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问》君北斗

29、腾蛇与龙可养也

　　宫中的饭菜纵然可口，却总是比不上母亲做的好吃。
　　倒是有一品桂花糕却像极了母亲的手笔，一打听才知道宫中的梅妃喜欢吃石夫人做的桂花糕，厨师便向石夫人学了这一手，每日做了一些备着。石世杰拐了个弯沾了这位娘娘的光，于是每天晚上偷偷潜进御厨房偷食，也不贪多，偷一块吃完便溜。
　　这日石世杰照例来偷桂花糕，刚吃了半个，舔舔食指不料却有人进来了，赶紧藏进身后的橱柜里。
　　“爷爷，我要翅膀……”
　　“爷爷，你不能一个人吃好不好……”
　　“爷爷，你是个大坏蛋……”
　　一个小童的声音传来。
　　石世杰悄悄打开一条缝，看见一个奇怪的老人前面背着一个布袋，里面钻出一个总角小童来，祖孙二人坐在地上开始旁若无人地分食一只鸡。
　　“爷爷，他在看我们……”
　　“铃铛儿，赶紧吃，他莫不是想吃咱们的鸡？”
　　一个鸡骨头随手扔向橱柜。
　　当祖孙二人一人叼个大鸡腿同时看向橱柜时，橱柜竟一下子被什么打开，只见石世杰怀揣着半块桂花糕栽倒在地上。
　　“哈哈，爷爷，这个哥哥好不馋嘴，居然来偷糕点吃。”
　　石世杰被说得满脸通红，但转眼一想，不对啊，我好歹还住在这里，这两人是怎么回事。
　　“铃铛儿，别理他，咱吃咱的口水鸡。”
　　白胡子老人旁若无人。
　　“爷爷，他的糕点好香啊。”
　　一个鸡肉瞬间飞向石世杰手里，石世杰手一松，小童飞快抢下他手中的糕点，一把塞进自己嘴里。
　　“好吃。”
　　“哥哥跟你换糕点了，还不谢谢哥哥。”
　　“谢谢哥哥”，小童的声音甜甜的，甜过四月的蜂糖。
　　石世杰只好哭笑不得地啃着嘴手里“换”来的鸡肉。
　　“爷爷，哥哥身上好香啊。”
　　“那是你仨月不洗澡了，想洗不？爷爷进来时看见一个很大的花池，正好可以洗澡。”
　　“铃铛儿才不要跟爷爷一起洗，人家是女孩子……不过爷爷，哥哥身上真的很香……”
　　原来这个总角小童是个小女娃，只是现在像个小狗一样围着自己转悠，还到处嗅，像极了九皇子养的小黄狗，可惜小狗在三月前失踪了。
　　白胡子老头突然停下来，也朝着石世杰的方向嗅着。
　　石世杰被嗅得莫名其妙，自己也端起袖子来闻。
　　“呀，小子，你有没哪里不舒服？”白胡子老头突然神色凝重。
　　“没有啊，我很好……只是……”
　　“只是近来多梦，开始是好梦，最近转噩梦了，是也不是？”
　　白胡子老头捻了捻胡须，右手里犹拎着半只鸡。
　　石世杰被说得一愣一愣的：“对呀。”
　　“多久了？”
　　“快有三个月了吧。”
　　“糟糕……小子，伸手……铃铛儿，面条呢？”
　　面条？
　　女童取下脖间的银环，轻轻扣了两下，只见里面慢慢钻出一只有角的小银蛇来，困倦地打着哈欠，露出两颗闪着银光的牙齿。
　　“面条，不是我不让你睡哈，爷爷叫你了。”
　　面条？！
　　石世杰的手腕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长了颗小红痣，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面条”一接触到石世杰周身，似乎非常兴奋。
　　“乖，别急，待会儿让你吃个饱。”
　　老头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着激动而兴奋的光芒——一老狼，旁边的女童此时也屏住呼吸静静看着——一小狼。
　　“面条”一口钉在石世杰的手腕上，开始猛吸起来，过一会儿又开始吐，反复几次，身上的银鳞片开始闪烁起绿色的光芒。石世杰看着这奇怪的小蛇吸吸吐吐，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只是小蛇的牙咬得自己痒痒的。
　　石世杰盯着这小蛇看了半天，老觉得在哪里见过。对了，夏国的宗庙前的立柱上，不就是两大一小的三条独角蛇么？
　　“小子，算你命大，遇到了我毒仙老儿。要不然中了这‘梦归’的毒，你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呢。哈哈。”
　　“‘梦归’是什么？”
　　“无色无嗅，催人入梦，三月入梦，一觉不醒。这便是‘梦归’了。”
　　石世杰听得心惊胆颤，老头子却跟说故事一样。
　　老人正等着石世杰道谢，石世杰却低头沉思：“你们不会去过宗庙了吧？”
　　“那是什么地方？”女童好奇问到。
　　老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昨天倒是去了一个地方，四周都是立柱，我和小铃铛在里面迷路了，半天才出来，大概是你说的宗庙吧……”
　　“你们还把它‘顺便’带了出来？”石世杰头抚头，指着小银蛇问道。
　　“那个，它爸爸妈妈死了，它躲在一个小洞洞里，是它自己要我们带它出来的。”
　　铃铛儿抢着说。
　　“不信你问它。面条，你爸妈死了，是你自己要我们带你离开的对不对？”
　　女童对着石世杰手上的小蛇问到。
　　小蛇很沮丧地点点头，迅速钻进银环里。
　　“腾蛇怎么会死？”石世杰瞪大了眼睛。
　　“你也知道腾蛇？这可是解百毒的奇物。嘿嘿。”
　　“我夏国的图腾，你说谁不知道？”石世杰更觉神经无力。
　　“哦，爷爷，咱们家里的那条小白是不是喂得太饱了，都没有面条苗条。”
　　“这个，小白是龙，面条是蛇，龙自然要丰满些，丰满些……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