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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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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
李恩惠的脸色不太好,她张了张十指努力舒缓身体的紧绷,深吸一口气:“我想打人。”
叶馨言多看了两眼石壁,她是知道后面有一小片草坪能藏人的。
但是往常只听说过这里是欺负的社会招考生的圣地——监控拍不到,而且也不会有什么路过的老师,完全视野盲区,很适合把人拉过来进行校园霸凌。
没想到现在居然在里面做这种事情......
真是胆子够大的。
一般像他们这个身份地位的alpha应该都看不上社会招考生omega才对。
叶馨言古怪地收回视线:“我们走吧。”
二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alpha散发的强加信息素逐渐收拢起来,匙越低头看了眼隽云,他虽然还靠着他,但是眼睛已经恢复清明,冷淡地瞥了他一眼,随后推开他,在旁边整理身上有些凌乱的衣服。
这么快就清醒过来了。
匙越顶了顶腮帮,这个人简直翻脸比翻书还快。
“你还没回答我说的问题。”匙越说。
“什么问题?”
隽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口袋巾,优雅矜贵地擦了擦唇上的水,他除了嘴唇红一些,眼睛比平时水润一些,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像一只高傲的波斯猫,得到了足够的alpha的信息素后满足而懒洋地晒太阳,皮肤在阳光下显现出一种白瓷般的质感,甚至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alpha的信息素在他体内和他的信息素交融,很舒服,隽云懒洋洋地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才终于想起来,匙越说的是问他发情期找谁帮忙。
瞥到匙越脖颈上留的吻痕和残留的水光发亮的唾液,隽云倏地收回了视线,眼观鼻鼻观心。
“......”
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隽云不自然地皱了一下鼻子:
“再说吧。”
虽然,他刚才确实很想要他的味道,但是如果真的发情期了,他相信他也能扛过去......
隽云还是觉得他不会那么快发情。
至于刚才......可能是因为亲吻而产生情绪激动,才控制不住地泄出了信息素。
匙越舔了舔唇:“那有需要的话,你可以联系我。”
这句话有点像是什么特殊服务,有什么特殊需求线上联系他,保证随叫随到。
这太奇怪了。
匙越未免有点积极。
“......”隽云看了他一眼,不需要三个字在嘴边兜了个圈,最终还是嘴角抽抽,什么都没说。
*
华灯初上,高档餐厅一楼热热闹闹,到了二楼vip包厢客人的单独层后,就只听到走廊上服务员上菜的脚步声了。
氤氲雾气之中,曲水流觞,服务员将门推开,绕过竹木做的隔板,将餐盘端到饭桌上。
包厢内气氛凝重,等到菜上齐后服务员推着餐车出门,心里嘀咕着这个包厢的客人可真奇怪,菜上来之后一句话都不说。
穿着精贵绸缎布料,打扮精致的美妇倚靠在椅子上,翘着一根手指,无名指上还带着一个祖母绿大钻戒,她状似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诶哟,我有点不舒服,要不我先回去?”
“不行。”旁边的中年男子面容严肃,他抿了一口酒,说:“你就在这里坐着,哪也不许去!”
闵荣嘴角向下,神色十分不悦,于是那名美妇讪笑了一声:“那是,匙越在外流浪这么多年,总该是要认祖归宗的。”
她旁边坐着一个白白净净,头发棕黄微卷的omega男生,大约十七八岁,模样有些瘦弱,不过到底还是比较懂事乖巧:
“哥哥几点来?”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从竹木隔间后走出来一个身高体长,穿黑色T恤的男生,五官俊朗帅气,腿很长,走路声音沉稳有力,带着压迫感。
所有人的目光下移到他的脖颈上,那里突兀地贴了一枚崭新的可爱蓝色小猫创可贴。
那是隽云走之前给他贴上的。
匙越嘴角微微上扬,显得心情很好,在一众人的视线中,他拉开椅子坐下:
“久等。”
*
隽云回家的时候,他妈不在家,他爸倒是回家了。
做了一会儿作业后,隽云把校服换下,穿着一身薄款的白色T恤下楼,准备吃饭。
客厅空旷,不论是精美的吊灯还是白色的餐桌,玻璃花瓶,都透着一种冰冷的质感。
在一张长长的饭桌上摆了七八道菜,隽云和他爸隽诉坐的不算远,却相顾无言,好半天,隽诉放下勺子,拿了纸擦嘴,又接过女佣递上来的湿帕擦了擦手,自顾自地说:
“和馨言相处的怎么样?再过一年,你们就要结婚了”
隽云没说话,自顾自地吃饭。
隽诉将帕子递给女佣,他面容威严,话语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压,宛如一记重顶压在隽云身上:
“等你结婚了,铭升也就能再上一层楼了,这些道理你不会不懂。”
“要时刻谨记,利益最大化。”
勺子在汤碗中一搁,发出轻微又清脆的响声,隽云淡淡反问:“把所有人都利用进去,包括自己,也能算利益最大化吗?”
没想过隽云会反驳他——隽云也从没逆反过他们,于是隽诉一愣:“你说什么?”
隽云把筷子放下:“我吃好了,您吃吧。”
说完,他起身,椅子在地面上滑动发出一些声响。
二楼一共有七八间房,他父母各住一间主卧,旁边是爷爷的卧房,而隽云的卧房在楼梯另一边,再旁边是书房。
隽云进门后把房门反锁了,他没有开灯,靠着门静静地站了一会儿。
头顶的摄像头被一个毛巾遮住,半垂下来,房间弥漫的黑几乎要将他淹没窒息,一片沉寂毫无声息的寂静。
一如往日,十八年时光里的寂寞与失望几乎要将他压倒,隽云呼吸变快了许多,脑子不受控制地想着一些事情。
从有记忆起,他记得的第一个画面是他在地上嚎啕大哭,然而得不到回应,只有在他面前远去接电话的匆忙脚步。
再到大一点的时候,他抱着小玩偶敲父母的房门,擦眼泪问能不能陪他睡觉,得到的回复是你这么大了要自己睡,不能这么不懂事。
要比同龄小孩更优秀......
于是无数张雪花一样满分的试卷下来,他满心欢喜地拿给他们看,父亲从一堆文件里分出些眼神瞥了眼,说了一句继续保持,让他的笑僵在脸上。
拿去给母亲看,她接过一堆满分试卷,从中挑出一张问他,为什么这张只有99?他哑口无言。
无数个童年的回忆纷纷扬扬朝他砸来,许多相似又沉重的场景组成了成年的他,隽云闭着眼,靠在门上,似乎被命运扼住,他扬起脖颈,头抵在门上。
眉梢眼尾薄薄的皮肤泛红,黑暗压在他的身上,他张开唇,微弱地吸气呼气,却仿佛是一条快要溺死的,缺氧的鱼。
瘦弱的胸膛剧烈起伏,他难受地揪住自己的衣领,试图发出一些声音,然而只是张了张口,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就在这时,
“叮铃铃铃铃铃——”
手机铃声的尖锐刺穿黑暗。
隽云一下被惊着了,他浑身一颤,抵着门滑落至地,冰凉的空气顺着口鼻涌入肺部,顿时就能呼吸了,他大口喘气,浑身冷汗唰一下被逼出来。
手机掉在脚边响了好一会儿,隽云眼前视线模糊,手脚发软冰凉无比,攒了好些力气才摸到手机。
几乎没有细看是谁,颤抖湿滑的手指划过屏幕。
“喂。”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