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伪装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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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水，泼洒在玉龙寺院里，十几堆篝火跳动着猩红的光。凶手戴着能剧面具，背对着寺院内的石阶，一手死死攥着远山和叶反剪的手腕。
诸星芽衣斜靠在凶手身后的石阶上，肩上的伤口仍在渗血。她脸色苍白，气息微弱，却始终撑着半睁的眼，目光越过凶手的肩头，落在寺院正门口的方向。
“怎么还没来？”凶手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平淡得像在闲聊，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未减。
和叶侧过脸，语气带着不服软的硬气，“明知道这个是陷阱，谁会笨到自投罗网啊？”她刻意拔高声音，既像是嘲讽凶手，又像是在给迟迟未到的服部平次传递“别过来”的信号。
凶手轻笑一声，面具后的目光透着不屑，“是这样吗？我看那个小子，可能是没种来吧！”
芽衣肩上的伤口仍在渗着血珠，暗红的血迹晕染开包扎的布条。她斜倚在身后的石阶上，目光落在玉龙寺门口，粉白的樱花正簌簌飘落。这般清丽的景致，底下却藏着刀光剑影的危机，美得格外讽刺。
几乎是她刚深吸一口气，压下肩头的钝痛，门口便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少年戴着板帽，手里握着一把木剑，步伐笔直、沉稳地走了进来。
“平次！”和叶眼睛一亮，下意识想往前冲，却被凶手死死拽住。
来人没有回应，走进庭院后将木剑“咚”地插在地上，手按在帽檐上，语气沉稳，“我问你，你没有对芽衣和和叶乱来吧？！”
芽衣抬眼望去，目光落在那人身上，歪了歪头，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没说话。
平次像是才发现石阶上受伤的芽衣，脚步往前迈了半步，又猛地顿住，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指尖悄悄攥紧了帽檐，像是在掩饰什么。
“我没有怎么样，平次！”和叶立刻喊道，朝着正门方向挣扎了一下。
平次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布袋，指尖捻出那颗晶莹的水晶珠，“其实你想要的东西是这个吧？”说完便将珠子收回布袋，重新揣进兜里，按帽檐的动作干脆利落，“你就是为了要夺回这颗水晶珠，昨天才会在这座山上袭击我，不过你似乎已经失败了。接着，你为了独吞宝物，就先到先斗町的茶屋去杀了樱先生。我还知道你为什么不选祗园或宫川町，而是特意选择在先斗町。因为只有那间茶屋的，后面有河经过。”
“河？”和叶满脸不解，目光下意识朝着正门方向望去，却因为被凶手拽着，只能看到平次有些模糊的轮廓。
芽衣的眉头蹙得更紧，眼神里藏着几分探究与困惑，若有所思地看着不远处的平次。
“你杀了在仓库里面找到佛像的樱先生之后，就将保全公司用来找迷路小孩或防窃的追踪器，跟凶器一起放入宝特瓶里面扔掉。”平次继续往下说，语速平稳，逻辑清晰，“事后再通过行动电话直接上网进入保全公司的网页，查出追踪器的位置，再加以回收。之后，你趁我准备回大阪的时候，骑车埋伏，企图用同一把短刀将我杀害。你的杀人计划，因为荷叶的阻挠而告失败，不过你却故意留下凶器，企图为自己脱罪，好让人误以为凶手是那天带着刀逃离查屋的某个人，没错吧？西条大河先生！，不，或许应该叫你武藏坊弁庆比较合适吧。”
话音落地的瞬间，凶手猛地掀开头上的红布，扯下脸上的面具，露出熟悉的脸，眼底闪过一丝赞许，“真不愧是关西的高中生侦探，服部平次。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当你刻意隐瞒你会射箭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平次抬了抬帽檐，帽檐阴影刚好遮住眉眼，避开了西条大河的直视，“你在跪坐的时候，右脚会先往后拖了才坐下，那有个术语叫做拖半足，练习弓箭的人，有时候都会习惯这么坐。还有，当你被问到知道有谁在练弓箭的时候，你就冲口说出矢枕两个字，其实你说的并不是老板娘山仓女士，而是矢枕，也就是拉弓的时候用来拖放弓箭，左手拇指的第二关节的部位。我猜你大概是想这么说吧，我记得千贺铃小姐的矢枕好像受伤了是吧？因为只有练过弓的人才知道矢枕这个专有名词。至于龙圆先生，根本就是个外行，因为他连弓弦的发音都念错了。”
西条大河笑了笑，语气带着几分狂热，“我跟龙圆他们都在同一个剑道场练剑，就因为这样，我有一天得知了京都有个叫义经流的古老流派，后来我就自己开始研究义经流，于是我就在两年前退出剑道场，开始以义经流的继承者自称。”
芽衣脸色苍白如纸，眉头始终紧蹙。听完这番推理与西条大河的辩解，她勉强扯了扯嘴角，笑意未达眼底，转而看向对面那个始终将手按在帽檐上、从未松开的少年，眼底的疑云愈发浓重。
“弁庆创办义经流啊？”平次的语气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反问。
