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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欢迎来到食物链顶端（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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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陵冬进入游戏的一个小时后，他已经消化了目前所有的信息量，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证明，他确实没有拒绝游戏的权利。
正式掀开游戏画面时，某个出现在同一辆车上的合作伙伴是这么说的：
“我并不为将你拉入局中而感到抱歉，你能拿到抑制病毒的药剂，都是柳生给你创造的机会。三年前我们就已经制定好了计划，只是你突然叛出联邦政府，导致最重要的执行人物缺失。”
陵冬：“我是你们计划中很重要的一环？但我从未和柳生博士谈过合作，也根本不明白自己对你们而言有什么价值。”
道左绯摇了摇头，随意将车停靠在路边，向他解释着博士的用意。
“你的能力是【数据实体化】，对吧？只要轻轻动一动手指头，就能将虚假转变成现实，多好用的能力，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就算造出另一个世界也不为过……联邦应该利用你干了不少坏事吧？”
令人窒息的沉默袭来，陵冬被她的话调动情绪，过去所犯下的罪孽如潮水般涌向大脑，每一次刺痛的撞击，都是一分足以纠缠至死的梦魇。
舌尖又苦又涩，或许只是为自己叹息，至于被政府迫害枉死的人们……
“高高在上的权贵甚至不会在意韭菜长了多高，他们只会说：这一批先拔了，反正还有下一批呢。”
“承认吧，你和他们一样自私薄情，资本的刽子手不配摆出一副无辜的嘴脸。”
那个曾经救过他的女人，他曾唤作一声“姐”的亲人，和无数沾染鼠疫的尸骨一同葬身火海，死于一片腐烂铸成的熔炉。
而他最后的结局呢，听了那些赤裸裸的真相，跟个懦夫一样仓皇而逃。
陵冬压着想吐的欲望，张口：“……你说的基本没错，但它没你想象中那么厉害，任何基因能力的强度都是有限制的，我无法制造出现实中没有的东西。而且实体化的数据依赖施展对象的基因能量值阈，太复杂的数据，我没有能力承载，所以创造一个世界之类的，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说完，他自嘲的笑了。
创造新的世界？他怎么可能没有想过。如果可以摆脱这些追在他身后吸血的怪物，如果可以拥有一个完全由自己主宰的世界，内心在乎的人都能被保护得很好……
他求之不得。
然而那个倔强过的他试了千千万万遍，即便最后吐了一地的血，都无法冲破基因密码设定好的能量值阈，不可能的事就是不可能。
他就像个小丑，居然妄想着凭一己之力改写命运。
“我当然知道你做不到。”
陵冬险些气笑了，她难道觉得这样捉弄自己很好玩吗，既然知道他的水平，还多此一问，就为了嘲讽一句？
他刚想开口说点什么怼回去……
“但我的能力可以帮你做到，【世界建构】与【数据实体化】，简直是天生的搭档，所以对这个我们共同创造出来的世界，你还满意吗？”
……什么？她刚刚说什么？
共同创造出来的世界。
在道左绯狡黠玩味的笑容中，陵冬猛地推开车门，从副驾一跃而出，他抬眼望向头顶遥远的天空，清透的蔚蓝色正如许多年前见过的那样，有飞鸟掠过天际，奔向自由。
他张开双臂，暂时忘记了自己正在逃亡的身份，以及车内另一个人的存在。
就让这一刻被全身沸腾着的细胞铭记，他从暗无天日的黑市里走出来了，光明正大地站在阳光下、站在人群中。
不远处的移动广播电子屏正播报着：【亲爱的市民们，天启市今日的气温较低，昼夜温差较大，风力适中，请各位市民出行时做好保暖与防护，避免感冒发烧等不良反应。】
天气预报的温度有点低，云层遮掩了太阳光，入冬的风裹挟着身体，微微泛冷，但对于陵冬而言，阳光正好。
理智回归，陵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问个明白。
“这个虚构出来的世界能存在多久？”
“取决于我想让它维持多久。毕竟虽然让他实体化是你的能力，但这一次是博士在药里加了东西不知不觉中【借走】了你的力量，构建完成后，它的存在不由你掌管，仅有我一个空间维系者。”
“借走我的力量？你们还真是神不知鬼不觉，有够阴险，和联邦比也好不到哪去。”
“现在争论这些没意义，你确定要把口舌浪费在这上面？”
陵冬瞬间闭了嘴。
思索片刻后，他问出了第二个问题，“听你的意思，药剂的作用是一次性的吧，所以如果有下一次，在没有被药剂干涉的情况下，你们需要我做共同维系世界的那个人？”
“没错，从下一局开始，只有你愿意，我们才能继续下去。”道左绯对此感到十分苦恼，从她的视角中来看，陵冬他们并非能够完全信任托付的人，启动游戏的权力最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明明只要在药剂里多做点手脚，完全控制陵冬并非不可能的事。
因为这一点，观念与她相悖的柳生多次苦心劝说：“想要彻底推翻权贵的统治，我们需要的是立场一致坚定可靠的盟友，而不是只会听从命令的傀儡，否则的话，即便成功了，也只不过是第二个联邦政府而已。”
