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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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的雨，雨丝连绵，落在房檐、窗台、车顶和路面上时，几乎不会发出声音。一双翠绿的眼睛在细雨和薄雾笼罩的清晨睁开。拉着窗帘的室内略显昏暗，但对于刚睡醒的猫来说，光线正好。
抖松了一身长毛，抻过个懒腰，醒来的饿猫熟门熟路穿过门廊，钻进活动的猫门，轻盈地跳上床尾。
床上平躺着、呼吸绵长的人眼皮微动，压在被面上的手挪了一下。大猫精准地避开那只手，一直凑到人脸侧，抖了抖耳朵，抬爪，将肉垫按在人脸上。
一条修长的手臂弯过来，将脑袋边的毛茸茸一把扣住，不由分说按到被子里。四只脚的小动物在这股怪力中挣扎了几下，好歹将脑袋探出了被沿，粉色的肉垫扒在人手臂上，藏起来的指甲隐约显露出存在感。
已经醒过来的杰克安抚性的用手指在猫下巴上挠了挠，总共没摸两下，怀里一团紧张的毛茸生物抻着脖子，又发出了舒适的呼呼声。
杰克坐起来拍了拍自己一手的毛，又掸了掸床单被套上沾到的，最后遗憾作罢。
“还是晚点用吸尘器吧。”他放任那只漂亮的猫从身边滑走，在一声声短促的猫叫声中给自己套上一身居家服，这才出门去给醒了就要吃的小动物放粮。
原本家里是两只猫，昨天晚上发现另一只生病，他送去宠物医院里做检查，得了肠胃炎的小猫被医生留下挂水，连挂三天，他干脆将猫留下住院，只是自己往返家里送了一趟吃的和用的。
杰克返回卫生间洗漱，又将卧室里遮光的窗帘拉开。雨丝在玻璃上点点汇聚，凝成水线后滑落。他今天休假，但已成习惯的作息难改，不用出门也早早从床上爬起来。
等他收拾完自己，客厅里的猫已经吃饱喝足，正蹲在茶几上舔爪子洗脸，杰克从桌边路过，顺手揉了揉它的脑袋。猫已经从他的举动中意识到了什么，亦步亦趋地跟着，看着他打开窗通风，拨弄了两下绿植，又在厨房给自己弄了一杯咖啡，最后抬着咖啡坐到沙发角。
“来。”杰克拍了拍身边的沙发面。蹲在地上的猫毫不客气地往上一跃，踩着沙发又踩着人，打了几个圈，总算找到个称心如意的位置原地一趴，翻出自己潦草又毛茸的肚皮，示意人类“可以摸了”。
打开电视，默认停留的财经频道已经放起了早间新闻。
杰克将一掌长的遥控器放在猫肚子上，一动不动的小动物看他一眼。他又把遥控器顺手放在一边，用手顺着猫的下巴一路摸到肚子，来回几下，温顺的小动物又躺回去，粉色的肉垫一来一回踩着空气，胸腔振动着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他的生活一向都不复杂，工作并不清闲，爱好也不少，但并不足够填满整个时间表，有些时候他也会对身边的一切都提不起太大兴趣，这样的时间里，安静地摸着猫发呆也能打发过去。
像是电脑进入了关机与重启的那段间隔里，唯有时间悄然划过，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静音的手机在桌面上振了两下，陡然亮起来的屏幕上前后两条消息闪过。忽然的声音吸引了猫的注意力，耸立的耳朵抖了两下，一双绿眼睛已经锁定了目标。杰克伸手轻弹了一下小动物的耳朵尖，拿过手机。
上面是结尾带着感叹号的问好和一张随手拍的照片。
年轻人的朝气蓬勃透过屏幕，似乎也感染了他，杰克唇角带着笑，在家里左右看看，拍了一张四脚朝天的猫发回去，也和奈布问好。
又想了想，他又问。
【白天要和室友出去玩】
【晚上要直播吗？】
早上刚起床就和杰克发消息的奈布将杰克发来的猫猫存到相册，看着后面的消息，抓了抓头发。
【要的，好久没播了】
【战队经理也和我提过，我的直播账号有粉丝基础，自己要维持运营】
【今晚应该会叫上伊莱和卢卡一起】
