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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麻瓜世界此时刚结束战乱没几年,一切都在缓慢地回复当中,兴兴向荣下仍能找到被血腥战争洗礼后痛苦挣扎的底层人民。但小孩子是很难看见灯光熠熠的大桥下躺着的流浪汉的,他们的目光全然被璀璨灯火和工业怪兽所吸引,只有真正经历过惨痛斗争的诺托斯和阿尔法德敏锐地看见那些苦难。
      西里斯兴奋地往大桥上攀爬,和魔法界传统老旧的木制或石制结构不同,伦敦这座重工业城市给他带来了全新的体验。
      “我昏迷的那几年,战争就已经结束了么?”诺托斯穿着一件灰色的长风衣,微微眯起的眼睛看着漫天的黑灰烟雾,站在拥挤的人群中。
      阿尔法德看着他的侧脸,风吹过他的棕发,和有些惆怅的眼睛,轻声应他:“是的,全都结束了。”
      麻瓜的战争危险凶残,波及范围广泛,连魔法界都退避三舍,规模浩荡与曾经的除巫运用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这次麻瓜残害的对象不是巫师,而是自己的同胞。
      但麻瓜的这次战争和魔法界完全没有关系吗?诺托斯想起了自己的某个学长,顿了顿,决定不再去想。他看到路边有卖冰淇淋的小摊,朝西里斯招招手,阿尔法德却先他一步买了两个冰淇淋。
      西里斯看见诺托斯的动作,灵活地从铁台上跳下来,身上的衣服蹭得黑一块灰一块的,活像一只弄脏了的小黑狗。他朝诺托斯腼腆地笑了一下,迅速躲到阿尔法德身边,接过冰淇淋。
      阿尔法德把剩下的一个给了诺托斯,嫌弃地从西里斯旁边挪开。但西里斯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叔叔十分嫌弃他,亦步亦趋地跟着,于是诺托斯就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看着叔侄俩一个挪开一个跟上,直接挪出两米开外。
      好在西里斯在这方面神经大条,很快就跟诺托斯混熟了,一口一个诺托叫得比阿尔法德还亲密。
      他们这次出门不仅是为了采风,还要让诺托斯在员工面前露一下脸,免得都以为老板死了。原先那些产业都是阿尔法德在打理,现在诺托斯恢复好了,作为朋友阿尔法德肯定是要把大权还给诺托斯的。
      虽然诺托斯根本不在意这个,在他准备追杀害死母亲的黑巫师团伙前,他就已经准备好了遗嘱。他名下所有的产业和资产三分之一留给艾凡,三分之一留给艾琳,其余的全部给阿尔法德,不为别的,只因为当时他生命中最重视的三个人是他们。
      在诺托斯看来,现在拿回归属权十分多此一举,但他没想到阿尔法德对这件事格外的执着,所以他们今天才会出现在麻瓜世界。
      至于西里斯·布莱克?
      “······他太烦人了。”对于这个问题,阿尔法德面色阴郁,眼中是分辨不清的晦涩情绪,“只是应兄长的要求······我真的受够那个地方了。”
      诺托斯没明白他的话,西里斯倒是凑了过来,哥俩好地抱着诺托斯的腿,悄悄把脸上的煤灰蹭在诺托斯裤腿上,“父亲给他安排相亲了,好像是叫什么梅丽莎?”
      梅丽莎?诺托斯有些意外,他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不多,但确实记得她是个高傲的女生。之所以记得,是因为她的名字像诺托斯母亲的名字,而且还是当初三强争霸赛时阿尔法德的女伴,所以他记得。
      “挺好看的,但总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我不喜欢她。”西里斯见诺托斯没有反抗,动作幅度越来越大,直到将脸上的印子全部在诺托斯的裤腿上擦干净偷笑,讲到梅丽莎时下意识地皱眉。
      听到那个名字,阿尔法德下意识地感到胃部痉挛,胃酸翻涌上咽喉,只觉得恶心。诺托斯注意到他脸色不佳,带着他们往一旁的咖啡厅里,一走进门诺托斯就用了一个无声魔法,西里斯眼睁睁看着原先黑灰不齐的衣服一瞬间变得焕然一新。
      他双眼放光,紧紧靠着诺托斯,赞叹道:“好厉害,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学魔法了!”
