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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齐风(10-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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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流”是一间酒吧,夏齐风是那儿的常客,最近由于生意上很忙,他一个多月没去了。
终于处理完手里的事,打发掉律师和私人助理,夏齐风揉揉太阳穴,决定去“流”放松一下。
坐在吧台前,啜着手中的酒,夏齐风漫不经心的瞥过身边穿梭的侍应生,清一色的年轻男子,“流”没有女侍应。一个月没来,这里又换了几张新面孔。
夏齐风很喜欢“流”的感觉,柔和的灯光,若有若无,流水般的蓝调,清爽文雅的侍应生,低声交谈的酒客,由于是高消费的会员制,这里没有一般酒吧的吵杂,却多了几分远离喧嚣的宁静。
“流”的老板叶诚对自己的侍应生很挑剔,每个来应聘的人,都必须经过他亲自挑选,正因为如此,“流”的服务向来是一流的。
“嗨!风,好久不见,最近怎么都没过来?”连凯,生意上的伙伴,酒吧里的酒友。
“生意上有点忙。”
“你那块儿最近行情不错,这次又大赚了一笔吧?”
夏齐风微微颔首。
“走,到我那边去坐,咱俩喝几杯。”
来到连凯桌前,夏齐风发现沙发里坐了一个漂亮的男孩,他认出是这里的Addis。
“流”本身并不为侍应们介绍客人,也不反对侍应们与客人来往。侍应与客人之间,全由侍应自己把握分寸,自己负责,酒吧决不过问。侍应来一天,拿一天的工钱,若何时厌了这份工作,一走了之便是,双方并无合同关系,酒吧留给他们充分的自由。
因此,酒吧里的服务生更换频繁,却不失水准。
报上的招聘广告长期有效,颇高的薪水和来去自由的制度吸引了不少人,然而真正能过叶诚一关的人,却寥寥无几。
“流”的特殊,令它在城中富人圈内颇有名气。
夏齐风,连凯一帮朋友,身边的人总是不断更新,有女人,也有男人,腻了就换。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夏齐风更喜欢男人一些。
因为男人很少婆婆妈妈地计较他到底同时有多少个情人,也不会盯着他身边一直空缺的妻子的位置,死皮赖脸地向他要名分。
大家都只是玩玩,又何必当真?
看着Addis软软地靠在连凯怀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调情,夏齐风笑着问连凯:“你前段时间的那个Keven呢?你不是对他挺有感觉的吗?这么快就换了?”
“我不过追着另一个人玩玩,他就吃醋了,竟然威胁我要分手,那就分呗!我给他来了个快刀斩乱麻。逢场作戏而已,你又何必计较?看我现在的Addis,哪点不比他好?”
“你就是为了他,丢了Keven?”
“这倒不是……”连凯顿了一下,瘪瘪嘴,“是另一个……”
见他说话不太利索,夏齐风心中了然,却有意刁难:“噢?换得这么快,一个月就换了三个?一定不是什么好货色,才让你热得快,冷得也快。你的水准下降了?”
“才不是……”连凯想辩解,看到夏齐风笑得揶揄,知他是明知故问,明白自己如果不老实交待,迟早被他气死。
“……都跟你说了吧……”抬手指了指酒吧另一头一个瘦削的侍应,“喏,就是他了,长得挺不错,就是软硬不吃。叶诚又不准在他的地盘上用强的,我自己也不爱用那一套,所以就放弃了……”
夏齐风顺着连凯的手望过去,只能看清那服务生修长的身影,面目却不真切。
“什么人敢不买你的帐?”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个学生。”
看到两个人都用询问的目光望向自己,Addis懒懒的开口:“是个大学生,叫篁青。好像是急着用钱才来的,人很单纯。”
“新来的?”
“嗯,刚来一个月,只是每天晚上来,不到12:00就走了,老板好象挺喜欢他,据说给他4/5的薪水。”
“流”的服务生工作时间一般是从晚上7点到凌晨4点,这人工作不到5个小时,就拿4/5的工钱,叶诚对他的确不一般。
“这就奇了,究竟是何方神圣让你和叶诚都这么看重?”
