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姑娘的变奏曲》太月星

3、第 3 章

　　平静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一个星期不知不觉中已从指缝间溜走。
　　结束了一天的繁忙，范羽彤拖着略微疲惫的身子走在回家的路上，街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哇！好眩的车。”一声惊叹穿透夜的空寂模模糊糊的传进范羽彤的耳朵。
　　“我可是第一次如此进距离的同时看见三辆世界一流的名车，简直像在作梦。”另一个声音冒了出来。
　　“是啊！是啊！我也是。”更多种声音一起出现附和。
　　走得越近就越听见很多赞叹的声音此起彼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范羽彤在疑惑的驱使下加快了脚步，一探究竟。
　　“那辆宾士车的外型真是没话说，如果能让我驾驶一回，就算让我少活三年，我也愿意。”
　　“那算什么，那辆保时捷才是万中无一的好。”有人不赞同的说。
　　“不对，要我说法拉利才是最棒的，我在书上看过像这种款型全球可是限量发行，真想不到我居然能有幸如此进距离的看上它一眼。”
　　范羽彤一走到她家楼下，就被眼前的景象愣住了。好热闹的场面啊，她的所有邻居们只要这个时间段在家里的全都围在三辆车子前唧唧喳喳地发表自己的高见。如果这里不是她生活了好几年的地方，她一定会以为自己到了菜市场。
　　先前传进她耳朵的宾士、保时捷、法拉利指的就是这三辆吧！不过范羽彤在看到这场面后，却有种发笑的冲动，因为它们华丽的外型与周围破旧的环境显得极不搭调，特别是为它们做背景的是那栋经历了严重风雨沧桑的二层老式楼房。
　　最让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会有三辆车停在她家楼下，像她住的这种地方何时有过如此豪华的轿车，平时别说三辆了，就是一辆也不曾出现过，不过即便是出现了十辆，应该也和她没多大关系吧。
　　范羽彤越过人群，正准备回家远离这份嘈杂，却看见父母和一位60岁左右西装笔挺，两鬓略见斑白的老者在角落里不知聊些什么。
　　“爸、妈，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这么热闹?”范羽彤疑惑地问，可等了三秒也没见人回答她，原来是因为喧闹的声音太大，把她的话盖过去了。
　　逼不得已她只得提高嗓门再问了一遍。
　　这时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全看向范羽彤这边。
　　“彤彤，你回来啦？”范修明和林惠真在见了范羽彤，面露难色，愣了几秒后才和旁边的老先生一起向她这边走了过来，其余的邻居们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也一同上前凑热闹，只有几个名车爱好者还留在原地继续研究 。
　　“范小姐，你好！很高兴能看见你，我姓黎，是纪家的管家。你叫我黎管家就可以了。”黎言恭敬的向范羽彤行了个90度的鞠躬礼，并做了自我介绍。虽然他努力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可眼里还是有一丝难掩的激动。
　　范羽彤被老者过于谦恭的语气和举动吓了一跳，在这个崇尚尊老爱幼的礼仪之邦，对方为什么会对她这个年纪比她小了进四十岁的小丫头行如此大的礼？
　　还有纪家?在她认识的人中并没有姓纪的，望了望站在旁边的父母，可能是爸、妈的熟人，可他们为什么一直没告诉过她，他们认识这么有钱的一家人?
　　邻居们一听见是纪家无不惊呼一声，这个纪家不会是电视、杂志上常常报道的那个纪家吧?看来很有可能，在台湾除了那个纪家以为好象并没有任何一个姓‘纪’的家庭能够派出如此豪华的排场，一次出现三辆世界一流的名车。还真看不出来，平时彤彤他们家经济条件不怎么好，竟认识纪家的人。
　　范羽彤心中有着和邻居们同样的疑惑。
　　“黎管家，您好！”范羽彤同样很礼貌的向对方行了个90度的礼，毕竟她是晚辈，不能对他失礼。
　　黎言立刻上前扶起范羽彤，慌忙道，“范小姐，你这么做真是折杀老朽了，快请起。”
　　“黎管家，您这是？”这下让范羽彤更加手足无措。
　　“范小姐，车已经准备好了，老爷他等了你很久了，我们可以走了吗?”黎管家侧身，做了一个绅士的邀请。
　　“走?我们要去什么地方?”