      咖啡厅里不算安静,西里斯的话没有引起麻瓜的注意,诺托斯扬起下巴,用不屑的语气说:“雕虫小技而已,你随随便便也能学会的。”
      虽然态度很嚣张,但他脸上的笑意愈浓,对西里斯的赞赏十分受用,像一只大猫一样勾起嘴角,大手一挥朝店员说道:“甜品全部上一份,给小少爷上一杯甜牛奶。”
      “好耶!”西里斯狡黠地朝店员眨了眨眼睛,美滋滋地等待美味的甜品到来。
      阿尔法德兴致缺缺,他坐在皮质沙发上,胃液似乎还在翻滚。
      面对贵客,店员上餐的速度很快,西里斯一开始还保留着矜持的礼仪,等上来的东西越来越多,他也不再客气,每样都尝了一口。叉子在碰到蓝莓布丁前,那盘布丁被诺托斯提前挪开,“这是专门给大少爷准备的。”
      西里斯十分疑惑,全场的少爷不就只有他一个人吗?
      “哼嗯。”诺托斯笑了笑,将布丁推到阿尔法德面前,然后手指并拢在他的脸颊上蹭了蹭,示意对方回神,“这不就是大少爷了么?”
      听到诺托斯的话,阿尔法德苍白的脸上飞快变得涨红,连嘴唇也被他咬得红润,“你又在取笑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诺托斯就自顾自地笑倒在他身上,坐在两人对面的西里斯一脸懵,呆呆地往嘴巴里塞东西。
      初次见面时,诺托斯对阿尔法德的印象并不多,只记得他是来自霍格沃兹的少爷,有个和妈妈名字很像的女伴。
      那天他刚被校长训斥了一顿,还挨了一发钻心剜骨,浑身上下每一条神经都在叫嚣着疼痛,与之而来的还有烦躁和暴戾。诺托斯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连同班好友看到他脸色后都迅速躲在一边不敢靠近,在这种情况下阿尔法德竟然像完全没看见他难看脸色的情况下还主动凑上来。
      “你还好吗?需要······”十六岁的阿尔法德身姿挺拔,严格的家训让他每一个动作都呈现出无可挑剔的完美姿态,从小浸染在纯血至上理论与规训环境中的他第一次违背了父亲的教导,主动去接近一个来自德姆斯特朗的混血。他的手心捏紧,不由自主地沁出薄薄一层汗,然后被滚烫的掌心蒸发。
      但他的话并没有说完,显然十六岁的诺托斯脾气只会比现在更差,也更直接。一听到阿尔法德拉长的语调,诺托斯就想到自诩贵族却又喜欢折磨学生的校长,嗤笑一声打断阿尔法德的话,“我没兴趣听你的长篇大论,也不需要你假兮兮的关心,滚回去好好担心自己后天的比赛吧,蠢货大少爷。”
      极尽羞辱的话让阿尔法德原本就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乍一看竟比白雪还白,整个人更是微微发抖,像是气极了一般,配合上他震惊的神色,孤身站在细雪中有些摇摇欲坠。
      见到阿尔法德这个样子,诺托斯突然觉得别扭,意识到是自己将不好的情绪迁怒给别人,又因为少年的自尊心拉不下脸面,进退两难。
      干燥的雪落在诺托斯滚烫散发着热气的头皮上就化成了雪水,夹杂着疼出的冷汗在额角落下,棕色的碎发一缕缕纠在一起。手脚还因为钻心剜骨的后劲在不间断地抽搐,纤长粗糙的手指强忍着疼痛死死攥进掌心,滚烫的血顺着掌纹和指缝滴落。原先整齐打理好的皮草风衣变得脏兮兮的,蓬松的皮毛揪成小块,高领毛衣被他滚地挣扎时扯破,松松垮垮地露出一片扯断的线头。
      而诺托斯对面站着的阿尔法德却一副风流倜傥的帅气模样,雪落在他的黑发上并没有融化,而是变成一朵朵细小的花,开在黑色的枝桠上。苍白的脸和黑色的披风对比十分明显,更加突出他帅气的面容。他笔直地站在那,黑曜石一般的双眼露出诺托斯看不懂的情绪,浓眉惆蹙在一起,十分忧郁。
      诺托斯喜欢打扮自己,最恨就是自己狼狈的样子被看见,而德姆斯特朗校长了解这一点,格外喜欢用钻心剜骨来惩罚他,看他像一只脱水的鱼一样满地挣扎。再特意让他在学生下课,最多人的时候让他离开。
