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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十二章(中) ...

  •   “这几份也不错。”梅公说着又递给了那洋人几份答案,洋人接过,却与手中那份对比起来。
      张显在旁边瞟了一眼,看到自己那份也在洋人手中,心下不禁犯了嘀咕,难不成张宗还真的解答出一份最好的出来?
      这不可能啊,便是张宗没失忆,也万万没这份才能,那现在又是哪种情况?
      此时馆主又送上了几份答案,却是寥寥无几,显然是最后一批了。
      梅公看着那薄薄的几张纸,不由蹙眉,却意外的从中找到两份令他颇为满意的答案,不由有些意外之喜。
      此时被二人认可的也不过区区十几份,多少还是差强人意了些。
      想到此行目的,不由叹了口气。
      洋人将手中的答案整理了一下,将张宗的那张放在了最上面,张显见此皱了皱眉,随即就压了下去。
      “如何?”见洋人看完,梅公问道。
      洋人点了点头,又说道:“这一份的解法相当巧妙,我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有人使用这种方法。”梅公看去,洋人所指正是张宗所写的那张。
      梅公将之抽过,又细细看了一遍。旁边的人无不竖起耳朵,心想着这张有什么特别。
      “确是第一次见,这样一来这题便简单了。”又喃喃道“以前倒真没看过这种解法,不知可否用在别处。”梅公说着又深思起来。
      “史先生懂得这种解法?”
      史密斯点了点头“我曾经在汤大人的笔记里见过类似于这种以假设为基础的答案,我自己并不精通,这种解法即使是在我的国家也很少有人懂得使用。”
      梅公释然一笑,心下却道:“这夷人的术数果然比中土要厉害些,不过眼前他们很少会用的方法,自己这边却有人用的出来,这一处书院有这么一两个,大清这么多书院,会用的人还不是多的很,由此可见还是中原人聪明。”
      随即又想到,这纸上字迹生嫩,一看便知是刚刚习字的孩童写的,自己这边一个孩子都比京里荐来的精通算法的夷人厉害,岂不是说大清比那些番邦强大的多。连他们擅长的都比他们精通,还有什么是可以拿来比较的。
      梅公拿着手里的答案,越看越满意,便连那丑陋的字也觉得美化了许多。
      于是伸手招来馆主,想要询问那答题的孩子在哪里,却未曾多想,这麋鹿书院的帖子如何会发到启蒙小童的手里。
      那馆主看到梅公有事,便如过年一般激动,忙上前听差。
      “梅公何事?”
      “馆主不必多礼,不知这份答案是哪个孩童所答?”
      梅公自信自己的眼力不差,这字无论怎么看都是刚练字没多少时候的人写的,除了孩童还有谁刚练字?
      不过也确实写的差了些,可惜了这般聪颖,自己对术数并不精通,却可荐他入京学习,免得在这里耽误了大好资质。
      “孩童?”馆主的脸一下变的怪异起来,不知不觉的就向张显、张宗那边看去,不知该如何回答。
      其实说实话张宗的年纪并不大,勉强也算是个孩童,可这张家三公子已然成亲了,这要说是孩子,也委实说不过去。
      “馆主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梅公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回话,不由出言问道。
      那馆主即怕驳了梅公面子,又怕损了张家颜面,正两难之际,听梅公问话,只得小心措辞道:“启禀梅公,委实是今日馆里没孩子进来。”
      “咦?这答案不是刚练字的孩童写的吗?”
      此言一出,张显顿时恨不得钻入地缝之中,张家诗书传家,一门进士,无论说起谁那都是有文采的,便是张家六岁的孩子也不当写出这般丑字来。
      张宗自然也是尴尬,想他写了二十多年的字,这如今在字上得了这般评价,也实在有些难看,可谁让这古代只时兴毛笔字,偏偏他没练过毛笔字呢。
      “馆主可知这是何人所写?”梅公皱眉问道,若不是个孩子还写出这样的字来,纵使在算术上有些天分,也难以成大器了,想到这里不由叹了口气。
      “这答案是和张家二公子的一起送下来的。”那馆主最终也没敢说是张家的公子写出来的,只能含糊其辞。
      众人闻言往张显看去。
      张显只得硬着头皮回道:“此乃三弟写的。”
      众人的目光顿时变的诡异,这张家是什么人家,是圣上都夸过有才的,若说张家的公子写出这样一手字来,怕是祖坟都跟着蒙羞。
      梅公虽说没见过张宗的字,可思及张继张显,却实在难以相信张家的孩子会写出这样的字来。
      “这真是你三弟所写?”
