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少年明月》梦去南柯

10、第10章、戴鬼面的人（3）

　　夜已然很深了，萧聆月轻轻关了窗子，准备就寝。她虽是一介弱女子，但是还不至于是那种软弱的只能呆在深闺绣花的富家千金，今晚被左千行掳走一事也着实吓得她不轻，现在想来仍然心有余悸，只要没有出事就好，不能让家人担心。
　　有时候她也很希望会有一个人出现来保护自己，毕竟她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没有出嫁就被淫贼盯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若是传了出去，纵然没有发生什么，自己的名声也不会好听的。
　　刚才的那个鬼面人，不知为什么，她总感觉他的气息是这般的熟悉，就好像曾经某个时间在她的身边出现过，给她留下了很深很深的印象，可是，她却怎么也唤不起那段记忆。
　　她轻轻一笑，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了，才伸出手拉开了睡袍胸前的系带，还是换件睡袍比较妥当，要不然等到早上让丫环小菁发现了上面沾着的泥土就糟了。
　　“哈哈，怎么，我才刚来你就脱衣服啊，也不让我喘口气，原来萧小姐比我还心急呀，哈哈……”
　　萧聆月大惊，这个声音……她连忙回头一看，刚才关了的窗子不知何时又被打开了来，只见左千行正涎笑着坐在窗台上，那双贼眼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的胸口看个不住。
　　“你，你，你……”
　　萧聆月的心腾地揪了起来，她恐慌地抓着胸口的衣襟，转身就往房门处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左千行如鬼缠身一般悠悠然出现在房门的前面，挡住了她唯一的去路。
　　“哟！我的美人，干嘛这么着急呢，我这不就来了吗，哈哈……”
　　“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喊人了。”
　　“好啊，你喊呀，把你的爹呀娘呀、丫头仆人老妈子都喊上来吧！”左千行笑着笑着，突然眼露凶光，呲牙咧齿，恶狠狠地道，“然后我就一刀一个，把他们一个一个都送上西天，就砍死在你的面前。然后，嘿嘿，我再抱着你就在他们的尸体上嘿咻嘿咻地干那个，那滋味一定美的要命哪，光想着就让我，就让我……哟？害怕了？哼哈哈哈，你觉得这样是不是很刺激，很舒服，很有味道呢？”
　　萧聆月吓得几乎哭了出来，她一步步后退，左千行一步步紧跟，他那张淫邪的笑脸就在她的眼前怪笑着，狰狞的眼睛，扭曲的嘴巴，那个笑容让她异常的惊惧。现在的她就像是一只被狼群包围的小羊，什么都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听天由命，但终也逃脱不了被吃掉的命运。
　　退无可退，她的背后已经是冰凉的墙了，面前的男人把她最后的退路也堵上了。在这一刻，她绝望了。她的心如死灰般静了下来，她垂下了双手，呆呆地靠在墙上，眼睛变得空洞无神。
　　“哟，这就对了，乖乖的听话，我会让你舒服到再也忘不了我的。”
　　左千行得意地涎笑着，伸手就要去扯她的睡袍，如他所料，萧聆月一动未动，任由他拉开睡袍的系带，两行泪随着流下。
　　“嘿，左兄，我觉得你应该更耐心一些才对，这么快就脱衣服上床岂不是太过于乏味之极？”
　　左千行噘着嘴摇了摇头，鄙夷似的笑道：“你懂个屁，受到过度惊吓才配合你的女人才更有味道，要个屁耐心。难不成还要先喝杯酒、唱个曲儿、做个小游戏？哼，兄弟，你太外行了啦，兄……”
　　说着说着，左千行突然一愣，一股寒意迅速袭上心头，他缓缓地扭转过脑袋，须臾之间目瞪口呆。只见刚才自己坐过的那个窗台上，此刻正有一个以同样姿势坐在上面的人……
　　那个鬼面人！
　　“你，你，你……”
　　“哟！左兄，晚上好啊！半个时辰不见令我十分想念呢。”鬼面人举手以示致意，同时很有礼貌地招呼着，仿佛阔别多年的老友。
　　萧聆月一见到他，原本枯死的心马上活转过来，她趁左千行错愕之余挣开他的束缚，欢喜地跑到窗前。有泪有笑的俏脸为哪般？原来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一个能够保护她的人，站在他的身边，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偎依在父亲身旁一般。
　　“你，你不是在上清院被那个捕头追捕吗？怎么会在这里？”
　　鬼面人似是恍然大悟，长长地哦了一声，道：“刚才和白星迹对话的时候，我就一直感觉远处有一个人影在窥视，原来就是你呀。嘿，哈哈哈哈，左兄啊左兄，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呐，小弟佩服佩服。”
　　左千行讷讷地问道：“你真的就是那个传说中专门跟官府作对的大盗来无影吗？”
　　鬼面人点点头道：“正是在下，刚才忘记自我介绍，左兄莫要见怪才是啊。”
　　左千行突然笑道：“难怪，难怪有这般本事，连堂堂‘追风银枪’都奈何不了你，难怪这一夜之间左某连栽了两次跟头。”