说话间,篁青走近为邻桌的客人送酒。
夏齐风看清了他精致的唇,挺拔的鼻,寒星般的眸以及英气的眉,组合在一起放在白净的脸上,一头利落的短发,给人一种精干却儒雅的感觉。
“感觉不错吧?应该是你喜欢的那一类,不过我估计就是你出马也不行。”
“何以见得?”
“那小子挺硬的。”
“那是你手段不够高明。”
“什么都试过了,你要是不信,自己试试就知道了,我赌你不成。”
“怎样算成了?”
“他亲口承认是他自愿。”
“我若成了呢?”
“我就把日本的那笔生意让给你。”
“一言为定。”
“哎,你要是输了呢?”
“我夏氏今年一半的利润归你。”
“好!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期限也是一个月,到时候你可不要反悔。”
“你什么时候见我夏齐风反悔过?”
11、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当夏齐风看到助理冯天拿来的调查报告时,嘴角微微挑起。
一个月吗?
足够了。
篮球场上,夏齐风又见到了篁青的另一面:
冷静的头脑,迅速的反应,敏捷的动作,令他像一头豹,幽灵般掠过对手身边,看准时机发起致命的攻击,加上凌川娴熟的球技,二人上演着精彩的配合。
阳光下,带着灿烂的笑容,尽情地挥洒着汗水,与酒吧里内敛的他不同,这一刻的篁青是绚丽而耀眼的。
夏齐风抱着手站在场边,脸上挂着一丝笑容,因为发现了极好的猎物,眼里熠熠生辉。
比赛结束,生药的拉拉队欢呼着迎接凯旋的英雄们,凌川与篁青默契地相视而笑。
接过凌川递来的毛巾盖在头上,篁青向往常一样靠在树下闭目休息,感觉到灼热的视线,他睁开眼——高大的男人逆光站在他面前,鹰似的眼睛盯在他身上,虽然在微笑,却让篁青感觉不到任何温度,本能地感到男人的危险,篁青警觉地站起身,防备的看着他。
看到猎物的反应,夏齐风的笑,又浓了几分。
“篁青!要不要喝水?”凌川的声音适时地响起,“齐风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们认识?!
“早就想来看看你,一直没时间,今天刚好有空,就过来了。小子,篮球又进步了嘛!”
男人的声音磁性而低沉,敛起凌厉的气息,邻家大哥般亲切地和凌川聊着,让篁青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总觉得他有点面熟,却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说到兴头上,凌川一把拉过站在一旁发愣的篁青,介绍道:“齐风哥,这是我哥们,篁青;篁青,这是我齐风哥。”
“您好,齐风先生。” 篁青礼貌地伸出手,夏齐风站着没动,玩味地看着他:“我姓夏,你可以和凌川一样叫我齐风哥。”
篁青僵了一下,收回手:“对不起,夏先生,刚才失礼了。”
“篁青,跟齐风哥用不着这么客套。你是我哥们,他也是我哥们,咱们都是哥们。先生来,先生去的,多见外呀!叫齐风哥就行了。”
“……”篁青没说话,直觉告诉自己,面前的男子并不像看起来的那么无害。
凌川见他没反应,赶紧打圆场:“齐风哥,你还没有看过我们学校吧?走,我带你参观参观。篁青,一块儿去吧。”
“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夏先生,凌川,你们聊,再见。” 篁青看了一下表,转身匆匆收拾好东西,快步向宿舍走去。
“齐风哥,他的球技不赖吧?”
“唔……你跟他很熟?”
“一个寝室的,最好的哥们,除了性格有点龟毛,其他什么都好!”
“……”
在更衣室换制服的时候,Addis缓缓地踱到篁青身边,漫不经心地提醒他:“又有客人看上你了。”
对连凯的追求还心有余悸的篁青脸一红,连话都结巴了:“啊……?是……是吗?谢……谢谢你提醒我……”
见他不知所措的样子,Addis呵呵地笑了起来:“这么纯情,难怪都抢着要你。”说完径自飘然离去,只留下脸红得番茄似的篁青。
“嗨!又见面了。”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篁青手一抖,差点打翻手中的杯子。
“夏先生……欢迎光临,想喝点什么?”原来是在“流”见过他。
“你还是那么见外。伏特加。”
“要加冰吗?”
