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怀安》郁苒Ricy

13、回头客

　　电话那头开始讨论行程，看样子那首没听完的歌被搁置了。
　　"喂哥，你说。"
　　"我们打算先走，要留下来陪你们吗？"
　　"嗯。"江怀生小心翼翼望着对面人冷白的肤色，像凝脂玉般细腻。"不会耽搁太久。"
　　电话那头的朋友似乎有些犹豫，但看江怀生的同伴还算靠谱。"等我问问教练意见。"
　　江怀生轻笑，电话里传来回应："那你照顾好自己，注意安全。"
　　"好，晚点联系。"通话结束。
　　余安刚结束一局游戏，收起手机问："你朋友要走了？"
　　两人似乎都不太在意比赛结果。
　　"嗯。"江怀生自认擅长察言观色，此刻却试探道："要一起走吗？"
　　余安眼中泛起笑意，眸光清亮："当然，难道丢下你？"起身时，江怀生注意到他修长的脖颈，皮肤光洁，还带着些许睡痕。
　　"走？"
　　江怀生立即站起，嘴角含笑。
　　时间尚早，余安提议在校园里走走。聊到饮食时，江怀生虽不挑食，但也有些难以适应。
　　"刚来时水土不服，差点脱水。"余安语气平淡。
　　江怀生眼底闪过担忧："后来呢？"
　　"找了位邻居，给泡了家乡土喝。"
　　"真的管用？"很难想象余安喝泥水的样子。
　　余安点头："土能解乡愁。"
　　秋叶随风飘落，在地上沙沙作响。江怀生忽然想起儿时随父亲爬山，也是走在这样的落叶小径上。如今回想，已是十年前的事了。
　　余安轻轻拨开落叶，走过的地方留下一道干净的小径，不见半片枯叶。
　　在这一刻，余安才意识到自己拥有的东西或许并不多。
　　两人并肩走在校园小径上。余安步伐散漫，江怀生便刻意放慢脚步配合。
　　江怀生突然想起余安临行前那场演讲："我后来看了你的演讲视频。"
　　"嗯。"余安反应平淡，似乎早有预料。
　　"很出色。"
　　"谢谢。"
　　"当时...你一个人吗？"江怀生轻声问。
　　余安略显困惑："演讲而已，不重要。"
　　江怀生意识到问法不当，改口道："我是说来波士顿后..."
　　"不是，还有时晴姐。"余安揉了下眼镜，"其实当时好多人都知道我要来这边，但不知道我没给我爸妈说。"
　　"这样啊……那我呢？”
　　余安声音渐低："他们大概...是担心我在独立病房会..."
　　江怀生心口发紧。听着这些往事，就像溺水般窒息。而讲述着的余安，却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江怀生强忍情绪，生硬地扯出微笑。
　　沉默蔓延。最终他轻声问："你会做饭吗？"
　　“会啊。”
　　“想吃你做的饭。”
　　“行。”
　　余安感觉江怀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但因为交集不是特别深，所以他不知道是具体哪里奇怪。
　　尤其是他说话……怎么就像哄骗小孩儿一样？
　　那位倒是没多想，只是听余安答应这么爽快有点意外。
　　他又趁着这个机会问：“有期待在这里遇见熟人吗？”
　　“比如?”
　　“我。”
　　余安手里把玩着钥匙，认真思考一下：“不期望就不失望。”
　　导是江怀生听了有点失落。
　　“怎么会不期望呢？”余安看向他，眼底带着一丝笑意转瞬即逝。
　　在无聊，在忙碌，在失落，在得意时多想多想有个人陪着我，光顾在我的生命里。
　　我不需要爱情，只需要有人提醒我还与这个世界还存在联系。
　　会是你吗？
　　记忆或许不会改变，但新的经历不断叠加着认知。
　　当江怀生踏入公寓时，眼前的景象与想象截然不同。浅黄色灯光笼罩着客厅，米色沙发上搭着鹅黄针织毯，原木壁橱里整齐摆放着书籍。
　　若这是余安的真实生活，那医院里那个阴郁少年又是谁？
　　如果这是真实的他，那又是谁把他变成那样？
　　注意到他的目光，余安解释："家具多是房东留下的。既然要长住，就按喜好添了些物件。"
　　换鞋后，余安径直走向开放式厨房，将外套搭在餐椅上。
　　水流声响起。江怀生跟过去，发现他正洗着餐盒。"需要帮忙吗？"
　　"嗯，麻烦递下纸巾。"
　　江怀生站在他身后，无意间瞥见料理台上摊开的笔记本。
　　余安突然"啧"了一声："帮我把橱柜门关紧。"
　　气氛微妙地凝滞。那扇柜门其实只需稍用力就能合上，但当江怀生靠近时，余安突然缩了下肩膀。
　　"怎么了？"
　　"...没事，我自己来。"余安耳尖微红，"怕痒。"
　　......
　　当余安开始备餐时，江怀生坐在吧台边。开放式厨房的好处，就是能看清他每个动作。
　　江怀生悄悄举起手机。三楼窗外的阳光正好，将余安侧脸镀上金边。他习惯关闭快门声，倒不是心虚，只是——
　　等等，这算什么？纪实摄影？还是...
　　思绪突然被打断。他无意识盯着余安。
　　没想到这样的情节，还能出现在我们之间。

作者有话说

　　我要一直更一直更一直更一直更！
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