说这些话的时候，柳生眼里充满了她读不懂的情绪，或许那就是对同伴的渴望吧，可是身为人造生命体的她还存在很多缺陷，有些人类独有的情感她并不具备。
无论是信任、关心，还是别的什么带有保护欲的情感波动，她都只会给予创造出自己的柳生博士。
“那你们把我和伊莎拉进游戏里，究竟是要做什么，你们反抗政府的计划具体将会怎么实施？还有那个追杀我们的狙击手兰奚亚，也是你们事先就要拉拢中的人物吗？”陵冬步步追问。
道左绯蹙着眉，似乎在回忆某个人的时候很是疑惑。
“原本我们的计划只有你，伊莎是因为和你关系甚密，经过柳生的长期观察，认为他可能会起到关键作用才决定一同拉入游戏。兰奚亚……那个家伙给我的感觉很讨厌，但作为本届的精英赛胜利者，和你一样受制于政府又向往自由，柳生看上了他作为反叛者的潜质。身为研究所最有话语权的人物，他有办法让为政府高层卖命的兰奚亚出现在必要时间点。”
至于计划的实施过程，或许是担心政府的人会用未知的科技手段套取记忆，柳生交代过她绝不能透露给任何人后，甚至封锁了自己有关计划内容细节的记忆。
“你是我亲手创造的生命，大脑拥有绝对安全的底层规则，他们无法读取你的记忆。不管是谁想要从你口中得到答案，都不要说，即便是已经失忆的我。我会记得要与你共存亡的使命，所以不要担心，我一直在你身后。”
那时，道左绯只让柳生放心，她不是会害怕孤独的人，如果柳生遗忘了一切，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从他身边离开。
不过也有可能，她会作为被政府囚禁的非法造物永远沉睡。
至于现在，策划许久的步骤终于迈入正轨，道左绯绝不会让柳生的心血白费。
她敷衍应付过去，“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哦，等你见到柳生后亲自问他吧，不过他愿不愿意告诉你就不一定了。”
柳生没教过她怎么说谎比较自然，所以道左绯在胡编乱造的时候，总是喜欢直勾勾地盯着别人，嘴里的话有一种不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的“美感”，面上的表情也在凌乱着。
将所有画面都看在眼里的陵冬只有一个想法：我终于明白了，“说谎不打草稿”这个词的具象化表现。
有够糟糕的，一眼假。
不过陵冬也没指望道左绯能全部告诉自己，从一开始他就发现了这个女人的不对劲。不管是作为无意识“机器人”时喜欢杀人的恶趣味，还是苏醒后话不投机就强制启动游戏的无情，都说明她的脑回路和常人不太一样。
显然，她是个不完美的生命体，还需要和人类多多相处才能进步成长，而柳生博士想要隐藏起来的秘密，他会自己寻找。
因为某些事，他愿意相信博士的为人……只要他们的立场暂且一致，这个对双方都有利的合作，未必不能顺利进行。
“就算不能说反抗计划的内容，总该告诉我现在应该做什么吧？”仿佛是系统在刻意等待他这一句提问，问出口后的下一秒，游戏任务框就弹了出来。
【黑警阵营玩家专属任务开启：接受游戏中的人物身份，完成来自幕后势力指派的拉莱耶地下城商会谜案。】
【全体玩家终极任务开启：杀死地下城的幕后boss】
道左绯一字一句读完了任务框里的内容，此时，两人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
联想到刚刚系统发布的玩家任务，两人默契对视一眼，指纹解锁了屏幕，将来信人的讯息放在一起。
果然是相同的命令。
【神父：我们与地下城的商会有合作，现在死了人，上面指派你们过去把案子处理干净。记住，裁判所和会长女婿的死绝不能扯上任何关系。】
众所周知，最后一句话是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虽然不清楚这个神父和他口中的裁判所到底是什么来头，但有一点很明确，他和道左绯是神父方的人。
黑警、黑警，黑的底色便是裁判所吗。
说起来，这个名号和“天启市”的名字都很熟悉，他在黑市藏匿了那么久，能让自己念念不忘的字眼多半有蹊跷。
看来，这个【世界建构】的能力并非完全凭借想象来虚构，它受制于现实中的参考目标。
那在构建的过程中，道左绯又修改了些什么呢，游戏世界的人是真人还是NPC？他们存在真实的记忆吗？会不会阻碍柳生博士反抗政府的计划？
这些问题，他会一一找出答案。
“既然已经知道了游戏任务，就别浪费时间了，我来开车，立刻前往地下城。”
陵冬趁机插话：“你知道怎么走？是因为这个世界由你创造，还是说，你以前来过这里，对天启市的路很熟悉？”
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捕捉信息的机会。
道左绯眨巴眨巴眼睛，陵冬套话的手段太低级了，连她这个脑子不太灵活的人都看得出来。
她故意拉长了声音：“当然是因为……我会用导航啊！现在人工智能那么发达，就算我坐在驾驶位什么都不做，它也会带我到达目的地的。”
陵冬的表情上出现一丝裂痕，不过有面具遮掩的他，并没有被道左绯逮到漏洞，他迅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装作无所谓。
没能调戏到某个“高冷”的家伙，道左绯顿觉无趣，将油门直接踩到最大码，“嗖”地窜了出去。
陵冬猛地抓紧安全带，才没让自己的上半身飞出去，至于为什么是上半身……到底是谁教这个女人倒档起步的！她就是传说中的马路杀手吧！
“地下城，我们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