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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好运道 ...

  •   管不上三七二十一,勉强抑制住胃里不断翻腾的难受恶心之感,将银票上身衣裳直接扒了开来。那些个乱糟糟脏兮兮的衣服留着也只会碍事,说不准一个不小心还会弄个伤口感染,那可就麻烦大了。

      银票自个儿都还没发声,一旁的曹晏楚急不可耐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语气听上去似乎是有些急了。

      你急我更急,我不耐烦地回了句:“没看见么,救人。”救人的时候哪有闲功夫跟你废话这么多,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大抵是看出了我的情绪并不怎么好,银票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硬是给生生吞进了肚子。我瞟了他一眼,眼神像是在说“算你识时务”。

      褪去上衣,伤口更为明显的暴露在眼前。曹晏楚的剑剑身极其尖细,所造成的伤口亦是窄而密,所幸入皮肉并不深,算不上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伤势。这银票嗷嗷乱叫大约也就是为了吸引旁人注意,格外夸张了些吧。

      原先并不曾料到这两人说动手就立刻能够打得皮开肉绽,屋子里也没有备下什么跌打损伤生津止血的药材,若是现在去买,估摸着也得小半个时辰了。况且,在这个世界也没有类似酒精一类的消毒用品,着实有些棘手。

      陡然心生一计,朝着门口正缩头缩脑往里张望的黑风寨的一名小弟兄喊了一声:“诶,让小二送坛烧酒上来,现在立刻马上。”

      不一会儿,那小兄弟果真伴着一名小二,手里捧着一壶烧酒,屁颠儿屁颠儿跑了上来,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来。这种时候了还顾忌这么多,没出息。我白了他们一眼,箭步上前夺过他手中的酒坛子,用里头的酒将一条汗巾濡湿,随即开始慢慢擦拭清理银票身上的伤口。

      不过,换来的却是他更为凄厉的喊声。

      明知道这并怪不得他,往伤口上擦拭酒水,本就和往伤口上撒盐差不多,绝对能够让人疼得厥过去。可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我没好气地说道:“你喊吧,你就算喊破喉咙都没用,不想伤口化脓的就给我闭嘴。”想着这样威胁他几句大约能让他知晓轻重分寸,乖乖闭上那张烦人的嘴巴,谁想,这也就是我“想着”罢了,这厮的思维已经到了连火星人都未必理解的水平。

      银票顿了一顿,随即开口大喊:“破喉咙!破喉咙!”

      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叫人崩溃的么?反正我是服了。

      再不去管银票叫得如何撕心裂肺,我自管我仔仔细细一遍复一遍以酒代究竟给他清理着伤口。而伤口周围那些个血迹,则是用面盆里的清水直接将它们擦拭了去。

      总算酒的力道渐渐退去,银票也不再似方才那样叫得是让人想挠墙,我又想顺手从他衣摆上撕些布条下来包扎伤口,却发现撕了两条之后便再无可以利用的干净衣衫。眼看着这伤口包扎到一半呢,总不能就这么前功尽弃吧。正寻思着改用什么来替代的时候,视线恰巧落到了一旁默默伫立良久的曹晏楚身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衣着整洁,除了衣襟上沾染了几滴早已风干了的血渍,其他部位都还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

      感受到我炙热的目光,曹晏楚警觉地看我一眼,目光灼灼,表情凝重,“不行。”斩钉截铁,毫无挽回余地。

      好,算你狠。

      我忿忿地一咬牙,既然你的不给撕,那我只能撕我自己的了。幸亏当初在莫园的时候就已经换上了此处与中国古代并无二致的服饰,可供利用的衣衫倒也挺多。我利索地提起衣衫下摆,瞅着哪一出的纹路较容易撕扯,正打算下手,腕子上蓦然一沉,抬头,对上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

      “干嘛?”我没好气地瞪着他,“我这撕自己的衣服你也要管?”你的不给撕也就罢了,我撕自己的又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曹晏楚直勾勾回瞪着我,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那么几个字:“用我的。”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

      “好啊。”我也不跟他多客气,万一多推搡几句他就反悔了,那我岂不是很亏。

      干净利落地从曹晏楚身上扒下几条布头,往银票肩上哗啦哗啦一阵捣腾,总算是将他的伤口包了个严严实实。银票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肩,目光显得有些复杂。

      我很不客气,甚至有些洋洋自得,问道:“怎么样,觉得本姑娘的包扎技术还不赖吧?”拜托,咱这可是在红十字会受过专业培训的,别说包扎这么个毫无挑战性的伤口,哪怕你脑袋被砸开了花,咱一样能给你止血包扎一条龙服务,包君满意。

