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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第二十八章(中) ...

  •   俗言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天下不说有没有三千六百行,六百三十行总是有的。
      张宗是个新鲜人,从里到外都很新鲜,他的魂是从二十一世纪中华人民共和国穿越过来的,他的身子在张家官宦之家养了十三年,自然对外面的世界来说,也很是新鲜。
      是以张宗并没有将找份活计这件事太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这古代的工作尽管难找些,可忙活忙活总还是能找上那么一个两个以图糊口。
      张宗最先想到的是做个账房,毕竟在陈家商队也做过,觉得账房也没什么难做的,计计数认个字也就成了,即便他算盘打的不好,可架不住他笔算快啊!
      张宗兴冲冲的洗了把脸,打听了沿街商户挨了个的问过去,自然颇是将自己整理了一番头面。
      怎奈事与愿违,竟是一个要账房的都没有,即便是有也是挑三拣四,张宗总有那么三四样不合管事心思,即便他说在陈家做过账房,那管事一问,小相公既是在陈家做过账房,可有陈家荐信?那可有往来之人能做保?
      张宗无奈之余,颇有些丧气。
      那酒楼管事和气道:“小相公年纪不大,又不是本地人,身上也没个功名,账房这一行都要个年纪大些沉稳的老先生,知根知底才好管账,小相公还是寻思着做些别的活计吧。”
      “难不成做个账房还要秀才公才行?”张宗讶异问道,毕竟这年头的秀才可不是那么好考的,人数也不多。
      “也不是这么说,可有功名的相公即便年纪小些我等也信的过。”又道“小哥儿年纪忒小了些,小哥还是另谋高就吧。”
      “是秀才年纪小些就可,我年纪小些就不行?”
      “秀才公都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自和你我常人不同,哪能一概而论,有那花白胡子的都考不上秀才,这考上的自然学问了得,比那老先生也要强上许多。”
      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少小须勤学,文章可立身。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
      ……
      即便是大字不识的路人,也以读书人为高,在这些人眼里只有读书人是高贵的,是和他们不一样的,这是一个把文人奉承到天的时代,只有读书人能做官,只有读书人说的话才是大道理。
      即便他们不读书,或者只是识得几个字,也还是觉得读书是求也求不来的尊贵活,比这些三教九流,那是清贵到天边了。
      是以,读书人尤其是考上功名的读书人和他们是不一样的,这样的观念根深蒂固。
      三百六十行,也只有读书当官是最好的一行。读书读出来的状元是正正经经真真正正的状元,是文曲星下凡为天子平国事辅朝政的。
      而那些什么状元楼,状元饼,不过是沾个喙头,照那掌柜的话来说,就是“那买豆腐的豆腐西施能跟灭了吴的西施一个样?胡吹巴你,东街上卖的饼都说是神仙饼,可你做的饼再好吃能比的上人家考状元的能耐?能考上功名的那都是前辈子修了十世修来的。祖坟上都有青烟在冒着。”
      张宗很想反驳一句,满人的皇帝大员多是不通文墨的,可一想现在这位康熙帝那是个文成武就的,这话也说不出口,再者这皇帝是谁都能随便提起说的吗?