　　“自然是去纪家。”黎言回答的理所当然。
　　“妈妈，为什么要去那里？”范羽彤困惑地询问一直在她身边没有做声的父母。
　　林惠真望了望陪在身旁的丈夫，又偏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女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彤彤，我们走吧！到时候你就会知道的。”何父范修明适时说道。
　　该来的终究会来，想不到事情过了这么久，他们还是找来了，虽然心中有再多的不舍，也是到了该放手的时候了。
　　只是他没想到今天竟然来得这么快，不过或许这对彤彤而言才是最好的，总比跟着他们夫妻俩过苦日子要强。
　　“这……，那好吧！”范羽彤见父亲这么说，也就顺从的答应了。看来他们有事瞒着她，不过没关系她一定会弄明白的。
　　在黎管家和三名司机的帮助下，范羽彤一家冲出了被邻居们围成的喧闹场，朝着三辆轿车急奔而去。
　　在安排了范氏夫妇坐进了保时捷后，黎管家走了过来为范羽彤打开法拉利的车门，微微弯腰，伸手，“范小姐，你请进。”
　　“黎管家，我和爸、妈坐同一辆车就好。你不必刻意为我准备一辆。”范羽彤欲举步走向父母乘坐的车，却被黎言制止住了。
　　“范小姐，范先生和范夫人很好，你大可放心，请。”黎言又做了个邀请的姿势，他的脸上始终带着慈爱的微笑。
　　“嗯，好吧，麻烦您了。”范羽彤听了后也就不再坚持了。“对了，黎管家，请你不要叫我范小姐，你直接叫我彤彤就可以了。”小姐、小姐的叫得她很不习惯，特别是黎管家对她的态度好象显得太过礼貌了一点，也可能是她太多心了吧，或许这不过是有钱人家礼貌、修养太好的缘故。
　　黎言只是微笑着轻轻关上了车门，并没有回话，转身向宾士车走去。
　　范羽彤耸了耸肩，真是位奇怪的老爷爷。
　　三辆名车伴随着邻居的喧闹声和微弱的街灯平稳的向前行使。
　　范羽彤初次坐这样的车，显得不太自在，本想和司机说说话缓解紧张的情绪，又担心影响到对方开车，最后只好作罢，转而打量车内的陈设。
　　除了她坐的是真皮的柔软沙发外，在她的前方还放有电话、小型冰箱、电视、和一台笔记本电脑，方便车主随时上网。
　　范羽彤轻摇头，这就是贫富间的悬殊吧，有多少人为求三餐温饱辛勤的工作着，而有钱人光是代步车就豪华得令人瞠目结舌。
　　她家从台南的乡下搬来台北也有好几年了，在这里的熟人不多，数来数去就那么几个，以前也一直没听说过父母认识这么有钱的人，也和对方没有来往过，对方这次的忽然到访是为了什么呢?
