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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太阳还是温暖着我们的身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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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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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两个人明显有事,比如喜多扫一眼菜单,再扫一眼山田,扭头看看身旁的后藤,然后抿抿嘴唇又看向菜单。
山田歪着头,看着喜多和后藤频繁的眼神互动。
“想说什么可以直接说的。”山田的手指捏着吸管一点一点抿,“大热天的叫我出来吃午饭却什么都不说。”
八月末,暑假的尾声,蝉鸣声每天中午十点准时开始吵起来,山田睡懒觉睡不成,被子踢掉了还是热,手机想起消息,是喜多在[纽带乐队]里发的消息。
_凉前辈,出来吃午饭吧,我和小孤独都在!
反正也睡不着,山田很快的答应了。
“没什么啊。”喜多慌乱回答道,“前辈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这个,这个好了……还有这个……”山田撑着头,眼神放到外面,盛夏的街道,路面被烤得发烫,她的心情不错,也许是因为病症的好转。
乐队总是这样,喜多开开心心的包揽一切,山田负责回应,她总是不太会说话的,或许曾经会说很多的吧。至于后藤,永远都是低着头坐在一边,时不时举起手插几句话。
“前辈的病算完全好了吗?”喜多咬着吸管,她问出这个问题并不是想得到什么回答,“好久没出来吃饭了,前辈我们来合照吧?”
山田点点头答应了,她凑上前去,镜头的角落还有一个比耶的后藤。
她有点想笑,嘴角微微弯了一下。
娱乐时间结束,喜多没有点很多东西,菜品依依上齐后餐桌上出现了少见的沉默。
“那个。喜多……你是不是该说什么。”后藤侧过去,贴着喜多的耳朵讲,但还是被山田听见了。
“什么事情?”她问。
“乐队,乐队的事情。”喜多笑起来,连忙回答,慌乱两个字写在脸上,“鼓手不能一直空着吧?我们要去招募鼓手了!”
“之前的鼓手……”山田迟疑,“你们什么时候找到鼓手了?”
山田不太知道现如今是什么意思,喜多有意的遮遮掩掩什么,但后藤不停试图找话题把真相拿出来。
很别扭。
“到底有什么事情?喜多。”山田非常认真的说道,并且点了喜多的名字。
喜多抬起头,咬紧嘴唇,最后投降:“我们之前有偷偷找鼓手啦,可是她人不太行……我觉得一定不是前辈能接受的那种人所以就让她退出了。”
山田皱起眉头,然后点了点头:“这个事情不能只让你们来,我们一起去招募吧。”
“不用了!”喜多摆摆手,“前辈才刚刚退烧还是不要忙了,身体要紧。”
后藤跟在后面疯狂点头。
这顿饭就这么平平淡淡的结束了,大夏天发烧并不好受,山田从饭店出来深吸了一口气,嗯,鼻子也不堵了,感觉完全换了个身体般清爽。
这个暑假过完就要高三了,老师曾经很多次找到她与她讨论未来大学的打算,山田不是很能听进去,对于未来她并没有多少打算,也可以说从来没有想过,她总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本人也说不上来。
大概是发烧的后遗症吧,在家里多趟几天就会好了。她这么想着。
中午吃饱了以后就是很容易困啊,山田打了个哈切,倒到了床上,睡意立刻就窜了上来。
泪。
面前的人低着头,手不停地在擦拭着眼泪,她哭得很投入,哭泣声把山田的心脏牢牢勒住,她很想去拍拍面前人的肩膀,但是她的手如大石头般沉重。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那个人抬起头,脸上都是泪水。
凌晨四点半。
山田没有想到这一觉会睡这么久,醒来时后背都是汗,她看了一眼手机,喜多和后藤正在群里商量旅行的事情。
灭屏。山田扔下手机去找空调遥控器,下午估计下雨了,家里又闷又热,屋外还有一股潮湿的气息。她把门窗关上,去找了件睡觉的衣服进了浴室。
哭泣声从脑海的远处传来,随即霸占了整个大脑,声音越来越大。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含着泪的眼眶,糊在脸上的发丝和通红的鼻头。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山田反应过来的话时候,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打湿了,她连忙把淋浴头关掉,接着盯着自己的衣服发了会呆。
我还在做梦吗?
