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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八章(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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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氏住的地方也是管事思量后安排的,何氏身份特殊住在东边肯定是不合适的,只能住在西边,可西边都是下人住的地方,何氏也不好和他们住的太近,所以就搁的偏远了些,旁边除了闲置的院子,就是一处堆放杂物的库房,平常也不会有人往这来。
这也是李氏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教训何氏的原因。可谁曾想何润和童罄赶巧这个时候往库房去呢!
本来也没什么,一般下人也就知趣的当做没看见了,可这何润却是个心肠软的,性子又刚直了些,童罄一个没拦住,便被他跑了进去,那时再拦已经晚了。
只能在外边看着干着急。
那药倌本是不愿来的,毕竟搬东西可是苦差事,可马蓝怕童倌两人忙不过来,才派了药倌和僖倌两人来帮忙,药倌不敢拒绝这才不情不愿的来了,却是比何润两人慢了一步,正看见童罄从一处院子里冲出来,还没问怎么回事,就见他招呼也不打就跑走了。
药倌和僖倌都是好奇,商量着就进了童倌刚才冲出来的院子。
那院子是两进的,外门打开,二门却关的死死的,可里头的动静却不一般。
药倌人也机灵,知道这是出事了,僖倌怕惹了麻烦在身,就要离开,可那药倌却不肯走。
偏偏那门让李氏等人锁死了,外边的人根本进不去,药倌也只能趴门缝里往里看,正看见那一幕,当即落井下石大呵一番。
院子里的人蓦然听到都是惊了一惊。
李氏眉头蹙的更深,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有这么多不知趣的,她哪知道药倌和何润有仇,见到有落井下石的机会,怎么肯放过。
李氏正打算派人将外边偷窥的打发走,却不想她还没来得及吩咐,那门外又呼啦啦的来了一群人,二话不说就把门撞了开。
药倌和僖倌两人被人从门前揪开,两人看到当间的何梅生自然不敢反抗,噤若寒蝉的行了礼,立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喘。
何梅生只是看了两人一眼没多说什么,跟着他来的那群人中还有府里的一个管事,一直在老太爷身边听差,和何梅生对看一眼,当即命人把门撞了开。
这也是李氏命殆,本来就是何梅生吩咐弟子往库房里取东西的,童倌要求救自然第一个就想到何梅生,恰巧老太爷无事,赶巧就在西园,和何梅生论戏论的正在兴头上,童倌这一嚷嚷,就是张汴想不知道都难。
当即就沉了脸,派了管事赶了过来,因牵涉到自己的弟子,何梅生也跟着一起来了。
还没到门口就听到药倌那一声喊,何梅生的心都跟着沉了沉,这小一辈的能得他看中的也就何润和童罄两个,马蓝虽然性子好,但嗓子总还是差了一成,难成大器,而童罄比何润又有些不如,如此一来自然更加珍视何润这个弟子,一直认为是可以传衣钵的。
何梅生不想何润出事,自然会全力维护。
李氏见老太爷身边的管事和何梅生都在,就知道事情包不住了。李氏断然是不会承认自己做了什么的,那这黑锅何润就背定了。
那管事瞧着何氏不好,赶紧命人抬进去请大夫,院子里的人却都给扣了下来,只等着弄清楚了,让老太爷发落。
这样一来就有了两面证词。
李氏的人自然都将过错推到了何润身上,而童倌说的又不是这样。偏偏药倌的证词对何润又是不利,几边夹杂,又牵扯到孙氏身上,那管事和何梅生就不敢决断了,毕竟是主子家的事,他们这样的人插不上手。
商量一番只得报到张汴面前。
张汴坐在堂上右边的椅子里,脸色不是很好,何氏的事情先前他并不知道,如今事情闹的这么大,自然不可能继续把他瞒下去。
张耀芳站在下边也只有挨训的份,好不尴尬。
“爹,这种小事……”
“哼,小事,光天化日之下,这府里就能公然谋害人命了,还是小事?你这么多年的官是白当了。”
“是,父亲教训的是。”张耀芳忙垂首应了。
张耀芳本来说何氏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知道是不是张家的,不想在没确定之前,为这事惊扰张汴,可张汴既然训斥下来,他也不能辩解,只能受着。
孝道大于天,就是这般。
张汴自然不会过于为难自己这个大儿子,只是这怒火还是要有地发的,虽说豪门之中总有些三三两两的阴暗事,可明目张胆闹到这么个地步,要他这进士门庭、书香之家脸面何在?
连皇上都夸过他们家出贤才,这贤就贤到这种地方去了?