　　纪家——地处风景明媚、寸土寸金的阴明山半山腰，住在这里的人要么有显赫的势力；要么是万贯的家产，当然大多数是两者兼而有之，纪家当然也不会成为其中的一个例外。
　　随着自动电门的缓缓开启，三辆名车前后驶进，只留下了三道弧线。
　　范羽彤缓缓摇下了玻璃窗，顽皮的风像是终于找到了空隙，由打开的车窗吹进，迎向她的脸、吹乱了她的长发，她拨开挡在眼前的青丝，目光落在车外，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好美啊！”。
　　看来屋主很重视生活的品质，车道的两侧是设计独具特色的被修剪成弧圆形的草木，当车行驶了5分钟后才看见了一个大圆型的欧式喷水池，喷散出的水滴在阳光的照射下泛起七色彩光，晶莹在空中不断的轻闪，别有一番趣味。
　　穿过水池又行驶了近10分钟是一栋像古堡一样的别墅，碧绿的藤蔓爬上了墙，一直向上延伸，都快到达房顶了，二楼除了一个房间的窗户是开着的外，其它全关上了，纯白色的窗帘在风中徭役着，衬托着深褐色的墙面和藤蔓，竟让范羽彤的心中有股莫名的惆怅。
　　车渐渐在别墅正门前停了下来，黎言走过来正准备替范羽彤打开车门。
　　“我自己来就好。”范羽彤先他一步打开车门走下车，她可不想再麻烦黎管家。
　　“小姐，请进。”黎言为她贴心的举动微微一笑，没关系将来小姐一定会慢慢地适应他们的服务方式，这都是她应该拥有的。
　　“谢谢。”范羽彤并没有注意到黎言对她的称呼有了改变，从‘范小姐’改成了‘小姐’，虽然只是少了一个字，从意义上却有着很大的不同。
　　范羽彤向父母走去，挽起林惠真的手，轻声问，“妈，你确定我们要进去？”她有种直觉，门的那一头像是有什么在等着她，只要她一踏进去，很多东西就将发生改变。
　　林惠真脸色苍白地看着可爱的女儿，如果可以选择，她真希望这个秘密永远不会被揭穿，这样他们一家人就可以一直幸福的生活下去。或许日子是过得清贫了一点，却包含着无限的快乐。
　　但那天的一通电话，揭开了她和丈夫二十一年来苦心隐藏的一切，秘密总有真相大白的时候。是她太自私吗？但作为一个母亲她能不自私吗？
　　“妈，你不舒服吗?是不是病又发作了？”看着母亲不正常的面色，范羽彤忧心的询问。
　　“彤彤，你妈妈可能是有点晕车，没大碍的。你先和黎管家进去吧！”范修明轻拥着妻子，她明白妻子的不舍，他又何常不是呢?
　　“可是妈的脸色不太好。”范羽彤看着林惠真太过苍白的脸。
　　“没事，我陪你妈妈在外面透透气就可以了。”
　　“真的不要紧吗?妈，还是我留下来陪着你。”范羽彤不放心的说。
　　“真的不要紧，不过就是有点轻微的晕车，有你爸陪我就可以了，你还是先进去吧，过会儿我们就会进去。”为了怕女儿担心，林惠真微笑道。
　　“可是……”
　　“好了，纪老先生还在等着你呢！你可不要让他等久了。”林惠真再次催促女儿。
　　“那好吧，我先进去了，如果有什么不舒服，千万别硬撑，要立刻进来告诉我哦。”范羽彤仍久不太放心。
　　“好啦，快去吧。”林惠真脸上一直带着笑容，虽然她心中有再多的难过，她也不愿表现出来，可是在女儿转过身的一刹那，她和丈夫的眼睛同时湿润了。
　　随着厚重的白色大理石门的开启，范羽彤在黎言的带领下走了进去。
　　“小姐，欢迎回家。”
　　突如其来的明亮声音让范羽彤一阵错愕，她瞪大了水汪汪的大眼看着眼前的景象。有谁可以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穿着整齐的女佣、厨师、园丁、司机全各自排成两排，正半鞠着躬，底着头。
　　“我……，这……”范羽彤完全被吓住了，慌忙的望向站在她身后的黎言道，却见对方同样半鞠着躬，底着头，这是纪家的待客之道吗？未免也太惊人了吧！
　　“小姐。欢迎回家。”又一阵更加洪亮的声音整齐喊道。
　　这一声才让范羽彤发觉不对劲，她急忙解释，“你们弄错了，我不是你们的小姐。”接着不知所措地望向黎言，“黎管家，这是怎么了，他们为什么叫我小姐呢?我不是他们的小姐啊，您是知道的。”
　　黎言一直底着头，没有做声，因为他知道很快就会有人告诉小姐问题的答案。
　　“彤彤。”一个约显苍老又带着颤抖的沙哑声音出现，“我可怜的孙女啊！我终于找到你了。”
　　范羽彤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年过7旬的老人，一手持着龙头拐杖，另一只手伸了出来，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平常还算健朗的身体由于过于的激动正在微微的颤抖，走过来的步伐也因为太过着急而显得有点蹒跚，眼睛里更是泛起了红潮。
　　不知为什么，范羽彤在看见老人的第一眼心里就倍感亲切。
　　“老爷，我把小姐接回来了。”黎言走过去掺起纪鸿天的手，把他扶到范羽彤面前。
　　他已经很久没看见过老爷像今天这样激动了，不，不是激动，应该是高兴才对。
　　纪鸿天伸出他那双满是皱纹的手抓住范羽彤，“不愧是纪家的孩子，长得太象你早已死去的奶奶了。”
　　“老先生，你是谁?什么孙女？什么纪家的孩子？我们认识吗？”对于老人的激动，范羽彤感到很是困惑。
　　“彤彤，他就是你失散多年的亲爷爷。”范修明在安抚好妻子后，牵着她的手走了进来。
　　“爷爷?爸，你在说什么我爷爷不是早就死了吗?”范羽彤尖叫道，她记得在她7岁那年爷爷就因为生病去世了，还是她和爸爸一起回南部老家把爷爷下葬的，那年她哭得好惨，为什么今天又有个爷爷出现呢?