      他要回到寝室,只能一路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任由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被打量,然后咬着屈辱和愤怒走回去。
      现在阿尔法德不仅拦下了他,还让他与衣冠楚楚的人做了一个十分残忍且明显的对比,诺托斯原先升起的一点点歉意再一次被羞耻和愤怒占据。他深深看了一眼阿尔法德,转身离开。
      “你——”阿尔法德见他离开,还想再说什么,梅丽莎走上前拉住他的手,让他的话噎在喉咙里。
      和阿尔法德的这段插曲很快就被诺托斯忘记了,他全心全意地投入新一轮炼金中,最后借用姐姐给自己炼制的毒药,直接把德姆斯特朗校长都给毒进了医院,缺席了三强争霸赛。
      第二次对阿尔法德有印象,是争霸赛第一场比赛,在比赛前一天晚上诺托斯偷偷溜出了校外。
      校长被毒晕后,原先是在校医院里呆着的,但他强撑着让教授把他转移出校外,说是要避开诺托斯直接弄死他。诺托斯被三个教授严加看管押回寝室,他一脸平静地回去了,眼睁睁看着教授在他的寝室里布置了一套又一套魔法阵限制他的行动。
      要不是另一个教授还算有人性,阻止另一个教授准备直接给他一个昏昏倒地的动作,诺托斯还真有可能乖乖地呆着。但他是醒着的,清醒地看见三位教授离开后,他立刻拿出了门钥匙,直接被传送到德姆斯特朗的某个地方。
      那是一个还在实验中的门钥匙,他被直接送到了雪山。借着一声鹰啼吹了个口哨,曾经带他和阿尔法德飞出雪山的神奇动物再次出现,带着诺托斯离开了学校,直奔校长转送的马车。
      生性多疑的教授再一次返回他的寝室,看到的是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炼金木偶正对着墙壁施展魔法,那狠厉的魔咒让教授看得心惊,迅速离开。
      第二天,三强争霸赛的第一场比赛正式开始,诺托斯最后一个上场。
      他们要面对的挑战是一条杀了好几个巫师的恶龙,他们需要在这条恶龙面对面地对抗坚持一分钟,在此期间如果不能坚持可以自主离开擂台,而且勇士被允许击杀恶龙。
      这个比赛是德姆斯特朗校长提出的,他就喜欢看这种恶心的擂台对决,就喜欢看人不断挣扎扭曲的身影。
      布斯巴顿的勇士用出色的漂浮咒和隐身咒坚持了一分钟,并且毫无损伤。阿尔法德则付出了一点代价才坚持了一分钟,身上深深浅浅的留下了不少伤口,但他与恶龙游走对抗,在恶龙身上也留下了深浅不一的伤口。
      等到诺托斯出场的时候,恶龙已经十分狂躁,阿尔法德在比赛时察觉到了恶龙的弱点是胸口,他想提醒诺托斯。但诺托斯只是一脸平静地避开了所有人,穿着裁剪得体,珠宝悬饰众多的服装出现在现场,一瞬间就吸引了恶龙的注意。
      他竟然想和恶龙正面对抗!
      在场所有人惊呼不已,屏息等待诺托斯的表演。
      诺托斯也不负众望,用断了一只手的代价,将自己炼出的宝石短剑插进了恶龙伤痕累累的胸口,成功击杀了恶龙。恶龙庞大黢黑的身体倒下,身上坚硬的鳞片被诺托斯的魔咒刮下一大片一大片,铺满了整个场地。诺托斯浴血站在恶龙尸体上,高举手中的短剑,宣告第一场比赛的完美落幕。
      在两位校长和德姆斯特朗代校长评分的时候,一向为德姆斯特朗校长马首是瞻的教授拿出魔杖指着诺托斯,质问他前一天晚上去了哪里。
      “在寝室练习魔咒,教授。”诺托斯皮笑肉不笑的回答。
      下一秒被甩到面前的炼金木偶却让他的笑容僵硬在脸上,教授咄咄逼人,“我再问你一次,前一天晚上,校长遇害身亡的晚上,你,诺托斯·普林斯到底在哪里?!”
