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渡鸦与写字台（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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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味道……这个奇怪的，可怕的味道……是河狸，是河狸！”
“不，不，不…快跑，快跑，快跑！”
“红色的……红色的馅饼……不，快跑，快跑……快！”
面对出现在店里的女工们，疯帽子先是疑惑地凑近，闻了闻她们衣服上的味道，然后浑身颤抖，牙齿打战，双手拼命在虚空中挥动，好似在极力驱赶着什么。
女工们自己也非常诧异。
“我们工服上或许残留了一些馅料味，但是，哪来的河狸味？”
“他是不是疯了？”
疯帽子没有回答，他惊恐地迈开腿，大步跑出了店门，短短几步距离，撞桌子两次，撞门一次，最后鼻青腿肿地跪倒在门外，大口呕吐起来。
“呕……河狸……馅饼……呕……”
“红色的……呕……”
爱丽丝知道，疯帽子确实是真的有些疯癫。但此时，他的疯癫行为，却显示出一些逻辑。
疯帽子做不了馅饼，一做就会手抖。
疯帽子的头发是红色的。
她掉入红色果酱缸之后，头发也变成了红色。
红心杰克说，馅饼工厂的馅料，只有“红色的”，其它的都是“变质的”。他还说，红色是红王国的圣色，吃了红色馅料的馅饼，能力量百倍。
实际上馅饼工厂有各种颜色的馅料，而蛋糕工厂，除了红色馅料，什么都有。
蛋糕工厂里工人的工服也是，颜色丰富……唯独没有红色。
这个世界……是不是有一种特殊的“红色馅料”，与那黑心甜品工厂的疯狂有关，与疯帽子的疯病有关……甚至，会带来更多，更不可控的疯狂？
爱丽丝总觉得答案就在眼前，呼之欲出，但就是被大雾遮蔽，看不分明。
或许潜入皇室调查“红色馅料”是更快捷的解密方式，如今种种线索都指向，这事儿跟皇室有关。
但她现在可是皇室的通缉犯，主动送上门去，太危险了。
一定有别的调查方法。
河狸……河狸会是突破点吗？
反正在这个世界，动物都是会说话的，直接去找河狸问问好了！
虽然不知道河狸在哪儿，但是，她可以找乌鸦帮忙呀。
在糖浆井里意外结识了“拿钱办事”的乌鸦团伙之后，她和乌鸦们也算意外建立了一点交情，它们告别前，还给她留了个小哨子，说是有事还可以再联系，给她友情价。
当下，爱丽丝就吹起了那个小哨子。
哨子发出一阵沙哑的低鸣，“啊—啊—啊—啊”，四个略有停顿的声符，像是乌鸦呼朋引伴的声音。
很快，她上空的头顶，就被一群乌鸦包围。
疯帽子刚缓过来一点，准备起身，抬头看见这些乌鸦，“啊——！”地惨叫着，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逃开了。
柴郡猫一边念叨着“还是这么不省心”，一边追了过去。
乌鸦们见状，抢在爱丽丝之前开口道：“让我猜猜，你上次让我们去救癫狂的女孩们，这次叫我们来，是不是想治好疯帽子的疯病？”
“那你还是死心吧！”
“不是所有疯病都能治好的，也不是所有疯病都需要治。”
“他这个病，经常疯癫偶尔清醒，我们偶然见过几次他清醒时的样子，相信我，如果你见到过，你宁可他一直疯了。”
“你见过有人一边拿头撞树……或弄出别的自残行为，一边大喊'我不想死'吗？”
爱丽丝十分诧异：“那么怪异的举止，怎么会让你们断定他是清醒的？”
乌鸦们解释道：“因为他每次撞树，都会先给头戴上软垫，厚薄程度适中，自残力度也很精确，能够把自己弄疼但不会弄伤。”
“他跳河的时候，专找平静的浅水区，扑腾几下就上来，主打一个只呛水不溺水，只敢浅死一下不敢真的去死，完美符合他的话呢。”
“跳河？”爱丽丝觉得疯帽子这种冲动跟河狸有关。“他……想找河狸吗？”
这下轮到乌鸦们诧异了。
“河狸？他又不是真想死，为什么要找河狸？”
“你该不会还不知道吧？奇境的河狸变异了……变成了连我们这种智勇双全，阵容强大的王牌恶势力都有几分恐惧的存在！”
“因为水污染严重，河狸已经不是以前那种温和胆怯，还有点可爱的物种了，它们变成了凶残狰狞的嗜血怪物！”
爱丽丝感觉不妙。
“我十年前来这里，这里的水还很清澈……水污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为什么开始的？”
“变异后的河狸……还有跟人正常交流的可能吗？”
乌鸦们叹了口气。
“十年前，有一位叫爱丽丝的小女孩闯入了这里，搅乱了许多规则，在她离开之后，奇境就开始不断爆发灾难……一开始，那些都在可控的范围内……原本，被污染的河流会自我净化，也有许多善良能干的角色会去治理它；工作的报酬虽然不高，但大家也都饿不死，能好好活着……但是渐渐的，灾难们都开始失控……”
“几周以前，她又回来了……一来就引发了大批动物死亡，被皇室视为大大的不祥之兆，所以发出了许多通缉令。”
