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桃花债》苏窨

27、天然呆也情窦初开

　　“你……”

　　“我……”

　　世上凑巧之事永远这样叫人啼笑皆非，我与银票对视一眼，竟在同一时刻开口。起初先是一愣，随即我有了种想要笑出声的冲动，可当我将将就要忍不住笑出来的时候，银票难得严肃认真的神情却是将我的笑意生生憋了下去。

　　眼下这个场景要是叫旁人看了去，着实有些尴尬脸红。我和银票四目相对，倘若但看银票那一边儿甚而能够琢磨出些深情款款的意味，视线再往下挪，便是我俩交握在一块儿的手。哦不，说得再真切些，应当说是他正握着我的手。

　　沉默，良久。

　　今儿个这家伙是吃错了什么药了么？我定定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说不上为什么，银票此时此刻的表现实在是反常得叫我难以承受。喂喂，老兄，难道就没有人说过你含情脉脉的眼神很有杀伤力么？

　　下意识抬起自己另一只手抚了抚心口，隔着胸腔，里头一颗小心脏似乎跃动得比平日里更加澎湃了些。

　　银票的喉头伴随着他吞咽口水的动作而上下滑动了下。好吧，我承认这种气氛下考虑这些实在是有些煞风景了。

　　总之，约莫过了好半晌光景，我俩就这个呆呆站立着，谁都没有动弹，谁都没有言语。这倒是又让我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了当初看《大话西游》中，紫霞仙子执剑指着至尊宝时候，两人僵持着的那一幕。

　　电影是怎么演的来着，在这个时刻，男主角是不是该说些什么了？

　　“素素。”银票果真喃喃地唤了一声，他有些不自然地望着我的双眼，一副欲言又止、挣扎不休的模样。我也不急，静静等着，看他究竟会说出些什么话来。而银票呢，在再一次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之后，终于壮着胆子张了张嘴，“不如你今后就一直留在咱们这黑风寨里头吧。”

　　“为什么？”天晓得为什么我的第一反应是反问为什么，这三个字丝毫没有大脑的筛选便从嘴边蹦脱而出。说来，我在潜意识里头其实还是期盼着他的回答的吧，期盼着他能够正面告诉我，之所以想要留我在这儿的理由。

　　大约是没有料想到我的回应竟会是这般模样，银票显然怔了一怔，一时之间竟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倒是他的脸上浮起的几片红晕出卖了他此时此刻的心境。

　　面对此情此景，我差不多已经能够猜到那么几分了。只是，我依旧是期望能够听他亲口说出来。

　　“因为……因为我……”

　　银票的话被中途打断，某个我叫不上名字的小兄弟的忽然出现让我多多少少有些想要翻白眼的冲动。只是，在这之后，这种冲动则是被冲淡得干干净净。

　　在山间巡逻的寨中兄弟回报，在山脚下见到一队官兵，为首之人正是咱们这次抢劫的朝廷贪官郝建的侄子——郝凡。说起郝凡，这厮一如他的伯伯郝建，同样不是什么好鸟，成天的留恋烟花之地，若不是他的伯伯给他花钱捐了个官儿，如今也不知正在哪个窑子里花天酒地着呢。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个郝凡仗着自己有权有势，作威作福，整一个比纨绔子弟还惹人生厌的角色。

　　此番在山脚下见着他带兵前来，估摸着准不是什么好事儿。

　　难不成，他伯伯的镖银被劫，这厮竟能这么快就知晓了？

　　这种猜测得到了银票的证实，当他派人前往山腰查看时，那伊莉已然不见踪迹，怕是冲开了穴道回去求援去了。而这郝凡恰恰是郝建的心腹，犹如亲子，这伯伯的银子没了，做侄子的自当要出分力的不是。毕竟郝建挣得多了，他郝凡也能分得一杯羹啊。

　　在问明了对方的人数装备等大致情况，银票立即集合全体黑风寨的弟兄们，有条不紊地安排起了应对之策。他的面上写着难得一见的认真，甚至可以说有那么些凝重。在他们方才的对话中，我清清楚楚地听见，郝凡此番带来官兵的数量众多，实力远远在整个黑风寨之上。而黑风寨地处靠近山顶的位置，易攻不易守，除非先发制人冲下山去杀出一条血路，否则就将成为瓮中之鳖，任人宰割。

　　银票让所有的女人、老人和小孩先从后山的小径撤离，而身体健壮的男人们则全部同他一道下山迎击来敌。即便他如何稳若泰山，我终是能够从他的眉眼之间寻觅到一丝忧愁——恐怕，此战甚危！

　　想必是感觉到我因为忧心忡忡而变得灼热的目光，银票回过头来冲我浅浅一笑，也不知是在安慰我，还是安慰他自己。

　　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回以一枚淡然的微笑。鼓励他，同样也是鼓励我自己。

　　我的原意是想要与他一同前去，但终究他还是没能答应，一方面我不会武功，手无缚鸡之力，届时万一场面混乱，他担心我会受伤，而另一方面，这一战前景堪忧，他不愿让我以身涉险。故而他叮咛其他几个姊妹，让她们一路上务必要照顾好我。

　　黑风寨通往后山有一条小径，银票的意思就是要我们从那条小径现行撤离，而他与一干男人们则前去正面迎敌。按照他们的话来说，就是男人不能够做缩头乌龟，而按照我的理解，其实这是一场胜负很是明显的战斗，他们所做的，其实多半就是为了给我们的逃离争取时间吧。

　　被一众女人们拉扯着跑出去的时候，我踉跄着回过头看了眼银票，恰巧与他相视。他无谓地笑着与我挥挥手，口型好像在说——等我。

　　再度别过头去的时候，眼泪不争气的沿着脸颊流淌了下来。我再没有回头看过，不想让他因为看见我脸上胡乱肆虐的眼泪而分心。跑了很久，似乎还是能够依稀听见身后传来的隐约吵嚷声，喊打喊杀，好不刺耳。

　　将将跑到半山腰的时候，忽然感觉不太对劲，回过身去一看，只见山顶火光冲天。整个黑风寨都被笼罩在一团熊熊大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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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跑去KFC上网发文~作孽哟。。。可怜的瓦%>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