“你喜欢加冰吗?”
“我?不知道。”
“这算什么答案?”
“没试过,所以不知道。”
“那就随便吧。”
“不加冰可以吗?”
“为什么选‘不加冰’?”
“……”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盯着自己不放,篁青耐心地答道:“因为我觉得纯粹的味道比较好。”
“唔……我也这么想,纯粹的味道更好。” 夏齐风若有所指地盯着眼前的猎物。
“请您稍等。”篁青毫无反应,写好账单便离开了。
“Arlen,麻烦你帮我把酒送给12桌的客人,好吗?”
“OK!没问题!”
“谢谢。”
看着送酒来的Arlen,夏齐风笑了,哦?躲开了?
对桌的连凯搂着Addis朝着他嬉皮笑脸地敬酒,信心十足地举起酒杯,优雅地笑着回礼,再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连凯,这赌,我赢定了。
一整晚,篁青都能感到夏齐风的视线,冷冷的,危险的,一直不曾移开,像要将他穿透一般。
虽然是凌川的朋友,篁青却怎么都对他没有好感。
11:10 PM,篁青换好衣服,准备回学校,却在更衣室的门口被夏齐风拦住了。
12、
“夏先生,这里是员工的更衣室。”
“我知道。”堵在门口,夏齐风并没有让开的意思。
“对不起,我还要赶回学校。”篁青板着脸,语气冰冷。
“这是你对待客人的态度?”
“我已经下班了。”
“我是受人之托才到这里来的。”
“受人之托?” 篁青略一沉思,皱眉问道,“凌川?你告诉他了?”
“不愿意让他知道?”
“……”
“他可是很关心你,知道你在这里打工,就拜托我照顾你了。”
“……谢谢,不必了。怎么好意思让夏先生费心。”
“你很讨厌我?”
“……”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这可麻烦了……”
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篁青一心只想赶快离开。
“夏先生,请您让我过去,我还要赶车。”
“我送你回去。”
“不敢麻烦夏先生。”
“知道你一个人这么晚赶车,凌川会怨我没完成任务的。你忍心看我被他烦死吗?”
“夏先生……谢谢您的好意……”
篁青突然一猫腰,从夏齐风支在门框上的左臂下钻了出去,一口气跑到大门口,消失在夜色中。
夏齐风没料到他还有这一手,脸上浮起兴奋的神情,笑着踱到外面,远远地看见篁青登上了末班车。
刚想转身去开车,却被叶城叫住了。
“风,你和连凯的赌约,我听说了。”
“Addis真多嘴。”
“如果你只是玩玩的话,收手吧。”
“你要我放弃?”
“是的。”
“为什么?”
“他不属于我们的圈子,我只希望他在我这里平安地来,完成心愿,再平安地离开。”
“你怎么知道我只是玩玩?”
“你又几时当真过?他很单纯,我不希望他毁在你手里。”
“你要留着自己玩吗?这样的话,我可以让给你。”
“我不会动他的。”
“那就不要干涉我的事。”
“不是干涉,是奉劝。”
“在酒吧,我不会破坏你的规定,可出了‘流’,请你不要再管。”
“……”叶城叹口气,知道说什么也没用,转身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夏齐风满心都是想征服这个有趣猎物的跃跃欲试。
一回到宿舍,篁青果不其然的被凌川拉到楼下,又是不合适,又是不安全,有时不拿他当朋友看云云地说了一大堆。
安静的站在一旁听他唠叨,和凌川相处一年有余,这种时候,沉默是最好的办法。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呀?”
“有,每一句都听了。”
“那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应该是什么反应?”
“唉……被你气死了!”
“……”
“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的话,就是刚才的结果。”
“你!唉……我知道你妹妹的病需要钱,可你应该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只要你说一声,我可以帮你的啊!”
“凌川,我知道你关心我,可这是我个人的问题,我自己能解决。”
“去那种地方解决?你就不怕那天你被一个四十多岁的欧巴桑拖走?”凌川作了一个很夸张的动作。
篁青笑了起来,“没你想得那么严重啦!”