她这么想着,利落地把衣服脱了下来,再次打开淋浴头打湿头发。
也许只是普通的做噩梦而已。她盯着墙壁,脑力都是那个人哭的声音。
难道上辈子做孽太多,有人来报仇了吗?
这个思绪并没有困住山田很久,虽然睡了很久,但洗完澡的清爽还是让她的眼前蒙上一层雾,她又要睡了。
阳光。
阳光刺的山田睁不开眼睛,她伸出手挡了挡,眯着的眼睛勉强睁开了。
“凉,我们上同一所大学吧?”眼前的少女双手背在后面,脖子上系着好看的蝴蝶结。
“还早呢。”山田说。
“不早了呀……”少女嘀咕到。
手机“叮咚”响了一下,已经中午了,山田头还有些晕,坐起来缓了好久。
眼睛疼得厉害,山田从床上下来时撞到了身旁的书柜,用了很久的书柜居然塌了,和山田一起摔在地上。
“……”
山田看着塌下来的书柜不知道该说什么,要去买新书柜了,自己本来就不富裕的钱包又要瘪了些。
书柜很久没有动过了,灰尘呛得山田直咳嗽,她挥手扇走灰尘,爬到散落的书本边上一本一本看起来。
乐队的磁带……还有教科书,一些她看的漫画与小说,还有一本黑色的本子,看起来像是日记,但内容都被撕掉了。
手里传出一条讯息,是班里的人
“山田会来毕业派对吗?”
黑色的空本子和手机里的消息一同被摆到后藤和喜多面前。
“什么意思?”山田问,“我不是暑假结束才上高三吗?这本日记又是怎么回事。”
喜多和后藤互相看看,她们早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明显是有备而来。
喜多和后藤坚持说着不知道,但山田铁了心一定要从她们嘴里挖出些什么来。
最后后藤先认输了,她从喜多的包里翻出了一沓纸放到山田面前,没有说话。
喜多也低下头。
山田看着面前两个人异样的表情,低下头拿起这些纸。
“前辈。”喜多伸出手按住这沓纸,“你真的想好了吗?”
“当然。”山田说,“这是我的记忆,我要拿回来。”
晴。
时间对我来说其实不重要,我也不记得今年是哪一年,这个问题问了身边的人很久,她们回答了很多次,每次记下了过了一段时间就又记不清了。
妈妈和我讲过我的以前,好陌生的人,我并不感觉那是我,而是另一个不同的人,我无法与她相认,妈妈说着说着就哭了,讲着我之前做的事情又哭又笑,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医生说失忆症不会一直伴随着我,会随着时间慢慢好起来,我并不相信这些话,毕竟医生就是会骗病人,然后瞧瞧告诉家属真相。
雨
今天去学校了,新学期的第一天我就认识了新的人,也可能是旧的人,妈妈说失忆症的时候不可以轻易告诉别人,只能靠我凭借对方的情绪来判断是熟人还是新人。
“你好啊!”眼前的黄头发少女眯着眼睛说,“我们是同桌诶?好巧!”
山田眨了眨眼睛,对自己这么热情的人,应该是曾经认识的。
“嗯,好巧啊,好久不见。”山田的嘴角稍微抬了些。
女孩子歪了歪头,不过很快就正了回来,伸出手握住山田凉的手:“以后就多多指教啦。”
山田点了点头:“多多指教。”
“现在的天还是好热呢。”女孩笑起来,“等放学了一起去吃冰棍吧?”
“我没有钱。”山田回答道。
女孩沉默了一下,然后看向山田:“我请你!”
居然还请客。山田这么想。
一定是很熟很熟的朋友。
多云
她叫伊地知虹夏。
她说我叫她伊地知显得好生疏。
“为什么要叫我伊地知啊?”伊地知不满的嘟起嘴,“显得好生疏啊。”
“那我叫你什么?”山田问。
“虹夏呀。”伊地知笑起来,“我都叫你凉了,所以你也要叫我的名字。”
山田点点头。
伊地知双手枕着头,趴在课桌上看着山田笑。
山田被她盯的浑身不自在:“嗯?”
