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七大仙门篇】道侣之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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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最佳人选’……”陆明楚的声音沉了下来，后面的一段话几乎是咬着牙齿低吼出来的：“不过是那些战斗时贪生怕死不肯冲在前线的世家，舍不得牺牲自家的渡劫天骄！是他们联手推了一个无依无靠、势单力薄的归月遗孤出去送死！”
林秋裳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牙关紧咬道：“那后来外界传闻我娘是因吴邪灵交手不慎而亡，也是他们放出来的谣言？”
“正是。”陆明楚脸上嘲讽更甚：“为了掩盖这桩不光彩的算计，也为了树立一尊完美的救世丰碑来巩固人生、粉饰太平！他们迫不及待地将所有荣光都归于早已死去的云晞身上。口口声声赞颂他英勇无畏，死于邪灵强敌之手，而非死于……自己人的心照不宣之下！”
真相就是如此残酷，如同利刃般剖开了那层涂金饰粉的虚假表象，露出了底下令人作呕的淤泥。
天道降灾，神女救世。
短短八字，是她的一生。
陆明楚此番话说完后，洞内是一阵令人窒息的静默，只剩下两位小辈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半晌，陆明楚才缓缓，睁眼看向陆淮夜。
“淮夜。”
“弟子在。”
陆明楚苍白枯瘦的手腕一翻，从储物界中取出一块半个巴掌大小，沉甸甸的黑色令牌。
那令牌非金非玉，通体玄黑，只在边缘处勾勒着几缕暗金色的符文，中间嵌着一块鸽子蛋大小，色泽如血的晶玉。
陆淮夜微微睁大了眼睛，这块令牌乃是陆明楚弑灵渊大长老的身份象征，乃是前任族长亲手所赐，在举足上下具有极大的话语权。
陆明楚心念一动，那令牌便平平飞向陆淮夜：“你此次来迎我出关，想必就是为了夺嫡之争吧，持此令去，你所求的支持，有了。”
“这些年，奉渊殿陆三那几股不消停的势力，也该歇歇了。”
陆淮夜面露喜色，双手接过令牌，饶是平日心思深沉如他，此刻也不由心头一热：“淮夜叩谢师伯！定不负师伯所托！”
陆明楚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悬于空中的焚意与太平。
“这两把剑……一阴一阳，相生相济，当年铸成胚形，便是一对道侣剑，如今阴阳巧合，两把剑又各自认你们二人为主，这才形成了道侣契。”
陆淮夜：？！！
林秋裳：？！！
道侣契！！？
晴空霹雳，不亚于此。
林秋裳只觉一股热气“腾”的冲上脸颊，耳根子竟有些发烫，她下意识伸手触了触发红的耳尖。
烫手至极。
她慌忙抬眼，却正撞上陆淮夜同样惊愕、慌忙挪开的视线。
陆淮夜那白皙的耳廓，以肉眼所见的速度“唰”地染上了一抹绯红，又迅速蔓延至脖颈。
他的下颚线紧紧绷着，抿着唇，喉结极不自然的滚动了一下：“师……师伯……”
陆淮夜的声音罕见的带上了一丝结巴，“此、此话当真？师伯莫不是在打趣我们？”
他眼神飞快的瞥了一眼身旁的林秋裳，强作镇定，试图找回平日离说话那副风流倜傥的调子。
陆明楚心中好笑，用手不轻不重的拍了陆淮夜的脑袋一下，眼底尽是促狭：“这还有假？方才为了这小女娃，你肯在我面前揽下罪责，如今又害羞个什么劲儿？”
“我……我没有！”陆淮夜着急忙慌的反驳，险些咬了舌头。
陆明楚睨了他一眼，却没再答话，自顾自说道： “这两把剑分离太久，灵性亦有残缺，彼此牵引共鸣，却未能圆融如一，今日既遇上了，也算替故人了却一桩心事。”
他枯瘦的手掌缓缓抬起，灵力开始在他掌心缓缓凝聚：“我替你们淬炼一番，可助其剑灵年岁增长，灵性更通，威能亦能增长几分。”
林秋裳方才被“道侣契”三个字震得心慌意乱，此时脸颊的热度还尚未退去，但听到“灵性更通”“威能增长”几个字，眼神瞬间清亮了几分，语气扭捏，却问得极其务实：
“前辈，此剑淬炼之后，剑灵会更通人性，那这对剑的道侣之契可还能解除？”
对她而言，提升实力，为娘亲讨个公道是首要，至于这麻烦的道侣关系，还是解除了最好，若是日后花孔雀有了心上人，还难免误会。
陆明楚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深意，缓缓摇头道：“道侣之契，乃铸剑之初便融入阴阳本源，相辅相成。若强行解除……”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下来：“轻则剑灵受损，灵性大减；重则本源崩溃，剑身碎裂。淬炼之后，其契只会更深，灵性相通更甚，彼此牵引之力更强。”
林秋裳心头一沉，低头沉吟，一番权衡利弊之后，咬了咬唇道：“既如此……就劳烦前辈了！若是日后师弟有了心悦之人，我定会寻到方法，为其解除。”
旋即又转头向陆淮夜道：“殿下，这样可好？”
陆淮夜在一旁听着，原本还在暗戳戳的怪陆明楚怎么就把道侣剑给当面点破了？现在听到林秋如此“果断”答应淬炼一事，心头猛的一跳。
“啊？哦……不日便要大比了，若是解契折损了师姐的修为，反倒不美。”
他摸了摸鼻尖：“师伯……那……那太平也劳烦您了。”
陆明楚盯着他俩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没再多言，掌心中的灵力化作千丝万缕，向面前两把剑缠绕而去。
淬炼还需要花不少时间，两人索性在洞口找了块较为平整的巨石坐下。
