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守护之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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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女神的神殿里也燃着火。
但是火焰中呈三角阵势站着的人却没有因此而躲闪。站在阶梯下，身着混黑紫长袍，手持炽天使之杖的是大贤者FilliGammar；阶梯侧，一身朱红滚金边法衣的是雾神官Shiro；阶梯顶端，大女神的祭坛之前，华贵的黑绒，袖口领口饰紫裘，手戴天地双戒的，就是影第一纪最后的王者——Durro。
关于这三人的故事，后世的记载并没有费很多的笔墨。童年时期一起玩耍，长大了却走向不同的道路最后拼个你死我活的故事在王族中并不少见。在决战中，企图阻止灭世的FilliGammar战败，王者Durro降下最后的黑炎烧毁一切，雾神官Shiro不知所踪。这就是留给后人的全部。
“Durro，停止吧。”见夜王没有回话，贤者又走进了一步。“现在还来得及，趁黑炎还没有深入泥土，快让它们熄灭，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
“我不会住手。火……将烧毁一切。”
“这不公平！”
“没有什么不公平的。如果放任事态蔓延，他们的灭亡也是迟早的事情。”夜王转过头，平静地往向雾神官的方向。“或者说，等事情再严重一些，他们可能连死的资格都没有。在这样之前，在绝对力量下无痛苦地死去，不是更好吗？你说是吗？Shiro。”
“不必把我也算进来。我的事情已经结束了。”雾神官抬起双眼。“我来这里，只是为了亲眼看到你们的结局。”
“是吗……”夜王轻笑了一下。“总觉得在这里一起读书的日子还在眼前，没想到那么快就到了要用到‘结局’这样的字眼……”
“你……无论如何都不会停下吗？”贤者举起了手杖。
“是的。”夜王抚摸着神殿祭祀台上一块黑色的石盘。“等力量充盈后，我会再次降下黑炎，这一次……将遍布全影界。”
红色的火光聚集在手杖的前方，贤者看着自己童年伙伴的双眼：“那我的回答……也只有如此了……”夜王也缓缓地提起了双手，天地之戒在他的指尖散发着夺目的光芒。为了自己守护的东西，两人都无法退让，最后的结局，必有一人败亡。
“沉睡于红莲之火上的黑色之瞳，听我的诉求，攻击我的敌人！虚空幻炎！”
“大地！星辰！听我召唤！四荒殿堂！”
“哇哇哇哇哇哇！！”
夜王与贤者的魔法能量碰撞让本来就摇摇欲坠的罗斯瑞剧烈地震动，大块的石块从空中掉落。石川边躲边跑吓得吱哇乱叫，好不容易才对他改观的小鱼再次被他蟑螂式的逃跑路线击败。但是凭借这次的魔法撞击，小鱼锁定了夜王所在的方向。
“疾风之靴。”小鱼利用风魔法让自己腾空而起，她随即滑向石川的方位，一手拽起他向城市的东北角滑翔。在穿过一个有两排神官石像的大桥后，广场的另一端出现了一座祭祀神殿，一阵魔法能量造成的劲风正从神殿里呼啸而出。
“似乎就是这里了。”小鱼放下石川，但是她本能地有些畏惧，不敢轻易上前。归根究底她也是第一纪的居民，夜的王者，对她是个极具威严的名词，让她不敢轻易冒犯。
“这里就是夜王最后出现的神殿？”
“看刚才的魔法冲击的强度，应该是。”小鱼的声音放得很轻：“在这里，夜王和大贤者进行了最后的决战。在贤者战败后，夜王第二次降下黑炎。”
“那我们……还是要进去的是吧？……”石川指了下神殿的内部。
“是啊，都到这里了………………”小鱼下意识地扯着发带。石川觉得有些好笑，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他已经发觉，其实小鱼也会紧张，只要她一紧张就会扯自己扎在侧面的发带，也算是个很可爱的举动。
“没关系啦。你不是也说嘛～这一切都是梦境，不是真实。”石川说：“我们见到的，又不是真正的夜王和贤者，只是梦境里的景象罢了。”
“说得轻松……”
“你潜入不是很厉害吗？我们像蟑螂一样无声地潜入就好啦～”
小鱼无力地扶额：“你才是害虫……”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又一道大魔法造成的强烈气劲从神殿内爆发出来。所幸两人站的位置有柱子阻挡，气劲未能伤到他们。在这一轮的气劲平息后，隐隐约约有对话声从内殿传出。石川向里面了一眼，一道熟悉的红色出现在他的眼前。
卡玛尔。
那个红发的天使，伸着双臂，拦在了贤者和夜王之间。
