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情仇》雨姿

19、陷害

　　午饭过后，接着是一个下午的劳作，吃完晚饭，两个人迈着艰难的脚步往小房子走去。仪安这个老妖婆，今日给了她们有往常两倍的衣物洗。不过对于雪儿来说，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她也该抚额称庆了。打开门，雪儿翻身倒在床上，今晚不用去和那个小太监会面，可以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
　　夜深人静之时，忽然门外响起一片嘈杂声。“出了什么事？”雪儿从床上坐起身。唤醒一边还在沉睡的柔儿。门被砰的一声踢开了。
　　“起来，都给我起来。”是仪安充满怒气的声音。两个女孩用迷惑的眼光看着她。仪安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个身材粗壮的宫仆。
　　“给我搜。”仪安手一挥。宫仆一拥而入。开始翻箱倒柜，女孩的东西并不多，很快搜查就有了结果。一个宫仆从雪儿的衣箱里抽出一条十分华贵的棉织长裙，象是宫中妃嫔所穿的衣物。雪儿很惊讶，自己箱子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真是太奇怪了。
　　仪安的脸上写满了得意：“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藏萧贵妃的衣物。”
　　“不是啊，我没有。”雪儿柔弱的声音淹没在仪安的狂笑中，两个宫仆扑过来，拖着她向宫中的宗人房走去。“救命啊。我没有偷东西。”雪儿绝望地叫了起来。柔儿含着眼泪目送她离去的背影。不明白妹妹到底哪点得罪了这个叫仪安的姑姑。傻瓜都看得出来，这是明显地栽赃陷害。可是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奴，连自己的命都救不了，又如何救得了她。
　　柔儿呆呆地坐在房子里，睡意全无，只是默默地垂泪，偷藏妃嫔的衣物，最少要处宫杖五十，雪儿柔弱的身体怎么吃得消啊。一个黑影从窗外无声无息地摸了过来。推开门，柔儿正要开口惊叫，来人一把蒙住她的嘴巴：“别叫，不然我杀了你。”
　　柔儿拼命地点头。来人放开她，四处打量。
　　“你是谁？”柔儿惊魂未定。
　　男人轻轻取下头上的面巾，露出一张英俊的脸，笔直的鼻梁，含笑的嘴唇，黑亮的眼睛透着耀人的神采，“我是雪儿的朋友。快告诉我，她到哪去了？”左笑天看着面前这个圆脸的女孩，焦急地说出心中的疑问。
　　白天就进了宫，只是来往人太多，只能躲在隐秘的角落里，静待黑夜的降临，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从暗处蜇出来，找着一个太监，问出雪儿现在的下落，是在洗衣房做宫奴。得到这个结果，自己就匆忙地赶来了，先抓住一个洗衣房的人，问了雪儿的住处，欣喜若狂地一路寻过来，打开门，却只看到这个陌生的女孩，他朝思暮想的人儿到哪去了？
　　“公子，你来晚了一步。”柔儿轻声叹息。这个英俊的男人一定和雪儿有着密切的关系吧，冒着生命危险到宫里来见一个人，除了是自己心爱之人，还有什么能促使他这样做呢？柔儿已经满了十八岁，对男女之情，虽无经历，却有丰富的理论知识。
　　左笑天的脸色立时变得无比苍白，他急切地抓住女孩的手：“出了什么事？她现在在哪？”
　　“她被押到宗人房去了，要挨五十宫杖。”柔儿皱紧了眉头，这个男人手上的力道好重，快把她的骨头捏碎了。
　　“宗人房在哪？”左笑天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快要碎了，殿下金枝玉叶，怎么受得了杖刑。自己必须马上去救她。
　　“我带你去。”柔儿脸上露出坚毅的表情。
　　屁股疼得象要裂开一样，雪儿倒在冰冷的青石地板上，意识陷于半昏迷状态。先前的事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一个面相狰狞的太监，恶狠狠地瞪着她：“说，你是不是偷了萧贵妃的衣服？”
　　“我没有啊。”没有做的事，为什么要逼着自己承认。
　　宫杖一杖重于一杖，这些太监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自己开始还能咬牙忍受，后来终于受不了，昏了过去，很快又被凉水泼醒，继续受那地狱般的拷打。五十杖过后，大概是看出她已经再也受不了任何刑罚了，当今皇太后一贯主张对奴隶仁慈，打死了她，太后怪罪下来，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抱着这种心态，宗人房的执事太监肖成，命令手下把这个叫雪儿的倒霉宫奴丢在宗人房中，让她自生自灭，就转身走了。
　　“雪儿，雪儿。”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么熟悉，就象久别的亲人，一点一点唤醒她的意志。身子被轻柔地抱了起来。靠在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里。
　　“雪儿。”有泪水落在她脸上，带着咸涩的滋味。
　　“笑天。”雪儿睁开眼，看到他熟悉的面容，“笑天，呜……。”雪儿努力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
　　“别怕，别怕，我马上救你出去。”左笑天的语气带着愤怒，还透着坚决。是谁，竟然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下这样的毒手。
　　“公子，还是先把雪儿妹妹带回房去吧，她伤得这么重，不能马上走动。”是柔儿焦急的声音。
　　左笑天犹豫了一下，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只好点了点头，抱着雪儿回到小房子，把她象羽毛一样轻盈地放在被褥上，咝。一挨着床板，雪儿就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怎么回事？”左笑天惊讶地看着她，很快醒悟过来，脸上居然红了一红，慌忙伸手把她翻过来，柔儿在一旁点燃油灯。左笑天看了雪儿一眼，眼中登时喷出怒火，殿下的裙子都被血染红了。好重的手。好狠的心。
　　“是那个叫仪安的宫女做的。”柔儿触到左笑天疑问的眼神。“她一向最恨宋国女子。”
　　“她住在哪，我这就去杀了她。”左笑天站起身，摸到腰间的匕首，因为要进宫，所以宝剑没有带在身上。
　　雪儿在床上用微弱的声音叫道：“不要。”
　　“她把你伤成这样，你还要忍着她？”左笑天回头看着她。
　　“不要离开我，我好怕。”雪儿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从眼中滚落下来。虽然和这个古代将军认识的时间不长，可是他却是自己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亲人。
　　“好，我不走。”左笑天坐到她床边，轻轻握住她的手。
　　柔儿识趣地站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女奴是宫中的最底层，动辄被打赏给太监做假夫妻，或是赏给把守宫门的护卫做妾，最惨的是一辈子呆在宫里，无声无息地死去，这个雪儿妹妹能够有一个这么爱她的男人，真是让人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