      更何况还有个奇葩叫纳兰性德,果然不能一竿子将一船人打翻。
      张宗虽不认为自己比不上一个秀才,可和那掌柜却是说不通的,其实这个身体也是有功名在身的,据说是捐的监生,相当个秀才,可这些又不是能拿到明面上说的,毕竟他现在还在躲着张家。
      张宗离了那酒楼,自然不可能这般就打了退堂鼓,可等他将无锡县差不多的酒楼饭庄绸庄都走了个遍,依旧一无所获的时候,不得不承认那掌柜说的是真的,他这个年纪,这个身份,确实是难以当上账房。
      无奈之余张宗的条件便往下降了许多,但依旧难以有所收获,这是个工业不太发达的时代,职位并没有现代那么精细和繁多,虽说已经有资本主义萌芽,可大部分人依旧过着自给自足农耕一体的生活,也就是说这时候的人只有四类——士卒工商,士是读书做官的,这个行业张宗基本不用考虑,卒是种田的,张宗也不用考虑,工是做活的,可铁匠铺药铺什么什么铺多是招收学徒,免费给师傅做活的,当半个仆人使唤,哪还用的着张宗这个要工钱的,便是酒楼的小二,张宗一水菜名背下来,人家看他穿着长衫,哪还敢雇他,再者他辛辛苦苦逃出来,在这大清朝就是来当小二来了吗?张宗无法将自己放的那般低,正巧那些酒楼也根本没雇佣他的意思,这工字一行也可以放弃了,最后算来算去只剩下一个商字——
      张宗动了心思,虽然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有经商的才能,可普通的粮油铺子想来他自己算算帐还是管的过来的,米面粮油也是人人所需,也不至于全砸在手中,本钱铺面都不成问题,他有两千两银子在手,又是小本生意,花不上许多本钱,满打满算,眼前也只有这么一条经商的路走的通了。
      连经商的坏处张宗也想到了,无非是不得考取功名而已,以这个时代考功名的手段,张宗可不认为他能考的上,是以这坏处也根本算不上是坏处。
      心中有了决议,这肚子便开始饿了,张宗看看天上的日头,这茫茫然低头走了一上午的路,肚子饿也就不奇怪了。
      此时虽是三月中,尚未入伏暑,可午时太阳还是有些晒人,张宗眯了眯眼,摸了怀里的银钱,准备找个地方好好吃上一顿,也慰劳慰劳他这两日的奔波劳累。
      “小哥,咱这真不需要账房,您也不是干小的这活的人,何苦消遣我们。”那小二正迎送客人,抬头遇见张宗,顿时苦哈哈的道。
      张宗忙摆了摆手,道:“吃饭,吃饭而已。”
      那小二一听,方知是误会,忙赔了个笑:“误会,您别和小的计较,怎么这是找着活计了?”又冲身后堂内喊了一嗓子“客一位,上壶好茶。”
      “来喽,客一位,好茶一壶,客官您这边请。”堂内立即应和了一嗓子,张宗觉得自己还当真做不了这活计,就这一嗓子就能把他比下去。
      “相公里面请。”
      那小二用白布弹了座椅桌凳,又好奇的看了张宗几眼,最后没忍住,再次问道:“您这是找着了?”
      “没找着,”张宗也没藏着掖着不好意思。
      “您也别丧气,不是说有亲在这边,干脆投奔过去,有个熟人也方便。”
      “我那亲戚搬了住处,寻不到人,正在打听消息,也不知道究竟是搬去哪了。”张宗怎可能真有亲戚在无锡,随口胡诌道。
      那小二问了两次全问在不好的地方,不禁有些尴尬,口中忙安慰道:“您再多走几家,总有那慧眼识英的,您也是,当初留在那陈家不就得了,何苦现在这般奔波。”
      “陈家是呆不得,这活我也不打算再找了。”
      “啊?您这是要挪地方?”小二以为张宗要离开无锡去往他处,不由开口问道。
      见张宗摇头,不禁又好奇起来。
      “那您——”
      “我打算开个粮油铺子,正巧向你打听打听,这附近可有店铺要盘出去的?”张宗随口点了几个菜名,开口问起铺子的事。
      小二有些没转过弯来,惊讶了少许,才回过神来,尴尬道:“对街张家的铺子正寻人买卖,不过却是要买断了的。”
      “买断?大概要多少银子?”
      “相公这真是要做生意?”
      张宗点头。
      那小二这才道:“怎么也要一百两银子才行,相公若是有意要买,一会我陪您去问问,总能再便宜些,若是想租个铺子,小的再给您留意打听打听。”这或租或卖,中间都是有给佣金的,那小二见张宗真有意要买铺做生意,便起了个牵线搭桥的心思。
      张宗刚想找铺子便有人要卖铺子,这等兆头,使他轻松不少。
      心情好,自然胃口也好,饭菜入口越发吃的香。
      可他这好心情好胃口却持续不了多少时间。
      只听那小二随口笑道:“相公若真想买那铺子,看好以后直接去衙门过户画押,塞上几两银子,三天功夫就能办妥,不过相公要想在无锡做生意,这户籍却是要转过来的,正巧一起办了,不费什么功夫。”
      张宗送到口中菜,咽不下去了,户籍——
      这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他张宗,哪有什么户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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