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乌龟女》蔌離離

2、 一

　　琅自生说，才认识李岚的时候她总是愁眉不展地跟病西施似的。
　　“是失恋了吧？”琅自生好心地想关心一下朋友问。
　　“不，是失业了。”嘴里说着件让人丧气的事面上笑得却如三月春风拂过湖面，温暖的气息也在这个不太冷的冬天拂过琅自生的心。
　　琅自生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对并没有什么特殊魅力的李岚动心，他自认为阅览美女无数，早对女人有了免疫力，没有道理会栽在李岚这颗还不算大美女的树上啊。
　　爱情向来就是莫名其妙的，也许在某个拐角的瞬间他就如期而至了。
　　琅自生想和李岚调侃，他不依不饶地说：“不对不对！你一定是感情上受伤了，那种表情我见得多了！不会错。”
　　李岚也不澄清，她无奈地看琅自生一眼说：“那好，你现在给我500块钱，我保证笑得比阳光灿烂！”

　　周韵问李岚，最近是不是有人在追她。李岚翻眼看着天想了很久，仿佛那个追她的人在天上。末了，她先替周韵失望了的说：“没有。”
　　“骗我，我那天还看见有个男的跟你一起呢。”
　　小城市就是这样，仿佛街上到处都安了电子眼，又仿佛家家都安了小广播。谁有个风吹草动了，不出半天就会全城皆知。
　　“是啊，是我的汽车教练。不跟我一起怎么学车？”李岚坦然说。
　　“啧啧，我看你们当时没在车上啊。”周韵八卦到底。
　　李岚深知什么叫越描越黑，干脆反过来问：“那你希望我们是什么？”
　　周韵果然上钩，立马来了兴趣：“我看他不错，你们发展发展？”
　　哟哟，这个周韵什么时候这么会观面识人了？看一眼就知道不错？李岚懒得和她周旋，没力地说：“我现在哪有心思去玩恋爱，肚子都没填饱。我要是再赖在家里我爸就要拿扫把赶我了！”
　　“也是，我这个工作做也当白做呢，工资低得都不好意思说。可是现在哪里好找工作啊，刚毕业的、沿海回来的、以前下岗的······哪儿不是人？我们，难啊！”
　　两人一路抱怨着走，早忘了最开始那个话题。

　　琅自生觉得李岚是他见过学车最快的女生，在讲解的时候明明很心不在焉，可一上车，从来不出错，一步一步比教科书做得还工整。他认定她以前学过，李岚咬死不承认。她说她只是不想浪费时间浪费金钱。
　　上了大路的时候，李岚开得谨慎多了，一双小手紧紧抓着方向盘，前面的车还有几十米远就开始猛踩刹车。琅自生这才相信她真是初学者。
　　“李岚，放松，放松！”琅自生知道，过分的小心反而容易出事。
　　“哦。”李岚还是一脸惨白。
　　开完一段停下来时李岚明显重重松了口气。看着反差如此巨大的李岚，琅自生拍拍她的肩中肯地说：“你开始开得很好，后面太紧张了。别紧张，我还在你旁边嘛。”
　　“哦。”李岚可怜巴巴的快要哭出来了，“我怕，要是出事了，又要被我爸说了。我总是什么都做不好······”
　　琅自生心软了，他看着如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的李岚，突然很想把她抱在怀里拍着背安慰她。不过他忍住了，只是严肃地说：“不，你做得很好。”

　　李岚总在想自己要找个什么样的男人，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世上最花心的女人。世上的男人，只要长得不错或是有一方面突出的，她都想试试。开始时，她惊异自己的轻浮，慢慢地，她发现在这个充满虚伪、欺骗的社会，不多多选择的话真的会走错棋。
　　李岚在心里是不信任爱情的。比如自己的父母，可以说他们是最模范的夫妻了，很少红脸，包容得让人讶异。只是，他们之间又有多少是爱情呢？李岚问过母亲，母亲告诉她，嫁给她爸完全是因为条件合适。
　　看吧，条件才是硬道理。
　　相反，那些感天动地的爱情带来的残缺结果，多得都不想说了。
　　说到底，李岚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男人呢？她觉得首先得肯承认自己的。
　　她说的承认，不单指给个正当名分，而是就算她李岚真的一无是处地坐在家里上网嗑瓜子，那个人还是会说李岚好，还是会对李岚好。
　　这无疑是受了父母的影响，虽然李岚自己不察觉，但她的确是参照母亲来定位的。
　　“这种男人，难找！”周韵觉得李岚简直是痴心妄想，试想，如果不是真的有钱或真的爱你，谁会这样来当冤大头啊！
　　“那好，我降低标准。那就找个无论我做什么，不管做没做好他都会肯定我、鼓励我的。”
　　“这还差不多，谎话谁不会啊！”周韵欠扁地笑着。
　　“那你呢？你要找什么样的？”李岚不服被笑。
　　“谁知到，能让我有想结婚念头的就行了。”周韵说得模棱两可，让李岚不是很满意，不过这个答案，很大众。