　　“我父亲并不是你的亲生爷爷，他……”范修明指着纪鸿天感慨万千地说，“他才是你的亲生爷爷。”
　　“爸，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你是我的爸爸，为什么你的父亲会不是我的亲生爷爷？”范羽彤上前抓着范修明的手询问，爸爸怎么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因为我和你妈妈都不是你的亲生父母，你是我们的养女。”范修明困难的道出了这22年来一直隐藏在心里的秘密。
　　“不、不可能，你们是和我在开玩笑，对吗？”范羽彤完全不能相信，她放开范修明的手，转而抓住林惠真，“妈，你告诉我啊！你们是骗我的。”
　　“彤彤，你爸没有骗你，他说的都是事实。”林惠真痛苦撇开头不敢开女儿的脸。
　　“不，我不相信，我从来都没听你们提过，这不会是真的。”怎么可能是这样子的？和她一起生活了22年父母今天突然告诉她，她不是他们亲生的，要她怎么去接受？
　　范羽彤捂住耳朵，不住地往后退，想要堵住他们的话。
　　“彤彤，我们也知道你很难接受，我们也何尝不是？你可知道，我和你爸有多希望你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吗？”林惠真走过去抱住范羽彤，眼泪不停地往下落。
　　“这都是我的错，当初要不是因为我反对哲文他们结婚，今天也不会变成这样。”纪鸿天再次自责起当年他犯下的不可磨灭的错误。如果不是他反对的话，他唯一的儿子也不会死去，这22年对他来说是那么的漫长，他每天都活在无尽的自责中。
　　“老爷，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黎言很是担心。
　　“我没事，黎言，你去把我放在书房的那份资料拿下来。”纪鸿天在意大利的进口沙发上坐了下来。
　　“好的，我明白了。”黎言点了点头，随即上了楼。
　　“彤彤，你别难过了，我会让你知道一切的。”纪鸿天望着还在悲伤的孙女说道。
　　“是啊！彤彤，我们先坐下来休息一下。”林惠真把范羽彤也扶到了沙发上坐下。
　　痛苦的记忆再次侵袭着纪鸿天的大脑，他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控制住难过的情绪，开始娓娓道来：“事情要从23年前说起，那时的纪家虽然不像现在这么有钱，可也算是一个富裕的家庭。当时我的事业才起步不久，接了几笔不错的生意，赚了点钱，所以在同行中很受瞩目。为了让生意更加蒸蒸日上，也为了给我唯一的儿子，也就是你的亲生父亲纪哲文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我选择了商业联姻。可哪知道哲文他竟然喜欢上了一个家境平凡的女子，也就是你的亲生母亲程夕，为了让他们分开我伤透了心，想出了很多方法，可最终却把他们逼上了私奔的道路，酿成了一出不可挽回的悲剧……”
　　面对以前那段悲痛的记忆，纪鸿天停顿了一下，虽然他已经努力在控制自己了，可眼泪还是不自觉地化过那苍老的脸额。
　　“在那之后，即使我用尽了所有的办法，也没能找到你的父母，就在一年以后我收到了你父亲的来信，那是他离家以后给我写的第一封信，可也是最后一封信，信上告诉我，他们过得还不错，甚至还生了一个女儿，那个女孩就是你……彤彤。”
　　纪鸿天拿起黎言从书房里拿下来的那份文件夹，小心地打开，从里面抽出了一张已经有点泛黄却保存得很整洁的信纸，用那双满是皱纹的手轻轻地抚了抚信面，递到了范羽彤的面前。