“你叫一声我的名字啊。”伊地知说。
“虹……夏?”山田迟疑,这个要求说奇怪也不奇怪,只是有些莫名其妙。
是不是有点暧昧了。
“我对女的没有兴趣。”山田往桌子那边移了移。
伊地知捂着肚子笑起来,眼角都笑出了眼泪:“你好有意思啊凉,我只是让你熟悉一下我的名字而已。”
“哦。”山田愣愣的,点了点头。
伊地知笑了好长时间,然后深吸一口气看向了窗外。
没有太阳。
“前辈——”
喜多嚎得厉害,实际上是光打雷不下雨,她死死抱着山田:“前辈啊——我是喜多郁代啊……”
山田被喜多吓了一跳,颤抖着手推开她:“你好你好……”
后藤歪歪扭扭地走上前,抓住山田的手上下挥动:“我是后藤一里……”
山田有点想笑,但还是忍住了:“你好你好。”
“前辈,我们已经从你妈妈那里听说了!前辈别担心,我们一定能好的。”喜多给山田打气。
“对啊对啊。”后藤附和道。
“前辈会不会觉得头晕?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吗?我们受阿姨的嘱托一定要在学校照顾好你!”
“是的是的。”后藤附和道。
“没有头晕……只是觉得自己死了一次……”山田开口,立刻被喜多和后藤捂住了嘴。
“前辈千万不要说这种话啊——”
山田点点头。
三个人在班级后门处嘿嘿傻笑。
伊地知一觉睡醒,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听见傻子般的笑声,寻着声音望过去。
“伊地知前辈!”喜多看见虹夏的目光,招了招手。
“你认识她?”山田问。
“当然啦。”喜多说,“我们之前可是一个乐队的诶,你不会把她当成什么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了吧。”
“那倒没有。”山田这么说着,暗暗夸奖自己聪明的头脑。
伊地知走了过来,很自然的和后藤抱了一下,接着看向山田:“她们是不是还没有说乐队的事情?凉以前会弹贝斯哦,而且弹得可好了。”
“不记得。”山田道。
“前辈不记得很正常啊。”喜多道,“不知道前辈现在的技术怎么样,我们去试试吧!”
后藤激动地点点头。
初次摸上这把琴,不,是不知道第几次摸上这把琴,但现在这个排练室的一切对山田来说都太陌生了,正如她自己说的,感觉自己死了一次,现在带着空白的脑子又活过来了,她分不清别人说的曾经是真是假,自己也没有写日记的习惯。
一种奇怪的情绪覆盖了脑子。
伊地知喜多后藤三个人静静地站在一旁,虽然后藤和喜多也没有说什么,但伊地知依然重复着:“给她一点时间,再给她一点时间。”
不像是在安抚喜多与后藤,更像在安抚自己。
“我们是不是该给她一个旋律。”后藤道。
“应该不用吧。”伊地知回答。
“贝斯不能solo吗。”喜多问。
“上来就让slap是不是对她来说太难……”
伊地知的话还没说完,山田那边就传来了弹奏的声音。
“看来没有忘。”山田抱着琴,回头看着三人。
排练室传出一阵欢呼。
晴
今天在繁星演出了,伊地知的姐姐看完后说我恢复的勉勉强强,感觉在拐着弯说我们弹得烂,伊地知非常不开心的跟她的姐姐打了一架,拽着我们出去吃咖喱饭了。
晴
比较庆幸的是,我并不是总是忘记什么,我只是把从前忘记掉了,但现在的每一天我都记着,这使我轻松不少,新的生活让我感觉很棒。
晴
街头演出,受到了很多人的赞赏,身体非常愉悦,比平时轻了很多,看来曾经的我也是一个听到赞赏就开心的人。
有点爽。
晴
今天吃了另外一家的咖喱蛋包饭,好香,有空带伊地知去吃。
另外,我和伊地知一起回家,意外发现我们家挨得很近。
晴
秋假到了,一个月的时间,伊地知把每一天都安排地满满当当,东京的每一个地方都被她想到了,光是看着计划表我的腿就疼,不过幸好,没有爬山这种累人的活动。
晴
光是在平地上走路腿也疼。
晴
和伊地知交换吃了冰淇淋和奶茶,《与好朋友一定要做的一百件事》,这是伊地知从网上看来得,说无论如何都要和我全部完成,还说都完成了就死而无憾了。