　　琅自生想在学习结束的时候向李岚表白，不过在此之前他还要好好观察和培养感情。
　　他有时候觉得李岚是知道自己的心思的，因为她或多或少有点避着他。
　　这让琅自生很失望，李岚明白自己心意是好，可是表明不接受就难办了，这就像是薛定谔的猫，生死不明。
　　李岚似乎是个需要情感很少的人，就算被人问及，也会含含糊糊一阵转移话题。可是她时不时流露的孤寂又让人觉得她很需要一个人来疼。
　　“这是做作、欲擒故纵！还自称情圣呢，这点小把戏都没看出来？”琅自生的死党小津真不上道，吃琅自生的，喝琅自生的，还拿琅自生开刷，这算什么兄弟。
　　琅自生端着酒杯装深沉，半天没喝一口，想想小津的话，又摇头说：“她，不是。”
　　“不是什么啊！女人，别想得太复杂。就那点小心思，你说几句好话，给她买点东西，她就乖乖听你的话啦！来，干！”
　　那杯酒终于下了肚，一股子寒气冲上来顺带着疑惑，那李岚真是这样？
　　琅自生终于还是表白了，表白前他脑子里浮想了一百种表白后的情形，可是当那一刻发生的时候，一切都太过于平淡，平淡得让他有些失望。
　　“我想我喜欢你。”考试前最后一次练车结束的时候，琅自生对正在解安全带的李岚不经意地说。
　　李岚猛地转头盯着他，他以为是自己说得突然吓着李岚了，可是一分钟过后，李岚笑了，笑得很是莫名其妙。
　　“你不会是以为我在开玩笑吧？”琅自生有些不耐烦，他感觉自己仿佛被愚弄了。
　　“没有······”李岚摆摆手，好不容易止住笑说：“请我喝咖啡吧，我们聊聊。”
　　两个人一路无语来到咖啡厅，李岚捡了个靠窗的位置。这一举动让琅自生觉得，李岚和所有女人都一样，该有的小心思都有。他在坐下的时候，心情变得很平静，他想起小津的话，仿佛面前这个女人终于撕去神秘伪善的外衣，接下来要做的不过是谈调情的条件。
　　李岚熟稔地帮两人点完咖啡，然后看着琅自生，琅自生也正看着李岚。
　　“你，真喜欢我？”
　　琅自生点点头，没说话。
　　“告诉你吧，我刚才笑是因为我朋友之前说我们之间有什么，但是我觉得像你这样的男人不会看上我的，所以刚才你给我说你喜欢我的时候我笑了，其实我也觉得我笑得莫名其妙，别介意。”
　　“哦，不会。”琅自生看着李岚毫无城府的表情，又开始疑惑，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真是假？
　　“为什么说我不可能看上你？”
　　李岚想了想，突然向前凑了凑说：“我在街上看见过你三次，每次身边都是不同的美女，你喜欢美女吧？我又不是，所以咯。”
　　琅自生心里一咯噔，下一秒就知道自己没戏了。先不说自己对李岚怎么看，在李岚眼里，自己花花公子形象已经是扎根驻营了。哪个女孩会明知道前面是个火坑还往里跳？何况李岚其实很聪明。
　　在感慨小看李岚的同时，琅自生懊悔自己过去的轻浮和时运不济，那三个美女最后也没跟自己怎么样，但是说出来谁信？而且真说出来了还不被自己兄弟笑死，那三个里有两个都是大众情人，自己带她们出席活动时，兄弟们个个都眼冒绿光，更有甚者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后来琅自生完全不抱想法地跟李岚瞎聊了一下午，他说照这样看来我们只能做朋友了。李岚没回话，好像又给了琅自生机会。
　　琅自生没有想太多，这次很干脆地给小津说：“黄了。”
　　“不是吧，阴沟里翻船？”
　　“嘴巴干净点，你才阴沟！”
　　“哟哟，看不出来啊，琅大情圣动真情了？”
　　自己真的动真情了？不知道，也不至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