　　范羽彤颤抖着手缓缓伸了过去，当要碰到信纸时又害怕地缩了回来，抬头望着纪鸿天，看着他那期望的表情，终于还是拿起了那张信纸。
　　苍劲的字体从范羽彤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传达到她的大脑。
　　敬爱的父亲：
　　请原谅儿子的不孝，我知道我的离家出走让您很生气，但我真的很爱程夕，您却一直不肯接受她，在逼不得已之下，我只能选择这么激烈的方式。
　　您放心，这一年里我们生活的很好，也很快乐，但我们心里都有遗憾，就是希望能得到您的祝福和原谅。父亲，您会原谅我吗？
　　对了，一个月前程夕生下了个女儿，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孩子，在她的左后肩上还有一个粉红色的心型胎记，相信父亲您看见后一定会很喜欢她，正因为有了这个小生命的诞生，我才鼓起勇气写下了这封信，想告诉您，您有孙女了……
　　当看到这里时，范羽彤的眼泪不自觉的从眼眶中滚落，‘啪’的一声滴在了信纸上，正如信中所提到了，她的左后肩上的确有一个粉红色的心型胎记，难道她真的是纪家的人？
　　“想不到在收到这封信的两个月后，我见到的却是你父母的遗体，后来我动用了很多关系去找你，却一直没有下落，直到最近一名私家侦探才……”纪鸿天说到这里，已经是老泪纵横，都是他的错，当年若不是他的一己私欲，今天也不会变成这样。
　　“老爷，好不容易才把小姐找了回来，你可要保重身体呀。”黎言在一旁安慰道，这些年来，他一直在老爷身边，看着老爷为了找到小姐，花费了太多的时间和心力，终于功夫不付有心人，在22年后的今天总算是盼到了。
　　“那一年惠真因为被医生诊断出由于流产而造成了不孕后，她的情绪一直很不稳定，所以我就决定带她回南部的老家散散心。谁知在回去的途中，我们看见一辆被撞得破烂不堪的车停在路边，因为地处偏僻，肇事者早已逃逸、没有了踪迹。”
　　范修明轻叹了口气后继续道，“我们走过去时，车内的夫妇已经双双断了气，只有一个小婴儿被她的母亲护在了自己的身体之下只受了一点皮外伤，这就是母爱的伟大之处吧。当我们救出那个小婴儿时，她不哭也没闹，还冲着我们笑，当时惠真看了好开心，紧紧的把她抱着怀里，一直说这是上天的怜悯，赐于他们的宝贝，所以我们自私的留下了她，把她带回家抚养，就这样过了22年。”说出被埋藏在心里22年的秘密后，范修明感觉心里轻松了不少，彤彤找到了她的亲人，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
　　“你们所说的那个小婴儿就是我？”范羽彤声音不断的哽咽着。
　　林惠真点着头，早已泣不成声。
　　“你真的是我的亲爷爷？”范羽彤流着泪向纪鸿天询问，不是她不愿相信而是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是的，彤彤。”纪鸿天向她敞开了手臂。
　　“爷爷！”看着老人苍老却带着慈祥笑容望着自己的脸，范羽彤猛地站起身，扑进纪鸿天的怀中，哭着喊出了他盼望了22年的声音。难怪在她第一眼看见爷爷时就觉得很亲切，或许这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
　　“彤彤，我的乖孙女。不哭，乖，不哭。”纪鸿天轻抚着范羽彤的头安慰她，但他的泪水也一直留不停，不过所有人都明白那眼泪是幸福的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