“卡玛尔。”石川脑内突然闪现出一个念头。“她在保护贤者，她没有像其他天使一样丧失自主意识！那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地下遗迹？为什么会在再次苏醒的时候呈现毁灭之态？？”迷题的又一环节浮出水面，石川完全抛开了恐惧感，蹑手蹑脚地贴着大殿的柱子S型前进。小鱼在原地愣了几秒，也轻轻跟了上去。
夜王和贤者因为卡玛尔的出现而停止了相互进攻，但是这个时候贤者已经站不稳了，他抹了一下嘴角，有点讽刺地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夜王不愧为影界力量最强的人，硬拼硬地使用魔法对决，果然是没有胜算。但是即使是如此强大之人，也打心里地畏惧影界面临的现实，情愿使用灭世这种同归于尽的方法也不愿意……战斗……和那些曾经熟悉的人……为了那些素未谋面的人。
“Shiro……”贤者和夜王几乎是同时开的口。
雾神官轻叹了一下，随即呼唤到：“卡玛尔，到我的身边来。”在三人中间，卡玛尔的身体有些颤抖，她甩了甩头，拒绝听从神官的呼唤。“卡玛尔。”夜王也喊了她。“到Shiro身边去。”
在贤者的手上出生，在雾神官身边学习了各种魔法，在夜王的身前侍奉守护宫殿。卡玛尔是特殊的天使，也是神殿内三人视为子女的所在。一直备受疼爱呵护的孩子流着恐惧的眼泪，此刻恐怕其他人都无法想象三人的心情。
一阵共鸣声从头顶传来，夜王抬起了头，魔力已经充盈，是时候降下第二次黑炎了。
只是在那之前……
夜王以极快的速度一挥手，一股意念魔力将卡玛尔从贤者身前粗暴地撕扯开，卡玛尔一阵惊叫，雾神官在一旁赶快接住了她。就在夜王为扯开卡玛尔门前大空的时候，贤者用尽自己最后所有的魔力发出了一道火箭。这道燃尽了生命的火箭已经不能算是火箭术，橙红色的火光带着贤者最后的心愿在空中一闪而过，直向夜王的心脏。夜王赶紧收回双手回防。在魔力直触的那一瞬，夜王也感觉手腕一阵剧痛，全身血液几乎像是要被急速的魔力逆流甩出体外。手上的双戒因为吸收了过量的魔力碎裂，夜王倒退了好几步才站住，他默然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已经流满了自己的血。
“Durro……”贤者说。“停止吧。”
夜王摇了摇头。
泪，从贤者的脸上划过。他看着自童年游戏里就一直扮演着守护者角色的那个人，还是他熟悉的那个人，其实大家一点都没有变。只是，本来有点期望能有更好的结局。黑炎会毁灭一切，力量渗入大地，在未来的一百年内，土壤孕育不了任何生命。无论是染病的魔法族群，未染病的魔法族群，亦或是那些无力保护自己的平民种族，都将平等地迎来毁灭。
灭世并不是为了开始。
“在这座宫殿里，只有你们两人，是真心将我放在跟你们平等的地位上，即使我只是商人的儿子……一直以来的日子，每一天都让我感激……但是似乎要说再见了……”贤者慢慢地跪在了地上。卡玛尔扶起他，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贤者脸上带着悲伤的笑意。“如果有来世，其实还希望能遇见你们……”
“如果还能在这片大地上苏醒……希望还能看到绿树如荫……”
“如果再建立王国……希望国王的孩子和商人的孩子能像我们一样在一起玩耍……”
“如果命运再要给影子造劫……希望所有的人都能联合起来……弱者……也可以以强者之姿……站立在人前……”
“………………………………”
待那人再无声息，雾神官轻轻用手合上了贤者半闭的双眼，“安睡吧。”
卡玛尔抱着贤者放声大哭。雾神官如常念起了安息祷告，他已经用这道祷告在墓园里送走了无数的人，但是今天，不断留入嘴内的泪，几乎打断了他的祷告。
“Shiro……”
夜王的声音，压抑着。
“带卡玛尔走。”
“Durro…………”
“带她走，我不想……让她看着。”
雾神官看向夜王，他身上的气息也开始衰弱了，以这样的身体，估计降下黑炎的同时，他也会遭到黑炎反噬。雾神官一手扶起贤者的尸体，一手抱住了挣扎着的卡玛尔。
“那么……Durro……”“再见。”
“…………”夜王笑了一下。不可能再见了啊……
像是看穿了夜王的心思，雾神官笑了一下。“我们会再见的。在许多年以后。”
“我以神官的名义保证。”
“……那好。”夜王露出了一丝微笑。“再见。”就像今天睡去，明日太阳升起的时候，还会见面。
一道白色柱型光芒闪过，大殿内，只剩下了夜王一人的身影。贤者的魔法气息还在四周燃烧，雾神官的再见声才刚消失，卡玛尔的哭声似乎还在耳边萦绕。“结束”这种东西，铺垫很长，但是一但“开始”了，很快就会“结束”。
“好了。你们出来吧。”
从刚才开始，夜王就感觉到两道陌生的气息出现在大殿。不过来者的实力勉强与守护天使的力量持平，凭他们，阻挡不了他接下来要干的事。反正还需要几分钟平复一下气息，他索性让两人现身。
被小鱼在后面大力推了一下，石川踉跄了两步，有些尴尬地站在柱子旁边。在他身后，小鱼小心地探了探头。