林秋裳在脑中飞快梳理着刚才陆明楚同她所说的关于洛云晞的往事，全然没注意到身旁陆淮夜时不时偷摸着看她一眼的小动作。
陆淮夜此时心中一刻也未曾平息过，大脑“嗡嗡”的开始分析林秋殇方才所说是何意思。
他心下暗自琢磨：
“道侣契如此重要的事，她竟然一口就应下了，还‘小心翼翼’的询问我的意见，她这不是明摆着心悦于我吗？”
他在心里长长的“嘶”了一声。
“虽说不是合籍，但这也是人家夫妻之间才会结的契吧？”
“那这么说，她有事来弑灵渊，却没有来向我寻求帮助，而是独自一人前往，肯定是怕在与我相处的过程中情不自禁！”
“啧啧啧……没想到林秋裳你是这种人！”
林秋裳察觉到身旁之人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皱了皱眉：“殿下，你可是有什么事要说？”
“看吧！她肯定是在同我找话题！唉，可惜了，夺嫡之争凶险万分，我可不能让自己有软肋。”
他故作高深地轻咳了一声：“无事，只是想看看你刚才有没有受伤。”
又顺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瓶丹药，递给林秋裳：“先前的事，抱歉了，这是止血化瘀的丹药。”
上好的丹药，不要白不要。
林秋裳双手实诚地接了过来，十分真诚的说道：“多谢殿下！若是我身上脏污，惹了殿下厌烦，殿下大可直说，我离远些，没必要一直瞪我。”
陆淮夜：。。。
陆明楚修为高深，虽说淬炼过程繁琐复杂，但也没有耽搁太久，约莫六个时辰便已完成。
林秋裳指尖拂过焚意冰凉的剑柄，剑身光滑了不少，气息也变得圆融如意。
“多谢前辈！”
她低头弯腰，郑重地行了一礼。
“好了，去吧！你们的路……还很长，不必再来。”陆明楚疲倦的揉了揉眉心，挥手道。
“弟子……告退……”
离开前二人在缓缓关闭的洞口屈膝郑重一拜。
既为重铸之恩，也为那段不为人知的沉重过往。
林秋裳起身，毫不犹豫，转身便走。
出了禁地，这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一场瓢泼大雨，凛冽的风夹杂着雨点扑面而来，衣袂猎猎作响。
陆淮夜快步追了上来，风雨瞬间将他吞没，刺骨的寒意让他打了个激灵，赶忙掐诀开了个防护阵法。
“林秋裳！等等我……你不是说你不记得路吗？跑这么快干什么？”
陆淮夜顶着风雨喊了一声，声音被扑面而来的狂风扯得断断续续。
林秋裳一心想着母亲的往事，加之风雨又大，丝毫没有听到后面陆淮夜的喊声。
陆淮夜无奈，只得提气猛追，好不容易终于追上了，他目光无意间扫过林秋裳的后背，瞳孔微微一缩。
直见那身原本素简却整洁的红衣在后心偏下的位置竟被撕裂开一道不小的口子，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什么尖锐的岩石划破，露出了里面的肌肤，一道殷红的伤口在白皙的后背上格外显眼。
陆淮夜想起，他方才在洞口碰见林秋裳时，她似乎因为碰到了结界，被威压推挤着撞在了一块巨石上。
林秋裳的实力他最是清楚不过，此番出宗应当已经晋级元婴了，更何况以她谨慎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去随意触碰那道结界，这伤口想必是她刻意为之。
为了骗我，连自己身体都不顾了。
他眉头微蹙，心头莫名涌起一股烦躁。
快步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林秋裳！”
听到是他的声音，林秋裳默默把刚才攥在手心的符箓塞回了储物袋，转头道：“殿下有何事？”
风雨太大，她的声音也被吹得有些模糊。
陆淮夜指了指她的后背，语气带着点别扭：“你后背衣裳破了，流血了。下着雨，你不会开个结界护罩吗，衣裳都湿了。”
“嗯？”
林秋裳下意识的反手摸了摸后背，果然触到了撕裂的布料和一手的血腥。
“无事，小伤，赶路要紧，大比要迟了。我受了伤，修为低微，开不了结界，左右不过一场雨。”
下雨天不打伞，开着个结界护罩招摇过市，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有心之人，我很强，快来打我呀？傻子才这么干！
她在心里撇了撇嘴，看了一眼身边的陆淮夜：
这不就有个现成的傻子？
“无妨！？”陆淮夜的声音拔高了几分，“这又是风又是雨的，你后背破那么大个口子还受了伤，是想冻成冰雕还是想让人看笑话？”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一脸还不赶紧来谢我的大恩大德的模样：“同门一场，你若是受伤冻坏了，回头师尊问起来，小爷脸上也无光！再者马上就要大比了，别人恐怕以为我想争第一，故意给你使绊子呢！”
林秋裳被他这连珠炮似的话堵得一噎，刚想反驳，一阵猛烈的穿堂风恰好从她后背破口灌入，伤口疼痛刺骨，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陆淮夜眼疾手快的虚扶了她一把，语气更加理直气壮了：“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林秋裳抿了抿唇，衣衫不整的赶回宗门，确实不妥，何况伤口若是不及时处理恐怕自己伤势免不了加重，若是影响大比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陆淮夜见她沉默，知道她是默认了，一脸得意的扬了扬眉：“看吧，还得靠我！下面有个坊市，去换身衣服再走。”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七大仙门篇】道侣之契