　　鬼面人同样笑道：“左兄也不差啊，那个白星迹也是曾经追捕过你的吧。”
　　左千行叹了口气，道：“可是我曾经有七次险些死在他的手上。”
　　鬼面人话锋一转，冷冷地道：“如今左兄可有想到会死在风某的手上吗？”
　　左千行闻言一愕，随即瞳孔紧缩，下意识地探右手去摸腰间的短刀，脚也跟着退了一步。当那种冰凉的感觉袭上右手的时候，他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三分，目中的寒芒也已遮掩不了的射了出来。
　　萧聆月害怕地向窗上紧靠了一些，可是鬼面人依旧笑着，一场恶斗就在眼前他竟然还是如此的镇定自若，仿佛根本没有把他左千行放在眼里。不过，此时的他丝毫没有马上动手的意思。
　　冷汗自左千行的额角渗出，他艰难地吞了一口吐沫，心里开始发虚。按住短刀的右手情不自禁地颤起来，可是身体却如何也动不了一分。没有杀气！他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家伙居然连一丝杀气也没有。直到今日他才发觉，原来江湖上真正的高手真的如传言一般，是无形无觉的存在。
　　那个叫白星迹的捕头竟然面对这样的人物还能坦然自若，谈笑间说出手便出手，没有丝毫的犹豫，那他分明也是一个如斯厉害的家伙呐。自己躲在暗处窥视却又如何能够逃的了他们的法眼。
　　这时候鬼面人说话了：“白星迹是厉害，但是你道我真的斗他不过？兵不厌诈嘛，先让对手放松了警惕，自己才有成功周旋的余地不是吗？有个旗鼓相当的对手真是不错呀。本来今夜想和他痛痛快快地打一场的，可是有人抄我后路，这叫我很不痛快！”
　　左千行愕然道：“我抄你后路？”
　　鬼面人倏地跳下窗台，走近一步，目光凛凛地道：“别的女人你爱掳谁都与我无关。可是，这个女人你若再动，我定杀你千次。”
　　萧聆月一听，心头一热，她略带莫名地看着鬼面人，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左千行的心头却是一松，似乎得了特赦令一般，转身就要夺门走。
　　“等等！”鬼面人转向萧聆月，月光下泪痕犹在，他冷冷哼道，“就这般走了岂不是便宜了你？”
　　左千行一惊，突觉左耳处压力猛增，瞥眼处鬼面人已迫近跟前。他大急，右手自腰间迅速翻出短刀，不假思索，朝着那道影子转手划去。
　　叮！
　　但闻一声清脆，刀尖已断，左千行鼓足全身劲力奋起一跃，刀刃寒光似蝴蝶翩舞，瞬间罩住对手。哪知虚影一闪，鬼面人已在身后，曲二指激弹断折的刀尖，正中左千行后心。
　　剧痛袭身，左千行大呼不妙，急欲撤身夺门逃遁，就觉肋下一闷，眼角一扫，鬼面人铁掌整个砸上。左千行喉间一甜，一口血狂喷而出。
　　他已无劲力，认命似的向身后划出一刀，如果这一刀不能逼退对方，自己只有等死了。鬼面人悄然撤开，左千行顿感轻松，不敢怠慢，夺门没命般逃去。
　　“啊咧？！”鬼面人似乎一怔，向着萧聆月笑道，“我才刚开始，他怎么逃了呢？”
　　萧聆月还是倚着窗棂站着，她没有笑，只是默默地看着屋内发生的一切。刚才这两个人的打斗仅仅发生在眨眼之间，快的出奇，不过这也就够了，真正的高手能够在瞬间致人于死地。就在左千行夺路逃跑的时候，她也清清楚楚地打量了眼前的这个鬼面人。
　　“怎么了？”他注意到了她的别样神情。
　　“你是谁？”萧聆月警惕地寻问。
　　鬼面人微微一怔，随后笑道：“怎么，连我也认不出来了吗？”
　　萧聆月一针见血：“我根本没有见过你的脸，怎会知道你是谁？”
　　鬼面人呵呵一笑，没有说话。
　　萧聆月接着道：“不过，你不是刚才的那个戴面具的人！”
　　“不是我还会是谁呢？”
　　“衣着可以模仿，面具可以模仿，声音甚至是说话的神态都可以模仿，但是……”萧聆月抬起头直视着他，严肃着道，“但是身材是模仿不来的。你明显比那人矮一截，还有你的气息，刚才我跑到你的身边我就已经感觉到了，你们是两个人。”
　　“哦？！”那人不解地问，“既是这样，刚才左千行怎么没有发觉呢？以他的精明，他应该不是那种容易认错人的家伙。”
　　萧聆月想了一下，道：“这个我一时也……可能是因为他太过于害怕你，所以紧张压倒了理智，使他才没有注意到面具下面的人的变化。还有，你一来是坐在窗台上的，你大概也是想掩饰你和他身材不等的明显弊端吧。”
　　“原来如此！”
　　“你，你假扮他人有什么目的吗？”
　　“啊咧!”那人似乎笑了，同时他的声音也变了，“虽然受到了惊吓，但是你的理智仍在。我佩服你的观察力。是的，我不是刚才的那个面具人，不过你不用害怕，我不会加害于你的。”
　　这个声音很轻柔，给人一种友善的亲切感，是个男孩子，大约只有十四五岁。
　　萧聆月的心放下了，她对着他微微地笑了，轻声道：“谢谢你救了我，我可以看看你的脸吗？”
　　那人摇了摇头，和声道：“不要了，只要你没事就好，我也该告辞了。左千行伤的很重，他不会再来-搔挠了，你可以放心地睡觉。”
　　萧聆月突然有些失落，她刚想叫住他却又止住了，不过那人却自己停下了脚步，扭过头来向着她道：“呃，对了，姐姐，你知道吗，你和一个人长得很像。”
　　说完，他便走出去关上了门，一纵身越出栏杆便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