杰克多次听奈布提起过青训营里两个同年龄的室友，知道青训结束后跟奈布一起被选上的伊莱和综合分稍差一点遗憾落选的卢卡都还在本地，三个年轻人打算趁着签约前的这段时间在本市观光一番。
虽然这直接导致他想和奈布约会的计划泡汤了，杰克倒也没有过多的怨言。
他简单询问过奈布和两个朋友的大致行程，又和人聊了几句关于直播和连麦的内容，就结束了对话。
两人已正式成为恋人，但杰克并不打算过早地将这段关系公之于众。
主播和榜一老板的外在关系本就容易招来诸多揣测，再加上奈布这时候正在事业转折的关键时期。成为Notes战队的正式队员于奈布而言是个绝好的机会，他在电子竞技方面上并不缺乏天分，更不缺乏毅力。
杰克无意要将人当作漂亮的金丝雀圈养起来，以彰显自己的所有权——他并没有那种恶趣味。
两人就此进行过简单的沟通，奈布也大致赞同杰克的想法，他知道这是源于先生的爱护，更无意在直播中过多强调自己的私事。
早间的新闻进入过场，刚要放下手机的杰克又收到了新的消息。
【早】
【你家小朋友的合同，看看】
【签约合同.pdf】
紧跟着文字信息后面，一条语音通话请求弹出来。
“你的作息倒是从来都一样准时。”秒接的语音对面传来约瑟夫的声音，“我专门找队里要来的合同，看看。”
合同跟当时和约瑟夫签的没什么区别，只是增补了一些和奈布本人在β站直播账号相关的运营和账号所属问题的条款。他发给杰克前粗略看了一眼，还算合理。
“谢了。”杰克领情，手上点开文件，嘴上和老朋友闲聊，“你们队里不管队员的私生活吧？”
知道他在意什么，约瑟夫笑了一声：“虽然要求大多数时间住宿舍，方便训练，但对正当的个人情感生活没有那么多要求。”
不违反道德和法律就好。但这句约瑟夫没有加上，他或许不清楚奈布是怎样的人，但对于自己朋友看人的眼光，这点基本的信任还是有的。
“青训结束，你又休假，怎么没和小朋友出去约会？”
“他和朋友先约好了。”杰克一条一条地细看，手里摸着猫，“这么关心我的感情生活？”
“好奇啊，铁树都开花了，我得多看看。”语气里满是调侃。
“其实真说起来，还得感谢你。”想起自己关注游戏和直播的原因，杰克真心诚意道，“你忽然跑去搞电子竞技，我出于好奇，在直播平台上偶然看到奈布的直播间。你得算红娘。”
“那结婚的时候别忘了给我发礼钱。”依然是玩笑的语气。
“给你发个最大的。”杰克毫无迟疑。
约瑟夫忽然语塞，顿了一下：“你这话说得……有点满。”倒不是有意给人泼冷水，他又补了一句，“不怕以后招我笑？”
杰克并不介意：“那你可没有笑话我的机会了。”
没谈过恋爱的约瑟夫品了品杰克这段像是恋爱脑上头的对话，虽然心里并不全然认同，还是对杰克那副理所当然的态度肃然起敬。
“那我期待一下你的礼钱。合同看完跟我说，挂了，教练来催训练。”
“好。”
简短的沟通到此为止，挂断语音的杰克回想了一下，也因为自己心里的那点笃定笑了笑。他从未深思过“喜欢”二字，但当这件事情真正发生，当那个人真的出现，与之相关的一切就变得顺理成章。
从合同界面退到手机壁纸，杰克看了看他和奈布在露营地里拍到的日出。
他给奈布发消息。
【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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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拔结果是按综合打分排出名次，Notes只要前两名。
卢卡排在第三倒不是因为他在技术层面和奈布或伊莱有什么硬差距，只是按照记入日常训练表现分的打分规则，他偶尔在训练中因为长电话而拖慢的进度稍微扣掉了一点表现分。
“我导师很反对我休学出来打电竞的举动。”三个人约好逛景区，说到选拔结果，卢卡难免解释几句那些每隔几天就拨进来的长电话，“他和我父亲有些交情，对我关照不少，这段时间一直扣着我的休学申请没往学校里交。”
他手里捏着易拉罐装的汽水，指腹在铝皮上一压一按，脸上带笑，露出唇边的小虎牙：“我跑出来参加青训确实有冲动的成分。”
