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梨酥》神女莫紫

51、第51章

　　接下来的两天姜离白天跟着霍大夫去戏院，晚上回来和梁稳婆一起抄写脉案。

　　因为稳婆主要是给村里女人看病的，故而脉案很少，第二天晚上姜离就抄完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出打探消息的窦翻天也回来了，这次窦翻天不仅打探出来了王志文一家搬到了哪里，还打听到了王志文这些年的一些事迹。

　　原来这王家在大沙庄也算是富裕人家，这个年代家里要想过的富裕，那肯定是家里人都争气勤快的。

　　王志文更是在十六七岁的时候就跟着父亲去县城里做帮工挣钱了，后来父子俩挣够了钱，王志文的父亲秉承着儿孙自有儿孙福的想法就不去城里干活了。

　　再加上这么多年家里的地都是王志文的母亲一个人管，王志文的父亲就想着在家和老婆子一起忙地里的活，王志文则自己去城里干活挣钱养小家。

　　这起初王志文还听话，每天认真干活，省吃俭用攒钱往家里带。

　　结果他们工地新招了个帮工是个吃喝嫖赌全的混子，奈何这人嘴皮子滑溜，没多久就和大家打成了一片。

　　王志文年纪小没见过什么世面，跟着那人越混越没分寸，最后竟是跟着对方一起嫖起了暗娼。

　　等王志文的父母发现儿子好几个月不往家里拿钱才意识到了不对，最后王志文的爹对他耳提面命一番，又拖以前认识的工友给他换了个工地才作罢。

　　结果王志文在工地待久了又故态复萌，等王志文父母再次发现的时候还是因为儿媳妇得病了才知道。

　　就如同姜离说的，得病了总要治的，他们儿媳妇儿是在梁稳婆那里看过了，他们可以叮嘱梁稳婆不要说出去，但是自己儿子可不能在这村子里治了，要不这以后传出去，他们家就没办法在大沙庄做人了。

　　故而林母便让林父带着的林志文去城里一边干活一边治病了，至于他们的儿媳妇自然是还在村里看，但是这病他们又不好经常去看，就这样越拖越严重，最后儿媳妇儿没抗住没了。

　　好在林志文的病得到了控制，儿媳妇死了他们就再娶一个新的呗！

　　就这样，在第一个儿媳妇死后一年半，林家就找了媒人来王家给王菊说亲了，也就有了后面事。

　　“这些是我问了好几个人问到的，”窦翻天端着碗牛饮一气，“现在姓林的一家搬到了据此处一百里的牛尾村，听说那里有个专治脏病的稳婆，估计是找人治病去了。”

　　“一百里，”这若是要人走得走六七个时辰了，一般人不出去探亲可走不了这么远，“那你能想办法拿到林志文的脉案吗？”

　　窦翻天挑眉一笑：“放心吧！知道姜老板用的上，我早就抄下来了，现下已经交给霍大夫了。”

　　“这么说霍大夫已经看了脉案？”姜离闻言便拿着手抄的脉案起身要出去，“我去找霍大夫。”

　　窦翻天没想到姜离速度这么快，见状也急忙跟了出去。

　　等姜离到了隔壁后，霍大夫已经看完了脉案，见姜离到了便道：“林志文的脉案我已经看完了，你那天提议的事我同意了。”

　　姜离闻言立马把脉案拿出来给霍大夫看：“这个张兰芝，就是林志文第一任妻子。”

　　霍大夫接过脉案看了起来，只是这越看眉头皱的越紧：“这，这是怎么回事？这脉案里第一次记录的症状要是好好治疗是没有问题的，怎么第二次脉案隔了这么久？这是谁记录的脉案？是否有缺失是否用药有错知道吗？”

　　姜离只能如实把张兰芝的情况说了，人和人所处的环境是不一样的，像霍大夫这样女性以妇科之道发家的世家就算见识的再多也不知道底层社会中女性所处的是什么环境。

　　像张兰芝这种被一笔银钱买断了一生的女子笔笔皆是，在大多数人的认知里，生女孩儿就是赔钱的，能把她们养大她们就要感恩戴德了。

　　而且一般在女子可以成亲的时候，家里也会为了钱快速的把女儿嫁出去，除了必要时几乎不会让女儿在回来，同样的女儿能婆家过什么样的日子他们也不会管。

　　所以张兰芝病了，婆家有权利决定给不给她医治。

　　霍大夫听完了只觉得可悲又愤怒：“真是愚昧不堪……”

　　第二天霍大夫讲完了最后一部分准备要讲的后又道：“我准备的东西今日已经讲完了，但是时间有限，我能传授大家只是理论上的皮毛，剩余的时间不如让我们拿一些实例来讲解一下。”

　　说着霍大夫翻开了姜离整理完的脉案：“这是我跟村里两位稳婆要来的看病脉案，为了保护大家隐私我不会念患者名姓，同样的如果大家有以上症状又不好意思开口的可以自己记录一下怎么治疗。”

　　他这话一说，本来又有人想反对了，但是听说他不说人名姓大家才没有开。

　　接着霍大夫便挑了几个患者的脉案讲解了起来，并且讲解完强调了几遍药方的名字。

　　大约讲了四五个后，霍大夫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水：“接下来我们讲一下这位两年前去世的林张氏……哎哟，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把病患的姓氏说了，年纪大了大家别介意啊～”

