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撞夏》文清骨

7、事后烟

　　沈荥薏觉得自己的腰像是被重型卡车碾过一样。他趴在床上，额头抵着冰凉的枕头，试图用那一点凉意缓解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窗帘缝隙透进来的晨光像一把锋利的刀，将他的视线切割成碎片。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苏浊锦那个混蛋倒是精神抖擞。沈荥薏艰难地翻了个身，立刻倒吸一口冷气——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让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醒了？"苏浊锦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水珠顺着他的锁骨滑进敞开的浴袍领口。他看起来神清气爽，甚至有点得意洋洋，仿佛昨晚那个把沈荥薏折腾得死去活来的人是别人似的。
　　沈荥薏用鼻子哼了一声作为回应。他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喉咙干得像是沙漠里晒了三天的蜥蜴。
　　苏浊锦把毛巾随手搭在椅背上，走到床边坐下。床垫微微下陷的感觉让沈荥薏又是一阵不适。
　　"要喝水吗？"苏浊锦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手指轻轻拨开沈荥薏额前汗湿的刘海。
　　沈荥薏点点头，看着苏浊锦起身去倒水的背影。灯光勾勒出他肩背的轮廓，浴袍下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提醒着沈荥薏昨晚这些部位是如何在他身上施力的。
　　他不由自主地坐正，立刻后悔了这个动作带来的连锁反应。
　　"慢点喝。"苏浊锦扶着他坐起来，玻璃杯递到唇边，他小口啜饮着，注意到苏浊锦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颈间的吻痕上，那眼神活像只餍足的猛兽
　　"几点了？"沈荥薏的声音沙哑得吓人。
　　"不到一点。"苏浊锦接过空杯子放在床头柜上，"再睡会儿？"
　　沈荥薏摇摇头，躺好。
　　最后他迷迷糊糊，有点半梦半醒趴在那。
　　苏浊锦掖好被子。
　　在确认对方熟睡后，苏浊锦从烟盒里叼了根烟，偷摸去阳台抽。
　　把阳台玻璃门关紧后，他打开打火机点烟。
　　他边抽烟边在心里吐槽从网上看到的科普“垫枕头可以减少腰疼。”
　　靠，屁用没有。
　　思绪又被林濯清一通电话吵回来。
　　“在干嘛呢？”
　　“抽事后烟。”
　　“……你抽吧，哎，不对，现在五点多，你……你们这是是干了多久啊……？”
　　“9点多开始的，自己算算。”
　　沈荥薏再睁开眼时，苏浊锦已经不在床边了。
　　他深吸一口气，忍着浑身酸痛慢慢挪到床边。脚掌接触到冰凉的地板时，他差点跪下去——大腿内侧的肌肉抗议般地抽搐着。扶着床头柜缓了一会儿，他才勉强站直身体，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婴儿一样，扶着墙一点一点向阳台挪去。
　　“哗啦”一声，玻璃门响了。
　　苏浊锦挂电话，掐烟，进屋，拉上玻璃门，一气呵成。
　　顺带扶了下对方。
　　“啊……什么时候醒的？”苏浊锦保持微笑，掩饰着自己抽烟。
　　“你叼烟的时候。”沈荥薏开口，声音比想象中还要冷。
　　“你怎么过来的？”苏浊锦的目光扫过沈荥薏扶着墙的手，眉头微蹙。
　　“挪过来的。”沈荥薏说完又补充一句，“扶着墙。”
　　苏浊锦的手臂穿过他的膝弯，轻松地将他抱起来。沈荥薏条件反射地环住他的脖子，随即又因为这个姿势牵动的肌肉而咬住下唇，他被对方抱起来往床边走。
　　苏浊锦试图找个话题。
　　“你别转移话题，为什么又抽烟？”被放回床上时，沈荥薏固执地问道。被子被苏浊锦仔细地掖好。
　　“你好好休息，别乱动。”
　　“别转移话题。”
　　苏浊锦再次帮他掖好被子。
　　“冷暴力？”沈荥薏用手背盖住眼睛。他突然觉得很累，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疲惫，还有那种熟悉的、对苏浊锦这种回避态度的无力感。
　　“没有，哪敢和你冷暴力啊。”
　　“那你回答我。”
　　“……”
　　硬是给沈荥薏气笑了。
　　“喝水吗？”苏浊锦开口。
　　“……”
　　“疼吗？”
　　沈荥薏睁开眼，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决堤。"你他妈现在知道问我疼不疼了？"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昨晚我说了多少次够了够了，你听了吗？现在装什么体贴？还有那该死的烟，我们说过多少次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苏浊锦站在那里嘴唇动了动，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说话啊！"沈荥薏抓起枕头砸过去，"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吗？现在哑巴了？"
　　枕头软绵绵地撞在苏浊锦胸口，然后落在地上。他弯腰捡起来，拍了拍，放回床上。
　　"我错了。"他低声说，眼睛盯着地板。
　　"错哪了？"沈荥薏不依不饶。
　　"不该抽烟。"苏浊锦终于抬起头，眼神闪烁，"还有...昨晚太过了。"
　　沈荥薏白了他一眼，不说话。
　　苏浊锦已经习惯了沈荥薏在事后阴晴不定的脾气。
　　这一整天，沈荥薏都没有和他说一句话。
　　在冷暴力这方面还是沈荥薏擅长点。

作者有话说

　　未成年人禁止吸烟，吸烟有害健康[托腮][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