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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一辈子的好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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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过后,陈星燃又恢复了往常的小跟班模式。
每天早上出门就能看见等候在小区门口的身影,放了学他也第一时间出现在三班教室门口,一如既往地散漫恣意,“小冤家,一起回家?”
这让郑茉恍然觉得好像一切不愉快都未曾发生过,包括那起令人发指的命案。
转眼六月,蝉鸣盛夏,南陵市上空漂浮已久的那片乌云终于散开,烈日似火。
市中心的科技展正筹备开馆,铺天盖地的宣传。
郑茉正拿着一张科技馆的宣传单细细阅览,就收到了薛宁发来的消息:【下周六正式开展,要不要一起去看?】
她手指顿了顿,有些犹豫:【我还不确定】
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和薛宁说,陈星燃已经约了她下周六一起去海洋公园。
宁小柠:【你周末是不是有约了?】
MO:【你怎么知道?】
她微微惊讶,以为薛宁料事如神。
宁小柠:【李新川那个大漏勺告诉我的】
MO:【好吧】
宁小柠:【那你们这算不算约会呀?】
一句话,犹如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水,郑茉的耳廓渐渐爬上绯色,她咬了下指甲,斟酌道:【不算吧,就是单纯的朋友之间出去玩。】
她这句话显然说的没有什么信服力,薛宁凉凉反问:【朋友之间出去玩,怎么没有叫我和李新川还有宁朗?】
【我们不算你们的朋友吗?】
事态陷入尴尬,郑茉开始装傻:【我突然想起来我有套语文卷子还没做完,一会儿再跟你聊啊,乖】
她无视薛宁持续的消息轰炸,只觉得今天屋里的空调已经开得很低了,脸上却还是十分燥热难耐。
伸手拿起桌上的水杯,空空如也,她刚准备起身出去接水,孙晓丽敲门进来,“茉茉,你宁姨买了哈密瓜送来,特别甜。”
“谢谢妈妈。”郑茉迫不及待地插了一块放到嘴里,那股清爽甘甜瞬间压制住了她心中的躁动。
“我听你宁姨说小朗最近学习有些吃力,你看要不要抽空去帮帮他?如果耽误你学习的话就算了。”孙晓丽征询她的意见。
郑茉没犹豫地点头,“不耽误,我等会儿做完这道题就过去。”
“行,那你先写,我去收衣服。”
孙晓丽来到阳台,刚准备收衣服,就瞥见楼下的大树下好似站着一个黑色人影。
她感到奇怪不安,因为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楼下的这个身影了。
天色已经黑透,看不清人脸,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高瘦身影隐匿在阴暗中缓步徘徊。
孙晓丽心中警铃大作,赶忙掏出电话打给出差的郑清明,“老郑,楼下有个人鬼鬼祟祟的,我看见他好几天了,总在楼下转悠,不知道是干嘛的,你说会不会是……”
她不敢再说下去。
郑清明声音透露一丝紧张,但此刻他远在几百公里之外出差,只能温声安抚她:“没事,不用怕,把家里的门锁好,晚上尽量不要出门,尤其是不要让茉茉单独出门,有什么事直接去对门找喆寒他们,他这些天都在家里。”
“好,放心吧,你在外面也要注意身体,注意安全。”
“嗯,知道了,我后天就回去了。”
挂断电话从阳台走出来,郑茉刚好出房门,她手里拿着书本说要去对门。
孙晓丽送她到门口敲开对面的门,亲自将她送进屋子后才安心转身回家。
郑茉进去时,宁朗正穿着一身海绵宝宝的睡衣窝在沙发里看电视,他的头发被抓成了鸡窝,配上那张冷艳的脸反而有一种十分接地气的慵懒美。
郑茉心里暗叫不公平,长得好看的人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呀。
宁朗闻声坐起,看见郑茉进门,傻眼了片刻,然后一个鲤鱼打挺跳起冲回了房间。
“爸,妈,小茉来你们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屋内响起他窘迫的声音。
郑茉忍着笑意回他,“不怪叔叔阿姨,是我突然想来找你一起学习,没有提前打招呼,不好意思啊。”
房门再次打开,宁朗已经换好一身得体的浅咖色短袖,头发也利整了许多,面上堆笑地邀请她进房间,“没关系,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想来随时可以来。”
“就是我在家偶尔有点不修边幅,怕影响我在你心中的形象。”他不好意思挠挠头。
郑茉坐到书桌边放下书本,抿唇一笑,“有你这张脸撑着就算套个麻袋也是帅的。”
“真的假的?”宁朗的一张俊脸赫然放大在眼前。
郑茉往后缩了一下,推开他,“真的,别闹了,赶快坐下,你哪里不太懂告诉我,我给你讲讲。”
宁朗翻开她带来的数学书在上面画了几个知识点,“喏,就这几个。”
郑茉叹气,“这些知识点不会,一看就是你上课没有认真听讲。”
宁朗拄着脑袋,一脸无可奈何,“别提了,我那个同桌简直就是老师的信号干扰器,睡觉的时候还好,不睡觉的时候老是做一些小动作,弄得我根本听不进去老师在说些什么。”
“那是你自己专注力不够,你干嘛老是注意别人女孩子在做什么?”
