自己耳聋，忽视掉一切杂音，问萧流年：“公子可还记得，你我约定的第二个忙是什么？”

　　“嗯哼~”

　　萧流年当然记得。

　　花闲继续道：“既然是帮我运送黄金，怎么能半途而废？合该送佛送到西，黄金也要送到柜坊才行。”

　　原来打着这个主意。

　　萧流年蹲下来问：“你就不怕我趁你不在，私吞了这批黄金？”

　　“公子不是想带我离开京都？”花闲道，“你也不会闲到一时好奇就作此决定，我脸上又戴着面具，也不是见色起意，余下只有一种可能……”

　　萧流年声音冷下来：“说说。”

　　“你想带我去见无面，他出了事，人已经离开京都，又因为某些原因，你劝不动他，所以需要我过去。”

　　花闲赌上一把，说完之后，背后生出一层薄汗，黏在里衣和皮肤上，清晨的寒风一吹，整个人忽冷忽热。

　　花闲捏紧鞭子：“如果我说的对，东西交给你们，我们先行离开，明日这个时辰，还在这里碰面，如何？”

　　说完这些，萧流年沉寂许久。

　　久到花府侍卫已经出现赶上的趋势，他们呵斥花闲停止，花闲眼睛一闭，自是不停，动作更快了。

　　“快停下！”

　　“我们只是找人，不会伤到你。”

　　“再不停下，我们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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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闲耳边的汗滴到额角，闲情和她一般无二，紧紧捏着花闲手臂。

　　见她们如此，萧流年哂笑一声：“可以，姑娘果然有拿捏人心的好手段。”

　　难怪萧渡宁死也要保全她。

　　花闲权当是夸赞，她一颔首，扬起鞭子，拉动缰绳，彻底没入深巷当中。

　　“多谢公子。”她将鞭子扔到莫念手中，抓住闲情手臂，嘱咐道，“护住头，跳车，滚到墙根处趴着。”

　　她们都穿的黑衣服，巷子里没有光亮，随意蜷缩在那儿，只要不发出声音，很难被人发现。

　　希望他们灯下黑吧。

　　闲情想也不想，说了声“好”，下一瞬便抱头滚下去。

　　花闲抿住唇，跟着朝另一个方向，猛地跳下去。

　　她就地滚两圈，撞飞几个篮筐，直挺挺砸到冷硬生涩的墙面，她没忍住哼了一声，幸而被车轮的声音盖过去。

　　花府侍卫一路追赶，跑到逼仄的巷子口，领头侍卫脚步顿了几秒，瑾嬷嬷追上他们，口喘粗气：“停，停下做什么？还不快追！”

　　领头侍卫：“嬷嬷，大姑娘眼睛不便，她能在巷子里疾驰吗？”

　　一般人青天白日都不见得做得到，更别提现在天还没亮，花闲还是瞎子。

　　瑾嬷嬷斥道：“夫人说了，大姑娘做出什么事都不为怪，你别多问，追就是了。”

　　领头侍卫反对：“深夜里装了一车东西，越喊越跑，不见得是好事。”

　　瑾嬷嬷：“他们在做什么，我不管，但绝对不能放过任何可能，但凡让大姑娘跑了，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不行。”领头侍卫犹豫再三，“如果碰上其它事，我的人可能有危险，况且以花府目前的情况，也不容许我们引起太多骚动。”

　　“那你到底想怎么办？！”瑾嬷嬷不耐烦道。

　　车轮从巷子深处传出骨碌碌响动，侍卫和瑾嬷嬷的对话一直盘桓在巷子口，就在花闲耳中回荡。

　　撞停后，她一直保持一个姿势，动也不敢动。

　　“你们几个继续追，其他人跟我走。”领头侍卫对要继续追的手下嘱咐，“记住，一旦确定不是大姑娘，立刻折回，千万不要多惹是非。”

　　他点了四人，他们应声后急匆匆进来。

　　花闲听到领头侍卫说：“嬷嬷，我们去别处搜索大姑娘下落，您想跟着谁都可以，自便。”

　　花闲舔了舔唇。

　　很好，这样很好，继续对她轻视下去，未来的日子，她才会充满便利。

　　大部队离开，追寻的侍卫来到附近，花闲屏住呼吸，那些人对着乱七八糟的杂物堆，看都没看一眼，跟着车轮声跑远了。

　　花闲松口气，她不敢耽搁，推开挡在周边的篮筐，摸索着爬向对面。

　　闲情听到声音，也从杂物堆爬了出来，只是她运气没有那么好，浑身灰头土脸，篮筐还有些烂菜叶子，挂了一身。

　　“姑娘。”她顾不上收拾，上前扶起花闲，轻轻喊了一声，“我们现在去哪儿？”

　　花闲抓住她：“回去！回花府。”

　　闲情有些犹豫：“金子怎么办？”

　　花闲咬咬牙：“明晚再来。”

　　煮熟的鸭子飞了，闲情满心愤懑，却又无可奈何。

　　巷子里错综复杂，刚进去四个侍卫，极有可能返回。

　　花闲扶着闲情手臂，原路出去。

　　两人或多或少都带着伤，尤其是花闲看不清，跳下马车的时候，一侧的脚先着地，走起来一瘸一拐。

　　闲情扶着她，两人走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