“我跟齐风哥去过一次,那儿什么样我知道,幸亏我拜托他照顾你了。”
“……可以不用麻烦夏先生的,老板对我听照顾的。”
“叶诚哥毕竟是老板,不好得罪客人,还是齐风哥最可靠啦!”
“……”
“你这个人,什么都闷在心里,又死心眼儿,不论组织上怎么教育都不知悔改。走吧,回去睡觉,困死啦!有时间再教育你。”
凌川一把勒住篁青,龇牙咧嘴地把他拖回了宿舍。
一个星期里,每天晚上夏齐风都会出现在“流”,指定篁青为他送酒,却不再在语言上纠缠,也不再提出要送他回去,只是坚持每天送他上末班车。除此之外,二人的关系就停留在客人和服务生上。
篁青却不敢放松,依旧礼貌而冷淡。
周五晚上,二人一前一后地向车站走去,仍是一路无语。
夏齐风突然打破沉默:“做我的情人怎么样?”
13、
“对不起,夏先生,我不是同性恋。”
“没关系。”
“也不想成为其中的一员。”
“你很需要钱对不对?”
“更不会为了钱出卖身体。”
篁青没有转身,夏齐风看不到他的神情,只是他站得笔直,说完,就踏上了及时驶来的末班车。
周六。
“晚上好,夏先生,喝点什么?” 篁青的神色如常,声音里也没有什么起伏。
“和平时一样。”
“请您稍等。”
篁青送酒回来时,夏齐风悠悠问道:“我昨晚的提议,你不再考虑一下吗?”
“不。”
“这样吧,我给你10天的时间考虑,到时候希望能听到好消息。”
面前的夏齐风慵懒地坐在沙发里,修长的十指交错着搭在胸前,仿佛吃定他似的微笑着,篁青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一连七天,夏齐风都没有在“流”出现过,比起之前连凯一波接一波的猛烈攻势,他不紧不慢信心十足的态度让篁青更加担心。
突然想到Addis对自己说过的话,也许他知道些什么。
“Addis,还记得你上次跟我说过的事吗?”
“噢?他开始行动了吗?你可要稳住哟!连先生很看好你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啧啧,还蒙在鼓里吗?看在同事的份上,我告诉你吧。…………”
说完,看着篁青青白的脸色,Addis“好心”慰道:“富家子弟之间就是这样的,关键还是在你自己嘛。”
“谢谢你告诉我。”
“不用,大家同事一场……”
篁青攥紧拳头,转身离开。
Addis心想:“连凯,你又欠我一个人情……”
“篁青,齐风哥对你不错吧?”
周二中午,凌川哪壶不开提哪壶。
“……”篁青没搭话,只是闷头吃饭。
凌川继续自顾自地往下说:“你别看他平时对人淡淡的,其实齐风哥这人挺好,我们从小一起玩大的。我的篮球还是他教的呢!嘿嘿,只不过后来我的球技比他好了,他就不愿意跟我打了,呵呵……那天我们俩在场上的配合,他还夸了呢!”
终于注意到篁青冷淡的反应,凌川奇怪地问道:“怎么不说话?他对你不好?”
“没有。”
“你这几天心情好像很糟糕?”
“……”
“是不是打工那边不顺心?”
“……”
“篁青!你在听吗?”
“没有。我吃完了,先走。” 篁青端起饭盒,径自走了。
凌川愣在一边,半晌,回过神来,忿忿地胡乱扒了几口饭,心中道:“哼!好心没好报!”
晚上,篁青快下班时,夏齐风出现在酒吧,到吧台前要了杯酒独饮,眼见篁青走向后面的更衣室,便跟了过去。
“你考虑得怎么样?”
“没什么好考虑的。”
望进篁青一双清澈的眸子里,夏齐风微笑着问:“一点余地都没有?条件很诱人的,你想听吗?”