      银票咬了咬下唇,有些不情不愿的样子,说道:“谈素姑娘的确医术了得,只是……这包扎的布条来自于那家伙的身上,我银票平生最不愿意欠别人什么,那个那个谁,什么楚是吧,改明儿我一定买件新衣服还给你。”

      当真是个要强又没什么心眼儿的家伙,这人究竟怎么做成土匪头子的还真是令人感到疑惑呢。

      对银票的话,曹晏楚不以为意,略一点头,算是听见了。他可无所谓银票究竟还不还什么新衣服,只要黑风寨这帮子小杂碎赶紧走人,他曹晏楚也算是耳根子清静,少一些麻烦事儿了。

      “谈素姑娘。”银票又一次将话锋转回向我,“大恩不言谢,姑娘今日的恩情我没齿难忘。”

      “别别,不用这样。”我赶紧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不用放在心上。”说实话,我最怕的还是他末了给我来句什么,为了报答我的恩情请我上黑风寨喝杯酒水吃顿便饭之类的话,一想到这些我的脑壳就疼得紧。

      银票大概也有所自觉,想了一想,只道:“我今日欠下姑娘一个人情,他日姑娘有任何要我做的事,我必定两肋插刀在所不惜。”说这话时,他的眼神烨烨生辉,仿若夜空中闪亮璀璨的星。

      有些时候不禁会想,倘若银票没有在黑风寨做大当家的,而是以一介普通百姓的身份或在市井之中,凭他的性子,不是被人给骗了,就是行事太过鲁莽而四处碰壁郁郁不得志吧。如此想来,倒也还是做个山贼更有前途吧。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不禁哑然失笑。面对银票摸不着头脑的面容,我吃吃一笑,说道:“那好,你现在就把这个人情还我吧。你,带着你的黑风寨的弟兄们,以后不能再到城里来扰民,烧杀抢掠这种事情还是放到劫富济贫上面更有意义,你说是不是?”我发誓,在说这番话是,我完全不曾料想过,就因为这一句话,让整个黑风寨,日后走上了劫富济贫侠义心肠的光辉道路。

      “好。”没有半句讨价还价,诚如他自己所承诺的那样,银票爽快地应下了我的要求。只有一盏茶的功夫,银票,连同整个黑风寨此次下山来的弟兄,统统从榕城消失得一干二净。而银票临走前的那句“后会有期”,也果真在不多久之后应了验。自然,这又是后话了。

      银票走后,整个屋子里只剩下了我与曹晏楚二人,方才他们走的时候掌柜的欢欣雀跃地跑进来,就差没拉着我的手载歌载舞了,掌柜的大致意思是这样的,因为我替他们榕城百姓赶走了一方恶霸,使得他们能够安居乐业,作为感谢,不仅这间屋子里砸坏的东西我们不用做任何赔偿,今后但凡我入住这件客栈,都能够享受终身免费天子号房的待遇。

      啧啧,我这是踩了什么狗屎运。

      努力维持着平静将掌柜的打发走,他背过身去阖上门的那一刹那,天晓得我的表情兴奋得有多夸张,然而,一扭头,撞上曹晏楚那张冷冰冰的面瘫脸,就如同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一点儿热情都难以再寻觅到。

      曹晏楚一言不发地绕过一地残骸,走到桌边,在唯一一张得以幸免的凳子上坐下,仰头喝了口茶水,那架势,那动作,那表情,俨然一副他喝的不是茶而是酒的模样。切,拽什么拽,这个时候倒开始装深沉了。

      “喂。”我走上前去用胳膊肘推推他,他却无动于衷。我又推了推他,同时唤了句,“喂喂。”

      他斜眼睇了我一眼,反问道:“喂?你又忘记先前怎么说了么。”

      竟然还记着这一茬,我在心里暗自翻了个白眼。嘴上却并不敢怠慢,好歹他也算是在“击退”黑风寨一役中占有举足轻重地位的,咱也不能总是埋汰他是不是。

      有些时候,我分明痛恨自己的狗腿,却仍是止不住地用献殷勤这种老掉牙的招数来努力扳回一城。

      我自觉地替他斟满茶水,并将杯子递到他面前,放软了口气,恭敬说道:“晏楚大哥,来来来,你喝茶。”事后想想,自己干嘛这样看他脸色,难道说我打从骨子里就是个M?(注解:M就是SM中的那个M,意指受虐狂)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居然两更了!
    明天早班,凌晨三点半就得起床了……睡觉去鸟,大家晚安~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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