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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十七章(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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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二站在床头殷殷的看着张宗。
张宗不由换了个姿势继续把脉,心底下却是狂捏冷汗。
他哪里会看什么病,便是冷伤风和热伤风都是分不清的,更何况是这玄乎其神的把脉,把的出来才怪。
可这脉诊上半个时辰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嗯……”
徐二的心往上提了提,不由有些惶恐,这官家少爷一来就是脱衣服看脊背的,又翻眼睑又看舌苔,最后把起脉来一坐就是半天,还面色越来越沉。
难不成这孩子救不得了?
徐二的心都跟着一抽。
他自己的种哪有不心疼的,早知道就买了那游方郎中的药了,贵是贵了些,可总比丢了命好,养了这么大,难道就真为那几两银子,便舍了他吗,顶多以后他再出去多干几份活就是了。
“张少爷这孩子的病……”
“……嗯……”若有胡子怕张宗此时已然揪下几根来了,心里头翻来转去的想着对策。
徐二的心更沉了,脸耷拉下来,屋里头隔着帘子隐隐听见哭声。
连跟来的虎子都有些同情的看着徐二。
“张少爷,多少开个方子吧。”尽人事听天命,虎子不由想起家中的老母,心里也不好受。
“……嗯。”
见张宗未有动作,虎子看了一眼四周,扯了扯徐二的袖子,小声提醒道:“徐二叔,纸笔。”
写方子没有纸笔怎么成?
“哦,哦,我这就去魏秀才家借。”
“魏秀才不是去邻县教书了吗?”
“他家娘子在,纸笔想是有的。”说完就急惶惶的要去。
这时张宗咳嗽一声说道:“不必去了,你去取一碗温开水来。”
暗地里抽了抽嘴角,这纸笔借过来他也写不出草药方子,难不成真从身上搓个泥疙瘩出来,应付过去了事?
这样想着,嘴角抽搐的更加厉害了些。
温水一会就拿来了,整整一大海碗,很是有量。
张宗将床上的孩子扶了起来,就着手让他把水喝了,然后就开始揉肚子,没一会那孩子就有了吐意。
张宗看准时机,让拿了盆来接着。
如此三番算是将胃清了个干净,那孩子身上也出了一层的汗,如捞过一般。
张宗又让徐二取了稍热些的水,一口一口喂着喝了,方才将人扶上床睡下。
李时珍《本草纲目》提到一种太和汤,说白了也就是白开水,能治伤风、伤寒、伤酒等等,很是神奇。
张宗瞧着徐二家的孩子也不过就是发了热感冒了。
这番折腾下来又出了一身的汗,应是有些用处的。
“先看看吧,见好了就多喝开水,被子捂厚些,发了汗就好了一大半。”
“这、这就好了?”
张宗点了点头,又道:“若明天还不好,你再找个大夫来瞧瞧,别耽搁了。”
“对了,你家中要是有酒,便用酒给他擦身,免的烧坏了。”其实那床上的孩子也不算烧的很厉害,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是谁说的,感冒七天不吃药也能好?
张宗从屋里退了出来,摸了摸额头的汗,刚刚喘过口气来,抬头便给吓住了。
“诸位有何事?”徐二家院门外边挤了许多人,有的手里还抱着孩子,拿着锄头。
“这位就是神医了?”群众情绪很是高涨。
“张大夫你也给我家孩子看看吧,几天不好好吃饭了,饿的一把骨头,还哭个不停。”
“我娘前个摔了一跤,您能不能给她看看。”
“我家那口子,在地里被锄头伤了脚,吃了几贴药也不管用,到现在也下不了地,求您给他看看吧。”
“我家……”
张宗眼角跳了跳,微微渗出些冷汗来。
好在这时随着管三前去的张贵寻了来,只告诉他猪都笼到一起了,病死的和一些散肉也都集了起来,问张宗什么意思,可要雇车送回府里去。
“爷,不是我说,这些猪您放哪也不能放府里去,咱们府里是什么地方,还能开个猪圈不成?再者这又是有病的,您看要不让太太发个话,让庄子那边接了去?”
“这些你先别管了,你找辆车先回去请个大夫,记得嘱咐他带上些常用的药。”说完看了身后等待的众人一眼。
张贵暗笑一声应了,刚才见这么些人围着张宗叫神医,可是把他吓了一跳。
他家少爷一本医书也没看过,这神医也太神了些。想是支应不过来了,所以才另找大夫解围。
“爷,要不您先回去,这剩下的事有小的办就成了,用不着您亲自来。”
“不用,我在这还要再看看,你回去请了大夫自己也不必再过来了,直接回府就是,这个赏你了。”
张贵接过一看,竟是张五十两的银票,顿时又惊又喜,慌忙谢了。
“小的留着娶媳妇,到时候让她给您磕头。”又想起张宗要他回府的话,道:“小的回府也好,正好叫了马车来接您。”
张宗拍了张贵的脑袋一下,笑骂道:“你怎么就想不明白,爷这是不想回去,回去可就要挨板子呢。你也别说爷在这,就当没找着爷,免得挨打。”
张贵见张宗这般折腾其实早就想着是因为那板子的事,是以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对张宗道:“爷放心,有人问,小的就说从徐公子那出来就没见过您,估摸着您是和新结交的几个秀才公喝酒去了。”
张宗一笑,默许的点了点头。张贵这话一说,即便他今夜不回,府里的人也只当他躲着板子喝酒胡混去了。
“得,您歇着,小的这就回城去,免得府里出来找人。”
张贵打了个迁,揪着管三套车去了。
张宗先是安抚下众人,一一答应了去挨家瞧病,又吩咐人告知管三准备柴火,等他过去就烧了那些死猪。
且不说这话管三听了怎样惊讶,张宗这头走家串户的将这村里的人看了个遍,庆喜除了一户家有个瘫痪的病人外,再没遇到如贵姐的爹和虎子娘这般严重的,至于体力不支,易疲劳这种的,只是轻微症状,只要注意一下不再吃病肉,想来也不会有何大碍。
至于那些其他病症的,张宗一律交代了句:“一会会有大夫过来送药。”便打发掉了。
村中人自然千恩万谢,便连他说肉中有虫不能吃的事也信了八分。
也都打算按照张宗所说清理猪圈,并将猪都圈养起来。
“张少爷。”
“怎么了?”张宗回头看向一直跟着他并为他带路的虎子。
“我家那头猪也是病的,不能吃,我不能卖给你,你放心,我回头就把它杀了埋了。”
张宗微微有些惊讶,随即笑了,眼前的人是这个村子里唯一相信了肉中有虫后,说出不要他银子的人。
其实都是病猪,别人烧了杀了,还能落几个银子在手里,自己烧了杀了什么也落不下,这样算,自然是卖给张宗,让他杀的好。
人人都感激,人人也都怀疑,人人也都不打算再吃病猪肉,可却没一个人说不要张宗的银子。
吃亏自然是别人吃的好。
把猪杀了烧了埋了,他们下半年就要喝西北风,所以话就说不出来了。
张宗看着眼前的虎子,总算知道他家为什么那么穷了。
“那病猪我没打算杀,处理处理还是能吃的。”
“怎么处理?”虎子不死心的问。
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张宗便边走边把后世看到关于处理米猪肉的办法一一说给了虎子听。
“发现三颗虫以下的,只要高温煮上个把时辰就行,十颗以上要赶紧掩埋,而且还要深埋,活着火化……六颗的,只能腌制……这里温度达不到,若是在东北冬天,或许可以低温处理,现在只能用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