“我不知道日本的生意会给您带来多少利润,恐怕我会让您失望了,夏先生。”
“你知道了?那就更好说了。我不想输,你答应的话,我也不会亏待你的。”
“绝对不可能,十分抱歉夏先生。”
“唉……果然还实行不通,那我们就交个朋友吧。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事,你可以打上面的电话。”
“不必了,谢谢您的好意。”
“你还是拿着吧。说不定哪天真的用上呢?”夏齐风上前一步,把名片塞进了篁青的上衣口袋。
“……”抬头看看面前的人,英俊的脸上尽是无害的微笑,“谢谢。”
“……”夏齐风没有答话,只是抱着手倚在柜子上,笑着目送篁青离开。
之后,风平浪静,夏齐风没有再到“流”喝酒,篁青又回到原来的生活。
知道凌川恼自己周二的反应,篁青想跟他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凌川开学时便升了社团部的部长,最近忙着搞迎新晚会,总是不在宿舍,二人碰面的机会越发少,有限的几次也只是打个招呼而已。
大一认识以来,两人之间第一次闹别扭。
“等他忙过这一阵再道歉吧。” 篁青心想。
周一上午,篁青突然接到妹妹病友的电话:“小篁啊,你妹妹昨天办了出院手续出院了,你知道吗?”
14、
“为什么?我不知道啊……”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你打电话回家问问吧。昨天早上你妈带了一个男的过来给你妹妹办了出院手续,然后就把她接走了。我问你妈你知不知道这事儿,她也没说。还是那男的拜托我给你打电话,通知你一声。”
“谢谢您,那男的……”
“那男的以前没见过,和和气气,挺斯文的。不知道跟你妹妹说了什么,她很高兴地跟着那男的出院的。”
“谢谢您通知我。我会打电话回家的。谢谢您,祝您早日康复。”
压下电话,篁青立刻往家里打。
“喂。”李娟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
“娟姨,小玥她……”
“篁青呀!你在外面混得不错嘛!居然能找到那么一个财神爷来帮忙。”
“我不明白……什么财神……?”
“你就别装了,人家的助理和律师都来过了,文件我也签了。”
篁青的心越发沉得厉害,“什么文件?”
“哎?你是真的不知道么?监护权委托的文件啊!他们答应为小玥治病,再供她读书,而且愿意承担小玥的监护责任,我何乐而不为呢?”
“小玥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昨天他们就带走了她所有的东西。”
“娟姨,你怎么能把小玥交给这种来路不明的人呢?”
“什么来路不明?那些人你不是认识吗?至少他们认识你,又愿意出钱给小玥治病,我干嘛不能啊?我可没义务整天守着他。他们把她带走,我谢还来不及呢!从今以后,你么兄妹俩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你不要再来骚扰我!”
“啪!”的一声,李娟挂上了电话。
“你还是拿着吧,说不定哪天真的用得上呢?”他果然没那么容易放弃,可是他带走小玥做什么呢?夏齐风胸有成竹的微笑不断浮现在篁青的脑海里,拿出名片,按下上面的号码。
接电话的是一个甜美的女声:“喂,您好,董事长办公室。”
“您好,我想找夏齐风先生。”
“董事长现在正在忙,您有什么事可以先告诉我,我会替您转达的。”
“我……我有很急的事,必须跟他直接说。”
“对不起……”
“拜托,真的很紧急。”
“请告诉我您的名字。”
“篁青。”
“请您稍等。”
不一会儿,夏齐风低沉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篁青吗?你找我有事?”
“夏先生,您为什么带走我妹妹?她现在在哪儿?”
“这件事吗?今天下午六点,我在办公室等你,我的地址名片上有,我的办公室在顶层。对了,叶诚那边我会替你请假的。六点见。”
电话断了。
篁青心里很乱,拿出地图找了一会儿,名片上的地址在城东,而他在城北。
6:30 PM
“你迟到了。”夏齐风站在窗前,背对着篁青。
窗外,夕阳把天边的云染成了华丽的玫瑰色。偌大的办公室,浓烈的现实主义风格,黑色的家具在夕阳的光辉中越发沉重。篁青一身运动服打扮与周围显得格格不入。
“对不起,我没有来过这一带,找错了地方。”
“出租车司机应该都知道的。”
“……我乘公交车来的……”
夏齐风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篁青,霞光从侧面投射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嘴角仍是那似有似无的笑。
“夏先生,我妹妹在哪里?她的病很严重……”
“这个我清楚,她现在很好,你不用担心。”
“可是……”
“如果你答应,我可以让她得到最好的治疗。”
“谢谢您的好意,可是您的要求,我不能答应。”
“那么很抱歉,我只能停止她的治疗。”
“您是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提醒,你觉得你有选择的权利吗?”
