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忆当年》盛阿

73、第二十五章（上）

　　张宗猛的回过头去，心脏停跳了一拍，难不成张家找过来了？可为何喊他的是个女人？
　　“不好了，不好了，张公子落水了。”
　　“快快快，把船划过去。”
　　“张公子莫慌，抓住竿子，我们把你拉上来。”
　　“昶永兄，昶永兄。”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下去救人。”
　　“张公子你怎么样了张公子，抓竿子抓竿子……”
　　这边又是扑通扑通跳水救人，又是七八个蒿竿往一处打，可那落水的明显是个喝醉了的，扑腾没两声就沉了下去，这一下可把周边的人吓坏了，几个管事的忙呼喝着人下水，可却也没捞上来一丝半丝的头发。
　　“都下水，都下水，把人救上来的赏一百两。”
　　“两位客观，这救人要紧，小人少不得要耽搁一会了。”张宗船上那船家经年在河上讨生活，也是个水性娴熟的，听到那一百两银子的赏钱立即就动了下水救人的心，正巧他们离的也近。
　　“船家快救人去吧，我二人不要紧。”张宗忙道。
　　这时他也知道那声张公子叫的不是他了，松了口气之余，见人有性命之忧，虽说自己不会水，却也不会拦着别人下水救人，不过是片刻耽误，人命要紧。
　　“得，小哥是爽快人。”那船家也不啰嗦，将船撑到一旁，免的碍着别的船的路，脱了衫子便跳了进去，一个扎猛子便没了踪影。
　　如张宗这边这样的不在少数，有那挂了红灯笼的小船也靠了过来，跳了水里救人。竟是不分船娘和嫖客都下了水。
　　一时间这小小一块地方竟然挤了十来艘船，来往的路都堵住了。
　　水面上即便打了灯笼，水里也是漆黑一片，等于是摸黑子，也不知道救不救得上来。张宗看着吵嚷的河面，心中想着。
　　“找到没有？”
　　“再去捞，人是沉下去了，这边水深，再好好找找。”
　　“人救上来再加五十两。”
　　这下连韩二都动心了，他也是会水的，只是不怎么好就是了。
　　“要不我也去救救？”
　　“你会水？”那刚才怎么不下去？张宗没问出口。
　　“我水性不怎么好，也就是淹不死而已。”韩二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
　　“水深，又是夜里，你水性不怎么好的话还是别下去了，免的出事，再说这些人也够了，再多也只是碍事。”
　　“一百五十两……”韩二小声喃喃。
　　“咚、咚咚、咚。”
　　“什么声音？”张宗疑惑道。
　　“张相公说什么？”那边救人的声音太大，韩二又一直关注着河面，并没有听清张宗说什么，是以回头问道。
　　“你刚才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韩二茫然的摇了摇头，随即又转向前方，口中道：“一百五十两银子，那张家还真是好大手笔，也不知道谁能把那张公子救上来，得了这笔天大的银子。”
　　“咚、咚、咚咚咚咚。”
　　这回张宗听的真切，忙招呼韩二将船撑开。
　　“船底有声音，快把船撑开些。”
　　说来也是救人的太多了些，大家的空船都挤在一块，几乎是舟舟相连，把个方寸大的水面占了个满满当当，若那同他一样姓张的被水冲到这边，还真上不来。
　　“张相公……”
　　“船下似乎有人，我们快把船移开。”
　　韩二这次听清了，忙拿起竹竿点在岸边的一处石兽头上，将船硬生生的撑开了一个空隙。心里头纷乱如麻砰砰跳个不停，只觉得那一百五十两银子就在他眼前飘一样。
　　周围的船太多，行动甚为不便。
　　张宗拿手做了支撑将紧挨着船头的一艘小船推开少许，这才清出一小块水面，也足够人通过了。
　　“怎么没动静？张相公你是不是听错了？”韩二紧张的看着水面，急问道。
　　张宗也有些疑惑，但还是摇了摇头。前后两次没道理听错了。
　　“我下去看看。”韩二眼热那一百五十两银子，看了看那黑漆漆的水面，咬了咬牙，当真便脱起衣裳来。
　　“你水性不好，还是喊人过……”话音未断，那原本黑漆漆的水里猛的扎出个人来，好大一声扑凌，将船上的两人吓了一跳。
　　“救命，救，唔……”
　　“快抓住我的手。”张宗哪还顾其他，眼见着那人又吞了几口水又要沉下去，忙把身子探出伸手去抓。
　　张昶永长在这湖多水多的江南，也是识得几分水性的，落入水中先是不觉，等落到水底，酒劲被水一冲也就清醒过来了，可这河底乌黑一片他又哪能辨出方向，死命浮上来却有许多东西挡在头上，根本出不了水面，加上水上嘈杂也根本没人听到他拍出的响动。
　　水中呼吸不得，哪个能呆的长久，吞了几口水便又沉了下去，也是这时张宗才移开停船寻到空挡。也是这张昶永命大，最后冲了出来，若换个人事不知的，怕早就被河底吞了。
　　张宗这边动静虽不大却也不小，立时便有人注意到这边，那指挥救人的管事猛看到张昶永，顾不得别的只大喊道：“快把我家公子拉上来，重重有赏。”
　　说着便跳上小船，让人往那边划去。
　　水中救人的那些也反应过来，忙朝张宗这边游过来，连那四角花灯的花舫也匆匆的吆喝着往这边靠，张宗甚至能听见要姜汤的声音。
　　“抓住了，千万抓住了。”
　　“旁边的那个快跳下去将人推上去。”
　　韩二闻话就要下水，被张宗拦住。
　　“别听他们的，快拉我一把，咱们把人拉上来。”
　　韩二又应了一声，跑过来还没抓住张宗，就见人从船上栽了下去。
　　“你这个混蛋，使这么大力做……”张宗猛觉臂间一阵大力，接着身子便落入水中，嗓间的咒骂也未能说完，直接咕噜咕噜吞了几口水往下沉去，反倒是那张昶永吸了几口气扑腾的更厉害了。
　　张宗看着没过头顶的水面，无力的扑腾了两下，怎么也浮不上去，他是不会水的啊——
　　想说悬赏五百两的话，却根本没机会开口，早知道刚才就喊救命了，性命关头骂人纯粹是浪费时间而已。
　　周围这么多人，不会都忙着救那张公子去了吧。
　　“我赏金会比他们给的多的。”张宗心中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