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亿总裁为何低头求我》穆天山

16、那些话，他说得很认真

　　晚上。

　　柚子去外拍了，秋月熙值夜班，家里只有棠荔枝一个人。

　　她独占整张沙发，两只脚交叠翘在茶几上，闲来无事打开飞墨旅行软件，开始体验新上线的攻略帖子功能。

　　她上下滑动了几页，帖子内容十分丰富细致 —— 有攻略、有心得、还有穷游妙招和拍照技巧，图文并茂。尤其是平台运营做的几个跟着千颂伊打卡韩国游的活动，流量很大，颇受欢迎。

　　不管是国外的风景，还是国内的名胜，其中许多棠荔枝都没有去过。现在在线上浏览美景，也不失为一种体验。

　　正当她沉浸在吸引人的图文内容里时，忽然收到了白屿的信息。

　　白屿：【体验后感觉如何？】
　　棠荔枝想了想，给他回道：【非常不错~这些内容都是哪来的呀？】
　　白屿：【冷启动阶段，很多帖子都是我们内部员工自己写的，同时找了内测的志愿者帮我们发布内容】
　　棠荔枝：【是有偿的吧？】
　　白屿：【当然】
　　棠荔枝：【写一篇多少钱？】
　　白屿：【秘密】
　　棠荔枝：【哦，我其实想说我也能写。虽然我没去过那些地方，但网上有资料呀，凑一篇简单的攻略应该不成问题。】
　　白屿：【你很缺钱吗？】
　　棠荔枝：【谁不缺？这不也是个赚外快的机会嘛】

　　过了很长时间，对面都没有再回，棠荔枝以为今天的对话到此结束了。没想到过了一会儿，白屿居然发来了一长串文字。

　　白屿：【写一篇帖子，确实能立刻赚到几块到十几块，但是需要耗费你半小时到一小时，甚至更长。你不是有大把时间的学生，你是一个有正式工作的记者。没错，你写几十篇是可以赚出一顿饭钱，但这不能帮助你专业进步，更不可能从根本上改变你的生活。如果你把这个时间用来读书、用来钻研你的报道和写作技巧，日积月累，你会在这个行业崭露头角，当你在你的领域做到足够出色时，你的工资会五倍、十倍地增长，这才能从根本上改变你的生活。所以，不要像无头苍蝇一样什么钱都想去赚一点，你的眼光要放长远，要在一个领域内做专、做精。】

　　棠荔枝认认真真地把这段话看完了。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对她说这种值得她深入思考的话。

　　棠荔枝想了想，打字回道：【抱歉。想要在这个行业做到最优秀，真的很难。】

　　白屿：【你不用对我说抱歉，这完全取决于你个人的追求是什么。如果你认为做一个普通的记者就很好，那么没有人有资格指责你。但如果你想要更多，那就要对自己有更高的要求。每一个能赚很多钱的人，绝不会是稀里糊涂地赚很多钱，他一定有清晰的目标和规划，更重要的是，对自己狠。】

　　之前不管是在线上还是线下交流，白屿总是惜字如金。他罕见地动手打这么多字，对一个小姑娘。

　　棠荔枝问道：【那你觉得天赋和努力哪个更重要呢？】

　　白屿：【这个问题没有意义。任何讨论天赋、努力、运气、命运到底哪个重要的问题都没有意义。因为这里你唯一能够把握的只有自己的努力。如果你的欲望不够强烈，你当然可以用命运压到一切的说辞安慰自己躺平；但当你的欲望足够强烈时，我想你前面就是有十座大山，你也会想办法把它铲平。】
　　【这一切都取决于你自己，你究竟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就去选择什么样的路。】

　　棠荔枝反复咀嚼着白屿的文字。

　　在过去的二十四年中，她总想着要变成大记者、要赚钱、要让外婆过上好生活。可是如何才能变成大记者？怎么样才能赚到大钱？这是她没有想过的。

　　她有一个起点，也有一个预设的终点，但是路究竟要怎么走，她是模糊的。

　　但是今天白屿的话，点醒了她。
　　目前，她对自己的要求不清晰。

　　每个月要读多少本书、要学习多少同行的优秀文章，她没有明确的计划；对自己写的文章的阅读量和影响力也没有清晰的目标。

　　是时候要提高对自己的要求了。

　　现在的她哪里能想到，正是现阶段每一天的积累、学习、一步一个踏实脚印的进步，居然会在多年后，成就那个在短视频平台上坐拥千万粉丝的她。

　　棠荔枝：【白屿，谢谢你。你的话我会好好考虑。】
　　白屿：【不要谢我。如果对你有帮助，你应该感谢的是勇于改变的自己。】

　　接着，二人的话题又重新回到了飞墨旅行上。

　　棠荔枝：【刚刚差点忘记说了，除内容质量以外，我觉得名人效应也特别重要。】

　　白屿：【怎么说？】

　　棠荔枝：【很多产品都会找明星代言，但是我觉得飞墨旅行不需要找特定的某个明星代言，而是邀请很多明星入驻，让他们把旅行的照片和打卡点分享在平台上。我想这样不仅可以吸引他们的粉丝，也能抓来更多围观用户。】

