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怀安》郁苒Ricy

12、漂洋过海（2）

　　一个学长突然出现，他向江怀生挥手："我们几个以为你丢了呢。"
　　"我这么大个人能丢哪去？"江怀生笑着说。
　　"十八九的小屁孩......"学长看见余安便问江怀生："认识啊？"
　　怎么回答？认识？未免太冷漠。熟人？那又显得冒昧——或许在余安心中连朋友都算不上。
　　余安淡淡地说："病友。"
　　江怀生猛地看向余安。学长一听就不再问了，对江怀生说："怀生，别把手机调静音了，一会儿给我们几个回个电话。"
　　"好。"江怀生乖巧点头。
　　等学长的身影离开视线，江怀生才轻声问："病什么友啊？你又没生病。"
　　“解释一下我们怎么认识的。”
　　"因为生病...认识的...朋友，是不是可以这样解读？"
　　"差不多。"余安拉过两把椅子，因为现在在等成绩，所以他们不能离开现场。
　　余安率先坐下，大衣垂在椅前，离地面还有一些距离。衣角没有被完全拖在地上。
　　"你每天风格变化挺大。"江怀生看着他。
　　"啊？"余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可能因为你没见过我穿病服以外的衣服。"
　　"是吗？"
　　"嗯。"
　　江怀生见过余安身穿西装、带领带，根本不是像同龄人穿出来的气势，也不像长者，像……尊者。
　　当然他也见过余安穿衬衫，只可惜是匆匆一眼。不忍心回忆，也不忍心再看。
　　他凝望着那双深色的眼眸，一桩桩压在心底的回忆开始翻涌。
　　余安被这目光看得有点怔，问他："干嘛？"
　　"没有，就是...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你。"
　　余安冷哼一声："撒谎。"
　　余安靠在椅背上，一手支着下巴，又说："你变化挺大。"
　　"嗯，我知道。"
　　能不大吗？都两三年了吧。
　　两个人都陷入沉默。猜不透余安怎么想，江怀生只是因为太多话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余安开始玩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打着游戏。
　　林秋白和沈芰荷也爱打游戏，但他俩一打游戏就特别激动，像打了鸡血似的非常激情。
　　余安打游戏不仅静音，而且连表情都没有，一把结束他放下手机看江怀生。
　　"加个微信？"
　　"好。"
　　"话说你当时不是给我发了定时邮件吗？"江怀生突然问。
　　余安扯了下嘴角，说："我都不知道你的地址，发什么邮件？"
　　"那..."
　　"我总觉得我们能再见面。"余安说话间已经开了一把新游戏。
　　江怀生有点忧郁，他低头去看手机，漆黑的屏幕上映着他的脸。
　　沈芰荷说他长着一张无欲无求的脸，不是指与世无争，而是像什么都不缺。张扬的容貌被温和的气质中和，像来历劫的。
　　他曾开玩笑问："什么劫？"
　　沈芰荷竖起食指抵在唇前："情劫。"
　　现在劫来了。
　　"那你相信宿命论吗？"万事万物皆有因果，种下的因就会有相应的果，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余安头也不抬地说："不信。你信吗？"
　　"我也不信。"江怀生说。
　　"那不就得了，我看着像信那些的人？"
　　"你不是说觉得我们能再见面吗？为什么？"
　　"直觉。"
　　江怀生还想问为什么当时要说发了邮件，为什么见到第一眼要装作不认识。
　　余安指尖在屏幕上滑动，突然像想起什么，问："你有女朋友了吗？"
　　"呃...我可能不喜欢女生。"
　　余安抬头瞥了一眼，但很快又低下头，快得江怀生来不及和他对视。
　　"那男朋友呢？"
　　"也没有，不过有人选……"
　　"进展？"
　　"他大概率喜欢女生。"
　　余安点头：“哦，加油，祝你顺利。”
　　这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很熟悉，但他总期待着他有别的反应。
　　“行，谢谢。”江怀生也客气道。
　　就是你祝没有用。
　　谁祝我都没有用。
　　他听着耳边循环播放的声音:
　　为了这次相聚
　　我连见面时的呼吸都曾反复排练
　　言语从来没能
　　将我的情意表达千万分之一
　　……
　　漂洋过海来看你。
　　不仅是来看你，我是来爱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