“你之前说，和人吵了一架……”伊莱显然还记得三个人之前在青训营宿舍里的闲谈。
“啊呀，伊莱就是心细！”卢卡故作惊讶，眨了眨眼，“就是跟他。他对我的研究方向有点不赞成，结果因为人太熟了，不小心从争论学术问题变成气上头，我口不择言，说自己就算不搞研究，去打游戏，也不会换方向——然后扔下一封休学申请就跑了。”
后面那些隔上几天就打过来的电话，显然也是来自他的导师。
虽然没有参加高考，但奈布知道普通大学生在本科阶段根本谈不上“研究方向”这种东西，卢卡在学业上想必也是极有天赋的。没能成为Notes的正选队员固然有所遗憾，但现在的结果于卢卡而言大概也算不上难以接受。
“没事，后来气完就跟人说开了。能选上我就打两年，选不上，我就继续读书。”卢卡喝了一口汽水，“但游戏我还是不会放弃的！”
他用肩撞了一下站在左边的奈布：“有空直播带上我，让我蹭点你的热度~”
“本来就想问你俩都带着电脑，晚上直播要不要和我排位，正好。”奈布伸手捶了他一下，又看向伊莱，“正好青训这三个月排位都没打，段位重置，打回殿堂之前可以三排。”
伊莱主动抬着汽水和奈布碰了一下，算是答应。
直播的事情就这样说定，三个逛景点的年轻人话题一会儿一变，在本市的森林公园里嘻嘻哈哈，一路走一路追追打打，倒也玩得高兴。
晚上为了凑排位的时间，三个人稍微提早一些吃了晚饭，奈布回去上播，伊莱和卢卡则一道回去两个人拼住的酒店。
『咦，瞧我发现了什么！』
『悬浮窗的开播提示，我啪地一下就点进来了！』
『崽崽你怎么忽然开播！！！』
今晚的直播奈布没有进行任何预告，但几乎是他刚打开直播间，弹幕便一股脑地涌进来。
还在解耳机线的奈布一阵手忙脚乱，倒是已经挂在语音里的杰克先和弹幕聊起来了。
“三个月没看直播，还真有点不习惯……我提前一点知道要开播，就提前半天。为什么提前知道？”杰克说到这里，低声笑起来，“可能是榜一福利？”
弹幕飘过去一阵嗑到的。
缠成一团的耳机线终于解开，奈布挂进了语音房：“大家晚上好。”应该是三个月没直播的缘故，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点不自然，但调整得很快，“先生晚上好。”
这三个月里和杰克倒是一直没有断联，不但没断，还和人谈上恋爱了。想到这里，奈布下意识看了看语音房里杰克的头像——是露营地的日出。
奈布抿了抿嘴压住忽然冒出来的笑意，却压不住耳尖冒出来的红。他只能庆幸摄像头照不到被耳机挡住的耳朵。
和他道了一句晚上好，杰克伸手关上自己的麦。不在匹配或者自定义的闲聊游玩时间，杰克并不会在语音房里多话，偶尔几句话总是发弹幕，在这些方面他一向很有分寸。
“青训结束了，我现在在家。”排位的时间还没到，卢卡和伊莱回酒店的路比他回家稍远一点，奈布调着摄像头的角度等人，顺带和弹幕互动，“结果以战队的官方发布为准。今晚威廉来不了，不过有其他朋友一起排位。”
弹幕上飘过去的大量对于青训结果的猜测都被奈布有意忽视，他挑着能回答的内容认真回答，对于部分煞风景的嘲讽则视若无睹。
“是我两个室友，都是打求生的。”
虽然这段时间没有直播，但游戏账号断断续续都在登录，上个赛季和已经进入中后段的本赛季他都没有打满，等人的间隙里干脆开始丢二十面骰和抽精华。
池子里并没有他喜欢的皮肤，奈布转着把几个池子送的都抽完便停手。老样子，蓝蓝绿绿，一片惨淡。
他顺手点开商店。弹幕量骤增。
“玫瑰手杖？”奈布知道这是游戏里监管者开膛手的新出挂件，只是不太理解一个挂件为什么让弹幕这样激动。
弹幕都在撺掇他买，但他就算在匹配和自定义里都极少玩监管者。
“更新公告我还是看了的，不过更多看的是新角色上线，皮肤和挂件只粗略看了一眼。”
因为本赛季几个精华里都没有佣兵的紫皮或者金皮，奈布没有过多关注精华池，倒是之前就上过共研服的新求生者“先知”，因为技能“役鸟”相当于开场就让求生者多了半管血，正式开服后奈布自己好好研究过。青训营里虽然没有每天都打满排位，但游戏里排位套路的变化还是要求实时掌握的。