　　白屿：【这样成本可不低】

　　棠荔枝：【广告费总要花嘛，就看花在哪里更值。前期可能需要给明星费用，明星才会入驻；但是等产品的人气起来了，明星也需要流量和热度，他们就会主动来入驻平台。】
　　【大明星请不来，可以先请一些小明星嘛，慢慢来。】

　　过了一会儿，白屿那边没有回“好”，也没有回“不好”，而是问她：【这是你自己想的主意？】

　　棠荔枝：【当然。你之前不是说平台要打造自己的网红嘛，我就想到，如果要快速占领市场，肯定要先舍得找已经有名气的人才行。】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嘿嘿。】

　　白屿：【嗯，我会考虑。】

　　棠荔枝：【如果这个主意效果好，要不要考虑给我一点咨询费？】

　　白屿：【又来】

　　棠荔枝：【这可不是小钱。等我以后牛了，我按分钟收费。】

　　白屿：【怎么个牛法？】

　　棠荔枝：【就是那种超级牛掰的顾问】

　　白屿：【那到时候我要咨询是不是还得排队？】

　　棠荔枝：【我特许你插队】

　　白屿：【呵呵，我提前谢谢你】

　　棠荔枝：【不用客气！】

　　二人闲聊了一会儿，白屿又问起她的工作近况。

　　白屿：【你在新部门工作顺利么？】

　　棠荔枝：【终于不用总写软文啦！舒主任给我们的自由度很大，我想做一些有价值又有意思的选题。】

　　白屿：【比如？】

　　棠荔枝：【我最近在围脖上看到了一对为庆祝金婚纪念日、自由行环游世界的老夫妇。我想约二人进行人物专访，挖掘他们背后的婚姻故事。】

　　白屿：【那正好你访问完，我请他们入驻飞墨旅行平台，在上面发旅游图文。】

　　棠荔枝：【打造素人网红？】

　　白屿：【对】

　　棠荔枝：【那一定能火！他们都七十多啦，没有报旅行团，也没有子女带着，完全是靠两个人独立自由行，还蛮厉害的！如果效果好，他们还能做夕阳红老年团的代言人呢！】

　　白屿：【你都给我安排好了？】

　　棠荔枝：【嘻嘻，没有没有，我只是提个小小的建议而已，哪敢做得了您白大总的主。】

　　白屿：【你个小鬼头】

　　棠荔枝：【嘿嘿】

　　……

　　二人今晚聊了许多，棠荔枝第一次见识到了有点不一样的白屿。她能感觉到，他是把她当朋友，才对她说那些认真的话。他虽然比她大八岁，但也不是全然严肃的、不知风趣的大叔，还是有一些幽默细胞在身上的。

　　柚子扛着相机很晚才回来。一进门，就看见棠荔枝抱着手机在沙发上傻乐。

　　“和谁聊得这么开心？五官都笑开花啦！”柚子一屁股扎进沙发里，抄起桌上的凉白开咕咚咕咚地喝。

　　棠荔枝熄灭手机，朝柚子做了个鬼脸：“累了吧？我给你放洗澡水去！”

　　“放啥洗澡水？咱家又没浴缸。”柚子简直莫名奇妙。

　　棠荔枝已经从客厅溜没影儿了，在洗手间喊道：“那就给你倒洗脸水！”

　　“事出反常必有妖。”柚子也跑到洗手间，双手一伸，把她堵在门口，“老实交代，在手机上泡男人吧？出息了啊小荔枝！”

　　棠荔枝故意没搭她茬，一本正经道：“程柚同志，请注意素质！什么泡来泡去的，多不文明！”然后趁柚子一个没注意，从她腋下蹭地溜了出去，一个健步跑回了自己的卧室。

　　只听柚子站在卫生间门口大喊：“棠荔枝，你属耗子的啊你！”

　　——

　　上午九点，棠荔枝约了那对金婚老夫妇在家里采访。昨天老夫妇在电话里说，他们昨天晚上才能从伽西回来，今天下午他们有其他事，所以访问安排在了早上。

　　棠荔枝提前十分钟到达，又在门口等了五分钟，才轻轻敲门。

　　但是过了好一阵，都没有人来开门。

　　难道太早了，他们还没起床？

　　她又等了五分钟，敲门后还是没人响应。

　　难道是出门买早点了，还没回来？

　　又等了十分钟，棠荔枝给老夫妇中的爷爷打电话，关机。

　　该不会在屋里出什么事了吧？毕竟家里只有两位老人，万一心脏病发或者什么原因晕在房间里没人知道……

　　棠荔枝又担心又害怕，开始用力地拍门，嘴里还大声喊着老夫妇的名字。最后把邻居都喊出来了，但还是听不到屋里的脚步声。

　　她正准备去一楼叫物业看看是怎么回事，突然，电话响了。
　　是舒宜主任打来的。

　　棠荔枝接起，听到舒宜的语气非常着急：“小棠，赶紧和柚子去机场，现在、马上。”
　　棠荔枝一脸懵：“怎么了舒主任？”
　　舒宜：“路上再和你说具体信息。伽西航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