这如何对的起圣上看中,对的起列祖列宗辛苦攒下的名声。
张汴一掌拍在扶手上,所有人都跟着抖了一抖。
张耀芳也是无法,本来也不用这么多人出面的,可张汴动了怒,就是张耀芳也要在眼前陪着。至于何氏的事情,反倒没有张汴的身体重要。
所有的人都就怕老爷子气出个好歹来,那可就罪过大了。
至于惹事的人,可以说是百死莫赎其罪。
何梅生站在一边面色阴晴不定,先不论是不是何润的错,这插手主家的事就是大罪过,这次若能把他保下来,定然要好好教导一番,这宅子的里的事,不是什么人都能插的上手的。
何梅生倒不担心何润有性命之危,他和张汴相处这么多年,两人若撇开身份,已经可以算是至交知己了,以张汴的性子断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定罪,也不至于老眼昏花的判错了人,何润顶多受些皮肉之伤罢了。
何梅生还是相信何润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的。
再者若真是何润伤了何氏,何必要童罄前来求救?
当时张汴就在自己身边,是非曲直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孙氏靠在范氏身边,惊的直掉泪,却不敢去看跪在地上的李氏。
范氏脸上微有些愁色,她也和张耀芳一样担心张汴的身体,也不明白这么稀里糊涂的把自己和孙氏都叫来有什么事。
“哼”张汴重重的哼了一声,示意管事上前“你来问,今日不问个水落石出,谁也别想离开。”
张耀芳闻言叹了口气,知道劝不住,只能任由张汴审问了,只要别损了精神就好。
“爹您先喝口茶,听着就好,别动怒,伤身。”
“嗯”张汴点了点头,接过儿子手中的茶盏,示意张耀芳和范氏也坐下,这一时半会还审不完呢。
“你也坐下吧,怀着身子呢。”
“谢祖父”孙氏挨着椅子边坐了,却还是七上八下的难以安生。
管事令了命,自然不会对李氏等人客气,言辞俱厉开始挨个询问。
“何倌你所言可都是事实?”
“小人所言俱是亲眼所见,毫无虚假,童罄可作证。”
“那药倌所说又是何故?”
“小的可没说瞎话,小的也是亲眼看见的,僖倌可以作证。”药倌惹罪抢先说道,还扯了旁边跪着的僖倌一把。
“是,小的也看见了,何倌抓着那女人的手,那女人在地上打滚,很痛苦的样子。”
“未曾问你二人,不得随意插话。”
“是”二人小声应了。
那管事又转向何润:“何倌他二人所言,也都是亲见,你如何解释?”
“总管大人,那时候何氏突然倒地不起,浑身抽搐,小人只得制住她。”
“可有人能证明你所言属实?”
何润看向一直在院子里听差的张三。
“张三,你可否证实?”
“小人,小人没,没看清楚。”张三偷偷的描了孙氏一眼,把头埋的更低,结结巴巴的答道。
何润心中暗恨,却也无法。
“小人只身一人,如何伤的了何氏,又有何理由去伤何氏?还望老太爷明鉴。”
“哪里没有,你还不是眼馋,怕三爷心里有了人不待见你了。”
“休要胡说。”何润狠狠瞪了药倌一眼,恨不得把人杀了,如此大庭广众说出来,以后还要他怎么活?
“我胡说,这院子里的哪个不知道,你勾——”
“够了,和这事无关的不要随意乱说。”何梅生在旁边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打断了药倌的话。
“是”那药倌见何梅生发话,虽然不满何梅生护着何润,却也不敢再说什么。
何梅生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对钟青点了点头,道:“钟管事请继续。”
钟青瞟了一眼喝茶的张汴,见张汴没什么动静,便继续开始问话,有意无意把刚才的事岔了过去,毕竟大老爷和大太太都在,当着面的侮辱张家主子,实在是不长眼。
那些杂七杂八的话,即使是真有这事,也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嚷嚷出来,这张家还是要脸皮的,那姓钟的管事,看着药倌的目光不由淡了几分。
这人要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李氏你为何前去何氏院中?”
“少夫人听说何氏怀有三爷骨肉,怜其孤苦,命我送去三根老参,给何氏滋补身子。”
“那碗药又是何故?”
“要是厨房里炖出的补药,保胎用的,也是少夫人常用的药,绝没有害处。”
“那你为何强灌何氏药物?”
“老太爷明察,是何氏张狂打翻药碗、人参,还张口唾骂少夫人,小妇人才忍不住扇了她,一切罪过都由小妇人担当,可这说强灌药物,这从何说起?小妇人着实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