      那一刻全场寂静,所有人都在等诺托斯的回答,外校的人都觉得这是一场无端的指责,只有德姆斯特朗本校的学生明白,诺托斯真的有可能这么做了。
      杀人,不可饶恕咒,暴力和血腥是德姆斯特朗的必修课,你在这里上学,自然要学会这里的生存法则。
      甚至有的德姆斯特朗学生在暗暗感叹,诺托斯真是越挫越勇,在被校长和教授几番羞辱下仍能奋发图强反杀校长。
      就在那个魔杖要对着诺托斯发出不可饶恕咒的刹那,阿尔法德站了出来。他站到诺托斯面前,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才说:“教授,昨晚他和我在一起。”
      连霍格沃兹的校长都震惊了,他完全不能理解阿尔法德怎么会跟他们德姆斯特朗学校的事情扯上关系。诺托斯并没有说话,而是冷漠地站在那里。
      “布莱克先生,慎言。”那位教授犀利的目光像利刃一样一下下刮在阿尔法德身上,让他下意识地颤栗。
      但阿尔法德并没有退缩,而是再一次肯定地回答:“他和我在一起,教授。”
      躲在人群里的梅丽莎直接被吓晕过去,其他人也面面相觑,被这种紧张的氛围吓得走不动道。
      教授的魔杖往旁边挪了一寸,直指阿尔法德。两位校长和一位代校长瞬间也抽出魔杖指向他,就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候,诺托斯终于开口,“我去找他道歉了,教授。”
      接着,他继续补充道:“为我上次的无礼行为而道歉,毕竟我的父亲和布莱克族长也算有交集。”
      这个解释还算说得过去,至少对其它两位校长来说是合理的,因为他们完全想象不到有一个学生能对他的校长痛下杀手。
      那位教授还想继续发难,被代校长骂了下去,然后大家迅速给三位勇士评分,诺托斯以杀死恶龙成功拿下第一名。
      至此,三强争霸赛的第一场比赛结束了,而诺托斯才算完全跟阿尔法德认识。
      他不明白阿尔法德为什么会冒险为自己做伪证,至今他也没从对方口中得到答案,只当作他是个叛逆的公子哥,就一直以大少爷这个称呼去调笑他。阿尔法德也从没提起过那个雪夜,只是默默应承下了他每一句大少爷。

      记忆回笼,阿尔法德被他这样一逗,原先难受的感觉也被压了下去,他用勺子挖了一小块布丁塞进嘴巴里。
      “说起来,你今年也有三十多了,玩也玩够了吧,确实应该谈个恋爱结个婚了。”诺托斯抿了一口咖啡,“我昏迷了五年,你总不能也昏迷了五年吧?这五年里一个新认识的女孩都没有么?”
      他的话让阿尔法德原先变得红润的脸再一次变得惨白,他有些呆愣地盯着面前的布丁,许久才说:“你希望我结婚吗?”
      这个问题来得莫名其妙,诺托斯有些迟疑,“······如果你指的是你父亲硬塞给你的那些相亲的话,我不希望。”
      阿尔法德眼神微颤,等他继续说完。
      “因为你不喜欢那些人,我希望你幸福,希望你能和你爱的人在一起。”诺托斯说完,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成年后,他就很少说这种直接坦荡的话,这让诺托斯感到有一些不自在,小麦色的脸颊上浮上一层红云。
      西里斯喝了一口甜牛奶,嘴角留下一圈奶胡须,“婚姻不就是两方利益的结合吗?像父亲说的,目前未嫁的纯血家族贵女里就只剩下梅丽莎了,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种极其势利现实的话从一个十岁的孩子口中说出显得十分奇怪,诺托斯从口袋里拿出手帕递给他,“所谓的‘最合适的人选’是之于你父亲,也就是布莱克族长来说的。对阿尔法德来说,他爱的人才是合适他的人。”
      接过手帕擦嘴,西里斯显然在思考诺托斯的话,沉默不语。
      “让我问你三个问题吧,小少爷。”诺托斯调整坐姿,挺直背板向前倾,“一个你讨厌的人,或者是一个你不熟悉的人,你要选谁相处到死亡降临呢?”
      西里斯迅速回答,“不熟悉的,我怎么可能跟讨厌的人相处下去呢?”
      诺托斯点点头,继续问:“如果是在一个你不熟悉的人,和熟悉的人里,你选······”
      话音未落,西里斯抢答道:“熟悉的!”
      “哼。”诺托斯从鼻腔里挤出一声轻笑,他笑弯了眉眼说:“你为什么从来不考虑选一个你喜欢的人,或者说你真的觉得自己需要这样一个人吗?”