奈布自己还是纯粹的救人位玩得更顺手，但伊莱似乎对“先知”这个角色更有兴趣，也更上手。
一水儿的弹幕都让他买那个玫瑰手杖，只在奈布犹豫的那几秒，礼物提示器和直播间里就疯狂地蹦出一堆这样那样叠在一起的特效。
不太会玩监管者的奈布只好一边念ID感谢，一劝观众理智投喂，最后把玫瑰手杖买了。
“特殊抱人动作？公主抱？”奈布看了一眼道具描述，又看了一眼贴心解释的弹幕。怎么恐怖游戏里还来公主抱这一套。奈布顺着红点提示，点开人物界面，捎带手看了眼在排位里出场率不是很高的监管者，开膛手。
“是给情人节出的限时特殊挂件……难怪。不过我也不太玩监管者……之后娱乐局有机会就试试。”
杰克正在和宠物医院沟通住院小猫今天的情况，跟着刚才送礼物那一阵，随手丢了两个进去，听到后面“情人节”“公主抱”之类的字眼，倒是有点兴趣，点开自己的游戏账号，顺手把那个情人节的挂件买了。
和弹幕闲聊一会儿，伊莱和卢卡赶在排位开始前也都登录游戏、挂上语音。
奈布简单给直播间里的各位介绍过两位室友，又给两位室友介绍挂在语音房里的J老板。几个人相互打过招呼，就按照此前训练时开自定义那样，三个人熟练地组队，进入排位等候界面。
『我滴崽在妈妈不知道的时候交到新的优秀朋友了，欣慰.jpg』
『我滴崽在妈妈不知道的地方学到了新的排位黑话，茫然.jpg』
『我滴崽……不是，一段时间不见怎么直播间里的妈粉越来越多了』
几局下来，三个人配合默契，赢多负少秀得人头皮发麻，加之卢卡梗多嘴甜，伊莱比奈布还要惜字如金，几个人交流时又情不自禁带上几句再青训营里搞自定义团队练习赛时用惯了的报点和战术代词……直播间纷纷感叹爱了爱了，好崽崽的朋友也是好崽崽。
三个人的分数一路猛涨，当天的排位时间还没结束，就因为段位重回殿堂而被卡了三排。
“要不就匹配，或者自定义？”奈布看着直播间里活跃的弹幕，倒也没有一定要看排位的意思。
原本就是赛季中后，他缺了前半段的分，这时候想追回求生者榜单里去也不太现实，排不排的倒是没有那么重要。只是这会儿还在排位时间，高段位的监管者都还没出来，现在匹配的监管者都是普通玩家水平，以他们三个的水平，不是为了上分，多少有点欺负人的意思……
好在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杰克开了麦：“自定义吧，加上我，再去群里抽一个幸运观众。排位时间，匹配可能要等的时间长一点。”
没人反对。
卢卡自告奋勇要当第一局的监管，放出大话要把两个室友都捶一顿。没见过他玩监管的奈布和伊莱如临大敌，结果眼睁睁看着这位求生技术高超的室友一开场就判断出几个人分别的位置，然后拉锯撞墙、追人空刀，还因为从来不玩监管带了个聆听的技能，最后愤而在大开的门口涂鸦初始的缪斯印记，以泄不能挠墙之愤。
直播间里一时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卢卡勃然大怒：“你们俩别跑！轮流来当监管！”
奈布的笑容僵在脸上，伊莱默不作声想当空气，未果。两个人轮流被赶鸭子上架，在直播间里上演一番操作跟不上意识的下饭操作。
“哼哼，你俩跟我不也是菜得伯仲之间!”卢卡扬眉吐气，出门之前笑嘻嘻又欠揍地在地上留了个花里胡哨的涂鸦。
“那叫菜得半斤八两。”伊莱幽幽纠正。
“求生者技术伯仲之间，监管者技术半斤八两。不愧是室友。”打过几局游戏后熟络起来，杰克跟在后面调笑。
手里也没闲着，几个高价的礼物丢出去，直播间满屏都是特效和弹幕对他那句话的刷屏重复。零星的几个不和谐声音淹没其中。
奈布倒也不觉得尴尬，他照例念着ID感谢大家的礼物，又趁着群里重新抽人的时间回答弹幕的问题：“确实不会，知道监管者应该怎么玩，和自己玩的时候能玩好还是不一样的。意识和技术缺一不可。”
倒也不是三个人的监管者的确菜得有多超乎寻常，只是相比较他们玩求生者时远超常人的技术，大概停留在四五阶水平的监管者技术，在彼此操控的求生者面前确实不够看。