晴
医生说我的状态很好,也许很快就能记起来以前的事情了。
晴
和伊地知一起去了寺庙祈福,只有我们两个。她给我求了一个健康福,说这样我的病就会加速好起来,我求了一个事业福,希望能多赚点钱
晴
和伊地知在下北泽乱晃,捡到了一只流浪猫,她说好可怜,然后带回了繁星养着,给她取了个名字叫山田凉,我默许了,平时背着她叫小猫伊地知虹夏,喜多和后藤被搞得手足无措,一会叫她伊地知凉一会叫她山田虹夏。
晴
秋假结束了,这代表着学校的文艺汇演要到了,我们报了名,学生会让我们压轴,这样喜多和后藤都挺紧张的。
天很黑了。
排练室的灯还亮着,伊地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是她很紧张,好多次节奏不是太快就是太慢了。
“虹夏,你放松点,节奏全乱了。”山田把琴放下,过去拍了拍伊地知的肩膀。
喜多看了眼时钟:“好晚了…我和后藤要回家了。”
后藤也看了眼时间:“居然已经凌晨两点了。”
伊地知听了后也有点惊讶:“那你们快回家吧,我再过一遍。”
山田重新拿起琴:“我陪虹夏再过一遍,你们先回去吧,明天见。”
“可以吗?”喜多迟疑。
“当然可以。”山田道,转头看了眼角落睡饱了开始吃饭的小猫,“不止我,伊地知凉也陪着呢。”
伊地知笑起来,把喜多和后藤推搡出了排练室。
“我觉得你不像是会紧张的人。”山田道。
“今天有点不舒服。”伊地知回答道,“气喘不上来。”
“要紧吗?”山田把手扶上伊地知后背摩挲着。
“没事啦。”伊地知的疲惫透过眼睛传递到了山田心里“我们家都有一点心脏不好,遗传的啦没什么大事。”
山田思索了一会,把伊地知抱到怀里,手在伊地知的背上一下一下轻轻拍着。
“没事的。”她说,“今晚很晚了,就不练了。”
“我送你回家。”山田道。
伊地知笑起来:“挨着住的,你不送我也是一起走。”
阴
去医院复查的时间和文艺节撞上了,喜多和后藤有点失落,给她们找了个替补,加急排练几次应该也能弹好,就是技术没我好就是了。
多云
医生说我快要完全好了,但是会有一些副作用,如果我无故的头晕,很困想睡觉,或者情绪起伏不定甚至是发烧都是正常的。
妈妈很在乎我完全好的日子,所以最近盯得很紧,希望能第一时间看到我康复的样子。
替补的贝斯手给我来了信息,说伊地知三个人都不知道去哪了,她在后台等到演出结束都没有见到她们。
奇怪。
大雪新年
再次见到了虹夏,同行的还有后藤和喜多,三个人非常正式的和我道了歉,说这几个月被我妈妈叫走了,说我现在的状态不好让她们少见我。
小雪
伊地知凉每天都出去玩,带她去做体检的时候发现她怀孕了,是哪只流浪猫的孩子谁也不知道。
晴
新年的祈福我依然求了事业福,希望新的一年能赚超级多的钱,然后请伊地知吃那家的咖喱蛋包饭。
多云
和乐队的人一起开睡衣派对,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虹夏输了,我问她今年撒了几次谎,她说她撒了三个,我追问是哪三个,她说这是下一个问题。
接着她就再也没输过了,究竟是哪三个谎我到现在都不知道。
雨夹雪
今年的暑假过完就要去上大学了,生病了后的这一年对我来说很奇妙,不觉得少了些什么,反而觉得圆满了。
晴
情况有点糟糕,说实话我到现在都是懵的,我对这本日记写的一切都不熟悉,但是直觉告诉我我这是又犯病了,很频繁,上一秒还在和人说话下一秒就全部忘记了,医生让我住院,他对现在的情况也有点头痛,于是我住进了特殊病房。
雨
现在春假都已经结束了,甚至快要暑假了。
我住的病房是全封闭的,禁止探视,甚至每天的日记都要记在专门的本子上,我的病又恢复稳定了,从那里出来后,我的生命像是少过了很多,对于病房里发生的一切都想不起来。
记忆恢复到生病后去学校的时间,但是生病前的记忆依然想不起来,我开始非常严肃的怀疑,我真的死过一次。
晴
虹夏来找我了,她卖关子卖了很久。
“山田不是想知道我的三个谎言吗?”