见夜王望着他，石川也索性将夜王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在那位年轻王者的眉宇间，他看到了熟悉的神韵。只是石川认识的那个人，眼里没有他的寂寞。这就是一个世界的王者。在RPG游戏里给勇者提供金钱官位女儿，拿着宝剑王冠准备拱手送人退休颐养天年的一国之君。
从刚才的谈话里，石川听到了许多于第二纪历史纪录有出入的地方。在第二纪的圣典里，第一纪的毁灭是因为过度信仰力量，既而造成大女神信仰的崩溃，世界混乱，最后在伤痕累累中灭亡。但是从刚才的谈话听来，再结合贤者艾尔文家里的资料，似乎第一纪的毁灭是因为出现了一种只有有魔力之源的人才会感染的疾病，为了消灭疾病本身，而降下了灭世的黑炎。
心情很复杂呢……历史真相这种东西……还有刚才那位贤者……明明面对的，是自己最不想动手的人，却以生命相拼，为了给那些不会魔法的普通人一线生机。
“看你的手杖，你是魔法师？”夜王问到。
“估计是吧。”会发火球火箭的也该算魔法师了吧？石川随即答到：“但是以后，我会成为贤者的。”
“你想做贤者？”
“对！我很庆幸……我选择了这条路。”
夜王重新站直了身体，他已经有了足够的歇息，下面就是最后一次咏唱灭世之法了。他刚刚准备凝聚魔力，石川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前举起了手杖。“小家伙，你想干什么？”
“尽一个贤者的责任。”石川的左手扶上了杖顶的宝石。“阻止你。”
“你疯了！！！”小鱼跳了起来。“在这个世界里如果受到严重损伤，我们可能会回不去的！”
“我们现在就在黑炎的发射中心，你以为一但咏唱结束黑炎暴发我们能活吗？=___=”
“这……”
“而且，我想这样做。”
“你…………”
其实对贤者和夜王的对话，小鱼比石川的感触更深。她就是两人口中的，如果不及时处理，会更严重的“后果”。第一纪时，染病而失去理智的狂神官冲入他们的村子，让她永远地停留在了那个时间。即使是灭世的黑炎，也烧不去那个不死的诅咒。她在荒芜和焦土中徘徊了多少年，寂寞了多少年，所以，她不会恨那个降下黑炎的人，那个人，只是不想让更多的诅咒在世间留落无处归去。
但是……小鱼上前几步，站在了石川的旁边。她横起双手的黑钢匕首，也做好了进攻准备。贤者对他们爱护的心，即使是已死的心脏也感受到温暖——还有那个决心传承贤者意志，以自己的心战斗的人。不再跳动的心脏为夜王，为贤者，为那些等死的生命和死不去的行尸而流泪。
方向不同，方式不同，在这里碰撞的，都是守护影的心。
如果，能有比焦土更好的方式……
石川和小鱼的进攻姿态在夜王看来只是螳臂挡车，他并没有做特别的防御，只是放开声音，咏唱起了最后的灭世之曲。巨大的魔法阵在他的身边两起，神殿顶部，几颗小石随着魔力的涌动剧烈地旋转起来。黑色的闪电在石圈内慢慢呈现。
夜王开始的只是序曲，要降下黑炎，还有《颂歌》《联奏》《净化诗歌》这三个步骤。虽说要打断咏唱似乎机会还很多，时间还很长，序曲的威力却不容小看，咏唱开始后，各种自然能量激流向石圈内螺旋卷入，石川和小鱼被冲得连站都站不稳。石川试着想发火箭，却发觉火焰的能量无论聚集了多少都径直向石圈涌去，魔法能量全然不受控制。小鱼见况将匕首投向夜王的方向，却也让魔法气流冲走。
序曲45秒就结束了，接下来是1分钟的颂歌，50秒的联奏，很快就到了最后2分钟的净化诗歌。当净化诗歌结束，黑炎的能量将会在神殿里爆炸，席卷整个影界。
难道真的什么也做不了？真的会在梦境里死掉，永远都回不去现实？
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
还有想见的人没有见。
爸爸……哥哥……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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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还有机会。
让你跟那个早上叫人起床大叫大嚷，骂人不分青红皂白，喜欢拧人耳朵，爱看人日记，回家晚了唠叨一晚上，考试考差了动手就打人，总是觉得哥哥和别人家小孩比自己强的妈妈说一句话，你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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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守护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