“你该不会是......"郑茉故意打趣他。
宁朗慌了神,连忙摆手,“不可能,别胡说。”
他垂下眼帘,长睫洒下一片阴影,不高兴地嘟囔:“郑茉同学,你学坏了。”
“好啦好啦,是我多嘴。”郑茉知道自己这样说也有点过分,她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递给他,“我的歉意,请收下。”
宁朗眼睛微微睁大,狐狸般漂亮的眼睛里溢满惊喜,“你还记得我喜欢吃薄荷糖。”
“当然记得啦,小时候只要你一哭,给你两颗薄荷糖就不哭了,从来没见过那么好哄的小孩。”
宁朗别过脸去,别扭道,“我现在又不是小孩了。”
“但你还是我记忆里那个真诚善良的宁朗啊。”
宁朗有些失神地望着她,嘴唇微动,喉结也跟着滚动,“小茉,我——”
郑茉突然抬头直视他,黝黑的眼里纯粹得不掺一丝杂质,“宁朗,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吧。”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一句话打了宁朗个措手不及,他怔住,嘴角缓缓扯起一个牵强的笑容。
讲完题已经十点半了,郑茉起身打算回家。
“你等等。”宁朗说完就跑出房间,几分钟后他提了一大袋子的零食回来,递给她。
“我妈每次出门都要买好多零食,我又不是小孩,没以前那么爱吃零食了,你拿回去吃吧。”
郑茉忍俊不禁,但还是接下了,“那这就算我给你补习的报酬?”
出了房间,宁姨敷着面膜又从冰箱取出几盒卤味,“这个也拿着,我白天做多了,刚刚送哈密瓜的时候想着一起带过去的结果忘了,你妈妈说你最爱吃这些东西了。”
郑茉露出个甜甜的笑容,“谢谢宁姨,宁叔我走了。”
走到门口,宁朗又叫住郑茉,犹豫问:“那个,你下周六下有没有空啊?”
郑茉顿了下,“我到时候有约了,怎么了?”
“和陈星燃?”
郑茉没犹豫地点点头。
“好,没事,你快回去吧。”宁朗没再说什么,看着她进了家门才把自家门关上。
一进屋,宁喆寒就不厚道地调侃,“儿子,你要不要老爸帮你助攻啊?”
宁朗沉着脸,有些无语,“不用。”
转身进了房间,将房门紧闭。
“孩子之间的事儿,咱们大人别跟着瞎掺和,缘分啊,是强求不来的,顺其自然最好。”
“也是。”宁喆寒继续给老婆捶腿,谄媚的样子和他的外表相差甚远。
宁朗打开抽屉,又翻开那本相册,视线落在照片上两个挨得很近小人儿上,嘴角笑容缱绻。
忽地,他想到什么,琥珀色眼睛里装着的那条银河骤然黯淡,连带窗外皎洁的月光一起也失了色。
有人说暗恋很苦,他一点也不觉得,反而这么多年的独角戏他都乐在其中,因为结局未知。
可当他眼睁睁看着她满心满眼都是另一个人的时候,他觉得喘口气都是苦涩的,因为他的结局已成定数,他连做备选的资格都没有。
他一直被划分在朋友那列,想迈出一步没资格,想退一步舍不得,他就只能老老实实做她的好朋友。
桌上的台灯被他关了又开,他的脸忽明忽暗。
......
那他就老老实实做她一辈子的好朋友。
他拿出手机,给郑茉发了条消息,【小茉老师,晚安,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郑茉洗完澡出来看到这样一条消息,重重吐出一口气,扬起一个轻松的笑容。
她不想伤害任何人,但又觉得这种伤害是一种必经的成长。
于是,她给他回道:【宁朗,我的好朋友,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