伊地知和山田并排坐在长椅上,手里拿着还没有喝完的饮料。
“你还记着?”山田答道。
“你想知道吗?”伊地知问。
山田点点头。
“好。”
伊地知伸出三个指头。
“第一个谎言是。”
“伊地知前辈!”喜多看见虹夏的目光,招了招手。
“你认识她?”山田问。
“当然啦。”喜多说,“我们之前可是一个乐队的诶,你不会把她当成什么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了吧。”
“我们其实就是陌生人哦。”伊地知笑起来,“早就听说山田凉贝斯弹得特别特别好,特别想和你一起组乐队。”
伊地知捂住胸口:“山田也是知道的吧?之前和你说过的,心脏,医生给我下过无数个病危通知书,所以我不敢贸然来认识你……也可能是我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我怕我死了后你们会难过,好不容易做好准备和你们认识了,但你却出车祸了,还失忆了。”
“所以我就去找了喜多和小孤独,希望她们可以在你面前说我们曾经是好朋友还是一个乐队的,用这种投机取巧的方式拉进我们的距离真的对不起。”
“第二个谎言。”伊地知压下去了一根手指。
“要紧吗?”山田把手扶上伊地知后背摩挲着。
“没事啦。”伊地知说道。
“我的病并不是没事……”伊地知的眼泪慢慢流了下来,“我要死了!医生说的,有可能是明天,也有可能是现在。”
“至于这第三个谎言嘛。”伊地知又降下去一根手指,“那么久没有出现并不是凉的妈妈不让,而是我差点要死了,后藤和喜多和我在一起商量事情。”
“什么事情?”山田问。
“商量第四个谎言。”伊地知回答道。
“问过医生了,医生说你恢复记忆后有八成的可能把患病后的记忆忘掉,所以我们打算在你康复后就当我没有出现过,这也算是我一开始投机取巧的惩罚。”
“你还有别的谎言吗。”山田问。
“没有了。”伊地知的眼泪越流越多,饮料被打翻了,她在山田的面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凉……”
伊地知颤抖着声音,山田想伸手拍拍她却被她推掉。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伊地知的眼眶装不下那么多的眼泪,在她抬起头的那一刻全部涌了出来。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撒谎”她有些哽咽,看着山田凉的眼睛里写着两个字。
再见。
“曾经想着加入你的生活,但又怕分别的悲哀,我曾经居然觉得你的失忆是个好机会,我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我哭着向你坦白所有事情,让我的所有小聪明全部作废。”
“虹夏……”山田想说些什么,但全被伊地知打断了。
“不过现在多好啊,我全部告诉你了,接着我就能睡几个好觉,吃几顿好吃的,安安静静的等待死亡的降临,只是。”
“只是我有些后悔…”伊地知自顾自地说着,“我有点后悔爱上你了。”
“明明只是崇拜和喜欢,为什么会变成爱呢?”
山田凑上前抱住伊地知,像那天晚上那样轻轻拍着她的背:“我之前发现了一家很好吃的咖喱蛋包饭,一直想带你去吃,不如就今天吧。”
伊地知笑了。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雨
伊地知虹夏
多云
伊地知虹夏
阴
伊地知虹夏
伊地知虹夏
伊地知虹夏
伊地知虹夏
日记就这么仓促完结了,山田就日记里抬起头来,看向喜多和后藤:“她现在在哪里?哪家医院。”
“死了。”喜多说,“昨天死的,参加完葬礼来约你中午吃的饭。”
“前辈的日记里也写过,记忆能被回忆起来,可是感情不会,所以前辈不会难过的。”喜多有些激动,“对吧?”
后藤在一旁看着喜多,她明白喜多怕山田太激动了,在试着给山田找些借口好受一些。
山田没有说话,而是离开了喜多的家。
太阳依然很烈。
忘记了又有什么关系呢,太阳还在天上挂着,还能感觉到太阳的温度,那就还能去制造回忆。
山田独自去了那家饭店,是个网红餐厅,有一整面的打卡墙,她点了两份咖喱蛋包饭,接着面无表情的吃完了两份,最后去打卡墙面前写了一张纸条。
“所有的感情,我都随着记忆找到了。”
她把这张纸条用图钉钉在打卡墙角落,和另一张纸条挨在一起。
不愧是喜欢的人推荐的,真的超级好吃!
伊地知虹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