夏齐风锐利的目光穿透篁青,一股寒意沿着他的脊背慢慢地扩散开来。
15、
夏齐风的公寓在32层,站在主卧室的落地窗前,可以俯瞰整个城市。
夏齐风从浴室出来时,篁青就站在窗前,身上是洗完澡后他给他的白色浴衣。
眼睛漫无目的地望着窗外,听到身后的响动,篁青漠然开口:“早就听说这座城市的夜景美丽非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
下午,篁青见到了篁玥,在城郊的一个私人疗养院里,由专人24小时照顾着。
病房里的布置就像一见温馨的卧室,设施一应俱全,篁玥甚至可以在体力允许时到外面的花园里走走。
负责照顾篁玥的,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方姓年轻女子,细心而温柔,才三天时间,篁玥已经和她混得很熟了。除了照顾玥的生活起居,她还负责玥因为生病而落下的一部分课业。
就像在凌川面前一样,夏齐风扮演的仍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大哥形象,体贴地询问着玥初到此地的感觉。
玥撒娇地溺在哥哥身边,笑着和他聊天。
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和谐。
篁青很少插话,只是静静的注视着开心的妹妹,脸上是一片模糊的笑容。
见过玥新的主治医生后,夏齐风提出去他的公寓,篁青没有反对,顺从地跟着他上了车,进了公寓,洗了澡。
温暖的手臂环上篁青时,他明显地抖了一下。
为了让篁青放松,夏齐风在他颈边落下一串温柔而细碎的吻,技巧性的挑逗,换来的却是愈发僵硬的身体。
认命地闭上眼,篁青的声音颤抖而无力:“不用了,你……开始吧……”
窗外,夜色渐浓。
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披上睡袍,夏齐风点燃手中的香烟,坐在沙发里,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
篁青青涩的身体,隐忍而痛苦的表情,压抑的喘息在脑海中一一掠过,口中吐出的烟圈缓缓地在昏暗的房间里氤氲,感觉有些不真实。
完全不同于过去你情我愿的欢爱,这一次,满足过后,心中是无尽的空虚。
并不是纵欲的人,夏齐风在这类问题上很有节制。
结束后,篁青一动不动地躺着。
黑暗中,夏齐风以为他睡着了,借着月光凑近一看,才发现他的眼睛是睁着的,便伸手打开床头的台灯。
篁青适应不了突来的光明,抬手遮住了双眼。
夏齐风撑起身体,细细审视身边的人:额间一层细密的薄汗,原本白净的双颊各自飞上了一抹绯色,泛红的掌心,微微起伏的胸膛。
片刻,篁青移开手,目光遥远而迷蒙,深深地吸口气,轻轻地请求道:“可以关上灯再坐吗……?”
翻过身,靠在床头,夏齐风淡淡地开口:“今天就这样吧。”
闻言,篁青有些艰难地起身下床,穿好浴衣,再慢慢地走进浴室。
随后,水声掩盖了一切,夏齐风并不知道他在浴室里吐得一塌糊涂。
再出来时,篁青已穿回了自己的衬衫和牛仔裤,脸色有些苍白,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夏齐风问道:“我可以走了吗?”
夏齐风抬手指指放在茶几上的CALL机,“带上这个,以后我会Call你的。”
拿起小小的机器放进口袋,篁青静静离开。
要不是床间和白色浴衣上的点点猩红,夏齐风会以为今天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周日夜,“流”里,连凯输了与夏齐风的赌约。
听到连凯嘲讽的话:“我还以为你是真的三贞九烈,原来不过是在等更大的主儿。”篁青脸色惨白。
夏齐风坐在一边冷眼旁观着,之后连凯还说了什么,他记不清了,只是篁青的沉默,眼中掩不住的痛苦,以及深夜路灯下孤单落寞的身影深深地印在他心里,闷闷地,说不出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