三个人也很有默契地没有在自定义里过多针对另外两人，只当是相互找点乐子，凹一凹直播效果。
好在从群里新抽出来的幸运观众是个殿堂级的监管者玩家，她刚从今天的排位地狱里刑满释放，听说奈布这边有机会在自定义里暴打三个有人榜实力的人皇，兴冲冲地就来了。
她挂进语音里的前三分钟还挺腼腆，选监管者角色时温温和和地纠结了一会儿，因为实在眼馋这来之不易可以暴打人皇的机会，遗憾放弃了带着玫瑰手杖的开膛手，选了版本强势的擅长角色。
谁知好好的小姑娘游戏刚开始就跟练了葵花宝典一样，桀桀桀地阴笑三声，一个长拉锯蹿过半个地图精准开出一阶段技能。而后一边发出“我看到你了——你要去哪，嘿嘿，你跑不掉的——”这种极类石矶娘娘的动静，一边迅速地将人创倒上挂。
开门战时更是极一刀斩，把佣兵从门外头牵着气球捞回来。放上椅子的前一秒，小姑娘又恢复了温和的语气，问奈布自己能不能多角度截图保存。
语音房里的其他人都没能忍住笑意，奈布也笑了一阵，干脆停止挣扎，让人截了个满意。
也算是在直播间里创造了另一番看点。
只是奈布注意到，在整体还算和气的弹幕里，不太对劲的内容似乎变多了。他刚想点开房管小姐姐的头像过问两句，就收到对方发来的消息。
奈布借口倒水，摸了手机暂时离开电脑前，走到客厅里，点开房管发给他的几张截图。
有人打着爆料的语气，在平台上说起青训结业选拔前他们三个人和那个自己来找事的蠢货耐尔森在夜市的争执。只是话里话外，又是暗指Notes青训营里有人搞内部霸凌、结业选拔结果都是黑幕，又是一堆拼音缩写阴阳他、伊莱和卢卡是带头搞霸凌的罪魁祸首……
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的房管忧心忡忡。
【因为带着Notes的词条，这条刚发没多久热度起得很快】
【但我看到的时候已经删了，截图是我从超话里找的】
【直播间的奇怪弹幕我倒是都关小黑屋了】
很清楚这都是怎么一回事的奈布被截图里那个蠢货气笑了。
当天的视频和报案回执都还留着，Notes的青训营也是在正规园区举办的，参加者天南海北哪的都有，内部该有的监控设施一应俱全。传播这种不实谣言，造谣者还真是脑子里缺根弦。
他简单和房管沟通了几句，只让对方把控好直播间里的奇怪弹幕。
至于那个造谣的蠢东西，谣都造到Notes的官方超话里去了，战队不可能搁置不管。
倒满了水，奈布就地把自己和房管的聊天记录打包转发给伊莱和卢卡，又和选拔结束后已经交换过联系方式的战队经纪人发一份。犹豫了一下，他也给杰克转发过去，补了两句。
【不是什么大事，所以之前没和先生说】
【猫猫乖巧.jpg】
杰克暂时没有回复。
伊莱和卢卡知道现在不是细聊这个的时候，分别回了几个字表示知道。
抬着水回到电脑前，奈布坐下来。群里抽到的人已经挂进了语音，快乐自定义再续，只有房管小姐姐兢兢业业地不停拉黑那些带着恶意发言的谣言受众。
已经看过消息的杰克从直播间角落里摄像头地画面中观察着奈布的神情。
很平和。
他低低地笑起来。
注意到这阵笑声的奈布开口询问：“怎么了，先生？”
“没什么。”杰克只觉得自己越是看到奈布面对不同人和事时表现出来的不同样子，就越是喜欢这样鲜活的年轻人，“这次是我玩监管者了，不太会，你可要手下留情。”
语音房里还挂着的其他三个人纷纷被这股旁若无人的架势震住了。
知道青训时奈布会和这位J老板打睡前语音的伊莱和卢卡似有所悟，酒店里的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默默扯开话题。
倒是刚刚挂进语音房里来的小姑娘忍不住发出姨母笑，弹幕上一串的波浪线和“手下留情”复读机。
奈布喝了一口凉水，装傻道：“先生，求生者又不能暴打监管，我没办法手下留情。”
两个悟到了真相的室友捂嘴偷笑。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