　　他这么说了村里人也只当他是年纪大了，而且再说了这个林张氏都去世了，除了她还在世的亲人谁在意这个。

　　只是接下来他们才发现越听越不对——

　　“什么？性.病？”

　　“什么？发现的越早越容易治疗？”

　　“这女人怎么回事？明明发现那么早了，怎么就去看了一次就不会了？才不到十九岁就死了，这也太可怜了。”

　　讲着讲着，就有人开始猜出了这个林张氏具体是谁了。

　　此刻私底下有人道：“我怎么听着像是张家的那个兰芝？”

　　“是哟，兰芝那丫头可漂亮了，人也勤快的很，没想到竟然是这种病死的！”

　　“不对呀，林家不是说兰芝是发烧没挺过来死的吗？”

　　“这谁知道？谁也没去看过？不过我确实看过梁稳婆从林家出来过，这怕不是是林家对外的说法吧！”

　　几个人私底下议论着，张兰芝的母亲李牡丹却是坐不住了：“哎，霍大夫，这人到底是谁啊？你说清楚，你这不说清楚他们都在怀疑我女儿，我那可怜的女儿已经死了，您这不能让她死了也不清净吧！”

　　说着李牡丹就捂着眼睛哭了起来，坐在她旁边的都是和她关系好的村民，见她哭了急忙安慰了起来。

　　有几个人也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是啊！霍大夫，您就直接说出来吧！”

　　姜离见状急忙道：“大夫有保护病人隐私的权利，刚刚霍大夫也只是一时口快了才说了姓氏，大家不要再追问了，其实按理上来讲说了人姓氏的案例就不应该再讲述了，但是这个案例实在是太可惜了，霍大夫才坚持要说的。”

　　“我看今日时间也不早了，咱们今日到这里就结束吧！”姜离说着过来帮霍大夫收拾东西要走。

　　李牡丹却是不依不饶的说：“不行，这件事必须要说清楚……”

　　这边正吵着，就有一个女人冷哼道：“夫家姓林，死的才十九岁，还要人家点的更明白吗？”

　　说话的女人也是李牡丹的邻居，叫王桂花，却和她十分不对付。

　　大沙庄和其他村子差不多，屋子都是一排几户那种平房，这夏天还好，一到冬天就是泼水成冰，天热一化一踩一脚泥。

　　王桂花家里地势低一点儿，张家泼的水经常会流到她家门口，来回几次就吵起来不对付了。

　　其实这还不是他们的主要矛盾，主要是王桂花看不上李牡丹对待孩子的态度。

　　她和李牡丹都是有女儿的人，虽然当下人更看重儿子没错，但是王桂花一直觉得孩子的出生是父母的选择，是男是女这生下来就要好好对待。

　　可是李牡丹对她家那丫头却是非打即骂，哪怕张兰芝每天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也是如此。

　　故而王桂花以前经常因为张兰芝的事和李牡丹吵架，直到张兰芝十六岁嫁到了林家才消停。

　　而且那丫头也是真恩图报的，嫁人后逢年过节回娘家还不忘给王桂花家送点鸡蛋。

　　正在呜咽哭泣的李牡丹听罢立马跳脚起来：“你什么意思？我女儿乖巧懂事她怎么可能去做那种不三不四的事情，亏我们家兰芝活着的时候给你们家送了那么多鸡蛋。”

　　说完李牡丹大叫起来：“大家评评理，村里村香的，我女儿从出生就没离开过大沙庄，平时就在家里孝敬公婆，怎么可能就去乱搞？”

　　王桂花也不甘示弱的吵回去：“你现在好意思出来讨公道了？却连你女儿到底是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兰芝最后一次回来看咱们，我提醒过你没有？我说兰芝看着怪怪的，我说让你去她婆婆家看看你看了吗？”

　　“啊？你当时怎么说的？说什么这世上只有女儿看娘的，哪有娘看女儿的？你也好意思说是人家的娘？”

　　李牡丹被说的哑口无言，最后干脆大吼大叫了起来：“你说我女儿偷人你有证据吗？你造谣诬告！”

　　王桂花却是冷哼一声：“看来这几天霍大夫讲了什么你也没仔细听，宁愿怀疑自己的女儿都不往林志文身上想想。”

　　她这话一出，哄哄闹闹的人群一下静了下来，甚至有人似乎一下子悟透了：“这么说来小菊的脏病也是林志文染的？”

　　“哎哟，那小菊可够可怜的。”

　　“要是真是林志文，那他可真是祸害了两个人啊！”

　　“这这……禽兽不如啊！”

　　“怪不得他们家说搬就搬了！”

　　李牡丹则是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只是还不等她回过神来她的儿子却是眼睛一转走了想法，随后他在他娘耳边道：“娘，不如我们去找找王志文，要是他真的该死了姐姐，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李牡丹也反应了过来：“对对对，不能这么算了，让他们林家赔钱。”

　　说着两个人就朝家里去了。

　　王桂花也是万万没想到，都到这一步了，李牡丹心里想的也只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