      “回禀梅公,说来我三弟自上次大病过后便忘了前头十三年的事,便是这字也忘了怎么写,如今却是从头练的。”
      “连写字也忘了?”梅公又瞧了瞧手里的字,却觉得若不是这般,还真的不能解释。
      顾然匪夷所思,可却也不得不信,只能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万般皆有造化,再看那解题之法,不禁为张家可惜起来。
      若不是这般,张家只不定又出一才人。
      “可惜,可惜!”感叹一番,又细细将张宗打量一遍,但见稚嫩面孔五官平整,虽不若张显丰神俊秀,却自有一股老成沉稳之态,于少年人身上不多见。
      不过想到他遭此磨难,定然是要比同龄人少些跳脱,算是因祸得福了。
      因顾念张宗才华,便起了勉励之心,与张宗道:“万事从头起,如高楼一般,一阶一实,方得大厦不倾,而这练字重的是心性,心性佳则字稳而平,心性浮则散漫不堪,老夫当年练字之时,寒暑不断,方有今日所成,你若有恒心,他日定不下老夫。”
      张宗点了点头,觉得梅公所言不差,若持之以恒,总有一番成就,便如滴水穿石,铁杵成针一般。
      不过张宗也并未想寒暑不断,他生性懒散,对自己的字也没什么太高的要求,只求能看就成了,苦练什么的就算了,闲暇时练练陶冶下情操就好。左右不当什么书法家。
      张宗的头还没点完,张显便拿手肘狠狠撞了他一下。
      “还不快谢过梅公教诲。”
      张宗醒悟过来,忙学着张显站起身深深一揖到地。
      “梅公教诲,受益匪浅,显代弟谢过梅公教诲之恩。”张显言辞恳切,神态恭敬,便如受了救命之恩一般。
      张宗在旁边看的咋舌,只能也跟着道:“谢过梅公教诲。”
      两厢一对比,张宗便显得轻慢了,张显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显然对他说的很不满意。
      无奈张宗只能暗暗翻个白眼,心中暗道:“真当我什么也不会说吗?”
      起了作弄心态,张宗上前一步,对着梅公深深一揖,热泪盈眶道:“小子仰慕梅公已久,今日得见已然激动非凡,又有幸能得到梅公教诲,便是立即死去也心满意足,”说着还抹了一把眼泪,“但是小子既然已经得了梅公教诲,无论如何也要将之坚持到底,不然如何对的起梅公教诲之义,梅公大德世所共仰,天下士子皆以梅公之德行而为师,天下之楷模也,梅公德行天下,义满湘江,执孝悌之意,仁爱有佳,世人仰慕梅公之仁爱,士子习梅公之德行孝义,天下太平若此,梅公难辞其功……便是生死大难,地崩海倒,小子也定然不忘梅公今日教诲。”言罢又扯着袖子抹了一把眼泪。
      张显嘴角明显有些抽搐,邹鸿的手停在胡子上,显然没想到张宗口才如此了得,这马屁功夫他就是拍马都赶不上。而至于众人,则面色各有各的精彩,就是梅公被张宗夸的也有些不自在,可见张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这责问的话也说不出来,心下不禁有些郁闷,实是搞不清这是唱的哪一出,只能温颜安慰一番。
      张显怕张宗再来感激一番,忙抢先说道:“家弟年幼,梅公莫怪。”意思就是,张宗年纪小,打扰到的地方,还请海涵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张宗扫了张显一眼,对梅公道:“小子对梅公之敬仰,便如黄河之水延绵不绝,又如长江之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方才失态,还忘梅公海涵。”
      张显听了两句比喻,嘴角又不由抽了抽。
      邹鸿在朝为官多年,也不由跟着抽了抽。
      梅公也成名多年,这马屁自然也没少听过,可如张宗这般新奇的还真是出其右了,可不知为什么瞧着张宗这般哭天抹泪的在面前这般作态,却有些想笑,并不觉厌烦。
      只道他小孩子爱闹,闹到了自家面前。
      “好了,吃些点心,攒些力气,一会还有题,看你答不答的出来。”梅公说着将桌上的点心推到张宗面前,竟是把他当孩子一般的哄了。
      “故芝也坐吧。”
      张宗瞧着面前的糕点盘子,一见张显坐下,立即将之推到张显面前“二哥吃。”
      南方的点心重油重糖,张宗一般吃不惯。再说他一个大男人,又并非真的小屁孩,哪会喜欢吃点心。
      一场闹剧如何也不当影响了正程,梅公此时取了张显的答案出来,问道:“故芝这可是你的?”
      “正是,还忘梅公教诲。”张显正身道。
      梅公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如此拘谨,方道:“我听说你是第一个解出此题的?”
      “小子侥幸而已。”张显无论如何不肯在梅公面前失了规矩。
      张宗便没这般多的忌讳,往张显的答案上瞅了几眼,梅公便将张显以及方才所选出的二十几份答案都递给了他。
      张宗伸手接过,翻看起来,说实话他还真不清楚清初的数学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此时正可参考一番。
      张宗写字不佳,但经这一段时间认字倒是不费什么功夫。
      三两张翻看下去,便有了些底。
      那道题张宗原本是代了个X进去,直接得出答案,而为表达清楚,让人理解,不必要在古代造成什么误会,张宗写在纸上的就变成了另一番模样,他用三分之一个碗加四分之一个碗,得出七个人用十二个碗,然后总碗数除十二再乘七便可。
      自然是不能用分号的,三分之一,便说成把碗分成三块,四分之一便说成把碗分成四块,多少有些不伦不类,庆喜还是能被人理解。
      而张显的则要规整的多,他却是把羹和饭分开算的,便是先把碗全算了羹,又把碗全算了饭,最后摘除重复的,得出人数。
      张宗翻找之中意外的见到朱氏兄弟二人的解答,他二人却是为了凑出整个的碗和完整的人一直从三、四一个碗,加到十二个碗七个人,笨是笨了些,可也是把碗分了份,没按一个整的算,在这些答案里算是出格的了。
      张宗匆匆翻完,甚至还看到了“筹码”这种计数方式,不过那些横竖杠杠他委实看不懂,便直接丢在了一边。
      “小友可看出什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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