“因为跟弁庆比起来，我本来就比较喜欢义经，我一直就想成为义经！”西条大河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攥紧了拳头，“可是呢，义经的头衔被首领抢走，我在团里的地位最高，于是也就被冠上了弁庆的称号。”
“你想要独吞那座佛像，为的是那笔钱，对不对？！”平次的语气沉了下来，压迫感十足。
“没错，但不是为了私欲，我想在京都盖一间义经流的道场。”西条大河的眼神变得凶狠，“首领以前都在这座寺庙当住持，后来废寺之后，这里也由首领来管理。所以我就想把这里当做义经流的道场！没想到首领在三个月前过世了，这座寺庙也将遭到拆除，那我就不可能把这里当作道场了！”
平次追问，“我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只是在利用龙圆先生，对不对？”
“没错。”西条大河阴笑一声，“我以前曾经提过佛像的事情，我将那封信寄到山能寺之后，他果然就来找我了。后来我就建议他找毛利小五郎来帮忙。哼，我会杀了樱正造，是因为就算不靠他，我也已经找到佛像的买主了。现在有网络，这种东西实在是太方便了！”他往前踏了一步，眼神凶狠，“好了，聊天的时间结束了，把那颗水晶珠给我交过来。”
平次没有动作，“要给你可以，你先放了芽衣和和叶！”
“没问题，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佛像藏在哪里。”西条大河的手松了松，和叶的手腕终于得到一丝喘息，她悄悄活动了一下麻木的手指，目光盯着正门方向，盘算着逃跑的机会。
显然，平次完全没料到对方竟不知佛像下落，瞳孔骤缩，下意识后退半步，震惊的喊声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什么？！”
见他愣住不接话，西条大河眼底狠厉一闪，再次攥紧和叶的手腕，语气逼仄凶狠，“说！佛像到底藏在哪里？”
平次喉结滚动了一下，垂眸沉默片刻，声音掷地有声，“就在这座寺庙里！”
“你说什么？！”西条大河双眼圆睁，满脸难以置信，震惊的语气在庭院里回荡，显然无法接受这个答案。
平次抬手按了按帽檐，扯出一抹带着几分讥诮的笑，语气轻飘飘却藏着锋芒，“这就叫灯塔照远不照近。”
西条大河攥紧拳头，眼底满是不耐与不信，厉声反驳，“少骗人了！我早就搜过这座庙，我都没有找到。”
平次眉头一蹙，语气瞬间沉了下来，褪去了方才的嘲讽，只剩不容置疑的笃定，“我没有骗你！”
庭院里瞬间陷入寂静，只剩下篝火燃烧的“噼啪”声。西条大河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松开了抓住和叶的手，将她朝着正门方向狠狠一推。
和叶踉跄着往前冲了几步，重心不稳险些摔倒，回头瞥了眼西条大河，对方眼神冰冷，竟真的没有阻拦，像是默认了她的离开。芽衣的目光落在背对着自己的西条大河身上，指尖微攥，抿紧了唇。
果然，和叶刚跑出几步，西条大河突然转身，手猛地按向腰间的短刀！“和叶！快跑！”芽衣心头一紧，急声大喊。
这声呼喊恰好与看清动作的平次的喊声重叠。和叶被喊声惊得脚步一顿，平次见状立刻提起身旁的木剑，大步冲上前，与西条大河劈来的剑狠狠相撞，发出“铛”的脆响。和叶趁机躲到平次身后。
战场边缘的芽衣恰好与平次对上目光，他眼底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其中的迟疑却清晰可见。芽衣微微张嘴，用口型无声地比出一个“跑”字。
平次眉头微蹙，嘴唇动了动，像是无声回应了什么，随即不再迟疑，拽着和叶的手腕就往门外冲。
显然，他们还是失算了。玉龙寺前后突然涌出数名戴面具的人，瞬间将两人团团围住，进退之路全被堵死，插翅难飞。
西条大河发出几声阴恻恻的冷笑，抬眼扫过围上来的手下，“这些都是我的爱徒。”随即沉声道：“你们通通不要插手！”话音未落，他握紧长剑，摆出凌厉架势，显然要亲自与平次一决高下。
“他不是平次！”身后突然传来芽衣的声音，冷静克制，却因伤势透着难掩的虚弱，字字清晰地穿透了庭院的寂静。西条大河脚步猛地一顿，回头狠狠瞪了芽衣一眼，眉头紧锁，再看向眼前已然摆好防御姿态的少年，眼底狠厉更甚，毫不犹豫地挥剑冲了上去。
少年的实力显然远不及西条大河，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他手中的木剑被一剑劈断！少年踉跄着后退，情急之下一把将和叶推向侧边，避开了紧随而至的剑锋。
和叶被推得一个趔趄，站稳后抬头看向缠斗的身影，担忧地大喊：“平次！”可随着西条大河连连挥剑猛攻，少年躲闪间帽檐不断滑落，那张迥异于平次的眉眼轮廓，让和叶心头骤然一震，失声尖叫：“快住手！他不是平次！”
话音刚落，西条大河一剑横扫，劲风直接将少年头上的板帽击飞！帽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砸在地上，那张藏在阴影下的真实面容，终于彻底暴露在篝火跳动的光芒中。
凶手也猛地停手，满脸错愕地盯着眼前的少年，“你是、你是谁？你到底是什么人？”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伪装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