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桃花债》苏窨

26、怎么又是兄弟俩

　　听我如此问来，银票愣了一愣，他犹豫了一下，随即莞尔笑道：“我可从没和人说过自己以前的事儿。不过……我唯独不想隐瞒你。是我哥教我的。”

　　从来没听他说过他还有个哥哥来着，这可真是一桩顶顶稀奇的事儿了。我一下来了兴致，忙不迭地追问道：“哦？哥哥？没想到原来你还有哥哥呐，那他如今在哪儿，你们俩怎么没在一块儿呢？”

　　人吧，大多都有这样的通病，容易得寸进尺。银票先前都说了我是唯一一个他不想隐瞒的人，我便顶着这么个得天独厚的优势，又噼里啪啦问出一连串的问题。其实，话一出口我便后悔了，电视剧里不是时常这么演么，一方兴冲冲问及对方家里某某人可安好，另一人幽幽回之早已不在人世。这场面实在是太过尴尬揶揄了。

　　所幸之后银票的回答并非如我所料。

　　“五年前我便离了他独自出来闯荡，我哥他生性善良，见不得人受伤得病的，于是自小学医，如今做了个郎中，似乎也算是小有名气了。”银票摸了摸鼻子，有些随意的口吻被这个小动作衬得更是可爱。

　　方之文——银票他哥哥的名字。

　　“原来你姓方？”这一回八卦，竟又八出了银票的身家姓氏，“银票不是你的本名咯？”

　　银票点了点头，有些无奈又有些洒脱的表情好像在说“反正都说了这么多了，也不在乎再多说一些”似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坦诚相告：“我本名方之也，之乎者也的之，之乎者也的也。诶诶，你别笑啊，我也知道这名字听着和我这人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可这姓名受之父母，我能有什么法子。”

　　我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方之也方之也，的确和他这人挺不搭调的。你说这对兄弟也真够逗的，哥哥做了悬壶济世的医生，而弟弟却成了土匪头子，真可谓是南辕北辙。一对兄弟能相差如此之远，还真是……见怪不怪。

　　忍不住想起了莫燃莫锡以及曹晏楚曹兰荪这两对兄弟，有了这么两对人在前头，这方家兄弟的离奇事儿也不会觉得离奇到哪儿去了。倒是这个沧泱大陆挺有意思，谁谁都能凑成一对兄弟，果真是无巧不成书哇，这不叫穿越还有啥叫穿越的。

　　肚子里的好奇虫宝宝们一经苏醒，便蠢蠢欲动，难以轻易平复下来。我又继续问出心头困惑：“既然你哥哥是医生，咳，郎中，又怎么教你功夫了？”在我印象里头，大夫大多是那种斯斯文文儒雅至极的角色，就像《白蛇传》里头的许仙，估摸着连杀只鸡都不能够亲自操刀的。

　　银票倒也是好脾气，耐着性子替我答疑解惑：“谁说郎中就不能会武功了？我哥的功夫那可是出神入化，哪怕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也未必能够占得了他的便宜。就拿那天那个曹晏楚来说吧，我的确技不如人这我承认，但要是换做我哥，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只不过我哥这人就一个字：低调。”

　　大兄弟诶，那是一个字么，你会不会数数啊你。我忽然感叹起古代的数学教育居然能够落后到这个程度，也真不知道这个方之文在教他老弟拳脚功夫的时候怎么却没教他数数呢。

　　“咳咳……”我干咳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其实我也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在尴尬些什么，银票这家伙总会把我弄得哭笑不得，“是是是，低调低调，就你们家管低调叫一个字的……”最后一句话我几乎是低声咕哝，似乎银票没有听进去，也没有多问什么。

　　才没聊上几句，我蓦然想起在先前劫道时候被伊莉打伤的锤子，这小子也真够可怜的，每每都是打头阵的角色，受伤也总是首当其冲，也不知这一回伤得重是不重。

　　提议去探望下锤子兄弟，银票并无异议，甚而与我一同前往。罢了罢了，人家是这山寨的头头，关怀兄弟下属也是分内之事。

　　“嗯……”

　　“轻点儿啊……啊……嗯……”

　　“宝贝儿你忍着点吧……唔……”

　　“……”

　　“……”

　　我和银票止步于锤子房门口，听着里头传出来的声音面面相觑，一时间谁都没有言语。

　　良久，房内的娇喘尚未停歇，我俩却总算是回过神来了，他的面上略略泛起了些许红晕，想来这家伙竟也会不好意思，实在没有料到。我在心里暗笑一下，冷不防拽起他的胳膊往回跑开，说是跑，脚下的步子却也留了个心眼放轻了许多。毕竟，扰人好事那是不道德的。

　　终于回到我自己那屋的院子里头，还没等完全停下脚步，我便再不能按捺住想笑的冲动，扶着院落中央的石桌，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几乎同时，一旁银票的笑声也清晰传进我的耳朵里，我一边笑着一边回过头去，与他相视一眼，继而笑得更加肆意猖狂。

　　倏地，银票的笑声戛然而止，我抹了抹眼角因笑得太夸张而不知何时溢出的泪珠儿，一面竭力是自己镇定下来，一面愕然望着他，气息有些不紊地问道：“诶，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一下这么严肃？”

　　银票沉默着回望我一眼，而后视线逐渐缓缓下移，落到他的手上。当我的视线随着他的一同落下之际，我可算明白了。虽说笑得前仰后合不亦乐乎，可我与他的手竟从方才起就紧紧交握在一起，不曾松开过。要不是他率先发现，表现出了不自然的模样，我还真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呢。

　　默默看了他一眼，这个双手交握的姿势放在此时此刻还真是有些叫人感到尴尬了。有些不太自在地抽回自己的手，正思量着找个什么话题打哈哈将这一页赶紧翻过去之时，手背忽的一紧，而我的一颗小心脏，也随之心跳一滞。

　　正要抽回的手，竟被对方反手一把握住。

　　抬眼，撞上银票那双阳光却又带上了一丝复杂情绪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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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事情很多很多，偶尔才能抽空写几个字。我慢慢更，大家慢慢看吧。我发誓，会坚持写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