“可是说实话，我们并不认为爱丽丝是罪魁祸首。”
“她如果真的那么强，又那么坏，怎么会面对通缉令，东躲西藏？早就站出来，干掉皇室，自己称霸，堂而皇之地散播恐怖了！”
“奇境原本就是充满荒谬与疯癫之地，是靠着某种微弱但神圣的守护力量，才勉强维持着平衡……当那种守护力量也走向衰落、崩坏，自然会有更大的灾难破封而出。变异河狸，只是其中一个表象而已。”
“我们也不清楚变异河狸是否还能在某些条件下恢复正常，与人交流。但是，如果你去请教真正无所不知的智者兼奇境守护者——神圣渡鸦，想必，她能解答你的疑惑。”
“她可不是蓝毛虫那种照着稿子说废话，没啥本事还爱装的冒牌货，是真正的神圣先知，链接本源，通达未来，传承着真正能守护奇境的力量！”
爱丽丝急切地问：“我要怎么找到她？你们都是鸦科，或许能为我引荐一下？”
乌鸦们表示爱莫能助。
“我们也只听过那位前辈的传说，没见过她本鸦。”
“有幸见过她的老乌鸦们，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老乌鸦们留下来的信息是，她住在最高也最低的地方，时间诞生与消亡的地方……她未必一直都呆在居所，经常神出鬼没，行踪不定……在你最想见到她的时候，她往往不会出现，在你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她才会忽然降临。”
最高也最低的地方，时间诞生与消亡的地方？！
爱丽丝赶忙拿出改命笔配料表，再三确认，这确实是……制造改命笔的所在！
她激动不已，更加跃跃欲试。
见她激动的样子，乌鸦们提醒道：“就算找到了她的住所，她也不会平等地接待所有求见的人……只有通过她的考验，她才会回应你，回答你的问题。
见她神色又凝重起来，乌鸦们又说：“虽然听起来很麻烦，但我们相信你能做到！”
“这一次，我们就不找你收情报费了，等你见过她回来，好好跟我们说说你的经历，这就是最无价的报酬啦！”
爱丽丝谢过乌鸦们的好意，接着问道：“你们刚才提起神圣渡鸦前辈时，还提到了蓝毛虫……蓝毛虫和她，莫非有什么渊源吗？”
“这个嘛，我们也只听老乌鸦提起过。蓝毛虫以前偷吃过她遗漏的知识的汁液，偶然得了点文化，便骄蛮起来啦，特别喜欢装博学，四处指点别的角色……”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神圣渡鸦的？……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据说是附在一顶帽子上，跟着人混进去的！”
渡鸦……帽子……蓝毛虫……
爱丽丝皱着眉想了一会儿，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会不会是……机缘巧合之下，疯帽子见过神圣渡鸦，蓝毛虫那时又跟着他？
记得她第一次来奇境的时候，疯帽子对她念叨过一个奇怪的问题：为什么渡鸦像写字台？
她那时没想明白，后来想的问题多了，也就把这问题忘了。
只当是他疯言疯语，无稽之谈。
现在她从记忆的角落里把它翻找出来，发现它或许大有用处。
说不定那不是疯帽子的胡言乱语，而是他偶尔清醒时的喃喃自语，是他在思考他见过的事物！
“妙妙！”爱丽丝大声呼唤柴郡猫。
“麻烦把疯帽子带回来，我有话要问他！”
听到不远处柴郡猫应了一声“稍等”，
乌鸦们识趣地离开，免得又吓着疯帽子，影响爱丽丝问话。
柴郡猫驮着眼神呆滞的疯帽子回来时，抱怨道：“下次我真的要跟他收服务费了，一天天的，麻烦死了。”
“那么你帮我一起试试，让他清醒一点？”爱丽丝耸耸肩。
“毕竟你没法管一个疯子要钱啊。他疯起来可是放着面包不肯啃茶杯的，能知道钱在哪儿吗？”假如他有存款的话。（虽然看着不像有）
柴郡猫盯着爱丽丝拿出来的水烟管。
“你想出来的讨债方法是让他抽烟？这是什么原理，以毒攻毒？”
“差不多吧。”
不过不是让他抽，是拿来抽他。
听说用患者熟悉的东西轻轻敲打他，有助于刺激记忆恢复。
“喂喂，疯帽子，看看这个，这是蓝毛虫的水烟管，你有印象吗？……蓝毛虫，你见过吗？”
爱丽丝一会儿把水烟管在他眼睛，鼻子附近晃，一会儿拿来敲他的头，他的帽子。
这个方法好像管用。
疯帽子用力地嗅了嗅水烟管的味道，像是忽然被什么激怒一样，大叫道：“混账！他弄脏过我的帽子！……我那完美的帽子！真该死啊！”
爱丽丝一喜，问话的节奏更快了。
“你什么时候见过他？”
“那时你还跟谁在一块吗？”
“渡鸦？河狸？”
“……写字台？”
大概是她问得太快了，疯帽子的大脑又跟不上了。
他被困于信息的急流漩涡，难受地捂住头，大口喘着气，许久才憋出一句。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渡鸦与写字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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