      他的话显然让西里斯小小的脑袋都转不动了,呆呆地看着诺托斯。
      “你现在就明白什么叫喜欢,什么叫讨厌了吗?”诺托斯起身,坐到了西里斯身边,他伸出手揉了揉西里斯蓬松凌乱的头发,“你父亲说的话就一定是对的吗?就一定要听吗?我的话就一定要听吗?你在听到我的问题时,为什么会顺着回答我呢?”
      这是西里斯从没考虑过的事情,他顿了顿回答道:“因为父亲是父亲,你是阿尔法德的朋友,父亲不会害我,你也是。”
      如果把西弗勒斯比作一只受过残害于是对世间保持绝对警惕的黑猫,他怀里的西里斯就是对世界抱有最热烈的赤子之心的小黑狗,诺托斯喜欢得不得了,又狠狠搓了一把西里斯的脑袋。
      “亲爱的小少爷,利害不是靠亲缘去分辨的,要靠你自己的认知。”手下的头发乱七八糟,诺托斯满意地点点头,“你不可能永远都等着别人把选项摆到你面前,你要自己去找答案。”
      西里斯皱着眉头,越想越纠结,最后整张小脸都皱在一起,“好难。”
      小孩子不懂什么叫万事开头难,也不明白思考是人类区别于动物的最伟大的进化。
      看着他,就像是看到曾经懵懂看着自己的阿尔法德,黑发黑眼的相似面容逐渐重叠在一起。诺托斯怀念地捋了一下西里斯的头发,想起好友也曾不断问询过自己时迷茫的面容轻声说:“很快你就会明白一切都很简单,就像魔力运转在指尖化作了魔咒一样,这是你与生俱来的能力,你会明白的。”
      “别再去想摆在面前的选项,去想背后他没给的一切。”诺托斯一锤定音,结束这个话题,他转而看向阿尔法德,笑意盈盈地问:“好了,回到最初的话题——你还没遇到喜欢的人吗?”
      他说:“在醒来后,我去看了艾琳,我想到了很多。”
      他说:“如果你有喜欢的人,还是要去追,不要辜负自己。但如果你没有喜欢的人,也不必勉强自己,独自一人也很好。”
      他说:“先说一声抱歉吧,我之前偶然看到过你写的情书——我保证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有一个神秘的钦慕对象······你为什么不去追求对方呢?”
      他说:“你知道我在濒死前的想法是什么吗?你知道我的遗嘱里为什么会有你的名字吗?我放不下你,我真的很担心你,担心你没办法一个人面对战争。”
      他说了好多好多话,阿尔法德每一句都认认真真的听,那些话语汇作一股浓稠粘腻的枫糖浆潺潺流进他的心里。
      阿尔法德几乎要落下泪来,薄唇轻启,他想要将自己心中所有的愁绪和缱绻全部诉诸于口,却被诺托斯的最后一句话全部打碎成屑梗在喉咙。
      他说:“我发现你一个人也过得很好,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我都不敢想如果我们是亲兄弟该多完美,我肯定从你出生那一秒就爱你爱到不行——不,我确信我可能早五百年前就爱你哈哈哈,谢谢你照顾我的父亲!”
      “兄弟?”阿尔法德扯动嘴角笑了笑,他长而弯曲的睫毛微颤,“我们是兄弟吗?”
      诺托斯斩钉截铁地说:“不是兄弟胜似亲生兄弟!你放心,以后你的外甥就是我的外甥,我肯定照顾得妥妥当当。”
      碎屑融进了糖浆中,缓慢地划破了阿尔法德所有的血管,那些细微的伤口不断地渗血。缓慢,但永不愈合。
      说到激动的地方,诺托斯还用手使劲拍了拍阿尔法德的背,动作之大让他整个人都摇晃起来,像是下一秒就会倒下。诺托斯没有注意到,以为阿尔法德又开始扮演忧郁少爷了,跳过了所有话题,和西里斯说起麻瓜世界的趣事。
      阿尔法德就像一座雕塑,他坐在哪儿一动不动,对诺托斯和西里斯两人的话题也毫无兴趣。诺托斯眼角余光注意到他脸侧垂落几缕刚刚被自己拍下来的碎发,顺手帮他别在了脑后,完全没有看见阿尔法德毫无血色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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